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雪不說話,饒有興致的盯着舞臺上的陶绮年看,那眼神簡直讓桑恬以為她看上陶绮年了。
老實說陶绮年唱歌還可以,上輩子談戀愛的時候,桑恬第一次覺得陶绮年還不錯就是一起去KTV唱歌,陶绮年唱了首《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桑恬恍然以為開了原音。
這會兒陶绮年站在一片香槟玫瑰包圍的舞臺上,唱的又是這首《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深情款款,閉眼陶醉:
“At long last love has arrived,
And I thank God I'm alive,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桑恬可算知道陶绮年為什麽非要她來Trouble了。
敢情這輩子她不僅又一眼看上了桑恬,順便還看上了遇見桑恬這地的小舞臺,用香槟玫瑰一包特有效果,外加她一身名牌,玩的是千金文學的意思。
好些酒吧的客人都開始對着舞臺竊竊私語,不乏驚嘆。
這時林雪捏着酒杯輕輕笑了聲。
桑恬看她一眼:“笑什麽?”
林雪問:“你覺得她怎麽樣?”
如果不是桑恬上輩子知道陶绮年有多渣,或許她會開口說句“有誠意”,但這時她反問林雪:“你覺得呢?”
林雪說:“不管你被追還是追人,走心或者不走心,總之要是談戀愛,最好別找她。”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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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眼神太飄,剛對你比心的時候,都不敢好好看你。”
桑恬:“那你呢,你敢好好看我麽?”
林雪沒回答,轉着酒杯反問:“真要追我?”
“你都不算認識我吧?”
“怎麽不認識?”桑恬笑笑:“知道你叫林雪,晚上在Trouble跳舞,白天在翼天冰上藝術中心教花滑,我也過了翼天的面試,挺嚴的要看身份證呢,所以你橫豎也不能是人*販子或逃*犯。”
她下結論:“知道這些就夠了,其他的慢慢了解吧。”
林雪問:“為什麽找我?”
桑恬:“因為你長得好看呗。”
林雪:“你談戀愛的标準就是找長得好看的?”
桑恬晃晃腦袋:“找長得好看的怎麽了?食色,性也,談戀愛不就為了讓自己高興麽?”
林雪:“我認識比我長得更好看的,介紹你認識一下?”
桑恬:“行啊行啊,人在哪兒呢?有多好看?像某菁某言還是某祐希?”
林雪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桑恬:“逗你呢,我不找別人,就找你。”
林雪:“別,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桑恬:“等一下你不會是嫌我年紀大吧?”
林雪勾了勾唇角,依然半垂着眼皮。
桑恬:“別啊,小妹妹不帶勁,和大姐姐的戀愛它不香麽?”
說着還特意挺了挺自己的胸。
桑恬是下了班去醫院送飯以後,直接趕來Trouble的,沒來得及換衣服,還穿着白天上班的白襯衫和包臀裙,一挺胸就真挺“大”姐姐的。
林雪懶洋洋窩在吧椅裏,是一種頹喪的美,桑恬則端端正正坐在她身邊,腰細腿長,微熟年紀,像一朵開到正當好時的玫瑰。
林雪懶洋洋瞥了桑恬一眼,壓根沒搭話,背起放在一邊的大大運動包,直接走了。
桑恬:……
原來這人看陶绮年今晚替她頂班了,連東西都收拾好了,蹭酒吧一杯免費酒喝完就準備走了。
按這輩子的鹹魚原則,桑恬本應該算了,可林雪頹喪的背影晃在她眼前,勾着她不由自主追出去。
還好陶绮年這會兒還在舞臺上陶醉的閉眼唱歌呢,沒來攔着她。 陶绮年這人也挺神,告白用的還是組曲,也不知是想告白還是想借機完成自己開小型演唱會的心願。
桑恬把林雪堵在酒吧門口。
林雪:“你知道我被多少人堵在酒吧門口過麽?”
這話老凡爾賽了,但被林雪說出來,就顯得特正常,平平淡淡陳述一客觀事實,連顯擺的意味都沒有。
桑恬:“你跑什麽?”
林雪半垂着眼皮一張厭世臉:“你是妹妹是姐姐都沒用,我都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
“這世界上麽?”林雪挺輕蔑笑了一聲:“可能沒有,所以,你別纏着我。”
林雪冷冷淡淡看着桑恬,桑恬“哦”了一聲,讓開了林雪離開的道路。
林雪勾着肩上的包走了。
這酒吧位置挺偏的,走的又是過時網紅風的路線,桑恬深度懷疑要不是借着小龍蝦店的光,外加林雪的人氣,早該倒閉了。
這會兒桑恬站在酒吧門口,連路燈都透着黯淡,影影綽綽的照下來,把躁郁的夏夜籠上一層紗,跟不遠處小龍蝦店那一片的喧鬧吵嚷,隔絕成兩個不一樣的世界。
桑恬看着林雪的背影,時時刻刻透着一股頹,她心裏那種感覺又冒上來了,就是上輩子跳*/lou前那種感覺,像棵毛茸茸的蒲公英,風一吹,什麽都不剩。
桑恬的目光跟路燈一起黯淡下來,突然想找支煙來抽。
其實從上輩子開始桑恬就不會抽煙,她一直被桑佳教育成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唯有被雲恩的人逼到窮途末路的時候,為了解壓她開始抽。
凜冽的煙灌進肺裏時,總有種鈍刀子隔開喉嚨般的痛感。
桑恬沒看林雪抽過煙,但一聽林雪這嗓子,就知道她抽煙特別猛。
桑恬正想看看附近有沒有賣煙的超市,一扭頭就愣了——
我c那不是張以芹麽?!
桑恬以前采訪過一個案子,一個男制片人利用職權之便,騷*/擾一些想參加節目的女嘉賓,其中一個女嘉賓勇敢站了出來,家裏給找了挺厲害的律師,號召其他女嘉賓團結起來,把這男制片人送進了監獄。
法庭上律師要求男制片人向受害者們道歉時,他垂着頭什麽都不說,倒是他姐姐就是這個叫張以芹的,在旁聽席上怒吼:“我弟弟有什麽錯?都是那些女的錯了!都是那些女的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引我弟弟!我弟弟才是無辜的受害者!”
桑恬早在之前采訪這男制片人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男人不僅是“媽寶”還是“姐寶”,家裏一個媽媽外加三個姐姐把他寵得沒邊,覺得自己就是宇宙中心,全天下人都該是他媽他姐。
男人被從法庭押走以後,張以芹被扭送出法庭還在大吼大叫:“都怪那個殺千刀的記者!叫桑恬的!寫的什麽破報道,引導輿論!”
正好桑恬從法庭走出來,聽到張以芹罵的這一句,淡淡對她說:“根本不需要我來引導什麽輿論,公道自在人心。”
“我呸!”張以芹被法警拉着,還草泥馬一樣想吐桑恬口水:“我弟弟就是無辜的!就是被你坑進監獄的!你以後別讓我在路上碰見你!碰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不打斷你腿不會放過你的!”
當時桑恬淡淡一笑走了,白襯衫領子上一根黃色絲帶随風飛揚,跟法院大樓的莊嚴徽章相互輝映,在陽光下美得跟正義使者似的。
後來楊靜思問她:“你真不怕啊?”
桑恬:“我心裏慫得一b好麽。”
如果其他人說要打斷桑恬的腿,桑恬只當一句狠話聽聽就過了,但張以芹說要打斷她的腿她真信,畢竟張以芹以前是一混兒姐,現在年近四十還露着骷髅大花臂,能隐約看出肌肉的線條,拿着毛線簽都跟拿着砍刀似的。
桑恬在她面前,就是一毫無戰鬥力的弱雞。
張以芹這件事發生在差不多兩年前,也就是說桑恬雖然重生了但依然跟張以芹是仇人,以前算桑恬運氣好,邶城也大,她沒跟張以芹打過照面,沒想到今天在這兒碰上了。
都怪這什麽網紅小龍蝦店!不僅把陶绮年招來還把張以芹也招來了!大家還都一個思路排號時想在旁邊找一小酒吧坐坐。
張以芹向桑恬這邊走來了。
桑恬毫不懷疑一旦張以芹認出她這張臉,絕對不會放過她,Trouble酒吧裏又小沒什麽遮掩,現在她轉身躲進酒吧顯然不是什麽上佳選擇。
但想跑也來不及了,絕對跟馬上走到酒吧門口的張以芹更快打照面。
完了完了,桑恬腿肚子發軟——張以芹不知多溺愛她弟,一副桑恬禍害了她弟一生的架勢,感覺說要打斷桑恬腿都算說得輕的,桑恬心想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一條小命不會就此交代了吧?
她這種普通人就是這樣,當正義使者的時候覺得自己特酷,慫起來的時候也是真慫。
這會兒她站在Trouble門口,眼看着張以芹一步步向這邊走來,跟朋友談笑風生着,一扭頭就要看到她了。
桑恬覺得張以芹比一年前好像又壯實了,那雙胳膊別說打桑恬,感覺打頭熊都沒問題。
張以芹向這邊看過來了。
這下是真完了,桑恬認命的閉上眼。
忽然。
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攬上了桑恬的腰。
桑恬一驚,正要睜眼,忽然臉邊一陣呼吸也是微涼,帶着一種冰原苔藓般的淡淡香氣,和一股更濃一點的煙草味道。
桑恬立即就反應過來了——是林雪。
林雪帶着桑恬後退兩步,把她抵在Trouble門口的一面紅磚牆上,一手攬着她腰,另一手托着她後腦勺意外有點溫柔。
桑恬睜開眼,林雪一張過分好看的臉近在咫尺。
林雪的眼睛是深棕色,像狼的眼睛,也像經年的琥珀,透着股令人迷醉的慵懶味道,她啞着嗓子懶懶開口——
“姐姐,想死我了,親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年下攻,香就香在人狠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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