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版博爾特
許遲的臉色不太好,事實上在座的每一個人壓力都很大,愛德華環視了一圈,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正好這個時間了,我去做點兒夜宵吧,你們想吃什麽?”
這句話暫時緩和了緊張的氣氛,幾個人紛紛報出自己的口味和喜好,愛德華又看向許遲,“你呢,要什麽?”
許遲搖了搖頭,“我不餓。”
“給他煮杯熱牛奶吧,那對他的身體有好處。”君夜自作主張替他下了決定,那姿态就像自己是許遲的監護人似的,非常的理所當然。
許遲瞪他,“別多管閑事。”
愛德華倒是挺平靜的應下了,“行,一杯牛奶。”
許遲有點兒火了,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轉身走出了公寓。
隔壁公寓裏,那對夫妻坐在沙發上,悲痛的抱着他們死去的孩子,許遲經過他們身邊時,兩人都無動于衷,視若無睹。
許遲直接走進了小孩的卧室,掃了一眼床頭櫃和亂糟糟的床,沒看到手機。他簡單的翻找了一下,也沒找到任何能通過網絡通訊的東西。
難道說手機在小孩身上?
可是剛才許遲瞄了一眼,小孩的睡衣是沒有口袋的款式,這麽說其實這孩子根本沒有手機。
也是,一般家長也不會給這麽小的孩子買手機的。
許遲本來還想通過手機調查小孩的交友圈,這樣一來,線索又斷了。
這個時間點是該睡覺的時候,雖然因為案件的緣故,許遲的精神非常亢奮,但是生理上已經非常疲憊了,大腦無法承受更繁重的思考。
許遲幹脆就沒回去,坐在小孩的床上,閉着眼思索。
推理本不是他擅長的工作,但是現在也只能趕鴨子上架,硬着頭皮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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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環視着四周的環境,雖然愛德華或者安娜曾經住過這裏,但房間擺設并沒有什麽改變,是個非常标準的兒童卧室,牆紙是淺藍色的,壁櫃裏擺着一些小玩偶。
許遲低頭看地上的地毯,忽然發現床邊擺着一雙兒童拖鞋。
這一定是那個男孩的鞋子,此時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裏,讓許遲心生疑窦。
房間裏非常幹淨,一點兒血氣也沒有,而拖拽的血痕也只存在于走廊之中,所以行兇地點絕對是走廊。
男孩沒有穿鞋,說明他不是自己走出去的,是被抱出去的?是什麽樣的人能在夜裏闖入他的卧室,還能無聲無息的抱走男孩?
就算小孩沒力氣掙紮,總會大喊大叫吧?公寓就這麽大,很容易就能把隔壁的父母吵醒。
所以說開膛手傑克是一個能讓孩子非常信任,甚至在半夜被抱出家門都不會去反抗的人。
剛才在走廊裏感覺到的違和感忽然連上了線,腦海中的齒輪慢慢的轉動起來,許遲喃喃自語:“…不是男人,是女人。”
那個中年男人跪在孩子遺體旁邊悲痛欲絕的時候,他的妻子,也就是孩子的母親,就站在旁邊,安靜的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悲傷的意思。
當時許遲以為她是吓呆了,現在才想想,雖然看不到臉,但是一般人因為驚懼而無法動彈時,身體會輕微抽搐顫抖,肌肉緊繃,上身略微後仰,傾向于逃跑的狀态。
但是那個女人呢,以一種非常放松的姿态站在那裏,雙手自然垂落,身體前傾,對屍體表現出接納的态度——那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許遲猛的沖出門去,客廳的沙發上竟然只剩下那個中年男人了,許遲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厲聲質問:“你老婆呢?她去哪兒了?!”
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一個被砍斷了吊線的木偶。
許遲咬了咬牙,把他狠狠的推開,快步回到自己的公寓,大聲道:“愛德華,我知道傑克是誰了!”
“?!”
愛德華剛用筷子夾起了幾根面條,還沒來及進嘴,面條啪唧又掉回了碗裏,其餘的一夥人都懵了,捧着碗欲吃不吃,愣愣地看着許遲。
“……”許遲扶着門框,很無語,“都這種時候了,你們還真能吃得下…”
愛德華連忙把碗放下,追問道:“你說你知道了?是誰?”
許遲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末了又補充道:“那大姐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可能又要去殺人。”
“!!”愛德華立馬站起身,利索的披上外套,“那還不趕緊出去追!”
許遲的視線越過他的身體看向那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我能先吃兩口嗎?”
“不能!”愛德華把手槍扔進他懷裏,“別只帶着匕首,槍也帶上。”
許遲嘟囔道:“反正也只剩下三顆子彈了,帶不帶都一樣。”
這其實只是個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被上次君夜的惡作劇弄得有點兒陰影了,一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就隐隐發怵。
“那也得帶上,開膛手雖然是個女人,但是手裏一定有武器。”愛德華頓了一下,格外的叮囑道,“我知道你沒對女人動過手,但現在情況特殊,別心軟。”
許遲點了點頭,“明白。”
為了最大幅度的保證人員安全,幾個人沒有完全分散開,安娜和林西西留在了公寓,因為傑克也可能會折返回來,如果只是一個帶刀的女人,愛德華相信安娜可以應付。
剩下的人分為兩組,一組順着樓梯下去搜查這棟樓,二組坐電梯直接到一樓,去外面搜查。
電梯正好停在這一層,許遲剛要按按鈕,忽然感覺不對,他立刻叫住其他人,“等等!情況不對!”
李伍頓住腳步,“怎麽了?”
“有血腥味。”
“走廊裏有血味不是很正常嗎,畢竟那小孩都……”
“不是的。”許遲緊緊的皺起眉,死盯着面前緊閉的電梯門,“味道是從裏面傳來的。”
幾個人面色頓時警惕萬分,無聲的包圍過。查爾斯做了個手勢,衆人紛紛把子彈上膛。
許遲深吸了一口氣,按下電梯鈕,銀色的金屬門慢慢向兩側打開,露出了裏面觸目驚心的鮮紅。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仰躺在電梯最中間,身上穿着秋衣秋褲,肚子上的刀口和之前那個一模一樣,十分殘酷。
愛德華顯然也很震驚,他低喃道:“這也太快了…”
很顯然,那個瘋女人殺人根本沒有平複期,完全就是像野獸一樣在連續不斷的尋找獵物,而她心儀的對象,顯然就是和他兒子年齡相似的男孩子。
砰!
許遲一拳砸在電梯門框上,眼裏燃起憤怒的烈焰,他不顧手指關節還在滴血,扭頭迅速的向樓梯口跑去。
愛德華攔了一下沒攔住,急道:“阿遲,你要去哪兒?!”
許遲頭也不回,“一樓還有個小孩,整棟樓就只有他們三個十來歲的孩子!”
愛德華一愣:許遲每年只在這裏住兩三個月,卻記得每戶鄰居的情況嗎?這麽看來,許遲是真的很珍惜那三個月的時光啊。
許遲利索的從樓梯扶手翻了下去,穩穩落地,毫不停留的向一樓走廊沖過去。這可是最後一個了,要是真讓她得手三個人…
眼前浮現出君夜高高在上的笑容與那個暗紅色的骰子,令人不寒而栗。
找到了!
許遲氣喘籲籲的頓住腳,看見不遠處那個女人正蹲在地上,高高的舉起右手。她手中一把鋒利的拆骨刀,而面前躺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孩。
“艹!”許遲來不及細想,拔槍射擊,一槍打飛了女人手裏的刀。
與此同時,剩下的人也追了過來,李伍忍不住罵道:“媽的,你跑得也太快了…”
話音未落,女人忽然站了起來,她居然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轉身向大門跑去。
李伍的剩下的話全都堵回了嗓子眼裏,因為那女人的逃跑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那根本不是人類能做到的,簡直就跟野獸一樣!
幾個人不假思索,全部拔腿追了出去,但是只有許遲一瞬間的爆發力跟上了開膛手傑克的速度,剩下的人很快就追不上了,徒勞的看着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伍渾身都是汗,靠着牆大口喘氣,“那是個什麽東西?真的是女人?不是,真的是人?!媽的!跑得也太快了,許遲居然能追得上?!”
愛德華也累得夠嗆。他本身就不是速度型的,掏出紙巾擦了擦汗,低聲道:“阿遲的爆發性很強,但耐力不行,他追不了多久的。”
他緩了口氣,擔憂道:“所以他很快就會沒力氣,那個女人不一般,阿遲也許會被…反殺。”
“那就趕緊去找他。”李伍是第一個恢複體力的人,他背起沖鋒槍,朝着許遲離開的地方追了過去。
查爾斯對愛德華道:“我回去看看那小孩還活着沒有。”
雖然這種舉動有臨陣脫逃的嫌疑,不過受害者的安全也尤為重要,要是開膛手傑克中途返回去把那小孩殺了,他們可就全完蛋了。
愛德華向他點了點頭,和李家兄弟一起追了上去。
……
愛德華說得沒錯,許遲的耐力确實不行,他感覺自己也就跟了七、八分鐘,但已經跑不動了。
這種爆發性的速度一般只适合百米賽跑,時間太長根本頂不住,許遲的視野一陣陣的發虛,肺部喘得幾乎要炸裂,但他必須緊跟着前面女人的背影,因為稍微一停就會徹底跟丢。
他忽然想起動物世界裏豹子追羊的時候,羚羊會因為劇烈的奔跑而肺部爆炸,估計那種感受和自己現在差不多吧。不過角色倒是翻轉了,開膛手傑克跑得游刃有餘,而自己這個捕獵者卻狼狽不堪。
拐進一條破舊的小巷,女人忽然停住了,她也不轉身,就那樣靜靜的站在暗淡的月光之下,身材在光影的映襯下顯出一種詭異的瘦長來。
見她停了,許遲幾乎是解脫般的跪倒在地,單手撐住水泥地,深深的喘了口氣,喉嚨刀割一般的疼,嘴裏湧上來的全是血的味道。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以沖刺的速度跑了個馬拉松,真的,就算這女人不停下,許遲也沒力氣再追了,這種速度的狂奔已經突破了他的極限,再跑下去,他估計自己會死在路上。
這女的什麽路子啊,女版博爾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