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桑恬離開冰校到醫院的時候,楊靜思正坐那兒繪聲繪色講一本綠江小說:“葛葦那女的是個影後,長得特帶勁,就是腦子不太好使,根本不知道顧曉池是穿越回來救她小命的,還陷在喬羽給她設的聖母局裏呢……”

桑佳和隔壁床的老姐妹方姨都湊在楊靜思面前,聽的眼珠子都不眨。

桑恬走過去覺得好笑:“老太太也對綠江感興趣?”

桑佳說:“這可比以前的知音故事會帶勁多了。”

楊靜思說:“糖刀糖刀的能不帶勁麽,幹媽您且聽下回分解吧。” 她站起來拉着桑恬:“陪我上趟廁所。”

方姨:“上廁所還要一起去啊?”

桑佳:“這姐倆兒關系好着呢,好到我親女兒都沒把我幹女兒當個女的,一點發展的可能性都沒有。”

楊靜思怒了:“幹媽你說什麽呢?我雖然比你親女兒長得稍差一點,但怎麽就不是個女的了?!”

桑恬哈哈大笑。

楊靜思把桑恬拉到走廊:“我怎麽覺得你心情挺好的?你不是睡林雪失敗了麽?”

“她那麽慫能不失敗麽。”桑恬說:“好吧我也有點慫。不過,我已經正式決定追林雪了,總有成功的一天吧。”

楊靜思有點傻:“這是你跟白醫生聊完的結果?白醫生沒阻止你?”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桑恬說:“我這人吧看着挺能沖其實是紙老虎,自己心理壓力大到想死都不願意承認,要不然上輩子也不至于走上絕路。林雪也是個心重的,你怕我跟她攪在一起沒有好下場。”

楊靜思哼哼兩聲。

“別擔心。”桑恬拍拍楊靜思的肩:“我這輩子不會較真了,就認慫,安安心心當條鹹魚。”

“這不會是白醫生給你的建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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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一笑:“白醫生給我的建議就四個字——順其自然。”

“你要追林雪怎麽是順其自然了?她那麽拒絕你,你這不是較勁麽?”

“認慫的慫字怎麽寫?從心吶。”桑恬咧開嘴:“我既然放不下林雪,就順從心意開開心心跟她談場戀愛呗,別走心就成,等她好點了,姐姐功成身退。”

楊靜思瞟了桑恬一眼。

心想這女的是不是不知道人生有三大錯覺——手機震動、多吃不胖、我不走心。

******

傍晚,桑恬和楊靜思在醫院陪桑佳吃病號餐,清淡的炒絲瓜和炒豆角吃得老太太直哼哼。

桑恬安慰她:“我們平時在辦公室吃重油重鹽的盒飯也吃得半死不活,各有各的苦。”

桑佳說:“要不你給我買瓶老幹媽。”

桑恬想了想:“也行,要是你哪天表現好特別配合醫生的話,就發你一顆。”

桑佳差點沒把筷子摔了:“我還以為你會按勺算,沒想到你喪心病狂到按顆算!”

正說着呢,楊靜思的手機響了,她摸出來一看:“我去!”

桑恬:“怎麽了?”

楊靜思把手機遞過來,桑恬一眼就看到微信裏有人給她發了三萬的紅包:“哪位金主爸爸又給你發錢了?你最近不是在休息沒接活麽?”

“不是給我的,是給你的。”

桑恬這才看到對話框來自“陶「愛心」「愛心」绮年”。

桑恬這段時間忙着想林雪,陶绮年又消停了一陣,她都快忘了有陶绮年這麽個人了:“陶绮年給我這麽多錢幹嘛?”

楊靜思又把對話框給桑恬看:“讓桑恬拿去買點好吃的,每天吃的時候就像我陪在她身邊,等我從日本回來就去看她。”

桑恬:“陶绮年追人這麽簡單粗暴的嗎?我記得她上……” 上輩子三個字快要脫口而出的時候,桑恬突然想起桑佳在旁邊,怕吓着老太太,改口說:“我記得她以前追人挺文藝範兒啊,還放煙花錄視頻什麽的。”

楊靜思猜到桑恬在說上輩子的事:“人家剛開始也想文藝啊,又是酒吧唱歌又是送永生花的,你不是不為所動麽?拒絕得那麽徹底,人家才走向另一個極端用錢砸呗。”

桑佳比剛才聽綠江小說時還激動:“怎麽着桑恬,有人追你啊?靠譜麽?”

“別想了,一點不靠譜。”

桑佳賊心不死的問楊靜思:“真不靠譜啊?”

楊靜思想桑恬如此反感陶绮年肯定是上輩子經歷了什麽,果斷站隊桑恬:“嗯,不靠譜。”

桑佳失望的撇撇嘴。

桑恬:“老太太,你是不是聽人家給我發了三萬塊紅包就眼饞了?”

桑佳:“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麽?我就是想你有個伴!”

桑恬:“那我給你找個特窮的回來也行?”

桑佳眼珠子動了動:“誰啊?”

桑恬扒拉着碗裏的炒絲瓜一笑。

******

吃完晚飯,桑佳開始趕人了:“你們年輕人別在這窩着,我們老姐妹要開始追劇了,別打擾我們跟小鮮肉相會!”

從醫院出來桑恬問楊靜思:“跟我去趟Trouble麽?林雪說有人追她,咱們去看看能追出什麽花來。”

兩人一走進Trouble,楊靜思就樂了:“我還以為什麽呢,這不是跟陶绮年一個路數麽?”

Trouble的小舞臺又被滿滿的鮮花包圍,只是不同于陶绮年那次全是純白的香槟玫瑰,這次是各色的玫瑰薔薇加雛菊,色彩斑斓的熱鬧。

桑恬和楊靜思要了兩杯啤酒,到角落坐下,遠遠看着林雪在舞臺下被一堆姐姐妹妹圍着。

楊靜思說:“你的那位可太招蜂引蝶了,抵得住麽你?”

桑恬挺淡定的喝了口啤酒:“佛擋殺佛,魔擋斬魔。”

正說着呢,一個三十出頭保養得宜的女人走上舞臺,桑恬看她一身C家套裝怎麽看怎麽眼熟,後來才想起陶绮年也穿過,只不過陶绮年是純白這姐姐是粉紅。

這姐姐臉上有打過瘦臉針和膠原的痕跡,不過穿一身粉也不顯得拉垮,除了和陶绮年一樣妝太濃,沒什麽很大毛病。

她拿着話筒說:“在座挺多都是熟人,也都知道我追林雪挺久了,追得越久越發現競争對手還挺多。”

“我跟各位一起追了林雪這麽久也挺惺惺相惜的,公平一點,林雪喜歡跳舞,咱們今晚就鬥舞,有心想跟我搶林雪的就上來,無論輸贏,上來一個,我就開一瓶皇家禮炮,算是給林雪的排面。”

楊靜思:“嚯,這位是真富婆,你的那誰要成小白臉了。”

桑恬哼一聲:“我以後帶她去美黑。”

桑恬可算知道為什麽今晚這場追求能順利進行了,一看就是老板首肯的,上一個人開一瓶皇家禮炮,一晚上抵小半年的營業額了。

音樂響起,燈光暗下,舞臺上搖晃的射燈把酒吧照得跟盤絲洞似的,桑恬遙遙望了一眼林雪的背影,還是那股又美又頹的勁,懶洋洋的不為所動。

還真有挺多人上臺的。

不得不說,今晚追林雪這姐姐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富婆,平時不用工作沒少瑜伽和健身,肌肉線條很漂亮,跳起POPPING來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

那些上臺鬥舞的也不亂纏,眼看比不過,也是很爽朗的跟那姐姐擊個掌就下去了。那姐姐一瓶瓶的開着皇家禮炮,很有點勝券在握的味道。

楊靜思在一片震耳欲聾的舞曲中扯着嗓子問桑恬:“你不去啊?她要贏了。”

桑恬同樣扯着嗓子回答:“我也沒學過跳舞啊,上去不是丢人麽?”

這時林雪在一片盤絲洞般的燈光中,回頭看了桑恬一眼。

桑恬還以為林雪沒看到她和楊靜思進來呢,原來林雪一直都知道她坐哪兒。

桑恬挑挑眼尾:“小狼狗這是在挑釁我?”

她端起啤酒喝了口,就往舞臺上走去。

楊靜思急得在她身後喊:“你不會跳舞你上去幹嘛啊?做廣播體操啊?”

******

桑恬踩着高跟鞋噌噌噌沖上舞臺時走的挺快,那姐姐上下打量一眼桑恬:“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桑恬:“我新來的,姐姐多指教。”

舞臺的射燈晃來晃去,剛好點亮林雪的臉,桑恬眼尾餘光掃過去,總覺林雪好像笑了一下。

那姐姐說:“我們開始?”

桑恬:“其實我不怎麽會跳舞,我們做廣播體操行麽?”

正好這時音樂停了,楊靜思捏着啤酒杯聽到桑恬在舞臺上的聲音:“……”

那姐姐問:“你逗我呢吧?”

桑恬笑笑:“是,逗你呢,不過我确實不怎麽會跳舞,我試試啊。”

音樂響起,特勁爆。

之前所有人上臺的時候,都被那姐姐帶着跳了特激烈的舞,舞臺上光怪陸離的射燈一照,大汗淋漓,有一種荷爾蒙飙升的感覺。

桑恬也覺得這樣鬥舞特帶勁,但很遺憾她是真不會,她小腦遠比不上大腦協調,生平就會跳一種舞,來自初中的時候參加學校新年晚會,學了一支類似芭蕾的現代舞。

上輩子桑恬争強好勝,上初中時語數外文綜門門第一,萬萬想不到班裏選女生參加學校新年晚會時,她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

桑恬問老師為什麽,老師說你一跳舞就跟做廣播體操似的,桑恬咬咬牙:“我可以練!”

那時剛十三歲的桑恬還沒現在的妩媚,一笑起來兩個甜甜酒窩特別乖,老師想了想這顏值不上臺确實浪費,便說:“你回家先找個視頻自己對着練吧,練段時間我看看你舞感能不能好點。”

桑恬回家找了很多芭蕾視頻,都太專業她跟不上,最後索性找了個花滑視頻,冰上的女孩年紀很小,卻優雅得像只潔白的天鵝。

桑恬萬萬沒想到十三歲時練出的一支舞,在她快三十歲追人時還能起上作用。

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在震天響的音樂中,坐在舞臺下的林雪也能聽清她說什麽,她沖着林雪喊:“你要是真對我沒一點感覺的話,你可別不敢看我啊。”

林雪抿了口酒。

光怪陸離的射燈打在桑恬臉上,卻一點沒讓她笑容變得斑駁,那雙眸子很亮,像第一個冬夜浮現在天邊的啓明星,天空黯淡,她兀自明亮。

林雪心裏那種“咕嘟咕嘟”的聲音又冒出來了,好像她深陷在沼澤裏,每一次呼吸都呼出一個垂死的氣泡。

頭暈目眩間,有人眼裏的光,穿越了一切混沌。

太過耀眼,吸引着她不得不看過去。

林雪捏了捏手裏的酒杯。

原來……她還有求生本能的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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