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晏池

因為在雪地裏受了凍,晏騁當天下午就發起高燒,渾身燙得像是置身于火爐裏一般。

宋錦書急得眼圈一直是紅着的,衣不解帶地在旁邊照顧着晏騁,盆子裏的水換了一盆又一盆。

到了戌時,體溫才漸漸回歸到正常。

宋錦書守在他身邊忙了一下午,等到他體溫退下了才扶着腰坐到小桌前休息,下巴支在手腕處,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感覺到有人在往自己身上蓋衣服,宋錦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瞧見站在自己身邊的人,頓時睡意全部消失了

“大……大哥。”

宋錦書攥着身側的衣料,從凳子上站起來,垂頭跟面前的人打了聲招呼。

“嗯。我聽下人說你晚飯沒吃,特意叫廚房做了一點給你送過來。”

說着轉身走到床前,看了看晏騁的情況。

“晏騁這小子皮實,生次病要不了命,倒是你身體不太好,別為了照顧他累壞了身子。”

宋錦書太擡眼朝着他一笑,這才看清了他的妝容。

一身雪白的長袍,袖子上裹着一圈動物皮毛,三千青絲如鴉羽般垂在身後,用一條素錦的長帶子系住中央,襯得膚色雪白。腰間還系着一塊漢白玉,上面雕刻了一個池字。

這人就是晏騁的親哥哥,晏府大公子晏池。

14歲便得到太子賞識,16歲便打敗了當今狀元。只因為是哥兒,不能夠參加科舉考試為官為國效力。

晏池的名字傳出去,京城無人不知曉。

晏池用袖子遮住口鼻小聲得咳嗽了幾聲,再放下手時,臉上便又蒼白了幾分,竟有些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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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書扶着晏池在小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溫水放進晏池的手裏讓他捧着暖和暖和。

宋錦書想說句感謝的話,可是憋了半天越是着急就越說不出話來,最後面紅耳赤地朝着晏池拜了一拜。

晏池出生時不足月,又是在大雪天降生的,當時喂了十天的參湯才從閻王手裏搶過一條命。

從小身子骨就弱,碰上點大風大寒,免不了要在床上躺上個十天半個月。

平時冬日他總是不愛出房門的,今日聽說了晏騁這邊的事情,才想着來看看自己這個不成體統的弟弟。

他大概是晏府除了兩位老人之外,唯一一個與宋錦書真心相待的了。

從懷裏掏出一袋梅花酥,拆開了包裝推到宋錦書面前,柔聲道。

“上次見你喜歡吃,所以下午讓丫鬟去城北的店鋪裏買了一些,特意給你送過來。”

只這一句話,宋錦書的眼眶就紅了,拿起一塊梅花酥放到嘴邊咬了一小塊,唇齒間便溢滿了梅花的清香。

他吃了一口就不舍得再吃,留戀地将那塊糕點又放回了油紙裏,細細封存好開口不讓它受潮。

晏池看得心酸,擡手撫了撫宋錦書柔軟的發頂,唇間洩出一聲無力的嘆息。

“我雖然不在晏家管事,但你若是受了什麽委屈都可以告訴我,我幫你教訓晏騁那小子。”

宋錦書聞言笑得眯起了眼睛,随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受到委屈。

晏池自然是不信他說的話,宋錦書臉上已經沒有幾兩肉了,眉間那顆血紅的朱砂痣勉強給他增加了一些光彩。

晏池有些失落地撫了撫自己左手手腕的內側,那裏有一顆暗淡的淺紅色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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