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春假

第34章 春假

甫一進到臘月, 知味樓的生意驀然冷清了許多,畢竟臘月一到,家裏也要有些煙火氣息,能不在外吃, 就不在外吃了。镯兒等人樂得清閑,每天混混日子, 很快的就就到了春假的時間。

假前一天的時候, 樓內都是歡天喜的氣氛,镯兒幫着方嬸打掃了最後一次廚房, 鄭重與樓內衆位道了別, 提前給衆位拜了個早年。

方嬸伸手拍了拍镯兒肩膀:“回去過個好年。”

镯兒嘴甜的回方嬸道:“嬸子你也是!”

又轉頭也向着大師傅笑道:“大師傅也過個好年!”

大師傅神色很放松, 點了點頭:“你們都是。”

镯兒在住處并沒有置辦多少東西, 挑揀了幾件常穿的衣服,又将買來的那些小年貨也都放到行李裏打包好, 就要趕着回家。

不同于镯兒的急切,安晴說她要和若玉在在浔州城裏好好轉轉, 镯兒本想着能和安晴一道搭車回去, 這下只得獨自一個回去。

驿站裏的小夥計還是之前接待镯兒那位, 倒也認識了镯兒。镯兒向他交了過路費, 又和這小夥計攀談了幾句,小夥計得知了镯兒是在知味樓做活, 此時是準備回家過年, 對着镯兒露出了一絲羨慕神色:“你們知味樓果然十分財大氣粗, 哪裏像我們, 過年過節也不得休息。”

小夥計旁邊一位朝他指了指裏面:“你再大聲些,讓掌櫃聽見。”

小夥計嘿嘿一笑,一縮脖子,不再提了。

等着時間到了,镯兒便坐上了馬車,先是在車上昏昏欲睡了大半日,再下了車在泥濘小路上走了半日,一番折騰下來後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離家愈近,镯兒步伐愈急,想着等下便要見到許久不見的奶奶,心裏又是開心又是着急。

總算到了家門口,村中的人都沒什麽白日鎖門的習慣,镯兒伸手一推門便開了,镯兒走了兩步再想推開房門時,卻聽着房間內有隐約說話的聲音。

镯兒歪了歪頭,想着大概是鄰裏來探望奶奶,不曾多想,就已将門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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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剛一推開,镯兒便與一人撞了個滿懷,镯兒一邊道歉一邊擡頭去看,随後驚喜叫道:“月芽兒!”

月芽見到镯兒,一喜:“镯兒,你回來了!”

裏屋的奶奶了聽到動靜,出聲叫了镯兒一句,剛出了一聲便沙啞的咳嗽起來,镯兒連忙跑進屋裏,月芽也跟着镯兒重新進了去。

镯兒許久不曾見過奶奶,隔了這麽久時間,倒是更能看出來奶奶的變化,比起镯兒臨走時更瘦了一些,面色也有些暗沉。

奶奶見到镯兒回來,立刻笑了起來:“镯兒回來了。”

镯兒不知為何眼圈有些發酸,點了點頭:“嗯!”

奶奶伸出手:“過來奶奶看看。”

镯兒連忙走到床邊,握住奶奶的手:“奶奶,身體還好吧?”

奶奶向上撐了撐身子,笑着看向站在門口的月芽:“有這丫頭在,把我照顧的好得很。”

镯兒回過頭去看月芽,月芽笑眯眯的擺了擺手:“奶奶和我還客氣什麽?”又轉向镯兒:“奶奶天天和我念叨你呢,你可算是回來了,奶奶想你想得不行呢。”

又沖奶奶眨了眨眼睛,玩笑道:“奶奶,這下镯兒回來了,我就暫時先不過來了,正好過年這幾天我爹娘應該不會讓我向外跑。”

聽着月芽的意思,好像是總過來一樣。

奶奶點了點頭,月芽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也不耽誤你們談話。”

奶奶連忙伸手去拍镯兒,示意镯兒去送一送月芽,镯兒會意,站起身一路将月芽送了出去。

月芽站定在大門口,上下打量了一下镯兒:“镯兒,感覺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镯兒不解:“哪裏不一樣了?”

月芽歪着頭想了半天:“看起來好像長大了一些。”

镯兒撲哧一笑:“難不成我還能越長越小。”

月芽被逗笑:“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

又松了口氣:“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還要猶豫要怎麽告訴奶奶我這段時間沒辦法過來呢。”

镯兒問道:“你是總過來嗎?”

她與月芽雖然是朋友,但總歸并不算太熟悉,卻沒想到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是月芽過來探望奶奶,镯兒感激的同時也生出了一些不解。

月芽也知道镯兒在疑惑什麽:“是二江在你走後找到了我,對我說你去城裏做活了,他也有事要忙,就來我家找我,說讓我替你多照顧照顧奶奶。”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撲哧一笑:“他還一本正經地說要給我開工錢呢!”

镯兒驚訝的微張着嘴,安晴道:“我當然不能要他的工錢,正好我在家也沒事,就過來陪奶奶說說話,也挺好的。”

光是聽着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镯兒氣道:“這個江向歌,好會亂來!”

又連忙對着月芽好一通道謝,月芽擺了擺手:“你不用和我這麽客氣。我今天就先回家了,你要是有空可以來找我玩。”

镯兒嗯嗯答應下,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了一個細細又秀氣的頭釵出來,正是她在城中買回來想要分給小姐妹們的。

月芽也沒客氣,十分喜歡地收下,見着時間實在已經不早,來不及多寒暄,便朝镯兒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镯兒回了屋子,奶奶正靠在床頭等着镯兒,镯兒蹦跳過去到了奶奶身邊:“奶奶想不想我?”

奶奶還未說話,先咳嗽了兩聲。镯兒連忙給奶奶順了順氣,想到了什麽,手在胸襟處一摸,掏出了一個圓滾滾的小球出來。

奶奶問道:“這是什麽?”

镯兒神秘兮兮一笑,将那小球擺在奶奶枕頭旁邊:“這是長命百歲球。”

奶奶不懂镯兒所說,镯兒便将那攤主與镯兒所說的什麽神球一事說與奶奶聽了,她講得繪聲繪色,奶奶有些稀罕的摸了摸那圓球:“噢,是個這個麽好的東西。”

镯兒用力點了點頭:“嗯,所以奶奶你的病一定馬上就好了!”

奶奶擡起手揉了揉镯兒臉蛋:“餓了嗎?吃沒吃飯?”

镯兒搖了搖頭:“我不餓。”見到奶奶隐約有些疲憊之色,便簡單洗漱了一下,躺到奶奶身邊。

镯兒面朝着奶奶躺下,奶奶道:“轉過去。”

奶奶從镯兒小時就一直不讓镯兒面對着自己睡,因為奶奶身體不好,怕傳了病氣給镯兒。

雖然镯兒并不太能理解其中緣由,但也習慣了奶奶這般要求,于是乖乖噢了一聲,将身體背對着奶奶轉了過去。

镯兒難得的有些睡不着,便給奶奶講了許多自己在知味樓時遇見的好玩事情,派發會、壽宴,又給奶奶講自己在知味樓遇見的那些人:嚴格的大師傅、會寫字的新哥和白清凝、熱情可愛的安晴……

講着講着镯兒自己倒是率先困了,便收住了話,将臉埋進了被子裏準備睡了。

雖然家裏比起在浔州城的住處要更加陰冷上了幾分,還要與奶奶共睡一床,且被褥也沒有镯兒在知味樓的溫暖柔軟,但镯兒卻覺得,在家裏,要比在知味樓更要安心上一分。

正迷迷糊糊的時候,镯兒感覺到奶奶伸手過來給她拉了拉被子,又用有些粗糙的手指摸了摸镯兒的臉頰。

***

镯兒翌日一早起來,先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镯兒的錯覺,總覺得家裏要比浔州城更加了冷上了幾分。

镯兒家中并沒有什麽吃食,只有些粗面粉一類。镯兒便為奶奶擀面煮了一碗軟軟的面皮,等奶奶喝完面皮,又拿出幾顆藥丸遞給奶奶,看着奶奶吃下。

奶奶往往都是早晚時間咳嗽的厲害,這會兒正捂着嘴咳得仿佛要背過氣去,每每吃了藥,咳嗽便會暫時地輕上一些,見着奶奶好轉了一些,镯兒這才放心了一點兒。

奶奶躺在床上看着镯兒在家裏走來走去,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出聲問道:“怎麽了?”

镯兒支吾了一下:“我想去……找一下二江。”

奶奶聞言笑開:“家裏也沒什麽事,你想去就去吧。”

镯兒雖說之前也是想找便找了,但今天卻覺得就這麽直接過去不太好,心裏別別扭扭的,想了想,拿了一些在城裏買的幹果包好,這才一路去到了江向歌家。

镯兒抄了近路,來得很快,輕輕敲了敲門,門很快就被人打開了,是江向歌的母親江餘氏來應的門。

江餘氏見到镯兒,站在門口,也沒有給镯兒讓進去的意思:“你從城裏回來了?”

镯兒點了點頭,江餘氏低下頭見到镯兒手中拿了個什麽東西,伸手指了指:“這是什麽?”

镯兒連忙把手中的幹果遞給江餘氏:“這是我給嬸嬸你們帶的幹果。”

江餘氏也不客氣,收下了镯兒遞過來的幹果,又站在門口與镯兒面面相觑了很久,這才生硬的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镯兒撓了撓頭,倒也沒聽出來江餘氏口中趕客之意:“嬸嬸,江向歌呢?我來找他。”

江餘氏聽見了這個名字,不知為何臉驀然冷了一度,面色十分難看,張口便是二字。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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