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桑恬說完直接從冰校休息室出來了。

她留神聽了一下身後的腳步, 林雪并沒有追出來。

桑恬學着林雪的樣子,扯起嘴角笑了笑,有一說一, 這麽笑是挺爽的, 有種對世界濃濃的戲谑。

不過她不是笑林雪,而是笑她自己。

人吶, 還是容易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她以為林雪喜歡她, 以為到了差點想跟林雪走心的地步,沒想到人家根本沒打算以真面目面對她。

而且一旦真面目要暴露的時候, 根本沒想着對她交代一句,直接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可能從頭到尾也沒得到過楚淩雪, 而只得到過一個名為“林雪”的空殼子。

桑恬跑到冰校門口的便利店買了包煙,縮到店門邊哆哆嗦嗦開始抽,明明是牆角,怎麽四面八方都是風。

其實她根本不會抽煙,就上大學的時候被楊靜思帶着抽過兩次包口煙, 這會兒嗆得肺都快咳出來了,又摸出手機哆哆嗦嗦給楊靜思打電話。

楊靜思這幾天在忙一場大活,桑恬周六帶林雪見完桑佳後還沒聯系過楊靜思, 本來準備等楊靜思忙完,直接帶林雪跟楊靜思吃頓飯, 官宣一下這是家長認可的正式女朋友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 等楊靜思忙完,她和林雪已經變成了這種局面。

楊靜思那邊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 特興奮的嚷嚷:“知道姐們兒這一波賺了多少麽?請你吃日料去!你不吃那最貴的帝王蟹我跟你急!”

桑恬:“我不想吃帝王蟹, 我想吃火鍋。”

“為什麽?”楊靜思那邊好像還在跟小助理對什麽貨品存量呢,跟小助理說了兩句話後又問桑恬:“替姐們兒省錢啊?這次真沒必要!”

“不是。”桑恬吸吸鼻子:“我跟林雪分了。”

她被一陣寒風吹得裹緊大衣, 縮在角落抖個不停,心想電視劇裏女主分手不都又A又飒又潇灑麽?怎麽輪到她這兒凍得個猴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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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還想哭。

楊靜思吓了一跳:“怎麽了?你不是帶她見我幹媽去了麽?是不是我幹媽不讓你們在一起?拿出兩千萬讓小狼狗離開你?”

桑恬被楊靜思逗得一笑,連帶着一直哽在喉頭的哭也沒忍住飙出了口:“你幹媽是那有兩千萬的人麽?就算真有,她早拿着追小鮮肉去了,哪會砸在小狼狗身上。”

“你可別吓姐們兒。”楊靜思問:“真哭了啊?到底怎麽了?”

桑恬這下真憋不住了:“小狼狗她沒有心!”

“行行行你先別嚎了。”楊靜思跟桑恬這麽多年姐們兒哪見過桑恬這樣,當機立斷的說:“你幾點下課?姐姐來接你吃火鍋去!見面再說!”

桑恬挂了電話,覺得邶城冬天這風真tm冷啊!刀子一樣刷刷的,吹得她眼淚鼻涕都快凍住了。

她不想讓自己更狼狽,還有可能被随時出來的林雪撞見,于是把煙一掐,抹了把臉,轉身進冰校直接去了教室。

很快上課時間到了,桑恬站在講臺上,逼自己特專心的講課寫板書。

她不知道代清和林雪分別是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代清和林雪說了些什麽。

反正林雪從頭到尾沒來找過她。

******

下課後,桑恬走出冰校,楊靜思已經開着跑車在路邊等了。

楊靜思今天開一輛特張揚的瑪莎拉蒂,桑恬一上車,她就轟一腳油門載着桑恬絕塵而去,在馬路上一陣飛馳,引來一陣超高回頭率。

“幹嘛啊你?”桑恬勉強笑笑:“想當F1女車神找我陪着練手啊?”

很快她就發現楊靜思在往哪兒開了,不得不說跑車速度就是快,很快飙到了Trouble門口。

桑恬趕忙問:“今晚不是吃火鍋不吃小龍蝦麽?你怎麽開這兒來了?”

“放心,我不是帶你來找林雪的。”楊靜思一拍方向盤忿忿不平的:“現在不是剛好到林雪下班時間了麽?我就是開着豪車帶你到林雪面前來溜一圈,讓她別得意,下一個我保準給你介紹個又美又富的,也開這樣的跑車,比窮掉渣的林雪香一百倍!”

楊靜思時間掐得還挺準,飙到Trouble門口時,還真是林雪下班時間。

桑恬一擡頭,正好看到林雪從Trouble裏走出來。

穿一件松垮垮的黑大衣,落拓的感覺,卻顯得身形更加纖長。 頭發染黑不像精靈了,倒像是什麽暗夜游魂,臉上的神情都是虛的,好像随時會被夜色吞噬殆盡、隐于一團黑霧中就此消失不見。

桑恬覺得自己完了。

直到現在,她遠遠看着這樣的林雪,心裏還是忍不住抽抽着疼了一下。

桑恬拍拍自己的臉罵了自己一句:“想什麽呢你?傻了吧!”

楊靜思特意帶她飙車過來,她居然還在這兒為林雪心疼?等一下,她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林雪都不知道這是楊靜思的車吧?

她剛要舉手反應這個問題,楊靜思呼啦一下把車窗打開了,突然湧進的一陣風把桑恬的長卷發吹得淩亂飛揚,楊靜思瞟了眼她:“雖然你現在發型有點像草泥馬,但估計林雪還是能看出來是你。”

正說着,林雪還真往這邊看了一眼。

夜色中孤零零的,陪着她的只有她那個大大的運動包。林雪只看了一眼,就飛快的把眼神移開了。

桑恬也不确定林雪有沒有看清副駕坐的是她。

然後林雪就像往常一樣,頭也不回的往地鐵站走去了。

桑恬從後視鏡望着林雪的背影,突然想,也不知這是不是她見林雪的最後一面?

她吸吸鼻子,又有點想哭。

“瞧你這點出息!”楊靜思一邊怒其不争,一邊又對桑恬特心疼:“你等着!姐們兒現在立馬給你約十個白富美出來!誰敢遲到一分鐘,以後就當從不認識我楊靜思這個人!”

桑恬趕緊抽抽嗒嗒去奪她手機:“你可別,讓姐們兒緩會兒。” 她呆坐了兩分鐘,忽然說:“你知道麽?林雪本來有機會特有錢的,比代清還有錢的那種有錢。”

楊靜思:“為什麽?”

為什麽?桑恬心想,因為她是楚淩雪啊,花滑圈從來沒出過她那樣天賦橫溢的明日之星,加上那樣的顏值,只要她堅持下去,怎麽可能不超過代清的成就?

不過,想到上輩子楚淩雪之死,以及這輩子林雪對真實身份的絕對隐藏,她又覺得這事不好貿然說出來。

只好先跟楊靜思說:“以後找機會告訴你。”

一是尊重林雪隐私,二來也別貿然把楊靜思拖下水。

******

楊靜思開往火鍋店的路上,桑恬想了一路。

其實這麽多年沒人知道林雪的真實身份,這事好理解——楚淩雪當年拿青奧會冠軍算是驚鴻一瞥,爆紅一陣很快消失了。

普通人都知道楚淩雪的名字,但要說對她長相記得多清楚那也不是,況且那時候她才十五歲,很快到了發育的年紀,身形相貌都長開了,加上她不知是不是怕人認出來,染了一頭銀發,這下連氣質都變了。

另外,之前對花滑圈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以為楚淩雪出國了,于是林雪就這樣大隐隐于市,一藏就是這麽多年。

其實桑恬猜到林雪就是楚淩雪,這事也很簡單—— 林雪和楚淩雪,兩人雖然看上去氣質迥異,但桑恬為了調查上輩子楚淩雪的死,把當年所有清晰度不高的視頻都研究了個遍。

她是記者,一雙眼睛很毒,很快她就發現,林雪和楚淩雪的骨相極其相似。

而且林雪和楚淩雪都是搞花滑的,都斷過跟腱,還都是右腳,加上林雪一發現桑恬跟代清有了比較密切的聯系後,竟什麽都不說直接就想跑。

世界上哪來這麽多巧合?疊加起來,唯一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

令桑恬受傷的是,林雪不僅沒想過告訴她真實身份,而且在過往面前,桑恬什麽都不是。

林雪随時連招呼都不打,就可以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

桑恬幾乎不知道楊靜思是什麽時候開到火鍋店的,也不知道楊靜思是怎麽帶她走進火鍋店的。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坐在煮沸的紅油鍋前,扯着嘴角笑得挺戲谑。

楊靜思被她笑毛了:“不就分個手麽?你別整得跟中邪一樣,你要這麽笑還不如像傍晚那麽哭呢。” 她問桑恬:“不是說好不走心的麽?”

“誰走心了?”桑恬笑着:“姐們兒傍晚就那麽随便一哭,這會兒立馬笑得春光燦爛,這還叫走心?”

可是,為什麽桑恬今晚選了吃火鍋呢?

因為火鍋煮到沸騰,冒着騰騰的熱氣,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在鍋裏,很快像落進赤道水域的雨滴一樣蒸發不見。

桑恬問楊靜思:“喝酒麽?”

楊靜思一拍桌子:“喝!舍命陪君子!”

那是桑恬第一次嘗試所謂“潛水艇”的喝法,就是裝一杯白酒,直接連杯帶酒沉到一大杯啤酒裏然後一口悶,那叫一刺激。

桑恬酒量這麽差,悶完兩杯後直接上頭,也不知楊靜思是怎麽找的代駕,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的家,只知道回家後,她抱着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她暈乎乎的想,楊靜思今晚請她喝得還是茅臺,就這麽被她吐了,真tm浪費。

而且胃吐空了,心也跟着空了,桑恬踉跄着起來在家裏翻箱倒櫃了許久,才找到一包快過期的蒜香花生,和一瓶不知什麽時候為了裝x買的威士忌。

她惡狠狠剝着蒜香花生,決定把自己的悲傷溺死在酒裏,剛才跟楊靜思喝的第一輪沒溺死,她就自己在家再補上第二輪。

剝花生的時候,眼淚一直在眼眶裏包着,桑恬死咬着牙不讓自己再哭出來。

可把花生米丢進嘴裏的一瞬,她忽然嚎啕大哭——

c!這花生米怎麽是潮的啊!

她不是哭林雪!她是哭花生啊!

******

第二天一早,叫醒桑恬的不是夢想,而是鬧鐘。

她迷迷糊糊睜眼,發現眼皮腫得擡都擡不起來。

成年人最慘的地方在于,不管內心如何天崩地裂,表面還必須繃得跟沒事人一樣,該上班上班,該加班加班。

尤其對桑恬來說,上班、翻譯、去冰校上英語課,哪個都不能耽誤,不然桑佳已經開始用那款巨貴進口藥的情況下,醫藥費哪來的着落。

桑恬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按着太陽穴就又是一陣龇牙咧嘴——c!誰說喝好酒就不宿醉的! 她昨晚喝的可是茅臺!為什麽一早起來還是像有六個孫悟空在她腦子裏蹦迪?

但桑恬硬撐着,連滾帶爬坐地鐵滾到了辦公室,用最後的力氣給自己沖了杯黑咖,就癱到了座位上。

丁語檸一看桑恬吓了一跳:“你眼睛怎麽這麽腫?昨晚哭了?”

桑恬喝着咖啡随口胡謅:“做夢來着,夢到伏地魔和小青是一對,上演了一段曠世絕戀,最後be了虐死我了。”

丁語檸都聽呆了,連眨了兩下眼半天沒回過神。

在桑恬喝完咖啡準備開工幹活的時候,有人敲了敲她們辦公室的門:“桑恬,有人找。”

桑恬的手一抖:不會是林雪吧?

因為體育組作為墨敘的邊緣機構,平時很少有人來,有種門可羅雀的落寞。

這會兒一聽有人來了,老賀和丁語檸一起八卦的擡頭看去。

然後老賀叼着的一個門釘燒餅,就哐一下掉在了辦公桌上。

他馬上把燒餅掃進垃圾桶裏,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辦公桌上掉的芝麻收幹淨,拿起另一個沒吃過的燒餅,假裝鎮定的走到門口問:“代小姐,吃餅麽?”

“不吃。”代清摘下墨鏡一臉清冷:“我找桑恬。”

老賀心裏知道他剛那句話問得挺傻的,代清這樣的“冰公主”,人設這麽高冷,要吃也是那冷冰冰的沙拉怎麽可能吃燒餅!

可老賀在體育圈混了這麽多年,一直是個老透明,也沒這麽近接觸過這麽高級別的體育明星,而且代清長得是真像那天鵝頸的女演員啊!美到連皮膚都在發光,照得他們小破辦公室蓬荜生輝的。

桑恬何德何能,能讓代清親自到辦公室來找她?

結果老賀一瞟桑恬,那小妮子居然還在悠悠閑閑喝咖啡呢,懶洋洋癱在電腦椅上,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老賀趕緊過去輕輕踢了桑恬椅子一腳,低聲說:“幹嘛呢你?忘了自己是全村的希望麽?”

桑恬這才站起來,跟代清打招呼時懶洋洋的:“找我有事?”

代清問:“有空陪我去個地方麽?”

老賀剛想說空啊空啊她全天都空,廁所都不用上二十四小時為你服務,沒想到桑恬又坐下了,還對着電腦噼裏啪啦開始打字:“我寫稿呢。”

老賀趕緊把她拉起來:“陪代小姐外出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工作麽?!你的外出申請我批了你趕緊走吧!單子我幫你填!”

恨不得是把桑恬推出辦公室的。

桑恬挺無奈,但她是真怕老賀哭啊,不得不跟着代清走了。

******

代清一出辦公室,就又把墨鏡戴上了,畢竟她現在名氣擺在這兒,被人認出來是挺麻煩。

代清的司機開着車在樓下等,代清帶着桑恬上了車。

桑恬一上車,就把眼睛閉上了,靠着座椅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代清跟她一起坐在後排,摘下墨鏡問:“你不問去哪兒?不怕我把你賣了?”

桑恬閉着眼懶懶道:“你就算真把我賣了老賀也會幫你數錢的,你別吵到地方了再叫我,我昨晚沒睡好先眯會兒。”

她跟老賀不一樣,對拿代清獨家專訪權這事兒不抱什麽天真幻想。

代清來找她有什麽用啊?得哪天代莉莉來找她才有用呢。

而且代清現在這“冰公主”的名號,還是從楚淩雪那兒搶來的,兩人一直被擺在一起各種比較,桑恬雖然跟林雪分了手,但潛意識還是直接站隊在了林雪那一邊。

她沒打算從代清這兒讨什麽便宜,就睡得挺實在,覺得車窗外太陽太晃眼,醒過來還問代清:“你手裏的墨鏡,要是暫時不戴的話能借我戴戴麽?你放心我鼻梁上墊張紙,不給你弄髒。”

代清說:“不借。”

然後伸手到座位邊按了下按鈕,一副遮光簾緩緩垂下遮住了車窗。

桑恬內心感慨:豪車就是豪車。

沒了刺眼的陽光,桑恬又睡了過去。

她昨晚一直沒睡熟,現在也頭疼得厲害,睡着了也一直做夢:一會兒夢到自己上輩子站在樓頂搖搖欲墜,一會兒夢到上輩子自*sha前聽到楚淩雪慘死公寓的新聞。

桑恬覺得自己有點睡魇着了,明明聽到有人叫她也醒不過來,直到代清伸手搖了搖她:“到了。”

桑恬睜開眼,代清把遮光簾升起來,桑恬一看有點無語:“代小姐,你這麽有童心的麽?”

代清居然讓司機把車開到了游樂場門前。

桑恬可真不想來游樂場啊,她對林雪表白就是在游樂場,雖然現在代清帶她來的不是同一個,但也有點觸景生情。

但代清顯然沒有走的意思,直接拉開車門叫桑恬:“下車。”

桑恬嘆了口氣,認命的下車:“先說好啊,我今天穿高跟鞋,要是後腳跟磨破了那得算工傷,你得讓老賀至少放我三天假。”

代清說:“不用那麽麻煩。”

她帶着桑恬沒走多遠,就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了,擡頭仰望着面前一座巨大的摩天輪:“回答你剛才的問題,童心這東西我從小就沒有,現在補晚不晚?”

“你就坐這兒看着補?”桑恬有點無語:“你不能自己去體驗下?”

代清搖頭:“我任何游樂設備都不能玩,萬一受傷,那就完了。”

桑恬:“那要不你坐這兒慢慢看?我再眯會兒?”

代清扭頭看着她:“我發現你對我挺不熱情的。”

桑恬:“我對你熱情幹嘛?于公,我是挺想采訪你的,但這事兒你也做不了主,全得聽你媽的。于私,你一出現,我就跟我女朋友吹了。”

代清:“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突然找到翼天冰校?”

桑恬:“還用問麽?你肯定是在我朋友圈看到林雪照片,認出她了呗。只是代小姐,我真沒想到你這麽閑。”

桑恬是挺話痨那種人,平時沒事一天能發七條朋友圈,路邊看見小狗也發番茄炒蛋全是番茄也發。

她沒想到代清這麽閑,把她的朋友圈一條條翻過去,不知翻了多久,翻到了林雪那張照片。

對楚淩雪不熟悉的人認不出來,可像代清這種對楚淩雪熟到腳趾頭的人,一張照片足以。

“我不閑,每天訓練累得快瘋了。”代清說:“我就是對你挺感興趣的。”

桑恬“哦”了一聲。

代清:“你不問我為什麽?”

桑恬:“因為我是林雪女朋友——哦不,前女友呗,你上次在記者會會場看到林雪背影,就開始懷疑了吧。”

“這是一方面。”代清看着桑恬:“還有就是,我真對你挺好奇的,我就想看看一個什麽樣的人,能随時随地都這麽放松。”

代清特認真的看着桑恬,跟中學生做閱讀理解似的。

桑恬覺得代清真愣得可以,她心情這麽不好都沒忍住笑了一聲:“就這?”

“那我直接告訴你答案吧,把你人生目标設定為一條鹹魚就行。”

桑恬問:“你不會還想看我表演怎麽當條鹹魚吧?”

代清居然點頭:“想。”

桑恬想了想,不把公主大人對付過去,她今天估計走不了了。

她給桑佳打了個電話:“老太太,打歡樂麻将麽?”

桑佳立馬來了精神,邀請桑恬跟她進了同一個房間,五條七萬的打得特溜。

桑恬本來是為了糊弄代清,打着打着又覺得這種帶薪偷懶的感覺是有點爽,這時桑佳一個電話打過來,咆哮得三米之外都能聽見:“你怎麽能打八筒呢?!”

“還有上一把,你怎麽能打九萬呢?!還有上上一把,你怎麽能打三條呢?!”

那中氣十足的罵人聲,桑恬都恍惚以為她一直是裝病。

桑佳最後下結論:“你個臭牌簍子!我不跟你打了!害我把歡樂豆都快輸完了!”

挂了電話居然直接從游戲退了。

桑恬笑了一下:“嘿,這老太太。”

她把手機收起來,問代清:“我表演完了,你看夠了麽?”

代清忽然問:“你想不想知道,楚淩雪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桑恬看着代清。

她确實想知道,但她的自尊心讓她問不出口。

代清直接給了她答案:“楚淩雪就是一變*态。”

桑恬:“……為什麽?”

代清:“你不知道當年楚淩雪對我們意味着什麽,她是最亮的光環,也是最深的陰影。”

“那時‘冰公主’還是楚淩雪的封號,她長得漂亮,技術好又不愛搭理人,真跟高高在上的公主似的。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那時覺得我就是匍匐在她腳下一平民,只要有楚淩雪在,我就是永遠變不成天鵝的醜小鴨。”

“本來我以為楚淩雪能達到那樣的高度,是因為她天賦高,沒想到,她平時訓練比任何人都拼,那勁頭就像,全世界除了花滑沒有第二件事可做一樣。”

“那時候我們這些小女單,經常湊在一起比賽或訓練,十幾歲的小孩,感興趣的事可多了,一個指甲貼都能玩半天,可楚淩雪從不,她總是從我們旁邊路過冷冷看一眼,然後接着上冰,我們都是教練規定訓練量後想辦法偷懶,楚淩雪卻總是自己往上加。”

桑恬開口問:“那晁曦又是怎樣?”

“你還知道晁曦?”代清瞥了桑恬一眼:“她是唯一一個和楚淩雪一樣努力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楚淩雪願意跟她說話的人,甚至有時候,我覺得晁曦比楚淩雪更努力,不過她天賦沒楚淩雪那麽高。”

代清說:“楚淩雪的天賦,帶給人的感覺是絕望,是深深的壓迫,我拼了命去練花滑,就是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可能達到楚淩雪的十分之一,沒想到,還沒等我出成績,楚淩雪就突然消失了。”

“因為晁曦和她先後都斷了跟腱,對吧?”桑恬說:“然後晁曦失去了參加世錦賽的資格,就自*sha了。”

代清又瞥了桑恬一眼:“你作為一個圈外人,知道得倒不少。”

“我是體育專項記者,也不算圈外人吧。”桑恬肯定不可能對代清說什麽重生後格外關注楚淩雪這這種事,只這樣敷衍了一句,又問:“你對晁曦自*sha的事知道多少?”

現在桑恬已經了解,林雪不再上冰并不是腳上舊傷的影響,更多的是心理問題—— 應該就是晁曦當年斷了跟腱後沒能恢複狀态,反而因心理壓力過大自*sha這件事,帶給了她巨大影響。

代清居然說:“是晁曦太弱了。”

“不管是晁曦,還是楚淩雪,我本來以為她們很強的,沒想到她們都太弱了。畢竟,想站在多高的山頂,就要承受多深的嚴寒,誰又不是這樣呢?”

她站起來問桑恬:“陪我去坐過山車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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