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可不是什麽善人

那時候許遲對男孩确實不錯,大概是男孩确實長得太好看了,讓人下意識心生好感。

除此之外,還一個原因:許遲從小性格孤僻,又好打架,所以小朋友們都不願意跟他玩,那時候他就一直在想,要是能有個弟弟就好了,他可以保護他,為他搶來零食和玩具,細心的照顧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都不知道是為了誰而活着。

也許正是有這個小心思作祟,許遲允許男孩在他的公寓住了下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每天晚上擠進自己被窩裏。

許遲是一個興趣不定的人,時而宅時而愛玩。

宅起來的時候他能半個月不出門,把一部懸疑電視劇翻來覆去的看好幾遍,一日三餐靠外賣度日。

愛玩的時候他也能跑去地下酒吧看脫衣舞女跳鋼管舞,或者去蹦極、去滑雪、去跳傘,去玩一切心髒病患者不宜的極限運動。

男孩剛來的那幾天,正好撞上了許遲一年一度的宅周期。

可能是之前高強度的任務與傷勢使然,許遲懶洋洋的呆在屋裏,不願意動彈。他看了六部電影,玩了四部新出的付費游戲,甚至還看着教程制作了一個玩具飛機(當天墜毀還被樓下的野貓叼走了)。

在這期間,他沒出過一趟門,對男孩的照顧也僅限于點外賣時給他也點一份。

明明十幾歲應該是一個男孩子最愛玩的年紀,然而男孩對許遲的懶散行徑沒有絲毫不滿,他也沒有要自己出去玩的意向,而且還十分懂事的打掃公寓的衛生,收拾垃圾然後裝在一起,交給外賣員順道帶下去。

甚至偶爾讓許遲産生一種自己正在被照顧着的錯覺。

後來他就意識到這不是錯覺,于是很不好意思的提前結束了他的宅男生活,打算帶男孩出去玩一玩。

但是去哪玩又成了問題,他總不能帶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去酒吧喝酒,或者去夜總會看脫衣舞吧?

就算許遲不怎麽遵紀守法,也知道這種行為叫做毒害未成年人的美好心靈,是不可取的。于是許遲深思熟慮了一番,決定帶男孩去當地的游樂場。

那天正好是個周六,游樂場人來人往的很熱鬧,許遲不是很習慣呆在這種環境裏,喧鬧的人聲和刺眼的陽光會讓他覺得不安。

然後男孩就悄無聲息的牽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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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體溫偏低,皮膚接觸的時候涼涼的,許遲愣了一下,低頭看他,嘲弄道:“怎麽了?你怕人多的地方?”

男孩無奈的嘆息一聲,抓緊了許遲的手,“就當是我怕吧。”

游樂場各個設施基本上都有人排隊,只有打氣槍的地方人少一點兒,許遲就帶他去那邊玩。

他拿起一把氣槍,掂量了一下,有點兒炫耀似的對男孩道:“看着,哥哥給你打個滿分。”

然後他擡槍射擊,橡膠子彈砰的撞在木板上,沒打中。

男孩笑而不語。

許遲臉上有點兒挂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然後才對男孩解釋道:“肯定有人把準星調歪了,沒事,打個九十分也是可以的。”

這個射擊攤的游戲規則是一局十槍,全部打中自然就是一百分,可以拿一等獎,九十分就是二等獎,以此類推。

靶子在八米開外,十個氣球固定的很稀疏,再加上刻意調整過的準星,打中其實并不容易。

許遲不想在小孩子面前丢臉,心裏計算了一下偏差,再次舉槍射擊。氣槍的後坐力小,再加上許遲的手臂很穩,這一槍不偏不倚的将最中間的粉紅氣球打爆了。

借着這個勢頭,許遲連開了三槍,彈無虛發。

許遲本想一舉打完,沒想到男孩卻拽了拽他的衣角,仰頭問道:“我能試試嗎?”

“行,給你。”許遲大大方方的把槍給他,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打量他,準備看好戲。

結果男孩槍法非同一般的準,接下來幾槍全部打中,木板上的氣球一個接一個的被打爆,射擊攤老板的臉色由白轉青再轉黑。

許遲愣怔了片刻,下意識問道:“你是不是學過?”

男孩搖了搖頭,很有禮貌的把氣槍還給老板。

二等獎是個半人高的毛絨公仔,老板自認倒黴,正打算把公仔給他時,男孩卻擡手指了指旁邊挂着的小挂墜,“我想要這個。”

那個挂墜似乎是手機挂件,白色金屬的星球形狀,一顆小圓球周邊圍着一個白色的圓環,像是土星環。

這是六十分以下的紀念獎,制作成本極低,老板求之不得,連忙放下毛絨公仔,拿了一個星球挂墜給他。

許遲拍了拍他的腦袋,“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放着二等獎不要,要安慰獎?”

男孩抿嘴笑了笑,“我覺得這個好看。”

他把挂墜系在許遲的手機上,“送給你了。”

許遲不滿的嘟囔道:“娘裏娘氣的。”

但是也沒有動手把它解下來,直接将手機塞回了兜裏。

……

許遲的目光在射擊攤位上梭巡了一圈,那些獎品與記憶裏基本吻合,甚至他還看到了很多一模一樣的星球挂墜,散亂的擺放在盒子裏,上面貼着一張打印紙:紀念獎。

“我們曾在這裏玩過,沒忘記吧?”君夜牽起許遲的右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那時候我們之間不是相處的很愉快嗎?”

許遲臉色陰沉,一把将手抽回來,“我要是早知道你是這麽個混蛋,當初就該直接把你從六樓扔出去!”

十二歲的、天真可愛的外貌之下,隐藏的其實是個冷酷狠毒的惡魔,誰知道他那時候存着什麽心思留在自己身邊。一想到自己曾經毫不設防的,和男孩同床共枕了兩個月,他就覺得毛骨悚然。

許遲長出了一口氣,把氣槍放下,平複了一下心情,低聲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麽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嗯?”君夜唇角的笑意凝固了,幽藍的眸子泛上了幾分冷意,“我走了?那你來說說,我是怎麽走的?”

許遲被問住了,莫名的心虛起來。

他記不起來了,關于男孩的記憶有始無終,他記得兩人是怎麽相遇的,又是怎麽生活的,但是想不起來他為什麽離開。

許遲心裏隐隐有種預感,也許只有想起他離開的原因,才能想起那個名字。

“暫且不提這個,寶貝。”君夜暧昧的伸手捏住許遲的下巴,低頭望着他,“既然第二個提示已經給你了,要不要猜一猜我的名字,說不定你能猜中。”

許遲瞬間想到了那個可怕的紅色骰子,渾身炸起了毛,他啪的一聲打開君夜的手,警惕道:“不猜!”

他都已經上過一次當了,難道還能在同一個陷阱跌倒兩次嗎?許遲暗中決定,如果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他絕不會再莽撞的瞎猜了。

“好吧。”君夜很遺憾的嘆了口氣,爾後話鋒一轉,“那麽,就開始第四場游戲吧。”

“什麽?!”許遲臉色一白,下意識抓住了君夜的衣服,慌亂道:“不是,等等,李玟的傷還沒好,至少…至少延緩三天吧?上次不也是嗎,上次不是給我們放假了嗎?”

“寶貝,別太天真了。”君夜握住許遲的右手,溫柔而不容反抗的拉開。明明漂亮得好像彈鋼琴一般的手指,力氣卻大到能折斷鋼鐵。

許遲手腕生疼,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然後君夜又笑了一下,低頭為他揉捏着腕骨。

“我呢,不是什麽善人,上次七天的假期是給你的,不是給他們的,如果是你身體不舒服,我可以讓你休息到完全痊愈,但是別人,那又關我什麽事?”

許遲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君夜洞悉一切的看着他,低頭親了親他的耳廓,用一種低沉而陰鸷的語氣說道:“你要是敢裝病,或者真的把自己弄病了,我就把你脫光了鎖在床上,操到你痛哭失聲,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許遲的指尖不自覺的微微發顫。

君夜的威脅總是很有效果,那種可怕又強大的威壓橫掃過來的時候,就算是許遲也不敢說話。

他幾乎是瞬間把剛才的念頭壓了下去,正如君夜所說,為了拖延時間,他确實有過生病的想法,但是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揭穿之後,他也不敢冒這個險了。

但是以李玟現在的狀态,別說游戲了,就連下床都做不到。如果立刻開始游戲,基本上就是當場宣判了他的死刑。

許遲咬了咬牙,決定走另一條路。

這條路他以前走過,而且也走通了,說不定現在也可以成功。

許遲擡頭直視君夜的眼睛,冷靜道:“我知道你就是喜歡用游戲來折騰我,那麽我就讓你折騰,加賽一局吧,游戲規則你來定,你想怎麽着就怎麽着,但要是我贏了,你就得給我們三天…不,五天的休整時間。”

這一招他在教堂裏用過一次,其實許遲心裏也忐忑,不知道這次還靈不靈。

君夜垂下眼簾,思考了片刻,爾後他別有深意的道:“寶貝,說實話,我是個小心眼又睚眦必報的男人,每一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你不怕我在這場加賽中報複你嗎?”

許遲破罐子破摔,“你想殺我随時都可以殺,性命都捏在別人手裏,我還有什麽好怕的。”

“好吧,那我就再允許你任性一次。”君夜難得發了次善心,接受了許遲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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