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來玩個游戲吧

許遲背着他最珍愛的那把95式自動步槍,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在黑夜的沼澤地中,耳邊是密集的蚊蟲扇動翅膀的嗡嗡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在這種無人區的沼澤地,腳下的淤泥裏可能有無數能把人吃空的草蜱子,所以他們必須把褲管緊緊的紮住,防止蟲子順着腳腕往上爬。

身旁的安娜氣喘籲籲的道:“阿遲,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許遲擡了下眼,俊秀的眉毛微挑,似乎是在疲憊不堪之中笑了一下,“什麽?”

“我在後悔,我真該在出任務之前信一下神,這樣我還能在這種絕境裏祈禱一下神靈保佑。”

許遲伸手把安娜的裝備挪到自己身上來,減輕她的負擔,順便騰出一只手攙扶着她,“你可以試試臨時抱佛腳,我們東方的佛祖很寬容的,說不定會搭理你一下。”

安娜望着眼前沒有盡頭的沼澤地,以及黑黢黢的樹影,輕輕的出了口氣,“要是真的就好了。”

他們是雇傭兵,許遲,安娜,以及他們的領隊愛德華,全都受雇于一個叫做查爾斯的白人老板。

這一行九個人,除了他們三個傭兵,還有查爾斯,以及他的四個打手,和一位女性地質偵測員。

他們是來尋找寶藏的。

但是別說寶藏了,許遲估計他們幾個人的命都要葬在這兒了。

三天前,因為進入沼澤的緣故,他們不得不放棄越野車,徒步前進,然後指南針失靈,他們迷路了。

許遲估計他們已經進入無人區的腹部,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是絕對得不到救援的,直升機都不會往這邊飛,更別說他們也沒有信號來向外界求救。

終于,領隊愛德華說服查爾斯老板,找到了一塊略微平整的空地,整隊休息。

他們需要保持體力,等太陽出來之後,再辨別一次方向。

一行人自動的分成兩派來休息,一派是許遲這三個傭兵,另一派是查爾斯和他的打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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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是雇傭關系,且暫時保持着和諧共處的狀态,但是再過幾天,等食物耗盡,可就不一定了,說不定會出現火拼,甚至人吃人的局面。

在這個隊伍裏,許遲也只信任安娜和愛德華兩個同伴,但真的打起來的話,他們不一定能占上風,因為查爾斯雖然是老板,但本身就長得人高馬大,手下還有四個荷槍實彈的打手。

許遲握着步槍,心事重重的陷入了夢鄉。

……

他覺得自己也就睡了兩個小時,忽然被安娜搖醒了。睡眠不足讓許遲的精神有點兒萎靡,半着睜眼推開她,“…怎麽了?”

“城市…”安娜睜大眼睛,臉色蒼白如紙,栗色的卷發被冷汗黏在她的臉上,她的嘴唇一張一合,“城鎮,很多樓,出現了…”

許遲眉頭微皺,“什麽?”

經過長時間的跋涉和好幾天的不洗澡,他們隊伍的兵花終于瘋了嗎?

安娜使勁把許遲拽起來,牙齒劇烈的打戰,手指向後方平指,“看…一座城市!”

許遲抓了抓頭發,轉過身去,緊接着他的瞳孔猛然縮緊,幾乎吊成了一條線,那是極度恐懼和戒備的表情,因為在這個沼澤遍地,連哺乳動物都看不見的無人區裏,居然憑空出現了一座城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仰望着面前林立的現代化高樓,夜晚與黎明交際的早霞無所顧忌的照在摩天大樓的玻璃幕牆上,顯出橙黃色的光。遠處的電視塔直破天際,高壓電線整齊排列。

幾個男人尚且還能站住,那個嬌弱的女地質員已經腿軟的站不住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身體抖得跟篩子一樣。

許遲第一反應是自己在做夢,他使勁掐了一下手背,很疼。安娜擡起她的胳膊,讓他看自己手腕上淤青,顫抖着說道:“不是夢,我已經試過了……”

但是這太詭異了,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無人區一夜之間出現了一座現代城鎮,這可能嗎?又不是沙漠,怎麽會出現海市蜃樓?

許遲僵硬的移動目光,看到自己腳下還是沼澤地,十米之外卻成了柏油公路,琳琅滿目的商鋪和荒野的岩石樹木那麽突兀的連接在一起,就像上帝搬起某個城市,直接放在了這個無人區裏一樣。

而且,許遲注意到商店招牌上寫的是中文:陽光早餐店,主營包子,油條,豆漿。

查爾斯緊張的吞咽了一下,擡手讓人們都過來,“我們得過去看看那個鬼東西…”

許遲本能覺得不該擅自靠近,但是老板已經率先往那邊走去,愛德華給了許遲一個眼神,倆人端起槍,将安娜護在中間,謹慎的靠了過去。

許遲一踏上柏油公路,就覺得這太真實了,絕對不是幻覺,他猛地回頭,發現剛才站立的沼澤地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道和居民樓,一眼望不到盡頭。

沒有退路了!

許遲真的無法想象,他是怎麽做到前一秒還在無人區,下一秒就站在一座現代化的城鎮裏的。

他活了快三十年,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城鎮裏一個人都沒有,寂靜無聲,但是旁邊的早餐店卻散發着包子的香氣,許遲咽了咽口水,他想起了以前最喜歡的那種牛肉包。

等等?!

許遲眼皮一跳,忽然覺的不對勁,很不對勁,這座城鎮……他認識!

不僅是認識,這座城鎮應該叫做常安鎮,是他以前生活的地方。街道兩邊的店鋪,街角的保安亭,遠處的居民樓,全都是他最熟悉的風景,甚至他站在街道上,能遠遠的看到自己家的窗戶!

就像是有人憑空複制了一個常安鎮,然後咣铛把它搬到了無人區裏一樣。

許遲的冷汗已經滲透了沖鋒衣裏面的汗衫,他想告訴安娜和愛德華自己的發現,正要開口,他忽然發現街道上多了一個人。

許遲的話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擡起槍團團的圍住了他。

不速之客身材修長挺拔,肩寬長腿,容貌非常英俊,長而柔順的銀發随意的綁在腦後,湛藍色的眼睛溫柔的如同一汪海洋。

從外形看他像個時裝發布會上的頂級男模,但那種優雅溫文的氣質更像一個西方的貴族。

男人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色西裝,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毫無防備的站在一圈槍口之中。

他擺了擺手,微笑道:“歡迎大家的到來,我的名字是…君夜。”

君為暴君,夜為極夜。

“你…”作為老板,查爾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想了一個比較合适的問法,“你是這裏的主人嗎?”

君夜笑了一下,但是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裏毫無波動,甚至稱得上是漠然,“你可以這樣認為。”

“為什麽…”查爾斯的聲音在不留痕跡的發抖,“為什麽無人區裏會忽然出現一座鎮子?你到底是誰?”

“我是君夜,我已經說過了。”君夜的眼神在幾個人之間來回打轉,最後有意無意的落在許遲身上,然後滿意的看着他打了個寒顫,才收回視線。

“為什麽會出現城鎮,因為我想和你們玩幾個游戲。”

這種話類似于變态殺人魔的臺詞,但是君夜的長相就把他從那類人裏擯除了,他實在是太耀眼了,容貌一分不差的踐行了‘宛如神祇‘這四個字。

而且他的語氣和表情都非常平靜淡然,沒有任何殺人魔的狂熱氣息,就像是出來喝下午茶的一樣。

“這場游戲會涉及生死,所以希望你們認真對待,不要大意。”君夜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那麽,第一場游戲規則是……”

“我去他媽的游戲!”查爾斯手下一個叫做阿K的打手終于崩潰了,雙手顫抖着舉着沖鋒槍指着君夜,目眦欲裂,破口大罵,“艹你媽!去死吧你!怪物!滾回地獄去!”

君夜完全不在乎那把沖鋒槍随時會傾瀉出子彈,他似乎是遺憾的看了阿K一眼,微微嘆息一聲,右手一擡,阿K健壯的身體就像被幾根無形的鐵絲憑空勒住一樣,劇烈的扭曲起來。

他的脖項,胸口,腹部,大腿處出現了血痕,并迅速的擴大,慘叫聲足足持續了一分鐘,直到這傷口将他切成幾塊,鮮血從大動脈瘋狂的噴湧而出。

所有人都震驚了,查爾斯面如土色,愛德華面色凝重的看着地上已經不完整,卻還在神經抽搐的屍體,安娜已經凄聲尖叫了出來,女地質勘測員林西西嘩啦吐了一地。

“事實就是這樣,不能違逆。”君夜放下手,左手閑适的揣在兜裏,微笑着看向衆人,“不能不配合,否則你們都會死。”

幾個人的喉嚨因為恐懼而劇烈痙攣,幾乎說不出話來,許遲從腰間拔出手槍,手腕平舉,利索的向君夜的腦袋來了一個點射。

高速的子彈呼嘯而出,劃破空氣直沖君夜而來,然後所有人都看到,那子彈就在半空中凝固了,幾秒之後,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膽小如鼠林西西尖叫着,抱着頭蹲到地上,她只是個文員,是學院派,這裏的發生的一切快讓她吓破膽了。

沒人看見君夜是怎麽到達許遲面前的,那幾乎就是一瞬間,君夜已經站在了許遲跟前。

愛德華和安娜異口同聲,“阿遲,小心!”

許遲沒有擡頭,眼神從下向上望着他,充滿了戒備和警惕,渾身都要炸起無形的刺。

手槍還握在手裏,用力之大指甲都泛出了不正常的青白色。

君夜大約比他高十厘米,這之間的差距在離得近的時候就顯得非常明顯,壓迫力十足。

“你膽子很大呀?”君夜的語氣就像在訓斥一個不谙世事,非要拿手去碰火爐的小孩一樣,充滿了來自上位者的寵溺和縱容,“你不怕死嗎?嗯?”

許遲瞬間想起了剛才慘死的阿K,喉頭發緊,身體有些僵硬,爾後他強撐着一口氣,慢慢的說道:“殺了我人數還夠嗎?你不是還要玩游戲嗎?”

君夜微微驚訝的睜大了眼,似乎覺得很有趣似的,笑了兩聲,“有意思,不過你放心…”

他伸手握住仍然滾燙的槍管,溫柔但不容拒絕的把槍按了下去,低聲道:“就算人數夠,我也不會殺你的,我對你有別的,更特殊的懲罰方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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