第6章 :回家

吃過飯羅宇就将吳秋實送回了家,并且告訴了他他們新家的地址,其實離吳秋實家也就六七分鐘的路程而已,之後他還有其他事情所以将吳秋實送到家門口便走了。敲敲門,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後是母親驚喜的臉,吳秋實笑着看向自己母親,“媽,我回來了。”

母親卻忽然紅了眼眶,吳秋實往前邁一步就進了家門,将門關上,伸手去擁抱自己母親,裏間裏父親走出來,看到吳秋實也是一臉震驚,吳秋實沖父親也笑一笑,然後拍拍懷裏母親後背,道:“媽,我回來了,不走了。”

母親終于擦擦眼淚,然後瞪着吳秋實說:“回來怎麽也不知道給我們打個招呼。”

吳秋實裝着委屈的樣子說:“太急着見到你們,所以連電話都來不及打就跑回來了。”

母親笑起來,父親過來接過他手裏的行李,“別貧嘴,回來就回來了,好好在家呆着有什麽不好。”

“爸,我就是知道了這個道理才回來的,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吳秋實父親吳青山嘴裏說着“怎麽越來越貧嘴了”,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甚,心裏的喜悅總歸慢慢延展到臉上,最終也不過再說一句:“回來就好。”

吳秋實将自己摔到客廳沙發上,大大地伸個懶腰,感慨着說:“還是家裏好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多自在。”

吳青山一把将他拉起來,“來來來,跟我下盤棋。”

“爸,你讓我休息一會。”

“就是啊,兒子,你吃飯了嗎,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媽,我不餓,不過晚飯想吃點你炖的排骨。”

“行,媽現在就下去買排骨去。”

“趁你媽去買排骨,咱倆下一盤。”

“成,爸,你可小心了,你兒子我現在象棋水平都能達到國手級別了。”

“少吹牛了,來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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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吳秋實收到羅希的短信:現在在哪裏?

——在家。

——還回去嗎?

——應該不會了。

——為什麽?

——大概是老了,有點戀家有點戀舊了,哈哈。

——哈哈哈,僞文藝。

——不是僞文藝,是真這麽想。

——明天有事嗎?

——沒有。

——今天沒法去接你,明天反正你也沒事,就把時間留給我吧,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好。

——明天見。

——羅希,你幹嘛不給我打電話?

——你還不是也只給我發短信。

——好了晚安,明天見。

——明天見,晚安。

合上手機,吳秋實想象羅希的樣子,卻忽然發現已經有些模糊了,于是伸手便拿過床頭的相冊,相冊裏一群孩子從幾歲長到二十幾歲,翻一本相冊的時間,卻好似将人生重新過了一遍一樣,某個細節某個瞬間會突然浮現在腦海,清晰如昨,但是若想将那時的前前後後全部聯系起來,卻又有些模糊,如夢似幻的,回憶,有時就是這樣,有點惱人。

将相冊合上,門邊傳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吳秋實嘴角上揚,這是母親給他送牛奶來了。自從上了初中,吳秋實母親每晚都會在睡覺前給吳秋實熱一杯牛奶,其實一開始她只是聽說喝牛奶有助于長高,再後來竟然成了習慣,而這一喝就是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時期吳秋實每次回家,母親也依舊會給他準備好一杯溫熱的牛奶。

對于純牛奶這種東西,吳秋實一開始并不喜歡,總覺得有一種濃厚的腥味,然而時間越久吳秋實越發現,如果細細品來,這腥味後面卻是濃郁的香和細膩的甜,于是慢慢便也喜歡上了。

母親推門進來,将牛奶放到吳秋實床頭,“兒子,這次真的不回去了?”

“恩,不回去了。”

“那邊工作不順心?”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的擔憂,母親面上有點緊張。

吳秋實卻依舊微笑着說:“不是。”

“那是怎麽了?”

“媽,我就是想呆在你們身邊。”

母親沒有再說什麽,但是吳秋實明顯看到她眼中一瞬間的觸動。母親又囑咐了幾句早點睡不要熬夜便也睡覺去了,吳秋實看着她出門的背影,忽然發現母親真的老了,他還記得小學時羅宇羅希和米禾一起來他家玩,第一次見一頭長發的母親,都以為是吳秋實的姐姐,結果卻是吳秋實的母親,驚訝之餘,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美麗,那時母親也還是有些小孩子心性的,總是想和他們幾個呆在一起,但是又不好意思,結果就坐到門口偷聽他們講話,但是因為母親又總是大大咧咧的,所以經常被他們抓住,想起母親被他們抓到的表情,吳秋實失笑。果然還是家裏好。

拿過床頭的牛奶,吳秋實一飲而盡,濃郁的奶香萦繞在唇齒間,想來,羅希和米禾都很喜歡喝牛奶,确切的說他倆都非常喜歡奶制品,什麽酸奶花生奶,什麽奶糖奶茶,反正只要是奶味的東西他倆都喜歡的不得了。羅宇和吳秋實經常拿這一點取笑他倆,米禾每次都會紅着臉說“可是真的香啊”,羅希則每次都挂到吳秋實身上說“那小實把你的奶茶給我喝吧”或者“小實把你的大白兔給我吃吧,反正你也不喜歡”,吳秋實總是一開始不理羅希,不過結果總是敗在羅希的厚臉皮下——奶茶經常喝一半就被他搶去,酸奶也是,奶糖嘛,吳秋實後來就老老實實的直接送給羅希。

想着想着就這麽睡去了,夢裏是春天,一群孩子坐在在校園中一株盛開的櫻花樹下品嘗着新上市的奶茶。是誰喝一口後說:“不怎麽好喝。”

是誰說:“可是我覺得很香啊。”

是誰說:“你喜歡,那就給你好了。”

是誰說:“羅宇,你真的不喝了?”

是誰在嘗過之後說:“我還是喜歡純牛奶。”

是誰往他身邊靠一靠說:“小實不喜歡就給我喝吧。”

是誰扭過頭去說:“不喜歡我也會喝掉。”

是誰繼續靠到他身邊,喝着自己的,死盯着別人的,又是誰最終也沒受得住這個眼神,将喝了一半的奶茶送到了他手上。

這是個好夢吧?至少夢裏春光無限,至少夢裏有朋友陪伴,至少夢裏他們都還是青蔥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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