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目的地

第九章

顧惜朝所猜得，就是戚少商所怕的。他當時應下這個計劃的時候，心是就是十五個吊桶上下動，但他總抱着一絲僥幸，如果蔡京能把顧惜朝和傅晚晴關在一起，到時侯無情行動一展開，這兩個人就都沒事了。盡管這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一直向這個方向努力。但事實總是殘酷的，當顧惜朝把他痛罵一頓做暗語的時候，他的心就沉入深潭，因為他知道他的想法沒戲了。

一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來氣，格列涅斯一走，他便給成崖餘打電話：“蔡京把惜朝抓起來了！”成崖餘這時正對着電腦上的跟蹤點，聽到這句話只是平淡地嗯了一聲，甚至透露出：這不早就想到的事情。戚少商聽到這兒，壓着怒氣接着道：“蔡京估計是要把他帶上，讓他和我一起去盜墓。”

無情聽到這句話，看着一直沒動地的跟蹤顯示，眯起眼，慢慢地說：“那，顧惜朝大概是把自己身上的跟蹤器給了傅晚晴了。蔡京到時侯應該是和傅晚晴在一起。”他想到這點，突然覺得顧惜朝去學考古實在有點可惜，這麽缜密的心思，不調到自己隊裏來實在讓人扼腕。

戚少商覺得兩人現在思路根本不在一條線上，他索性挑明了說：“我倒不在乎我自己，但你覺得這次行動是否能保證顧惜朝的安全。他不是你們專業出身，你想想，你自己的線人死了幾個了？”

無情笑了一下：“這點你可以放心，我這裏到底不是緝毒隊，文物案件上死人的還是很少的。至少我接手以來，我沒死過一個線人。”他頓了一上接着說：“而且，顧惜朝嘛，他腦子還是很好用的。”

戚少商憤憤地挂了電話，沒三分鐘電話又響了起來，他看了一下，上面顯示的是紅袍，他接起來就聽那邊說：“大當家，我們已經把亂虎控制起來了，他剛才确實給蔡京的聯絡人打了電話，不過這也好，那邊大約相信了黃毛沒反水。”戚少商嗯了一下說：“不要打草驚蛇，看着他就行，等我回來再處理。”紅袍應了一聲，兩邊挂了電話。戚少商嘆口氣，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第二天淩晨，戚少商在長途車站等着。不多久，一輛本田商務停到他面前，拉開車門，格列涅斯推了下墨鏡，比劃一下，戚少商便不吭聲地把背包甩上車，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開車的人他從來沒見過，就聽得對方冷笑一聲：“連雲洗手後，已經大不如前了，還擺什麽架子。”

格列涅斯搖頭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戚大當家名氣在道上現在也還是杠杠的。”

戚少商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名氣？又不能當飯吃。和兄弟們有命一起喝酒才是正經。”

司機還年輕，只是笑了一下，不以為然。戚少商也沒心思理他，他早年的時候，講義氣，總覺得能讓一個兄弟脫開這個行當就是一個，煞費苦心。現在久了，倒也看開了，不是脫不了，而是有些東西，不受到犧牲的打擊，不下一番狠心，根本不可能痛定思痛地下決心。看別人的故事，到底是故事。只有輪到自己，才會明白，事情落到身上有多麽痛，卻還要打落牙齒和血吞。所以他很佩服周天賜，還沒有遇到這些事情就未雨綢缪，敢壯士斷腕。

路走得很快，他看得出這是往陝省的西部走，自周原的墓不斷地出土青銅器，就有不少人趨之若鹜。但他也了解，蔡京對青銅器只是一般愛好，他喜歡古玉，喜歡唐代金銀器和漆器，最喜歡石棺和善本。他心裏忍不住想：該，讓你再折騰，這次無情要能抓住你，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收了，心疼死你。

走到天大亮起來的時候，他們停在了一個休息區，很快另一輛車也跟過來停在他們旁邊，門一拉開，戚少商手上的煙都掉了，他有點喃喃地叫住那個名字：“……惜朝！”

顧惜朝自然也一眼看到他，他先是冷冷地帶幾分怒氣地瞪了他一眼，但看到他的表情，便又緩和了下來，他要去洗手間，立刻有幾個人跟着去，生怕他跑了。戚少商想了想，還是沒跟上去，還是去一旁的商店買了些吃的，等着他出來。顧惜朝出來後，就看到他拎着個塑料袋，靠在自己坐的那輛旁，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一見到自己出來了，便站直了，關切地看着自己問：“早晨吃東西沒？”

蔡京的手下，有一個叫羅睡覺的，不由回頭瞥了一眼，覺得下巴都要掉了，他還是見過戚少商幾面，也比較了解他平明辦事嚴肅，私下爽朗的樣子，像現在這樣殷勤的戚少商，他從來沒見過。他忍不住八卦地想了一下，難道道上傳得戚少商看上了個大學生還是個男的這個消息居然是真的？

就在蔡京幾個認識戚少商的手下上演“我夥呆”的狀态時，戚少商正在給顧惜朝撕開蛋黃派的包裝，然後往酸奶裏插了一根吸管遞給他。顧惜朝也就坦然地接受了，其實他已經不覺得有什麽了不起了，在他準備考研的這半年中，戚少商每次來都是盡量地給他最好的照顧，能不讓他動手就不讓他動手，要不是他不同意，戚少商甚至想把他帶到自己身邊照顧。甚至有一次他曾經嘲笑戚少商變成了老母雞，後來他還因為這件事和戚少商談過一次，他不需要他的愧疚。但戚少商呆了一下說：“我知道你不需要愧疚，所以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你要是因為這個生氣，你可以揍我一頓，我也不在意。我就是覺得你要考試，盡量不要讓你在不相幹的事情上浪費時間。”這個答案顧惜朝不是很滿意的，所以他也就被照顧習慣了。

顧惜朝看到周圍的人一家呆相，而格列涅斯吟着笑裏怎麽看都全是戲谑，一想便知道這些人腦子裏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和戚少商保持更親密的關系。這種看上去授人以柄的行為，有時候會有意料之外的效果。戚少商看他向自己身邊靠了靠，便了解了他要做什麽，他自然毫不介意。

蔡京的人果然覺得這兩人是有一腿的，所以更加分開管理，以互相要挾。等上車的時候，格列涅斯頗有深意地看了眼低收垂目的顧惜朝，決定，以後再也不要和這個人打交道，太麻煩。

這時候不是旅游季，盡管北方偶有雪，但這兩天意外的好天氣，公路自然就好走了許多。很快他們便到達了預定目标——一大片農田。此時正在休耕，農田裏根本沒有人。羅睡覺定了一下方位，走到戚少商旁邊道：“這片田的盡頭有個小丘，不知道戚大當家注意到沒有？”

戚少商接過他手上的望遠鏡看了一下，然後道：“隔壁村比較有名，從６０年代開始，就一直出東西。沒想到你們反而盯上的是這裏。”

羅睡覺哼笑一聲：“被人盯上的地方就算還有東西，也被鏟得差不多了，這地方我們探過幾次，有個大墓。”說着拽了一把顧惜朝：“來，咱們這兒的秀才說說。”

顧惜朝看了一下地标道：“周原地廣，現在也沒搞清楚周公墓到底在哪裏，歧山中心的幾個村都有不少可為，這裏倒是離周公廟的遺址不遠，就算不是周公墓，也是數得上的貴族墓葬了。”

戚少商再觀察了一下：“這個小丘上的墓肯定不下幾十座，你們定了目标了沒有？”

羅睡覺摸着下巴道：“那就得讓戚大當家帶着你的大寨主盡管勘測出我們想要的那些墓了，要大的，東西多的。”他話音一落幾個手下就笑出聲來。

顧惜朝皺眉說：“探方這事沒有二十個專業人才一起做，根本不可能做這麽大的面積，只能是按傳統風水的方法來猜哪一個墓是最重要的。”

羅睡覺拍拍他的肩笑：“要不，怎麽要帶你們大當家來呢？戚大當家可是學的一手好風水。”

戚少商把顧惜朝拉到他身後，冷冷地說：“事不宜遲，早完早收工。”

羅睡覺滿意地看他們配合，然後揮手示意大家上車，向目的地出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