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QAQ

燕歲很喜歡西雅圖, 很喜歡海岸線,因為他在這裏遇見了景燃。

此前燕歲看過一些書,書上說平行世界如何如何, 說某位物理學家已經相當篤定地認為存在多個平行世界。說實話那些書燕歲并不能看得明白,沒有涉及過那個領域,看起來純粹是飛機上催眠用。

但那時候,那個平行世界的理論,深深地讓燕歲感到欣慰。

因為人有一種平衡感, 很多人堅信這世界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失去了某件東西, 就一定會在另一個地方被償還。更甚則是, 如果這輩子都沒有償還的話,他們會認為,這輩子已經很苦了,來生一定能過得很好。

燕歲或多或少也有些這種念頭,所以他那時候覺得, 如果在平行世界裏有一個燕歲能過得好, 想想也不錯。

曾經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這些看不見摸不着的地方,此時再次回到這條海岸線, 燕歲的心境已經明朗,那片海也有了顏色。

于是他發了條微信給景燃, 說:我很想你。

Mage在北美的成績非常可觀,這家法國血統的時尚公司聘用了來自全球各地的設計師,大家的理念和風格在這裏被合理地融合并延伸, 浪漫又嬌俏, 嚴謹又斯文。

所以燕歲的到來為他們注入了早該覺醒的, 那些崇尚古典藝術的法國血統。

約莫是燕歲師承布朗太太, 而恰好布朗太太是法國人。Mage的設計團隊對燕歲的意見非常看重,包括他們的設計總監盧卡斯。

會議室裏,盧卡斯的視線時不時瞄向燕歲的戒指。

終于,在會議休息的時間裏,阿笙去茶水間喝咖啡,盧卡斯靠近了他。

“很漂亮的戒指。”盧卡斯說,“也很樸素。”

燕歲低頭看了眼它,是非常基礎款的白金指環,阿笙匆忙之間挑的,沒有鑽石也沒有任何設計元素,就是單純的指環。

燕歲禮貌地笑笑,“是的,是我的婚戒。”

“哦!”盧卡斯詫異之中帶了些難以言喻的情緒,“恭喜,你看上去很年輕,居然已經有太太了。”

“是先生。”燕歲抿抿嘴,“是我和我先生的婚戒。”

盧卡斯點點頭,“無論如何,恭喜你,也恭喜那位幸運的家夥。”

“謝謝。”燕歲點頭。

燕歲不是傻的,他能感覺到這個盧卡斯多少有些怪,他當然不願意把這種怪怪的感覺往一些更奇怪的方向去揣摩,然後他跑去茶水間……

“裴笙!”燕歲壓着音量怒道。

阿笙趕緊把嘴裏的咖啡咽下去,“幹嘛。”

燕歲看了眼外面,帶上門,“盧卡斯是不是有點問題。”

機敏的阿笙頓時悟了,“靠別告訴我他看上你了。”

“我不知道,我哪知道,反正很怪。”燕歲說,“感覺下一步就要邀請我出軌了,雖然刻板印象不可取,但是這家夥不會是法國人吧。”

“他是。”阿笙點頭,又一擺手,“沒事兒~你周末就走了,慌什麽,他要是敢追到國內去,你那個弟弟不把他腿卸了。”

或許是阿笙提到景燃,讓燕歲微妙的有一種背德感,即使他什麽都沒做,但後頸細密的絨毛已經被驚醒,吓得站得筆直。

“他真的會。”燕歲回憶了一下景燃單手把許卿耀掄上牆的樣子。

阿笙當即食指豎在唇中,“噓!當作不知道!我說這個盧卡斯怎麽前段時間對我這麽殷勤,給我畫餅說讓我升去法國,又給我放假請我喝酒!我竟沒看出他司馬昭之心!”

“噓!”燕歲趕緊讓她小點聲。

阿笙:“沒事聽不懂。”『MY柒/爾/①/柒/起/⑦/玖/貳/柒』

“也對。”燕歲舒出一口氣來。

接着阿笙眼睛一眯,“好哇,我以為你找的是個弟弟,沒成想是個Daddy。”

“……”燕歲無奈,搖搖頭,“還要開多少會?我想早點回去了。”

“你不要給我變戀愛腦啊。”阿笙一指他,“那麽早回去幹嘛,景燃又跑不了,我還想帶你去聖日爾曼喝酒呢。”

燕歲靠在水吧臺,笑笑,“小時候真沒想到你長大會是個酒蒙子……你上次發朋友圈不是抱怨張阿姨催你結婚嗎,那個相親對象怎麽樣?”

“緊張得像我第一次在國外餐廳點東西。”

不難看出阿笙這時候很想點根煙。

燕歲笑笑,“要不我在車隊裏幫你物色一個?起碼你今年回家過年有個交代。”

“也行吧。”阿笙說。

燕歲:“想要個什麽樣的?”

“好看,夠勁兒,不粘人。”阿笙說。

景燃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剛剛從賽道回來,杜源弄了臺布加迪Chiron,他在賽道裏跑了幾圈。

景燃接觸過不少豪車超跑,但這種極限速度下9分鐘能燒光100升油的超跑,他差點沒駕馭住。

「小畫家:我很想你。」

然而看見這條微信,差點心直接化了,全然沒有剛才在賽道裏那般大殺四方的狠戾模樣。

手指噠噠噠地打了一堆情話,想想又删掉,發了句簡單的「我也愛你。」

景燃在思考他們約定的婚期,當初說好,等他們去看過會下雪的塔克拉瑪幹,就去結婚。這個約定現在想想有些看天命的意思,景燃從不看天命。

周末,燕歲回國,景燃去機場接他。

機場是個吞噬了無數真摯情緒的地方,人們在這裏重逢,也在這裏分別。

擁抱的人們可能下一分鐘就要分隔萬裏兩地,也可能擁抱之後就牽手一起離開。

景燃颀長的身量立于人群之中,燕歲一眼就看見了他。

然後他們像周圍的人們一樣,松開行李箱,緊緊地抱住對方。

“別親!”燕歲提醒他,“這麽多人!”

景燃鼓了一下腮幫子以示委屈,“我想你嘛。”

“回家。”燕歲警告他。

“上車。”景燃希望提前一點。

上車之後他被他先生摁在副駕駛好好地一表了相思,親吻的力道仿佛兩個人分開了半年似的,燕歲一時沒能調整好呼吸,只能別開臉,“景燃你是狗嗎。”

“我不是嗎?”景燃笑着說,“原來我不是啊,那我現在要當一下。”

說着那個手就不老實,要往他衣服裏鑽。

燕歲趕緊按住他,“還走不走了。”

“走。”景燃跟着又親了他一口,才退回主駕駛,拉下安全帶,“回家了。”

六月末、七月初,還不是A市最熱的時候,優化要在恒溫下保存,所以他們家裏一直開着新風系統。

回家後非常舒适,燕歲剛放下包就被人攔腰抱起來,徑直被抱去沙發上。他條件反射地摟緊景燃的脖子,雖然他知道景燃體能一流,但第一反應還是害怕掉下去。

所以摟得格外緊。

以至于緊到可能給景燃傳遞了什麽錯誤的信息,讓景燃以為他也很迫切。

于是在沙發上就開始做,外面橙黃的太陽一點點沉下地平線,一些微弱的餘光從遠處的樓房間隙之中朝大地揮手告別。/鱊/{柒/貳/醫/柒/柒/柒/灸/叁/柒}

他們之間的心照不宣已經是常态,這種契合感非常直白,遞一個眼神,手指點一下嘴唇,對方便收到信息,一秒解析。

景燃喜歡在這個時候去摸燕歲的頭發,然後對他說:“老婆你好漂亮。”

偶爾燕歲會反駁,說我在外面都跟別人說你是我先生,你也得管我叫先生。

結果一聲聲的“燕先生”更……了。

那位燕先生也在一聲聲的“燕先生”裏迷失自我……

翌日早。

燕歲醒在一個溫暖安全的懷抱。他睜開眼,向上看,看見景燃建模一樣的喉結,和線條流暢的下颚。

然後再閉上眼接着睡一會兒。

手指間的戒指觸感清晰,金屬早已不再冰冷,他背後是景燃同樣溫暖的掌心,接着頭頂的聲音響起來,“還累嗎?”

燕歲搖搖頭,原想說點什麽,可是喉嚨幹啞,便作罷了。

“今天休息,你教我畫畫吧。”景燃蹭下來,“好不好,燕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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