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見面了

當廣彙的職工報告宿舍有被盜的跡象時,周天賜還不覺得什麽,不過是鎖被撬了而已,工人宿舍,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他随意地指示報警處理後,便不予理會。誰知警察檢查過後表示他們什麽都沒丢,聽着經理這麽報告,周天賜便皺起了眉,敲着桌子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電話那邊:“顧惜朝呢?”

那邊的聲音不由一緊,轉身問了幾個人,大家紛紛表示下了班之後就再也沒見到這個人,經理也不挂電話,立刻指示秘書給顧惜朝的手機拔號,結果甜美的移動MM表示,此手機已關機。

周天賜聽到這裏心裏立刻咯噔一下,然後就犯了愁。他現在還不清楚是顧惜朝自己不見了,還是有人把顧惜朝弄不見了。他心中不由怒罵,怎麽就不能像911一般,有一個組織來宣布對此次事件負個責呢?他其實才不管顧惜朝的死活,頂多就是覺得算是個人才,萬人真死了,心裏就是覺得可惜,過一刻就轉身忘了這麽個人。可問題是,這是戚少商現在心尖上的毛病,千叮咛萬囑咐讓他給看好了,他現在把人給看丢了,這可怎麽辦?想着手上還有兩批戚少商的貨沒銷完,不知道銷完貨以後多給老戚一分利,能不能把這件事給饒過去。當然,這得有一個大前提:顧惜朝先得給找見才成。

就在周天賜心中亂糟糟地在辦公室裏繞圈時,顧惜朝坐在車上,抱着那個盒子,向外省開去。他都不知道原來戚少商走了這麽遠。他一直以後,戚少商所謂的躲起來,不過是躲回老家那座大宅裏,還在一個省,不過隔着幾個市,動車不到一個小時就能見着了。此昱才知道,戚少商居然轉移了陣地。他想,若是戚少商不與周天賜通氣,不讓周天賜來插手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也許兩個人再也不會見面了。盡管他有時候想起這個男人也恨得牙癢,但再過幾年,風平浪靜了,也許,他們便慢慢地相忘于江湖,甚至老了以後,想起這一段,還頗覺得是年輕時值得回憶的一件事。

他這麽想着,看着車窗裏自己的倒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還覺得有些得意。

然而穆鸠平坐在他旁邊,看到他這個表情,不由微微有些寒顫,那個笑容顯得如此愉快,但顧惜朝臉色卻如此陰沉。他忍不住道:“你等着,到了大當家那兒,我們再好好清算。”

顧惜朝轉過頭,似乎此時才意識到這兒還坐着一個人,他盯着穆鸠平,看得他更加毛骨悚然,然後想了一下穆鸠平方才說過的話,便又笑了起來。

穆鸠平對着孟有威嘟嚷道:“這人八成已經瘋了吧。”

二人孰不知顧惜朝此時想的是,如果戚少商會找自己算帳,不知道會用什麽方式。

戚少商此時正瞪着手機上的短信發呆,他一時還有些不清楚周天賜傳過來表示顧惜朝已經消失了的密碼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字面上的,還是又和他打什麽啞謎,直到雷卷慢條斯理地問:“怎麽?看這麽久,手機裏開出一朵白蓮花?”戚少商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搖了下頭,再次把短信翻過來轉過去地看了幾遍,幾乎覺得自己要跳起來,然後許久沒有過的驚慌感便襲上了心頭。

如果這是傅宗書做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周天賜與他讨論過這件事,認為傅宗書的目的可能是他戚少商。但戚少商否定了這個想法,憑他對九幽背後勢力的了解,他可以肯定傅宗書是要從顧惜朝手上拿到一件可以起決定性證據的東西,所以才會突然改變了态度。

戚少商不由又站起來轉了幾個圈,他這樣的動靜讓雷卷終于不耐煩地從手中玩着的一個玉把件中擡起了頭:“別在屋裏像個蒼蠅似的轉來轉去。”戚少商終于無奈而讪讪地走出門。

他想不到的是,一出門就聽到老五與老八那壓着嗓子都壓不住有點興奮的聲音,然後他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一個人。

顧惜朝被連推帶搡地弄進了這院子裏,黃昏日光下,他依舊不見絲毫紊亂。那冷淡的神情一如他們當時在墓院中初見。光影雜駁,明暗交錯中,明明表情根本看不清,卻似乎能看見他慣有的冷嘲笑意。戚少商深吸一口氣,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得對面的顧惜朝冷冷地說:“我們又見面了,大當家。”

戚少商看着他,那眼神他自己不覺得,倒是對面的顧惜朝連着老五和老八都吓了一跳,逆光之中,他的眼睛裏像是要跳出兩道火苗,顧惜朝心中一緊,這人到底還是恨着他的,随即又不屑地想:活該!誰叫你違紀違法。他心裏轉了幾道彎,臉上卻也不露怯,依舊冷冷地回盯着戚少商,似乎要把對方盯出個窟隆來。

老五老八到底是跟了他許久,此時直着嗓子道:“大當家,人我們給帶回來了,要殺要剮,你出個聲,我們立刻就給辦了。”

戚少商回過神來,聽了這話,立刻就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們一眼,偏這個時候阮明同沈邊兒辦完事回來,聽到這句,又往院子正中間瞅了一眼,忍不住就輕笑出聲來。

大當家這些年的神色她早就揣摩慣了,有些事心也死了泰半,當年息紅淚時,她還有心一争上下,大家都是挖土的出身,怎麽她爹換了個行當就比當年這些人高出一個檔次了。後來息紅淚終于別嫁他人,她等了許久,仍是沒有一個機會。等着顧惜朝一來,她一見戚少商的眼神,便知道這事再也沒有下文了。但知道是一回事,在戚少商的姻緣上,她使絆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倒也習慣了這做法。

此時這景象,她便悄聲呢喃:“還辦了他?也不怕大當家辦了你們?”沈邊兒聽着她說了什麽沒聽清,不由轉身疑惑地看她,阮明正忙道:“都像棒槌一樣杵在這兒幹什麽,還怕招不來人?”這麽說着,心裏卻哂了一聲,大當家早辦了這人也好,省得兄弟們煩心,中年男子荷爾蒙不調,也是個麻煩事。

這院子裏鬧騰着沒玩,雷卷下午要做的事情也做不了,心裏想,得盡早和這小老幺分家。他想着踱出來,瞅了一眼,便對戚少商說:“老幺,看好你的人,別把事鬧大了,又讓我來幫你。”

戚少商無奈一笑,這話也不知道到底說誰,只能目送着他牽了沈邊兒走了,然後再看着院子裏這一鍋粥,終是仰天嘆口氣,這兩年他其實是流年吧?難道他上香上得少了?讓他如此不安省。最終他揮揮手:“紅袍,你先帶他們回去,這人給我留下,我先想想。”

紅袍倚着牆,似笑非笑地看了顧惜朝一眼,又瞥着老五老八做了個請的手勢,幹淨利落地給戚少商清了場。無論如何,他身邊的人最終能是誰,都不關她的事,她阮明正,永遠都是連雲的紅袍諸葛。

戚少商在所有人走後,依舊站在原地,他看着顧惜朝明顯削瘦下來的身型,冷淡戒備卻又不自覺透出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依舊倔強地緊緊抱着一個盒子的姿态,再次嘆了口氣,走上前去。

顧惜朝看着他在太陽餘晖中慢慢走向自己,不由更緊地握住手上的盒子,那是他現在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可是他還是覺得全身發僵,仿佛有什麽,終将改變,再也不能回頭。

戚少商拍拍他道:“算了,別想了,先進來再說吧。”說着擡手握上他的手肘,握上去的時候,仍能感覺到對方的僵硬,想來一路上也不安穩。他便更放柔了力道,顧惜朝最終還是順着他的力道,讓他慢慢帶進屋來。

賣文玩的屋裏大都放着茶臺,卷哥今天泡的是正山小種,戚少商洗了茶盞,倒了一盞茶遞給他:“暖和一下,這邊天還是有點涼。”

顧惜朝接了,看他拿出手機來發短信,眼睛一轉問:“周老板?”語調是升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戚少商一笑:“你不見了,把他急得夠嗆。”

顧惜朝哼笑一聲:“那他家鮑隊長要是哪天不見了,他不得上吊?”

戚少商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連你都看出來了,我得提醒他收斂點。”

顧惜朝不由臉上一熱,低下頭去喝茶。等茶喝完了,室內一片靜寂,他終還是擡起頭來問:“大當家,你到底想如何?”

小花絮:

追命來探班,碰到鳳凰長籲短嘆,不由問:“你嘆什麽氣啊?”

鳳凰道:“出場太少了,說好的來打一大滴醬油的,現在一小滴都不夠。”

追命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那我豈不是更要嘆氣,我只從別人的口出現過,到現在還沒有正式亮過相呢!”

鳳凰:“……”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于覺得此次的阮明正是我有史以來寫得最好的一次,不負我望,我一直想把息紅淚,阮明正,英綠荷寫成那種女中龍鳳的人物啊,一直沒機會沒機會。老八GJ,雖然你事情的目的不對,但這次是正确的啊!

☆、六、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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