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金采和毛楠一起癱在金采家的沙發上,形如枯槁,馬上就要油幹燈盡的樣子。
地上還橫七豎八躺着一片,都是被金老師威脅極有可能因平常上課不積極而不及格并來将功補過努力賺學分的可愛同學們。
毛楠唇幹舌燥地喃喃:“金教授,給錢!”
金教授妖嬈地貼上去:“要錢沒有,要人有一個。”
地面仰躺着的衆人:“喂!大庭廣衆不要秀恩愛!”
金教授死魚眼:“你們還賴在這裏幹嘛?”
地面仰躺着的衆人:“要不要這麽過河拆橋啊”
金教授一臉不耐煩:“啊啊,辛苦同學們了,今天的工作完成了,你們可以回去了真是非常地感謝呵呵呵”
地面仰躺着的衆人:=口=lll,你的表情完全洩露了你就是在敷衍好嗎!!!
集體沉默一分鐘
金教授:“所以,你們為什麽還不走?”
地面仰躺着的衆人:“累的動不了了”
金教授鯉魚翻身彈起身子,扯毛楠:“那你們歇着吧,為師去進點食。”
毛楠打個響指,遍地的餓殍立時容光煥發,一個個火速起立站好,列隊報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隊前的小胖子沖毛楠打個敬禮,十分專業:“報告隊長!金光閃閃美麗多彩金采教授貼身親衛隊集結完畢,随時待命!”
毛楠回一個标準的敬禮:“很好!自隊伍集結以來,工作完成的十分出色,金教授已經決定要犒勞大家!大家金錢豹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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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教授:囧!有人問我的意見了嗎我的意見!那個什麽閃閃美麗親衛隊是什麽誰能告訴我?另外為什麽要定在金錢豹啊你們難道以為我出一本教材就能成為土豪麽?
毛楠深情地望着金教授:“恩師!動~身~吧~”
金采欲哭無淚:“你這是伺機報複假公濟私徇私枉法中飽私囊!”要不這小子兩天前假惺惺地出賣同學的馊主意,這分明就是下套給他親愛滴金教授鑽嘛!
即将破財的感覺好讨厭啊啊啊啊!
毛老爺子推起小刨子,樂洛川揮起小鋸子,爺倆把自己關在工坊裏,謝絕打擾。
話說回來,老吳和小張被毛老大接去了廠子裏幫忙,現在一日三餐都變成毛老大在忙活了,這會子家裏除了旺仔,沒人來打擾一老一小這對活寶。
(旺仔:你是不是寫着寫着又忘了我只是一只狗的設定?)
旺仔窩在大太陽地裏舔了前爪舔後爪,舔了後爪舔屁屁,忙得不亦樂乎。
(某薄荷:我沒忘我沒忘!你要是人能讓你自己舔屁屁嗎?夠得着嗎?)
工坊裏。老爺子正沖小屁孩兒絮叨:“該說小四兒了吧,你四哥打胎裏就個兒大,生的時候難産,一落地你大娘她就去了,留下我們五個老少爺們兒。你大娘賢惠啊,以前我常給人去出活,吃住都在人家家,吊完房子打家具,有誰家兒子娶媳婦少說也得忙上個把月,天天在外頭跑也不着家,別看小四兒有仨哥,沒一個是我抱大的。我不會看孩子啊,他們大哥就上了。十六七的毛娃子,一邊上學一邊看孩子,愣是把三兒啊四兒啊都拉扯大了。我琢磨着就是那時候這老大落下了這愛操心的毛病,婆婆媽媽的,比個女人還心細,這馬上三十大三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有,以前我急啊急,現在也想開了,就他那娘娘們們的脾氣他親爹我都犯怵,別說人家姑娘了”
娘娘們們的毛老大拎着好大一袋菜啊肉啊進了院子,工坊裏一老一小咯咯嘎嘎哈哈哈哈。
毛老大心情極好地進廚房,利落地摘洗切:也不知這倆人在樂什麽呢。
十分肉疼地打發完了那什麽閃閃美麗親衛隊,金教授抖擻精神,決定去重溫一下他闊別已久的夜生活。
毛楠一路上試圖以各種理由尿遁,被金教授死死地拽住了:“隊長!我喝醉了需要代駕司機的,酒駕很危險的隊長~”
毛楠被金教授一口一個隊長叫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跑路能力值直降至零下,癱在副駕駛上動彈不能。
VINCI酒吧燈紅酒綠人影憧憧。
空氣裏彌漫着酒精和香精混合的味道,音樂聲震耳欲聾,到處是扭動的身體,還沒走到吧臺毛楠就暈暈乎乎昏頭巴腦了,倒是金教授,回到了組織溫(mi)暖(lan)熟(fu)悉(bai)的懷抱,興奮異常,整個人不是一般的精神。
金教授随着音樂輕微地搖擺着自己的身子,斜趴在吧臺上搭讪服務員小帥哥:“今天氣氛很好呀。”
小帥哥把圓圓的杏眼眯一眯,這個人他有印象,那個經常搭讪他的慫貨麽,好一陣子沒來了:“您大老板最近太忙了吧,日子都忘了?今天光棍節了,有特別活動哦~”
金教授還沒來得及問特別活動是什麽,那邊臺上突然光芒四射,五顏六色的燈光晃得人眼花缭亂,一會兒燈光變幻的速度終于慢了下來,音樂卻驟然激昂了起來,瞬間酒吧內所有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寂靜了片刻突然掌聲雷動,還有人使勁吹口哨嚎叫起來。
金教授被酒櫃擋了一半的視線,很好奇發生了什麽,使勁伸着脖子去看,此時那個美豔的男模特已經走到了臺前,利落地一個轉身,然後慢慢回眸,眼神妖冶而充滿不屑,又引起臺下一片躁亂的嚎叫。
服務員小帥哥聳聳肩:“Simon的人氣還是這麽高。你要不要去前邊看?”
“程西蒙,”金教授托着腮幫子笑:“不用了,在這裏就好,話說,你們老板還是這麽美豔動人呢。”
小服務員怪異地瞅了他一眼,眸間閃了閃,瞬間又沉了下去,問:“要什麽酒?”
那邊Simon已經脫得只剩領結和內褲,指尖蜿蜒爬上鋼管然後旋身而上,柔韌地懸空下腰,一條腿攀上鋼管,另一條腿繃得筆直,腳背拱起,修長而優雅得不像話。就着這高難度的懸空下腰,他仰着脖頸,雙手緩緩覆上領結,輕巧地擺弄、解下,然後揚手,不是扔,而是送到了某個人的手裏,眼神裏分明帶着挑逗。
場面頓時狂熱起來,臺下左推右搡把收到領結的那個人送上了臺,然後是更大的哄鬧。
金教授瞳孔縮了一縮,也輕輕吹個口哨,拿手指點點臺面:“轟炸機。”
被送上臺的那個顯然喝得有點多,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站在了臺上,有點手足無措。Simon也不理會他,就由他那麽呆呆傻傻地站着,自己猶自跳自己的。
金采覺得很有趣,臺上那個面紅耳赤的,不是他親愛的唐敬小親親又是誰。
唐敬愣了一會,緩過神來晃啊晃啊就想晃下臺,Simon終于覺得冷落夠了這個可憐的背景,從鋼管上滑下來,沖着唐敬筆直地過去了,伸手勾過唐敬的脖子,兩條長腿攀上他的腰,分明是把唐敬當活鋼管了。
臺下這下是徹底沸騰了,唐敬卻徹底石化了。
金采趴在吧臺上看着臺上激情的一幕,把第十二杯轟炸機送下了肚,然後回頭沖毛楠打個酒嗝,伸出一個手指頭:“一打!”
毛楠本來就頭暈腦脹,被他這一個酒嗝熏得不輕,伸手把他那根指頭按下去,恹恹地開口:“夠了啊!”
金教授撇嘴笑笑,毛楠隐約覺得那笑容裏有一絲自苦的味道。
“遠遠不夠!”金教授執着地搖着他那根手指頭:“再來一打!”
毛楠隐隐約約覺得今天的金教授有點不對勁,不由分說掰他的肩往外拖:“不早了,走了。”
金教授今天格外地倔,賴在椅子上不肯動屁股:“不呢,沒喝夠呢!他還沒跳完呢!”
毛楠的倔勁也上來了,拽着金教授的胳膊使勁拖:“走了啊,怎麽沒跳完,沒看見都不在臺上了嗎?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失去了自己的小受意味着什麽?意味着金教授今後再也攻不起來了哦哈哈哈哈···
orz請允許金教授為自己多悲傷一會兒···
生活還是很蕩漾滴,每對cp都要步上正軌了咩哈哈哈哈···
另外,來一點友情提示,對于金教授和毛老三,不要随便猜哦,以免被雷傷···
☆、不自覺的人那麽多
毛楠攙着他親愛的金教授從VINCI出來,走了六十米吐了三次。好容易打開車門把他掖進去,車剛啓動輕輕一晃,金教授又趴在玻璃上一陣幹嘔。
沒辦法毛楠又趕緊停車把他拽下去,又是順氣又是喂水,折騰了有一刻鐘,金教授才眼淚汪汪地消停了。
滿車濃郁的酒精味道,熏得毛楠犯惡心,把車窗搖下一點來。冷風灌進來,金教授蜷在副駕駛上縮了一縮,毛楠看他一眼,大人樣兒地嘆口氣,對着車窗來了兩三個深呼吸,又把車窗關上了。
金教授一路睡得迷迷糊糊,毛楠把他往樓上擡,架着他一條胳膊費力地往上走,金教授朦胧着小鳳眼,賊兮兮地偏往地上滑。架起來,走不兩步溜了下去,再架起來,走不兩步又溜了下去。毛楠火了,使勁扛起金采的胳膊順着勁把他往牆上撞,然後松手,撤步,看金采順着牆癱在樓梯上。
金教授猝不及防被撞得嗯哼哎嗨,長睫毛抖一抖,睜開眼很迷茫很無辜。
毛楠笑得陰恻恻:“金教授,醒了呀。把你送到家了哈,自己爬上去吧。”
金采癟嘴,伸着兩只賊爪子,兩只眼亮晶晶地傳達着期待:“抱抱。”
=口=!毛楠斯巴達了:抱你妹啊!醒醒好嘛你又不是小奶娃兒!
金教授執着地伸着手,看毛楠沒反應,又重複了一邊:“起不來,抱抱!”
那撇嘴的動作,那無辜的表情,那期待的眼神一萬頭草泥馬在毛楠心中呼嘯而過,毛同學安慰自己,好吧,看來金采的酒還沒醒,眼一閉,牙一咬,不就是把他扛上樓麽!
金教授在地上看見那邊俯下身來,很滿意地把臉蹭上去,做好了被“抱抱”的準備。哪知道毛楠一個俯身下來抄起了他的胳肢窩,大力往上一勒,把他拽了起來。金教授又疼又癢,哎呀哎呀哈哈哈哈扭個不停,差點帶着毛楠一塊兒從樓梯上摔下去。
毛楠扶着樓梯把手才勉強站定,恨得牙癢癢,只想一個大力把他扔下樓去。
好不容易爬到了門口,金教授已經八爪魚一樣牢牢攀在了毛同學的身上。
毛楠摸鑰匙,摸了左口袋摸右口袋,金采扭着身子躲癢癢,把毛楠當成大柱子往上爬,摟着毛楠的脖子蹭來蹭去。毛楠喝他:“別亂動!”酒勁直沖上腦殼,金采正鬧得歡騰,哪肯聽話,眼看兩只腿都快攀上他的胸了,駝色的大衣在毛楠面上掃來掃去。
金教授的大腿繃着,鑰匙在褲子口袋外面印出個輪廓,毛楠一手摟着金教授怕他掉下去摔着,一手就去掏鑰匙。金教授感覺到毛楠伸進褲子口袋裏的那只手,也不知腦回路是怎麽轉的,愣了一下順着毛楠向下滑下一點兒來,俯下身來把腦袋耷在了毛楠肩上,張嘴咬住了毛楠的耳垂。
毛楠抓狂了!誰能告訴他頂在他肚子上的那東西是什麽?不!快告訴他頂在他肚子上的東西絕不是那什麽!
這邊毛楠還石像狀态當機着,那邊金教授已經把腦袋拉開,微微俯視着毛楠,如嬌似羞滿臉桃花,眼睛裏波光流轉,下|身還試着蹭了蹭。這一蹭把毛楠蹭醒了,“嗷”地嚎一聲把金采從身上扒拉下來,連滾帶爬地奔下了樓。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所以金教授喝醉了會變身種馬星人是嗎?!
金教授倚着自家門框委屈地嘟着嘴:是你先摸人家的咩,上了膛又不負責,小嬌羞神馬的最讨厭了!
眼看就是年底,誰都趕不上毛柳忙活。
廠子裏日夜不停地趕工,争取在年前給君悅酒店的第一主題交活,毛柳跑進貨,下廠子,還得應付他的新投資人樂氏,還得按點奔回家給一老一小做飯。
這一老一小還毫不自覺,每天不務正業地玩玩鬧鬧,到點張着嘴啊啊啊地待哺喂,吃到嘴裏還挑三揀四嫌肥棄瘦。
老爺子夾一筷子菜放到嘴裏:“沒滋沒味啊~”
樂洛川蹲在椅子上,筷子在盤子裏翻過來倒過去:“清湯寡水啊~”
門頭的青筋突突跳,毛柳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啪”一聲,桌上的另外兩位依舊不知死活。
老爺子眯縫着眼嚼啊嚼,胡子一抖一抖:“味同嚼蠟啊~”
樂洛川一臉不滿地往米飯裏澆了一勺菜湯,拿着筷子搗搗搗:“食不下咽啊~”
毛柳黑着臉站起身來開始收拾盤盤盞盞:“吃不下去就別勉強了!”
“吃得下去吃得下去!”一老一小霎時老實了,急急出手護住離自己最近的盤子碗兒。
毛柳“哼”一聲,冷冷地一人剜了一眼,扯下大衣走了。
老不自覺和小不自覺看看被自己“争取”和“保護”下來的飯食,都松了一口氣,互相安慰:“味道其實也還湊合。”“總比沒得吃強。”
毛老爺子沖門口呶呶嘴:“惹不得咯,你大娘當年大齡孕婦也沒這麽大脾氣,這個樣兒,找媳婦兒難噢。”
樂洛川往嘴裏塞一口米飯,大模大樣地附和老爺子:“難噢~”
生氣歸生氣,晚上毛柳還是照樣急吼吼地奔回來做飯。
毛柏垂頭耷腦地扯着成績單回來,倚在門口看他哥忙活。
毛柳把焯排骨的水倒掉,一擡頭看見自家兄弟憨憨木木的那張臉揪在一起,猶猶豫豫的那樣子,什麽都不用問了。在圍裙上抹一把,伸手:“拿來吧。”
毛柏老老實實地遞上成績單,看得毛柳心裏一口老血:59,58,57,56,55,54,好整齊的等差數列,說好的及格線以上呢?所以,你這是故意的?你這是在逗我?
毛柳閉上眼修複了一下內出血的五髒六腑,半天吭哧了一句:“嗯,不錯,這分數排起來挺好看的。”
毛柏受了自家兄長的安慰(安慰?囧),歡歡樂樂地和樂洛川研究二人未盡的課題去了。
毛柳在廚房裏郁悶,前段時間太忙了,就把老四學習這事兒給落下了。話說金采這小子幹嘛呢?誰給我拍胸脯保證要幫忙提高老四成績來着?!
毛大哥在廚房裏把蔥姜蒜放水裏一通捏:金采!你TM在唬着我玩?
小西北風呼呼地吹,被風揚起的海報啊樹葉啊沙塵啊噼噼啪啪拍在車玻璃上,金教授在毛楠宿舍樓下蹲點,撥通了今天打給毛楠的第一十一個電話,繼續沒人接。
自打上次和閃閃美麗親衛隊吃完飯,毛楠這家夥就好像在躲着他,電話不接,上完課也是匆匆就走,害得他已經兩個星期沒收作業了。
這兩天教材的樣書已經下來了,還需要進一步的校對,金教授自己對了三十頁,頭暈眼花,深深覺得又到了召喚毛楠和他的小夥伴們的時候了。
毛楠窩在宿舍裏打游戲,恹恹地看一眼來電,不去理會,接着放大招。
大boss是個豐乳肥臀的美女,揮舞着把軟劍跳過來扭過去,晃得毛楠眼花,莫名屏幕上就變成了蹭來蹭去的金教授。
毛楠一晃神就被打死了。
氣悶地退出游戲,手機還在孜孜不倦地叫,按下靜音鍵,任由金采打去,躺下蒙上臉。腦海中又浮上了那天的情形,那感覺有點惡心,還有點忐忑,毛楠蹬蹬腿,總覺得有什麽事似的,好焦躁。
金教授點着一根煙在車裏深思:果然是前一段免費勞動力用過了,現在都不敢接電話了。
搖開車窗把煙頭啐掉:小樣兒,看你躲到什麽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嘻手頭的事情都解決了,來更文~
這幾天事兒有點多,明天起争取一個周的日更額哈哈哈~
☆、雛菊神馬的
周日。
閃閃美麗親衛隊自動集合,綁架了他們親愛的毛楠隊長到金教授的辦公室去校對樣書。毛楠哀嚎着掙紮不已,他親愛的小夥伴們比他嚎得更大聲:“行百裏者半九十,你忍心在最後的最後讓我們功虧一篑嗎?!”小夥伴們揮舞着樣書嘩啦啦:“都是學分啊!都是分!”
境況之慘烈
唉,說多了都是淚。
金教授則起個大早往毛家跑,親愛滴柳兒,我來啦!親愛滴柳兒他四弟,我來給你輔導功課啦!
毛柏帶着朝聖般的心情,早起,沐浴,更衣,把腦袋上的短毛梳得一絲不茍,等得坐立難安,被毛柳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發什麽愣!吃完早飯還不趕緊學習?!”
毛老大在飛揚的塵土的掩映下開着他的小皮卡急急地走了,金教授在飛揚的塵土的掩映下開着他的小豐田匆匆地來了。
金教授探頭探腦:哎,小柏呀,啊哈哈,今天咱們學習哈。哎,小洛川長高了點哈。哎哎,伯父,我來了,柳兒托我關照一下小柏的學習,哎喲不麻煩不麻煩,您太客氣了哈哈哈哈那個,柳兒呢?
毛老爺子握着金采的手往屋裏帶:“嗨,廠子裏去了,最近好像是挺忙,不管他,屋裏坐屋裏坐。”
這麽早就走了呀,金教授有點黯淡,過了片刻原地滿血複活,反正他還回來的不是。
毛柏端茶倒水,然後抱了一摞書站在一邊眼巴巴地瞅。
老爺子拉着金采侃侃侃,侃了半天有點渴,端起茶杯喝水問杵在一邊的毛柏:“你不念書去站這幹啥?”
金教授終于找到了脫身的機會:“小柏等我呢,伯父我先給小柏輔導功課去呀。”
毛老爺子戀戀不舍地“哦哦,好好”,轉身喚樂洛川:“五兒啊,跟伯伯去工坊那屋。”
中午毛老大提着大包小包回來的時候,老爺子和樂洛川在工坊裏吭哧吭哧忙得不亦樂乎,金采講課講得渾然忘我,毛柏星星眼一臉崇拜地看着金采全神貫注。
毛老大樂不屁颠地擇菜做飯:這種上進的氣氛,真好呀。
“飯好了。”毛老大喊完讀書的兩位喊做工的兩位,剛打開工坊的門就被樂洛川神神秘秘地搡了出來。
“這不是來了麽,吃飯吃飯。”樂洛川扔掉手中的砂紙推着他往外走,毛老大隐隐約約看見屋裏一把椅子樣的家具,這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老老少少五個人坐好吃飯,樂洛川不滿地和毛老爺子咬耳朵:“瞧瞧,今天的夥食就這麽好,跟平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毛老爺子點頭點頭點頭,伸長筷子夾了一塊離他最遠的蜜汁扣肉。
毛老大眉頭青筋突突跳了兩下,又閉上眼平複了一下心氣:偶爾一回,随他們去吧。
金采欣喜地看着他面前的那盤蜜汁扣肉,上回和毛柳打電話無意間說想吃,今天就擺在了面前:柳兒,你對我真好
毛老爺子和樂洛川你一筷呀我一口,我一筷呀你一口,一會功夫蜜汁扣肉的盤子裏就只剩下蜜汁了。金教授陶醉地伸筷子:咦?沒了?
樂洛川端起盤子哧溜哧溜一通舔,毛老爺子羨慕地看着小屁孩兒:“小心點,別灑咯。”小屁孩兒舔完掃一下油汪汪亮晶晶的嘴唇:“真甜。”
金采狐疑地看毛老大,怎麽感覺這兩個人好久沒吃飯了的樣子?
毛老大在桌下握緊了拳頭:你們兩個不要太過分
前些日子榮盛三天兩頭地來靖遠找人,搞得毛檀和宋銘不勝其煩,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日子,這天又直接拿着合同找了過來,上面赫赫然蓋着靖遠的章。
宋銘一個頭兩個大,不用問也知道是陳禮言那臭小子惹的禍。
毛檀看着在辦公室轉來轉去的宋銘,遞上自己的杯子:“來杯咖啡,順道下樓買包煙。”
“自己去。”
毛檀站起來去沖咖啡:“我還不是看你走來走去停不下來,幫你找點事做。”
宋銘狂躁地揉頭發:“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禮言這臭小子回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還敢偷事務所的印章,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說什麽都晚了,”毛檀嘬口咖啡:“他下定決心要去趟這淌渾水,我們攔也攔不住,只能陪着他一起趟了,萬一水深了也好有個扶持。”
“扶持個屁。我就納了悶了,世界上怎麽就有這麽多的正義需要他去伸張?!坑人的東西!消停着能怎麽着,等他回來我要他好看!”
“也不知道是誰當初信誓旦旦帶着傻小子辦傻事,在河邊溜達都溜達了,這會子怕濕鞋了?再說,”毛檀指指牆上的“靖遠”二字:“這個事務所,本來就有‘多管閑事’這麽個由頭吧。”
宋銘重重地嘆口氣,一屁股做到沙發上:“沒人敢接這個案子,就他陳禮言敢,真他娘的有膽!有膽你別偷蓋事務所的章啊你個孬種!”
毛檀把杯子放下穿上外套,走到門口說:“都這樣了,咱們不管禮言就不鬧了麽?既然他鐵定了心要接,當師兄的就得幫襯着點。我去一趟老師那裏。”
宋銘右手捂上眼,陷在沙發裏:“說得輕巧”
毛老大看君悅酒店傳過來的主題設計圖,盯着酒店提出的新要求苦惱不已。第一主題馬上就要交貨,君悅卻突然要求家具上不能有廠家标識。毛氏的家具都是暗标,是刻印上去的,不能有标識意味着之前的家具都不合格,盡管酒店不要的家具可以運去店裏銷售,但是再重新趕工時間真的來不及。
夜很靜谧,老爺子習慣了早睡早起,毛柏也已經回學校去了,門上響起嗑噠聲,毛老大擡起頭來,看見小屁孩兒樂洛川一臉糾結地站在門口。
“怎麽了?這麽晚還不睡?”
小屁孩兒漲紅了臉:“我,我”
“嗯?”
“我”小屁孩兒哼唧了許久,兩手握拳,下了很大決心一樣:“我想大便。”
“去啊,”毛老大一頭霧水,心想這又什麽可報告的,難不成是小屁孩兒怕黑,又問:“怕黑?要我陪你去麽?”
小屁孩兒紅着小臉兒幽怨地看他一眼,搖搖頭跑了。
毛老大笑,還害羞,男孩子怎麽能因為怕黑不敢上廁所呢,膽量是要鍛煉的!
可是十幾分鐘過後毛老大不這麽想了,因為還沒聽到小屁孩兒上廁所回來的動靜,難道是因為害怕直接不去了?這得膽子小成什麽樣?
毛老大嘆口氣,算了,還是我陪他去吧。走到樂洛川卧室,發現門開着,小孩兒不在。
毛老大往廁所走,在院子裏就看見廁所昏黃的燈光亮着。毛老大突然反應過來,小屁孩兒那個樣子,不會是,便秘了吧
果不其然,剛靠近廁所門口,就聽見樂洛川“嗯嗯”使勁的聲音。
毛老大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裏邊立馬沒了動靜。
毛老大知道小屁孩兒臉皮薄,壓下笑問:“好了嗎?”
樂洛川小小聲兒不答反問:“你要上廁所嗎?我,我馬上。”
毛老大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嚴肅,認認真真地問:“大便幹嗎?家裏有藥,需不需要?”
毛老大的語氣讓樂洛川自在了許多,松下一口氣正正經經地回答:“嗯,有點幹,有藥的話給我一點吧。”
毛老大幸災樂禍地去醫藥箱拿開塞露:再讓你不吃蔬菜!
樂洛川提上褲子跑出來:原來還有治這個的藥呀,看來也有別人得這個病吧但等看清毛老大手上拿的東西,樂洛川斯巴達了,這個形狀,不像是口服的吧
毛老大回過頭來:“怎麽出來了?回去吧,自己會用麽?我幫你?”
說好的藥呢?
好像看穿了樂洛川的心思,毛老大舉舉手中的東西:“藥店買的。”過了一會兒看小孩兒還愣在那裏,又補充:“新的,這個都是一次性用完的。”
小屁孩兒完全理解了那東西的用途,站在原地不動彈,紅着臉哼哼:“有別的嗎?”
毛老大故作不解:“這個是專治這個的,很管用的!”說完夾着小屁孩兒往廁所去:“唉,不吃蔬菜就是容易這樣,得趕快治,時間長了容易得痔瘡,痔瘡知道嗎?要在那裏動手術的。”
小屁孩兒掙紮:“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你會麽?用過麽?”
“我試試,自己來就可以了”
毛柳扔下小屁孩兒:“弄不好就叫我啊。”
小屁孩兒一着地就溜進廁所,嘎吱插上門:“我自己可以的,你去睡覺吧”
毛柳賊笑:“自己不要勉強”
事實證明,自|插這件事對小孩子來說,果真還是太勉強了。(是你的思想太重口吧喂!)樂洛川捯饬了小半夜,弄了一手甘油,就是沒能成功地解放自己的菊花,不得已還是去向毛老大求救。
毛老大把小屁孩兒扛在腿上,讓他高高翹着屁股,把開塞露整瓶擠進去,粉嫩的小菊花緊張地縮啊縮,有些邪惡的念頭鑽進了毛老大的腦子。
樂洛川嗚嗚咽咽地撅着小屁股:“好了沒?”
毛老大別開眼,邊在心裏唾罵自己邊安慰小屁孩兒:“得等一會兒,等甘油作用作用,堅持一下。”
兩分鐘後把小屁孩頓在馬桶上:“好了”
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是噗噗嚕嚕一通,毛老大被熏得眼冒金星,什麽欲望都沒了,捏着鼻子退了出去。
樂洛川又羞又惱只想哭,下決心:以後要多吃蔬菜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開塞露這種神器,說多了都是淚···
吃蔬菜吧小洛洛···
☆、毛氏童養媳
榮盛再告遠大的消息鋪天蓋地。
周刊,日報,都市報道各種雜志各類猜測層出不窮,甚至有家報社還開了專題追蹤報道,估計再過兩天連豪門恩怨愛情故事都能編排出來。
陳禮言在樓下畏首畏尾地轉了半個小時,心一橫溜了上來。
宋銘橫在沙發上,腦門上搭着塊毛巾,循腳步聲望過去,跳将起來,哇呀呀地就沖了上去,扯着毛巾沒頭沒臉就是一通狠抽:“你個倒黴玩意兒你還敢回來你!章呢?”
陳禮言抱着腦袋哎呦哎呦左閃右躲:“哎呦師兄你輕點在兜裏在兜裏!還給你還給你”
運動幅度太大,宋銘停下來一陣猛咳。
毛檀拎着個白色塑料袋優哉游哉進來,往宋銘手裏一放:“快去吃藥。”
宋銘回手又抽了陳禮言一毛巾,才吭哧吭哧地倒水吃藥去了。
陳禮言捧着印章怯怯地問:“師兄,你病了?感冒?”
宋銘把藥送進嘴裏,惡聲惡氣:“我早晚被你氣死!毛兒,把章收起來。”
毛檀把章拿走,往小師弟手裏塞了份報紙,又拍拍他肩膀:“廣告打得不錯!”
報紙上拿紅筆圈着一段字:我市靖遠律師事務所陳律師說
陳禮言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同樣感冒的還有小屁孩兒樂洛川,作為夜半殘菊事件的後遺症,革命鬥士樂小同志倒下了。發燒,頭疼,打噴嚏,流鼻涕,樂洛川坐都坐不得,腰酸腿疼,渾身沒勁,倒是很像另一種殘菊事件的後遺症啊
毛老大把小孩兒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帶到醫院裏開藥打吊瓶,連吃飯都不用小屁孩兒動手,坐在床頭親自喂。
小屁孩兒的小臉蛋燒得紅通通,卧床将養享受了一把特級優護。
可惜樂小鬥士并不稀罕這種特優待遇,還是天天念叨着想爬起來往工坊跑,被毛老大一個手指頭就按了回去:“給我好好卧床休息!”
樂小鬥士撒嬌賣萌,借上廁所的機會溜號兒往工坊鑽,被毛老大拎着後衣領提溜了回來:“工坊裏不供暖陰冷冷的你還想不想好了?!”
樂洛川氣哼哼地拿被子蒙住頭:“好啦好啦別叨叨,不去了不去了總行了吧,煩死了真煩人!”
“喲呵,你還嫌我煩人,”毛老大掀開被子拎小屁孩兒的耳朵:“你要早聽話我能煩人嗎?讓你吃蔬菜吃蔬菜不吃,便秘了吧,折騰了大半夜着涼感冒了吧,現在叫你好好養病你還不聽話,等病情加重了引起氣管炎肺炎大腦炎,把你綁在醫院重症監護室裏讓你動也不能動每天打針吃藥!”
小屁孩兒沒好氣地揮開他的手:“你騙人!你就會騙人!”
毛老大把被子給他掖好,得意地說:“不信你就試試,看我騙不騙人!也好,你大腦炎厲害了就成植物人了,那時候你就老實了,想動也動不了了”
樂洛川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沖着毛老大的手啊嗚一口,帶着哭腔含含糊糊地念叨:“都傳染給你!你才得大腦炎植物人!都傳染給你!”
一臉無耐的毛老大,其實已經連心都萌化了
經過毛老大親自監督調養,樂洛川小朋友的重度流感,終于趕在毛老大生日前,痊愈了。
毛老大三十三歲生辰,毛家人齊聚一堂,吃毛老大做的飯,切毛老大買的蛋糕,坐毛老大開的車去大商場購物,刷毛老大的卡
誰的生日能比毛老大更悲催?!
但是毛老大樂在其中毫不介意,自打他二十二歲養家開始,生日就一直這麽過。
晚上回到家,床上照例堆滿了東西,毛柏和樂洛川做的木飛機就占了半個床,毛楠買的領帶,毛檀送的一大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