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走了兩天,即使周康不辨方向,也發現不對了。蒙将軍很顯然是在循着什麽東西的蹤跡走。有時是蹄印,有時是糞便,還有一路上斷斷續續的血跡。

“野牛。”蒙恪說。

周康覺得他知道前兩天丢失的兩支鐵箭的下落了。鐵箭寶貴,需要找回來。一頭受傷的野牛的吸引力也同樣不小。周康并不懷疑蒙小将軍的實力。既然敢帶着他這個拖累追蹤野牛,就說明蒙将軍至少有了八成把握,那麽他只要負責搞好後勤護住自己等着吃牛肉就好了。

第三天,發現了那頭野牛的身影。

蒙恪的箭身上有在周康指導下自制的血槽。連續三天的失血已經使那頭野牛很虛弱了,高溫炎熱也給傷口帶來了很大的負擔。看得出,箭身周圍的傷口已經化膿了,也招來了大群的蚊蠅。身上的箭弄不掉,傷口又難受,這頭野牛已經很暴躁了。暴躁的野牛在發現一個小水塘時馬上就沖上去趕走了來喝水的動物,還險些踩死兩只獵豹幼崽。敢怒不敢言的獵豹媽媽帶着幼崽離開了,提前結束了這次捕獵行動。

蒙恪把周康放到了一棵枝葉還算茂盛的樹上,自己也爬了上去蹲在旁邊。周康眼尖地發現水塘邊高草叢中潛伏着兩頭雄獅。

周康有些擔憂。如果只是兩頭雄獅蒙恪并不落下風,若是附近還有獅群的話怕是又要有一番惡戰了。蒙恪身上的上才好沒多久,如果受傷過于頻繁,即使他的治愈異能再好用,也是會傷元氣的,傷了元氣會折壽的。

“流浪雄獅,”蒙恪言簡意赅,“看上去剛成年。”

剛剛成年還沒有領地沒有建立自己獅群的流浪雄獅?周康略略放下心來,等看清兩頭獅子的樣子後更加放心了。兩頭獅子有點狼狽,皮毛板結的厲害,也沒什麽光澤度,看上去似乎很久沒過過好日子了。

野牛似乎疲憊極了,喝飽了水就在水塘附近啃食尚且有些綠色的青草吃,吃飽喝足之後走到一旁的樹蔭下趴了下來。

兩頭獅子動了。一前一後,配合默契。野牛很快被激怒了,攆得兩頭獅子開始奔跑逃命。兩頭獅子很聰明,逃命的時候不停變換着路線,車輪戰消耗着野牛的體力。可以說,計策很不錯。只是到底經驗不足,有些低估了對手。傷口的惡化和獅子的挑釁直接讓那頭野牛從暴怒進化到了發瘋。發瘋的野牛很快便追上了一頭獅子,并将之狠狠踩在了腳下。另一頭獅子沖上去撕咬野牛後腿以圖挽救兄弟,也被野牛一個轉身給挑飛了。

而這時,野牛正對着周康和蒙恪兩人藏身的大樹。

野牛踏過那頭獅子轟隆隆跑向兩人,頭也低了下去,很顯然是想把兩人撞下去。

這棵樹可經不住那頭瘋牛的野蠻撞擊!

周康正想動用異能催生身下這棵樹,就見身邊蒙恪手一松,早已準備多時的箭頓時離弦飛了出去。

那一箭,是從牛脖子後面直直射進去的,外面只堪堪露出一小截箭羽。在野牛仰頭怒吼時,第二箭也到了,穿透一只牛眼睛射進了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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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牛在距離大樹三十步遠的地方轟然而倒。

蒙恪跳下樹,先去割斷了野牛的喉管,又去看過兩頭重傷的獅子,确定對方沒有行動能力之後才把周康接下來。

周康亮晶晶地看着蒙恪手中的弓箭。神射手啊這是!一箭定乾坤什麽的不要太帥啊将軍!

蒙恪收了四支鐵箭交給周康。周康趕緊放了水洗幹淨,又拿獸皮細細擦幹才收了起來。

這是蒙恪已經卸了一只牛後腿了,還帶了半邊臀肉。然後劃開牛肚子取了牛肝和百葉,又在周康的指揮下割了好大一塊牛腩肉。收起來之後兩人就準備離開了。

走之前,蒙恪看了看那兩頭雄獅。

周康知道,如果放着不管,那兩頭獅子必死無疑。看看蒙恪,蒙恪點了點頭。

周康給兩頭雄獅做了治療。外傷內傷都好治,只是兩頭獅子餓久了,體力透支的厲害,再加上失血都站不起來了。

蒙恪割了兩大塊牛肉分別扔到兩頭獅子嘴邊,背起周康就離開了。

能做的都做了,只希望那兩頭獅子吃飽肚子之後有力氣站起身離開那裏。否則即使傷好了,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的其他獵食者也能要了那兩頭沒多少戰鬥力的獅子的性命。

給獅子治傷,喂獅子肉食。這是周康不能想象的經歷,即使是在和平年代,他也只是隔着栅欄遠遠地看過飼養員喂獅子。可是現在,他親自動手了。到現在他還記得手底下那兩頭獅子的緊繃戰栗,以及虛張聲勢的兇狠。

無疑,如果能熬過這個旱季,那兩頭獅子将會成為這片草原上當之無愧的霸主。

當然,他們家小将軍現在就是霸主!

太陽剛剛落山,兩人就選了地方準備紮營休息了。

這一天的晚飯兩人都很期待。

素了這麽久,終于可以大規模吃肉了!

土豆炖牛肉,西紅柿炖牛腩,爆炒牛肝,涼拌牛百葉,撈高粱米飯,一飯盒蒸熟的大米幹飯。

周康吃着大米飯,夾了一塊牛腩,指點着黃瓜絲拌牛百葉:“可惜沒有醋和辣椒油,不然更好吃,酸辣酸辣的,又開胃又下飯!”

蒙恪停了筷子,用手指幫周康擦了擦嘴邊的湯汁。

周康反射性舔了舔嘴唇。

蒙恪看得心頭一熱,大手一伸捏着人脖頸把人拽過來就一口親了上去。

麻蛋,又被親了!還牛肉味兒的!

周康喘勻了氣,才發現嘴裏一塊肉被搶了,就恨不得把飯盒扣人臉上,比劃了比劃,到底不敢下手,就默默忍了。親眼看過蒙将軍揍趴獅子砍翻鬣狗獵殺野牛的兇殘表現,弱雞如他,哪敢說半個不字啊!

末世三年,完全憑實力說話,誰拳頭大誰老大。那三年經歷幾乎徹底颠覆了他和平年代二十年建立起來的人生觀價值觀。到了這個野蠻未開化的世界,更沒有講人權講平等講公平的機會了。

堂哥說過,如果沒有改變環境的力量,就學着适應它。學不會,就逼着自己去适應它。如果适應不了,那麽可以去死一死了。

很殘忍的生存法則,卻帶着血淋淋的不可抗拒。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怎麽适應?麻蛋,動不動就被親!這能适應嗎?啊,也能,有例子麽,大嫂不就是被親着親着适應了,就變成家養的了麽!

只想被人養,不想被人親。周康突然發現自己好過分。

周康覺得,他得做點什麽,不然總有一天會被人不明不白給做掉。

和蒙将軍滾床單。打死他也不想!

但是最近蒙将軍太活躍了。每天晚上都得抱着他睡,每天早上都豎旗杆,那小旗杆每天都在他身上戳啊戳。老這麽下去,會神經衰弱的!

唉,要是有讓人不舉的異能就好了!

周康還在胡思亂想,那邊蒙恪已經收拾好了鍋碗瓢盆洗淨放好準備睡覺了。

周康把晚上沒吃完的東西倒在一起放在火上煨着,準備留着當明天的早飯,蓋上蓋子前又捏了一塊牛腩肉吃了。

飽飽的吃了一頓肉,還做了許多腌肉和肉幹,周康很滿意,又心疼起扔掉的那許多肉來。一頭野牛千八百斤不止,要是都做成肉幹那能吃上多久啊!可惜蠻荒危機太多,他又太過後腿。唉!

睡覺的時候照例是枕着蒙将軍的肩。但是将軍,您另一只手是不是放錯地方了?周康瞪着蒙恪。

蒙小将軍絲毫不為所動,那只手也不打算拿開。以往都是等人睡着才把搭人腰上的手下移三寸的,今天就幹脆直奔了目的地。

周康伸手去推。

推不動。

推不動不說,那只手還得寸進尺捏了捏。

周康頓時就飙了小眼淚。

将軍,您怎麽可以捏小民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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