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一名受害者

許遲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後背竄起了一陣涼意,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股恐懼。想要贏,就必須得戰勝恐懼,獵物想要活下去就得把自己變成獵人!

許遲的眼神兇狠起來,低聲罵道:“狗娘養的,管你是開膛手傑克還是別的什麽東西,碰上你爸爸我就讓你知道反殺倆字怎麽寫!”

他反手緊握匕首,慢慢的推開了房門。

幾乎在一瞬間,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許遲透過門縫掃了一眼,走廊裏的燈光大亮,沒看到有人。

許遲一點一點地把門往外推,忽然房門底部似乎撞上了什麽軟和的東西,停頓了一下,許遲愣了片刻,本能的低下頭,看見走廊地板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許遲瞬間屏住呼吸,從門縫中鑽了出去,低頭一看,那擋住房門的居然是……

“愛德華…”

愛德華睡夢中隐約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聲音聽起來有些發顫,似乎在求助似的。

愛德華立刻睜開了眼睛,迅速的彈坐起來,“阿遲,怎麽了?!”

許遲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的對愛德華道:“你過來看看這個…”

愛德華站起身來,頓時皺起了眉,因為他已經看到了許遲腳邊鮮紅的血跡。他經過沙發的時候,查爾斯也醒了,站起來和他一起往門口走。

“發現什麽了?”

查爾斯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也看見了,就在防盜門外,仰躺着一具瘦小的屍體。

那竟然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柔軟的黑色短發搭在純白色的面具上,身上穿着藍色的叮當貓睡衣,光着一雙白嫩的小腳。

這是鄰居家的那個小男孩。

一道深深的刀口從胸腔一直劃到小腹,又從肚臍處橫割了一道,如同一個紅色的逆十字架,将小孩瘦弱柔軟的腹腔完全剖開了,所有的內髒都浸泡在鮮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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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顯然也沒預料到受害者竟然會從’路人’中出現,還是個小孩,一時無言。

爾後他看了許遲一眼,見他臉色慘白,不由得嘲笑道:“怎麽,沒見過小孩屍體,害怕了?”

愛德華低聲道,“他不是害怕,只是不喜歡而已。”

“你還挺尊老愛幼啊?”查爾斯調侃了一句,然後蹲下身來查看小孩的情況,他也像許遲之前做的那樣,試着伸手摘了摘小孩的面具,但不出所料摘不下來。

許遲的目光落在地板上,他看到那些鮮血有一條明顯的拖拽痕跡,而這道痕跡一直延伸到隔壁鄰居家的門口。

也就是說,開膛手傑克在隔壁門前殺了人,然後故意把屍體拖到了許遲的公寓門口嗎?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和示威,用一個孩子的性命、用鮮血寫下的挑戰書。許遲只覺得心髒都被一種莫名的憤怒所填滿了,幾乎到了要爆炸的程度。

那個狗雜種!!

他咬了咬牙,轉身大步向鄰居家走去,一腳踹開了掩虛的門。

他知道因為愛德華今晚不在的緣故,那家人已經回來了,他們就像機械木偶一般,絲毫不在意家裏曾經睡過陌生人,就這麽自然而然的住了回來。

許遲推開卧室的門,屋裏很安靜,只有床頭的睡眠燈亮着,夫妻倆安然的睡着,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

許遲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背靠在門框上,穩下心來認真思考。

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的,開膛手傑克趁着夜色闖入領居家,無聲的殺死了他們的小孩,然後又扔到了自己家門口嗎?

他的動作這麽快又這麽利落,以至于同屋的父母都沒有發現?

他下意識的咬着指甲,推算着兇手的身份:那一定是個很靈活的人,所以身材不會太胖,是個瘦小的男人?刀法精湛,懂一點兒解剖學,幼時也許受過虐待,才對家庭美滿的孩子有了殺意。

愛德華随後進來了,他站在許遲身邊,低聲道:“要把他們叫醒嗎?”

“嗯?安娜他們嗎?暫時…”

“不是。”愛德華搖了搖頭,指向床上的夫妻,“是他們,雖然只是虛構的‘路人’,但那畢竟是他們的孩子,要告訴他們的吧?”

許遲沉默了一下,“……叫醒吧。”

……

許遲踹門的聲音很大,驚醒了不少左鄰右舍,這一層樓大概出來了七八個人,他們表現出好奇又驚恐的姿态,如同普通人看熱鬧一般不遠不近的圍在屍體旁邊。

這場面極其荒誕,一群帶着面具的人低頭看着地上幼小的屍體,明晃晃的白熾燈無聲的拉出他們細長的影子,如同一場奇異的獻祭。

孩子的父親跪在屍體旁邊,痛苦的用手砸着地板,用力揪自己的頭發,盡管看不到表情,但許遲卻莫名的感受到了他悲痛欲絕的情緒。

他不禁回想起他在現實中真正的鄰居,那個中年男人,很和善,中秋節時還給他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人送過月餅。

這個小孩,如果是在現實中的話,應該已經上高中或者大學了吧,他會知道另一個自己曾在一個詭異的空間裏成為開膛手傑克的犧牲品嗎?

許遲靠在牆邊,遠遠觀望着這場鬧劇,純白色的面具在眼前晃來晃去,他們無聲的交頭接耳,許遲忽然感到了一絲違和感,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不對勁兒。

還沒來急細想,君夜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旁。

他就像對這種血腥的場面司空見慣了一般, 看也沒看,只是望着許遲,低笑道:“看來第一個受害者已經出現了,福爾摩斯先生有什麽頭緒嗎?”

“……為什麽?”

許遲的聲音太低了,君夜嗯了一聲,“什麽?”

“為什麽偏偏要選小孩做受害者?!”

君夜無奈的笑了笑,靠過去親了下他的耳邊,“這不是我選的,是開膛手傑克選的。”

“再說了,大人孩子,男人女人,有什麽區別嗎?他們都是我一手制造出來的人偶罷了,難道說…”君夜故意戲谑道,“你對我的’路人’産生感情了?”

“……”許遲惱羞成怒,一把推開君夜,“滾開!”

君夜看着他大步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被戳穿就生氣,罵了人就落荒而逃,還真是被寵壞了。

許遲走到公寓門口時,看到安娜他們已經醒了,林西西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眼神迷瞪着,正要往門外走,許遲立刻擋住了門,沉聲道:“林西西回卧室去,這不是女生該看的東西。”

安娜翻了個白眼,“到底怎麽了?再說我也是女生啊,你怎麽只…?!”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安娜看到許遲腳邊都是血,還有一只細嫩的手橫倒在血泊之中——那明顯是個孩子。

安娜緊張的咽了咽,伸手攔住林西西,低聲道:“我們先回去。”

她和許遲對視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

愛德華用手機拍了很多張屍體的照片,然後李伍拿來了一張白床單,把小孩裹起來,放到了隔壁客廳的沙發上。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許遲沉默的蹲在走廊裏,盯着那灘刺目的血跡,一言不發的抽煙。那側臉的神色非常凝重,眼眸愈發的濃黑。

一只手伸過來掐滅了許遲的煙,扔進了垃圾桶裏。

“內傷還沒好全呢,少抽點兒煙吧。”

許遲看了愛德華一眼,從口袋裏掏出半包煙,重新抽出一支新的準備點燃,愛德華無語的把他的打火機也沒收了,“不許再抽煙了。”

“……”許遲幹脆就坐在地板上,也不顧殘存的血跡弄髒了褲子,他背靠着牆,低聲道:“愛德華,你剛才說錯了。”

“嗯?什麽?”

“我不是不喜歡,我是真的害怕。”許遲眼神虛晃的盯着空氣中某個虛浮的點,沒有聚焦,意識似乎沉入了海底一般。

“那個男孩的屍體讓我覺得害怕,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麽害怕,明明死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害的東西。”

愛德華一時無言,他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許遲十六歲時之所以逃離常安鎮,難道是孤兒院裏發生了什麽令他恐懼的事情?那地方…不正是有很多小孩子嗎?

不過這也僅僅是猜測而已,愛德華按下這些心思,拍了拍許遲的肩膀,“進屋去吧。”

關于開膛手傑克的身份,幾個人的猜測和許遲的都差不多,愛德華特意去看了隔壁的門鎖,上面沒有任何被撬開的痕跡。

幾個人都面色凝重的坐在沙發上,李玟試探的問:“也就是說,是有人主動打開門,讓傑克進去了?”

愛德華搖了搖頭,“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麽家裏大人沒有醒?”

許遲思索了一下,他下意識摩挲着自己的手機,忽然靈光一閃:他們陷入了一個誤區,那就是因為自己無法使用通信網絡,就誤以為路人們也不能,但其實他們的生活是不受限制的。

“會不會是這樣…”許遲慢慢的開口,“傑克也許是男孩認識的人,他可能給小孩發了一條這樣的短信,類似于‘悄悄起來給叔叔開門,別把爸爸媽媽吵醒了’這種?”

“說得有道理。”君夜站在沙發後面,伸手揉了揉許遲的頭發,笑道,“應該給你加一分,寶貝。”

衆人:“?!”

房門明明反鎖着,他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

相比于其他人的反應,許遲對君夜的神出鬼沒已經習慣了,他愛答不理的掃了對方一眼,“你知道真兇是誰嗎?”

君夜微笑,“知道。”

“是誰?”

“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滾蛋!”許遲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他冷盯着君夜,不客氣的質問,“你幹嘛一直呆在這裏?”

“我在你身邊也不會影響你破案吧?再說了,游戲既然開始了,管理員不在怎麽行。”

許遲惱火的啧了一聲,君夜暧昧的揉摸許遲的脖項,用一種只有他倆能聽清的聲調說道:“骰子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我很期待你這次能扔出什麽有趣的東西來。”

許遲身體一僵,一股寒意湧了上來,爾後他咬牙道:“我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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