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回合,顧顏夕勝
卻把這玄皇罵了千百遍。
媽蛋,這貨還皇帝,還妹控呢,居然還不叫她起來,這石板地這麽硬,她的膝蓋好疼啊!
“這郊外的環境可不比宮中,再者到時候蒼都魚龍混雜,安全隐患堪憂,朕實在是不放心。皇妹住在宮中,可以随時出宮,朕也就不會太過于擔憂了。”
玄皇面帶笑容,眼神卻沒有絲毫溫度。
顏夕心中大喜,怕他改變主意,輕咬着嘴唇,欲言又止。那模樣,就好像有多麽的委屈和妥協。
玄皇見狀,知道她不敢違逆自己的意思,這才将她扶起來。
“夕兒聽話,你是朕的妹妹,朕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蒼都成為了整個蒼雲王朝最熱鬧的地方。人才聚集,青年才俊,不管走到哪裏,似乎都能夠感覺到一種喧嚣熱烈的氣氛。
顏夕也沒閑着。
這半個月她偶爾出宮,打着選驸馬的旗號,卻在暗地裏培養自己的勢力和屬下。
這天,她身着男裝,将頭發束起,一個小厮也沒帶,獨自游走在這擁擠的街道上。當然,如果身後沒有那幾個尾巴的話,就更好了!
眼神微轉,她大搖大擺的走近了蒼都最有名的酒樓——茗雅閣。找了個臨街的包房,顏夕讓小二叫了幾個漂亮的男孩女孩進來。不一會兒,她已經換了一身裝扮,走出了酒樓。
當她從那幾個尾巴身邊經過時,他們還盯着酒樓的包房在,絲毫沒有發現異樣。
穿過幾條小巷,又雇了輛馬車,終于在中午前,她趕到了雲水山莊。
“本……我找你們莊主,你告訴他,老朋友找他讨東西來了。”顏夕見自己被攔在了山莊之外,也不惱怒,睨了那門口的小厮一眼,兀自轉身,坐在了馬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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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聞言,見她底氣十足,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一股貴氣,連忙朝着莊內跑去。
不一會兒,小厮就氣喘籲籲的跑了出來,并對着馬車上的顏夕恭敬道:“這位小姐,莊主有請。”
偏廳中,只有顏夕一個人坐在那裏,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前來。
“嘭”的一聲,她忽然将手裏的茶杯猛的摔在地上,見門口的丫鬟一臉惶恐,于是呵斥道:“這就是雲水山莊的待客之道?這麽粗鄙的茶,也好意思呈給客人?”
“小姐息怒!”
小丫鬟連忙收拾地上的碎片,低着頭繼續道:“小姐若是不喜歡這茶,奴婢這就去換。”
“站住!”
顏夕忽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冷笑一聲,“我為什麽要息怒?本小姐是來做客的,可不是來受氣的。怎麽,你們莊主怕我,所以不敢出來,你們這些下人,倒是膽子大得很啊!”
那小丫鬟哪知道這顏夕是何人,只知道她家莊主這是故意把人晾着呢。可偏偏這位脾氣大的小姐,說的是如此的理直氣壯,讓她都不由的有些懷疑,該不會她家莊主,真的是怕了面前這人吧!
“奴婢只是個丫頭,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小姐喜歡什麽茶可以告訴奴婢,只要是府裏有的,奴婢馬上去準備。”
“看不出來,你一個小丫頭,都能夠當着莊主的家了。”
顏夕往後一坐,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眼眸微轉,悠悠道:“那行,本小姐知道,這雲水山莊最稀罕的,就是這雲英茶。既然如此,那就上雲英茶吧,記得,一定要用臨寒山融化的雪水煮沸後沖泡。”
雲英茶?
小丫鬟吓的臉都白了。
她……她哪能當莊主的家啊,她只是個丫鬟。可是面前這人怎麽會知道,山莊最珍貴的就是這雲英茶,而且還說要用臨寒山融化的雪水煮沸後沖泡。
“怒奴婢孤陋寡聞,奴婢從未聽說過雲英茶。”
小丫鬟語氣都開始顫抖起來,跪在那裏,頭壓得很低。
“你沒聽說過不要緊,你家莊主知道就行。”
顏夕擺了擺手,“去吧,告訴你家莊主,如果再不出來,只怕這世上再無雲英茶的存在了!”
080趕走無良皇兄,相公威武5
不一會兒,一道碧青色的身影,就踏進了偏廳。
來人身形修長,氣度不凡,尤其是那張堪比妖孽的臉上,狹長的眼眸帶着絲絲魅惑,看不清道不明猜不透。
他将目光落在一旁那托着腮做無聊狀的小女人身上時,眼裏閃過了一抹譏诮。
“夕公主大駕光臨,別說這雲英茶了,就算這整個雲水山莊,只要是公主想要,贈送給你又何妨!”語調清冽,如玉珠落盤,聽在顏夕的耳中,卻格外的刺耳。
她可沒忘記,就是面前的這個男人,奪走了她這具身體的初夜。
雖然這個任務的目标就是他,但一想到她醒來的時候,居然是在跟他啪啪啪,整個人就不好了!
“是嗎?”
顏夕莞爾一笑,睜着她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款款出聲:“那……本宮就卻之不恭了!”
碧雲簫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饒是他早有準備,此刻也不由的有些錯愕。
這女人,還真是不按牌理出牌!
“夕公主如此大費周章,究竟目的何在?是想借玄皇之手,來報一夜之仇?還是覺得滋味太過于美好,讓公主如此的念念不忘,想要重溫?”
“啧啧啧……”
顏夕忽然拍起了巴掌。“原來莊主是如此的念念不忘了,只可惜,本宮要讓莊主失望了。”
居然還敢在她面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還沒找他算賬呢,這厮倒是自己先撞上門來了。
碧雲簫聞言,也不急着反駁,只是用他深邃的眼眸瞧着她,想看她究竟要翻出什麽花樣來!
“行了,本宮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本宮來這裏的目的只有一個:你,必須參與這次的驸馬選舉。而本宮到時候,會欽點你成為本宮的驸馬。”
顏夕見他臉色越發冷鸷,壓着心裏的不爽,繼續道:“別急着拒絕。不要以為本宮是因為和你有了一夜,就賴上你了。如果可以,本宮絕對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只可惜,你是本宮目前為止,覺得最合适的一個人。本宮知道你的目的,也知道你的身份,你應該感到慶幸,本宮跟你有同樣的目标。”
“公主是在做夢嗎?”
碧雲簫目光深邃的瞧着她,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他的身份,這個王朝知道的人并不多,全部都為他所用,幾乎沒有漏網之魚。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聯系到半個月前發生的那件事情,那麽這一切就值得推敲了。
“我可以告訴你,那個人是誰。作為條件,你必須成為我的驸馬。只有越接近朝堂,你才越有機會得到你想要的。”
顏夕知道,碧雲簫是個聰明人。雖然她很不想跟他合作,但形勢所迫,任務沉重,她不得不這麽做。
“本座怎麽知道,你此言非虛?”
碧雲簫看着下座的女子,似乎跟調查中的人,并不一樣。
傳言她是被玄皇寵壞的皇妹,傳言這個大陸上沒有她不能做的事情,更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傳言,她性格乖戾暴躁如狂,心狠手辣……
傳言……
關于她的傳言太多太多,總結為一句話,那就是玄皇對她太過于寵愛,以至于可以為了她,不惜得罪所有人。
以至于那夜,他要了她,知道她還是第一次的時候,他忽然感到了一種複仇的暢快。玄皇視她若珍寶,那他就偏偏要毀了她,讓那個人看着,他捧在手心的人兒,是怎麽被摧毀的!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卻說和他有着共同的目标?
心思百轉千回,他狹長而深邃的眸子緊緊的鎖定在她的臉上,想要從她的臉上,驗證她的話究竟是否屬實,可有半點虛假。
只可惜,顏夕讓他失望了。
那張豔麗而跋扈的臉上,那種自信與堅定,好像對于他會答應她的條件,胸有成竹。
“你有選擇嗎?”
顏夕疑惑的看向他。如果他真有選擇,又何必到了現在,還跟她廢話這麽多。如果他真有選擇,半個月前,就不會跟她發生那樣的事情。
碧雲簫譏诮一聲,“夕公主倒是自信的很。”
“本宮一向自信!”顏夕得意的朝着他挑了挑眉,挑釁之意不言而喻。
“小心陰溝裏翻船。”
碧雲簫端起茶杯,輕輕的掩了掩杯蓋,語氣輕蔑至極。
“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以為,蒼雲王朝的驸馬是那麽容易做到的?本宮已經和玄皇商量過了,除了文鬥還有武鬥,兩者缺一不可。只有進入了前三甲,你才有被選座驸馬的資格。”
顏夕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俏麗的臉上,圓圓的眼睛,像是閃耀的燈塔,流轉着淡淡的煙霧,有些飄渺,卻又近在咫尺。
放下茶杯,碧雲簫站起身來,邁着金絲勾勒的鞋子,走到她的跟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忽然躬下身來,妖孽般惑人心神的臉瞬間放大在了她的面前。
“你就不怕,本座給你挖坑?”
邪魅的聲音,似笑非笑。他勾起的唇角,明明是溫暖的弧度,可是顏夕卻感覺到了一種寒涼。
那種涼意,像是從心底升騰起來,讓她不由自主的向後靠,想要躲避。
這種感覺,太過于危險。
顏夕偏過臉,冷哼一聲,“你敢坑本宮,本宮就将你的身份公告于天下。”
“你膽子不小!”
碧雲簫臉色倏然變冷,剛剛還帶着魅惑的眼神,瞬間冷若寒霜。
“那當然!”
顏夕絲毫示弱,揚着頭一臉挑釁,“本宮既然敢單槍匹馬闖到這裏,還怕你囚禁我?剛剛是誰大言不饞的說,若是本宮喜歡,這雲水山莊就送給本宮來着?既然如此,此地以後就是本宮的了。看在你是本宮未來驸馬的份上,本宮勉強讓你再住段時間。”
聽着她如此沒臉沒皮的話,碧雲簫被氣笑了。
一如傳言中的狂妄自大,卻比傳言中,多了一絲人情味,少了一絲狠辣。
顏夕有一瞬間的呆愣。
他淡然輕笑,猶如雪山之巅盛開的雪蓮,帶着清幽的香氣,令人迷醉。清冷中帶着淡淡的疏離,朦胧中又好似緩緩的靠近,隔着一層面紗,他的模樣,如此的震懾人心。
原來,他真的是妖孽,一只明明仙氣十足卻冷然毒辣的妖孽!
081趕走無良皇兄,相公威武6
“那本座豈不是要多謝你的大恩大德?”碧雲簫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
他忽然有些看不透了。
想到那天,她忽然闖入到他的視線之中,那嬌縱的模樣。不過是因為下馬車的時候,馬夫搬腳凳的時間慢了點,她就一鞭子直接揮到了馬夫的身上。
霎那間,血跡斑斑。
面對馬夫敢怒不敢言的隐忍,她傲慢的揚着頭,眼神冰涼,仿佛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微不足道的蝼蟻。
以至于過了這麽久,一想到她,他就會想到當時落在他耳邊的那句話——這蒼雲王朝,本宮想要誰死,誰就得死。
“恩,既然你如此有誠心,那本宮就勉強接受了。”
顏夕眨了眨眼睛,打量着這偏廳,忽然站起身來,開口道:“給本宮準備最好的房間,我就住在這裏不走了。”
“你不回宮?”
碧雲簫見她連問都不問他的意見,一時間竟然有些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玄皇是什麽樣的人,她不可能不清楚。
“廢話。”
顏夕說完,下意識的嘴巴一抿。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才出來,才不要回去呢。放着如此大好的機會,不跟他培養培養感情,難不成回到那皇宮中,去陪着玄皇那個近乎變态的妹控?
NO!她拒絕!
“你放心吧,沒人知道我來了這裏。”顏夕瞥了他一眼,回到椅子上坐下,似乎有些生悶氣,嘴巴微微嘟起,顯得不太愉快。
下意識的,她這次沒有用“本宮”,而是用的“我”。
碧雲簫也注意到了她此刻的稱呼,幽暗的眼神越發的深邃起來,打量着她的目光中,那種看不透越發的明顯起來。
“随意。”
碧雲簫扔下兩個字後,施施然的朝着廳外走去。
顏夕眼眸微轉,連忙跟了上去。
雲水山莊很大,碧雲簫出了偏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顏夕沒有追上他,只能讓管家領着她在這莊子裏面轉轉。
“管家大叔,碧雲簫平時都喜歡做什麽?”
顏夕一臉狗腿的看着管家,俗話說,投其所好。想要得到碧雲簫的側目,當然得先順着他的喜好來。
管家并不知道顏夕的真實身份,他只知道,這位小姐将會在莊裏住下。據說,來頭不小。
此刻見她喊自己大叔,而且如此的打探莊主的事情,于是輕咳一聲,低聲道:“莊主的事情,我們都不敢過問的。不過,莊主平時早起就會練劍,上午經常在書房看書寫字,至于下午,則是處理一些事物,并沒有特別的愛好。”
“那晚上呢?”
顏夕連忙問道。這投其所好,也是一個艱難的事情啊!
“晚上?”
管家愣了一下,有些猶豫,見她眼巴巴的望着,連忙開口道:“莊主尚未娶親,也無小妾,小姐不用擔心。”
o(╯□╰)o囧。
我擔心?我擔心個屁啊!
顏夕郁悶了。她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她明明只是想問問,碧雲簫晚上都會做些什麽事情來着,誰問他晚上都會誰什麽人了!
真是!
“呵呵……”
顏夕讪讪一笑,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就此作罷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奇特的院子。
倚風軒?
看着上面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顏夕忽然想起了一首詩——我欲乘風歸去。
果然,還是符合她現在心情的。
“這是什麽地方?”
顏夕指着這院子,問管家。
管家往後退了兩步,“這只是一座空院子,沒有人居住。”
“恩?”
顏夕懷疑的看着管家,這院子打理的如此幹淨,而且看起來環境十分幽靜,一看就是精心設計過的,怎麽會無人居住。更何況這管家還往後退了兩步,分明就是對這座院子十分忌憚。
“不知道小姐對着雲水山莊可還滿意,此刻天色也不早了,小姐不妨先去用餐。等飯後,我再讓人帶小姐去客房休息。”
管家看了看天色,不想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但顏夕是誰,豈是他一個管家能夠忽悠的。只見她站在院門口一動也不動,目光落在“倚風軒”三個字上面時,帶着審視和疑惑。
“我要住這裏。”
顏夕朝着管家勾了勾手指。
什麽?
管家臉色煞白,她……她居然要住在這裏?
這可是,這可是莊主的地盤,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進去的。
“莊主已經為小姐安排好了住所,小姐跟我走吧。”管家擦了擦汗,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
換做是以前,他定然是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可現在不一樣,面前的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至少從莊主對她态度上,就看的出來,絕非一般人。
“不用了。你去跟碧雲簫說,我就住在這倚風軒了。碧雲簫在不在莊裏?若是不在,就把午餐送到這裏來。”
擺了擺手,也不待管家回答,她推開門就朝着裏面走去。
管家大驚,想要拉住她,卻又不敢伸手,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他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門外觀望了一會兒。
以往想要進去這裏的人,哪一個不是躺着出來的。
只希望這位大小姐千萬別傷的太重!
過了好一會兒,管家都沒有聽到裏面傳來任何叫聲,心下疑惑,連忙跑去找碧雲簫。
顏夕一進去,發現這院子還真的是別有洞天。竹林青翠,碧碧幽幽,顯得格外的靜谧而清雅。
啧,還真看不出這碧雲簫倒是個懂得風雅之人。
一邊咋舌,一邊欣賞着朝裏面走去。一條石板小路穿過竹林後,變得是柳暗花明,旁邊栽種着一些她看不懂,但十分豔麗的花草。
顏夕想也沒想的,立即捂住鼻子。不是她太聰明,而是這地方是在是反常的人。一個人若真是喜歡那種清雅調調的,是據對不會種植這些顏色豔麗的花草的。
而那些越是美豔的花朵,越是有毒。
與此同時,管家風風火火的将顏夕進入到倚風軒的事情,告訴他家莊主時,莊主大人只是微微擡眸,點了點頭。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難怪,難怪她進去了沒有聽到任何聲響,感情莊主早已經為她開後門了吧。
“但是……小姐說她要住在倚風軒。”
他沒忘記把這麽重要的一個消息,彙報給碧雲簫。
082趕走無良皇兄,相公威武7
“你是說,她要住在倚風軒?”碧雲簫挑了挑眉,狹長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了一抹玩味兒。
“是的。”
管家聽着他那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頓時心下一顫,心中起伏不定,不知道這莊主究竟是何意。
這要換做是以前,膽敢擅闖倚風軒的人,早已經死的很難看了。
而現在,那位大小姐不僅沒事兒,就連要住在哪裏,莊主也不過是問了問。怎麽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啊!
“行了,你下去吧!”
碧雲簫将目光繼續移到手裏的書上,語氣輕描淡寫。
管家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聽話的退了出去。但在心裏,他已經把那位大小姐列為了頭等貴賓,能夠讓莊主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這兩人的關系,絕非一般。
想到這裏,他已經在心裏打定了主意,不管這位不知名的大小姐要什麽,他一定鞍前馬後。
直到門被關上,碧雲簫才從書裏擡起頭來,眼眸幽深如炬,不知道在想什麽。慵懶的靠在椅子上,薄涼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一抹弧度,讓他本就清冽的容貌,更加的妖魅起來。
倚風軒內。
顏夕捂着鼻子,推來了小樓下面的木門。紅色的木門內,是一室的清冷,所有的擺設都十分的簡潔內斂,一層不染,讓她生出了一種好像踩一腳就會污染到這裏的感覺。
“看不出來,這碧雲簫還真是附庸風雅的很!”
嘟了嘟嘴,她并沒有選擇進去,而是轉身繞着這兩層的小樓轉了一圈。
而此時的她并不知道,因為她莫名的憐惜之情,讓她從死神手裏逃過了一劫。
“咦,這裏居然有座墳?”
繞到小樓的後面,在隐匿的樹林中,她竟然眼尖的發現,在樹林深處的空地上,立着一座墳。
顏夕其實是有些心慌的。
竹林,墳墓,總是莫名的讓她想到了倩女幽魂。她可不是寧采臣,千萬別讓她遇到聶小倩。
“沒有名字啊!不過,能夠被碧雲簫立在這裏,絕對不是一般人。”
她繞着墳轉了一圈,黑色的玉石墓碑上,竟然一片空白,連個名字都沒有。
“逝者安息吧。”
顏夕忽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其實她大致也猜到了這墳裏埋葬的是什麽人。
碧雲簫從書房過來後,一眼就看到樹林中,正跪在墳前磕頭的女人,身形猛然一顫。
纖瘦的背影,每一下似乎都帶着敬意和尊崇,每一次彎腰,每一次行禮,都好像是一種儀式,在他的心上,狠狠的重擊。
她竟然……
碧雲簫斂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的交握,看向她的眼神,越發的不解,越發的看不清。
這個女人,是仇人的女兒,就是因為她的父親,才讓他淪為孤兒,承受了這麽多年的苦楚。若她知道,這墓中埋葬的人是誰,是不是,她就會為自己剛剛的行為後悔?
“玄皇特赦,夕公主不用向任何人行禮,若是讓他知道,你在這裏跪拜了一座無名之墳,還磕了三個頭,只怕是會挖墳三丈吧!”
冷厲而譏诮的聲音,帶着一絲細微的啞然,從顏夕的背後傳來。
“我……本宮願意,你管得着嗎?”從地上站起來,她高傲的揚着頭,一臉挑釁的望着他,仿佛在說,本小姐就這樣,你又能奈我何?
碧雲簫勾唇一笑,“本座可不想管你。看也看了,跪也跪了,沒事就請吧,這裏不适合你住。”
“請什麽請啊,本小姐不走。本小姐就選擇住在這裏了,這地方清雅幽靜,多好!”顏夕哼了一聲,她剛剛似乎從他的眼裏,看到了一抹震驚。
但是……他在震驚什麽?
“是嗎?”
碧雲簫也不生氣,只是負手而立,瞥了一眼墳墓的上方,又睨了她一眼,“你應該慶幸,剛剛你跪下來磕頭了,否則此時此刻,你早已經被射成刺猬了。”
顏夕一怔,立馬朝着墳墓的上方望去。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上面密密麻麻跟馬蜂窩似的東西……
難道?
“花都沒毒死你,那屋內的暗器也沒有射死你,還真是命大!”碧雲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再次毒舌。
他雖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如何躲過那摧心花和青玉竹的,也不知道為何她推開了小樓的門,卻沒有進去,但她卻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一個能夠在這裏呆這麽久而毫無任何損傷的人。
他無法不好奇。
顏夕聽着他輕描淡寫的說着,心裏卻是震驚的外焦內嫩,感情剛剛她已經經歷了那麽多的危險?
乖乖啊!
還好,還好她聰明!
“那是因為,本小姐命大。”
顏夕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冷笑道:“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手段倒是十分的陰狠。不過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否則你以為,我為何敢擅闖這裏!”
“的确夠命大!”
碧雲簫眼裏閃過了一抹譏诮。
“這就是你對待合作夥伴,還有未來妻子的态度?若不是本小姐知道你的目的,還真以為你這是要謀殺親妻呢!”顏夕悠悠的走到屋角處,在裸露的臺階上,随意坐了下來。
聽着她自稱“本小姐”而不是本宮,碧雲簫眼眸微閃,再見她絲毫沒有公主的做派,直接坐在地上,疑慮更深。
是因為被玄皇豢養太久,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裝出一副嚣張跋扈的樣子,來隐藏自己的本性,還是說,眼前的這個人,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夕公主?
他沒有辦法判斷。
至少現在,他對她并不排斥,甚至他覺得,如果是這樣的夕公主,或許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
“公主也說了,是未來。對于還未發生的事情,本座并不承認。”他往前走了兩步,請撩衣擺,一個轉身緊跟着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但那注定成為現實,而你,命中注定會娶我。”
顏夕自信的望着碧雲簫,那雙漆黑的眼眸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猶如灑落在黑夜中的星辰,灼灼其華。
083趕走無良皇兄,相公威武8
最終,顏夕并沒有在倚風軒住下來。在知道碧雲簫住在紫霄閣後,她也懶得麻煩,索性也搬進了紫霄閣,住在了他的隔壁。
雖然碧雲簫義正言辭的抗議過,奈何顏夕并不買賬,不管不顧死皮賴臉,終于得償所願。
與雲水山莊這邊的一派祥和寧靜溫情脈脈相比,皇宮、甚至是整個蒼都都變得緊張起來,城門緊閉。
原因很簡單:玄皇最寶貝的公主不見了。
一入夜,路上連行人都看不到了,尤其是那些一貫熱鬧非凡的風月場所,所有的姑娘都只能夠坐在那兒嗑瓜子,一臉幽怨。
那些從各地趕來選驸馬的人,更是三五一群的聚集在一起,讨論着這夕公主為何逃婚這件事。
有人說,這夕公主是不想嫁人,所以幹脆一走了之。
有人說,八成是有人覺得自己入不了公主的眼,所以先行擄走,将生米煮成熟飯。
還有人說,這肯定是玄皇故意将公主被囚禁起來了,不想她真的嫁人。
……
傳聞種種,各種版本皆有,卻唯獨沒有夕公主的消息。玄皇派遣禦林軍将整個蒼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出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來。
只知道顏夕在酒樓出現過,而後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天被招到酒樓包房中的漂亮男孩女孩,卻一個也找不到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從哪裏來,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唯一知道的是,他們和顏夕一起,都消失了。
玄皇大發雷霆,一怒之下,将派去跟着顏夕的幾個侍衛全部都淩遲處死,并且将他們的屍體,懸挂在了蒼都城中最熱鬧的地方。
他是要告誡民衆,告訴那個擄走顏夕的人,同時也是在告訴顏夕——這就是下場。
不管是知情不報,不管是心懷不軌,還是其他,下場只會比這幾個人更慘。那幾個侍衛,好歹也跟了他這麽多年,他都能夠如此的心狠手辣,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而城郊的雲水山莊,遠離了那些紛争,顯得格外的怡人自得。
顏夕讓人在山莊的湖邊做了個秋千,還搬了個躺椅過來,蕩累了就躺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兒。
管家甚是貼心,各種水果香茶點心不間斷,還指派了幾個得力的小丫頭來伺候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她。
見他們如此的殷勤,顏夕完全沒有感覺到不好意思。而作為主人,碧雲簫對他們的行為,也視而不見,只要是不去煩他,什麽事兒都好說。
“主子,玄皇已經殺了當日監視夕公主的侍衛,淩遲挂在了城中。他已經下旨,若是将公主安然無恙送回,他定然不多加為難,若是公主掉了一根汗毛,他一定會罪誅九族,用以極刑!”
書房內,碧雲簫聽着屬下的彙報,狹長的眼眸收斂了魅惑,瞬間變得狠厲起來。
嗤笑一聲,他越過開着的窗戶,看着湖邊正一臉閑情逸致蕩秋千的女人,涼聲道:“将她所有的行蹤都抹幹淨,玄皇不是要找嗎?那就讓他找去吧。”
“是。”
話音落地,眼前的人影已經消失。
見狀,碧雲簫略微思肘,朝着湖邊走去。
“我看看我看看,這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
顏夕一見碧雲簫,就瞧了瞧天上的太陽,笑着打趣道:“碧雲簫,今兒個怎麽主動來找我了?怎麽,忽然發現我的好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我?”
“……”
碧雲簫挑了挑眉,狀若沒聽到她的話,徑自在一旁的躺椅上靠了下來。
“坐着有什麽意思,來來來,你來推我。她們兩個,一點力氣都沒有,蕩秋千都不起勁。”顏夕扯了扯秋千的繩索,招呼着他。
奈何躺椅上的人早已經閉上了眼睛,對她視若罔聞。
“我說,你該不會是專門到我面前來睡覺的吧?還是,你這是在暗示我,讓我跟你一起睡?”
見他不理自己,顏夕舔着臉厚顏無恥的說道。
眼睛倏然睜開,碧雲簫偏過臉,目光落在她嬌俏的臉上。眉若岱山,媚眼如絲,櫻唇分紅,面若瓷肌,明明就是害羞,卻又理直氣壯的模樣……
他驀地收回目光,冷哼一聲:“為了一個你,鬧得整個蒼都,甚至是整個王朝雞飛狗跳,夕公主當真是,好本事!”
聞言,顏夕有些微怔。
難怪碧雲簫會忽然來找她,原來是蒼都城中出事了,以玄皇的手段,只怕那天跟在她後面的幾個人,已經慘遭毒手了吧!她忽然有些後悔了,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那幾個人現在應該活的好好的。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但一定很慘烈。
記得當初,就有人被他五馬分屍過。
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見她遲遲沒有說話,碧雲簫有些奇怪,偏頭望去,竟見她僵硬的坐在那裏,眼裏的悲傷還未來得及收斂起來。她沉默的時候,少了那抹靈動,好像變了一個人。
她也會難過,也會為那些人悲傷嗎?
所以,她跟玄皇是不一樣的,她是真的想要對付玄皇,才做出現在這些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苦澀一笑,從秋千上站了起來,往回走去。
“你要回宮?”碧雲簫坐直了身體,眼神鎖定在她沉默的背影上,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蒼涼。
顏夕腳下一頓,步伐沉重。
“開弓已無回頭箭,你此番回去,不僅你會功虧一篑,死的人還會更多!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跟我有同樣的目标嗎?你越早達成目标,就不會有那麽多人無辜枉死,你才能夠得到解脫。”
碧雲簫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勸慰她,不讓她離開。
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身份,她和他同樣的目的,還是她那道悲傷的身影,印刻在他的眼底,讓他忍不住的開口。
“解脫?”
顏夕聯想到自己的境遇,想到她莫名其妙的被卷入到游戲之中,想要她要一個接一個的完成任務,去到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世界,她就覺得心口憋得慌,而這一切,她都不能夠與人訴說。
“究竟何時才能夠解脫……”
084趕走無良皇兄,相公威武9
顏夕最終還是沒有回宮。
與雲水山莊的一派“祥和”相比,皇宮內的氣氛卻是迥然相異。公主的失蹤,讓整個皇宮都進入了一種低壓緊迫的氣氛中,所有人都在害怕,害怕什麽時候,會觸怒龍鱗。
玄黃下的懸賞令,遲遲沒人敢接。
沒有人知道公主在哪裏,也沒有人能夠保證,公主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
而此時,整個蒼都也變得人心惶惶起來。那些從全王朝趕到這裏來參與驸馬親選的青年才俊們,那些居住在蒼都的百姓們,在看到幾具死狀及其恐怖的屍體時,更是心驚膽戰,誰也不敢再說娶公主的事情。
甚至有小道消息在這裏流傳,說這一切都是玄皇自己設計的,為的就是不讓公主嫁人。畢竟玄皇曾經也做過這樣的事情,比起公主被劫持而找不到任何線索,這個說法,更容易讓人相信。
雲水山莊內,顏夕整天窩在碧雲簫的書房內,他處理實務,她就在旁邊看書。他寫字,她就幫忙研磨,兩人絲毫不提外面發生的事情,一切溫情脈脈的好像兩人神仙眷侶。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在一切看起來那麽平和的背後,其實隐藏着,兩個人之間的試探。
“你在等什麽?”
在玄皇已經第三次因為遷怒而殺人的時候,碧雲簫終于忍不住的,問了出來。他提筆寫字,等待着顏夕的回答。
顏夕磨墨的手沒有絲毫的停頓。“我在等他的極限。”
碧雲簫手下一頓,一滴墨就那樣毫無預兆的滴到了白淨的宣紙之上。“你應該知道,這樣會有多少人無辜的死去。”
顏夕笑了。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碧雲簫,“你覺得,我在他心裏的分量有多重。重到為了一個我,濫殺無辜,置王朝、百姓于不顧?若真如此,對你豈非好事?如若不是,我從此離開皇宮,跟你住在這雲水山莊,不是更好?”
“你想留在雲水山莊?”碧雲簫擱下筆,狹長而魅惑的眼眸,帶着深邃的令人看不懂的情緒,看向面前的小女人。
雖然這幾天顏夕一直住在雲水山莊,兩人也經常呆在一起,但兩人都沒有再提過那夜發生的事情。他知道,那是她的第一次,床上有落紅為證,他進入到她的那一刻,也明顯的感覺到了一層阻隔被他撞破。
原本以為,兩個人不會再有交集,卻沒想,她會主動來找自己,還主動提出要跟他合作。
他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莫名的,他一貫冷清的心,浮起了一抹煩躁。
他應該是慶幸的,慶幸至少不用對她負責。可是在面對她從容不迫,風輕雲淡,完全不提當日之事時,他竟然有一種被耍,被抛棄的感覺。
“不是你說過,着山莊若我想要,送我都行?離了皇宮,我無處可去,你難道想違背當日諾言,将我趕走,讓我風餐露宿?”
顏夕瞧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碧雲簫要錢多的是,不過是一處莊子,對你來說,只是九牛一毛。就當是……你奪走我初夜的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