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妯娌
晏池被方鈞拉到身後擋着,他擡頭去看方鈞高高绾着的發髻,眼神裏難得透露出一絲茫然。
方鈞一回頭看見晏池雙眼微睜地看着自己,因為自己突然的轉頭,淺棕色的瞳孔像是突然聚光了一般,眼底細細碎碎鋪着一層陽光。
方鈞看得一愣,所以讓壯漢有機可趁,人又湊到了晏池跟前。
“我說你怎麽這麽有底氣呢,原來是姘頭來了啊。”方鈞長得高大俊朗,一下子就把壯漢比了下去,讓他生出了妒忌之心。
晏池下意識地往方鈞身後躲,手指抓住了方鈞手臂上的布料,在察覺到自己不太禮貌的動作後又迅速地松開了手。
“從街上拉一個人就說是段王府的人?”壯漢很明顯不相信晏池和方鈞的話,幽都誰沒有見過端王爺蕭頤澤的尊容,一時覺得面前這兩人是慌不擇路了才說出這樣子的話。
“今天遇到你哥哥我算你們走運,把這個小公子留下來,我就饒你們一命。否則鬧到官府那裏去,不只是你們偷東西要定罪,冒充端王爺更是要砍頭的!”
壯漢人彪聲音也大,這句話從人群裏傳到了街的對面,正在尋找晏池的沈毓休被吸引了注意力,隐隐約約覺得被圍在人群中的人長得像自己的心上人。
他撥開面前的人群往裏擠,雪白的鞋子被踩了無數個腳印。
晏池沒有見過方鈞,一時間也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于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清冷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為難和慌亂,“多謝這位公子相助,我本來就沒有拿他們的東西,若是因此連累公子晏某心裏會過意不去的。”
下午的太陽還有些大,晏池的耳垂被陽光曬得發紅,透明得能夠看清楚裏面的血絲。
方鈞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藏在袖子裏的手卻無意識地攥緊了那塊玉佩。
他将刀塞進刀鞘裏,從腰間取下一塊腰牌,舉在面前。
上面赫然印着禁軍總督四個大字。
壯漢臉色一變,冷汗頓時就從額角流了下來,他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晏池,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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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個人……”
方鈞往後一站,摟住晏池的肩膀将他往懷裏一帶,“這是我未過門的男妻,你說說他拿了你什麽東西,有什麽東西是端王府,是我禁軍總督給不了他的?”
壯漢噤若寒蟬,他身邊的女人早就吓得說不出話了,拉了拉壯漢身上的背心,示意他見好就收。
“不知道這位壯士還要不要拉我們去報官?”
方鈞背立得很直,像是冬日裏沖破雪層挺立的蒼竹。
“丢了東西是該着急,還是報官比較好,不然這位壯士怕是又要冤枉錯人。”
壯漢哪裏敢跟他去官府,搖着頭擺着手說自己只是丢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荷包,拉着身邊的娘們飛快地鑽出人群消失不見。
周圍圍着的百姓見沒有熱鬧可看,也都哄笑着散了,這時沈毓休才擠到晏池面前來。
就看見晏池施施然朝着他不認識的男人行了一個禮。
“多謝總督大人相救。”
晏池不動聲色地從方鈞的懷抱裏掙脫開來,沈毓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走到晏池面前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個遍,然後自以為惡狠狠地瞪着方鈞。
“你對修竹做什麽了?”
沈毓休只看見晏池紅了的耳廓以及最後那個行禮,就以為是方鈞欺負了晏池,剛想撸起袖子教訓他一頓,就被晏池拉住了手腕。
晏池的手常年冰涼,細細地圈住沈毓休的手腕,一下字就讓他的火氣憋回了身體裏。
“多虧總督大人相助,我才得以脫身,毓休休得無禮。”
沈毓休的動作戛然而止,他舉着手幹幹地笑了幾聲,手掌落在方鈞肩上拍了幾下。
“哈哈,哈哈。多謝這位兄弟幫忙,沈某感激不盡。”
說完趕緊低頭去檢查晏池身上有沒有哪裏磕傷碰傷,抱怨着道:“你也不好好跟着我,我一回頭就發現你不見了,急得我渾身都出汗了。”
晏池卻不解釋,有些無奈地笑着,讨好地晃了晃沈毓休的手,成功讓沈毓休止住了抱怨的話頭。
方鈞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着,最後不帶一絲感情地對沈毓休道:“既然是重要的人就要有能力護好,別等到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沈毓休二丈摸不着頭腦,剛想開口問方鈞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看見方鈞抿着嘴轉身走到街道旁,翻身上馬策馬離去了。
“這人真是奇怪。”
晏池垂下眸子不做聲地被沈毓休牽着手往前走。
晏騁和宋錦書到家的時候,正巧碰上晏池提着糕點走進門口。
看見晏池,宋錦書幾乎是跑着下了馬車,一心撲在了白袍大哥的身上。
晏騁急得在身後喊他慢一點,又一邊帶着寵溺的笑看着宋錦書擁住了晏池。
門口偷偷露出來一個黑乎乎的頭,晏池冷冷一撇,晏澤又飛快地把頭縮了回去,神不知鬼不覺地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錦書!”
晏池伸手揉了揉宋錦書的發頂,嘴角的笑怎麽都斂不住,看見跟在宋錦書身後的晏騁就開始責備他:“你怎麽照顧的人?錦書都瘦了一大圈。”
晏騁笑着收下了晏池所有的責備,一手推着一人的肩膀将人往府裏趕。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兩位公子快進府,外面太陽這麽大,當心曬傷了。”
晏池把糕點交給丫鬟,讓她拿下去裝在盤子裏再拿上來,牽着宋錦書的手就往自己的卧房裏走。
晏騁跟在身後想一起進去,被晏池狠狠一眼給瞪了回去。
“我們妯娌之間講話,你跟來做什麽?”
晏騁摸了摸鼻子,只好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裏。
近半個月不見,不只是宋錦書瘦了一圈,晏池也是消瘦了不少,如果不是看見宋錦書回來臉上帶了些許喜色,還不知道看起來有多憔悴呢。
丫鬟敲開門,将裝着桂花糕的盤子端了上來,見晏池沒有別的吩咐,聽話地關了門站在門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