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個小時

在許遲的堅持下,君夜吩咐侍者将李伍送進了醫院。

幹他們這一行的,平時刀風裏來,彈雨裏去,基本上都會治療簡單的外傷,當然愛德華的段位更高一點兒,他能在野外自己給自己的傷口縫針,還持有PLAB行醫證。這一點許遲是真心佩服他。

李伍身上主要是大面積的軟組織挫傷和內髒震傷,醫院裏有足夠的藥物讓他自己處理傷口。

許遲很想跟着一起去,給他搭把手,但是君夜不許他走,而是将他帶回了城鎮西側的古典塔樓。

許遲對這個地方沒有一點兒好印象,尤其是現在還擔心着愛德華那邊的情況。

他看不透嶙崖的內心,這個清冷的青年,溫文儒雅,恭儉內斂,而且總是很有禮貌的樣子,但是只要君夜讓他殺人,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動手,不管多殘忍的事兒都幹得出來。

許遲心事一多,就完全把“擔憂”二字寫在了臉上,眉毛微微皺着,唇角抿直。

君夜看了他一眼,體貼的問道:“想看看他們怎麽樣了嗎?”

許遲很不信任的盯着他,“你要放我回去?”

“暫時還不。”君夜拉住許遲的手,帶他走進一間屋子,“你可以在這裏看到他們。”

許遲擡頭一看,只見這間屋子北側的牆壁上鑲嵌着一大塊液晶屏幕,足足有整面牆那麽大,上面分成了幾十個小格,每一格都是監控的畫面。

這竟然是監控室?!

君夜随手一揮,其中一格忽然放大,只見畫面裏是一條街道,一輛轎車正好面向監控而來。

畫面暫停,放大,許遲能透過前車窗看到車裏面,愛德華在開車,查爾斯坐在副駕,後座也有三個人,粗略一看沒有人員傷亡,許遲不由得松了口氣。

像是知道許遲在想什麽一般,君夜低笑道:“愛德華是個知進退的聰明人,不像你,不自量力,明知贏不了,還要硬着頭皮往前沖。”

“…你是在嘲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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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個意思。”君夜徐徐解釋,“我雖然不喜歡莽撞又沖動的人,但這性格放在你身上就很可愛。”

…像個小孩子。

後半句君夜沒說出口,因為以他對許遲的了解,剛才的話已經觸及到許遲雷區的邊緣,再多半個字,恐怕就會引爆一連串的地雷。

為了防止已經受傷的許遲再次爆發,君夜很巧妙的把戲弄他的語言控制在一個安全範圍之內。

果然許遲只是忿忿的瞪了他一眼,沒有打算’不自量力’地毆打他。

他仰頭盯着屏幕上暫停的畫面,從車輛行駛的方向來看,愛德華他們是要回公寓,也就是說,行動失敗了。雖然嶙崖沒有傷害他們,但他們不得不原路返回。

許遲面無表情的看着屏幕,開口道:“你打算怎麽處置我們?”

“嗯?”

“從第一天開始你就說過違反規則就要死,但是你到現在還沒提過怎麽處置我們,甚至還把李伍送進了醫院,你心裏一定打着什麽算盤。”

君夜忍不住笑了,“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可怕又冷酷的人嗎?”

見許遲瞪他,君夜見好就收,正色道:“其實,我倒是能理解你們想要逃走的心情,念在你們是初犯,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

許遲猛然警惕起來,後背竄起一陣涼意,“只要我什麽?”

“一個小時。”

許遲露出疑惑的神色,“什麽?”

君夜笑着解釋,“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你要遵從我所有的指令,不可以遲疑,也不可以反抗,讓我滿意的話,我就饒他們這一次,怎麽樣?”

君夜一邊說,許遲的臉色一邊慢慢的漲紅,好像受到了很大的侮辱似的。

他剛想說話,君夜已經搶先開口,“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但那樣的話,你們之間必然要有人為這次違規而付出代價。”

許遲啞口無言。

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就像背後有一只隐形的大手,溫柔而殘忍的将他推進深淵。

“好吧…”許遲艱難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但是你的指令中,不能讓我傷害自己的同伴。”

君夜笑了,“怎麽可能。”

他頗有風度的坐在靠牆位置的暗紅色沙發上,右手放在扶手上,看着許遲思考了片刻,然後他下達了第一個指令,“那麽,就先把衣服脫了吧。”

許遲微微睜大眼睛,“在這兒?!”

“不能遲疑。”君夜收斂起笑容與溫柔的目光,轉用一種冷淡的态度對待他,言語漠然,“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唯一一次。”

許遲咬了咬牙,慢慢的把手放在了胸前的拉鏈上。

這間屋子非常寬敞開闊,燈光明亮,照得人無所遁形,牆壁上的監控屏幕更是令人有一種被人窺視的錯覺,總而言之,羞恥極了。

許遲站在君夜面前,拉開拉鏈,脫掉了黑色的外套,然後是裏面的半袖緊身衣。他的上身勁瘦而富有爆發力,腹肌精簡而漂亮,胸口因為憤怒和恥辱而在微微起伏。

他的手指碰到金屬腰帶扣,莫名的懷着僥幸心理問道:“褲子也要脫?”

然後他就得到了一個簡短的答案,“脫光。”

許遲低聲咒罵了一句,解開腰帶,将褲子也脫了下來。他的動作有些不易察覺的遲鈍,那是因為右腿受傷的緣故。

當許遲脫掉褲子的時候,君夜也注意到了對方小腿處泛起了一大片青腫。

許遲已經完全不在乎那處傷了,他現在已經快被巨大的羞恥心給淹沒了。

站在明亮的燈光下脫衣服給別人看,簡直就像夜總會裏的脫衣舞女。他撐着一口氣把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脫幹淨,赤着腳踩在厚實的地毯上,向君夜走了兩步。

“然後呢,變态。”

君夜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過來。”

“……”許遲喉結緊張地滑動了一下,緊皺着眉毛,跨坐在他身上。

這個面對面的動作是非常親密的,一般來說處于許遲位置的人應該順勢摟住對方的肩膀,但許遲非常反感和抗拒,兩手垂落在身側,盡量避免和對方的接觸。

君夜拉住許遲的左手,捏了捏他帶着槍繭的指尖,然後拉到嘴邊親了一下無名指的骨節——佩戴婚戒的地方。

輕柔的吻如同蜻蜓點水一般,順着掌心、手腕、手臂蔓延上去。許遲身體緊繃,想躲又不敢躲,只能硬着頭皮忍受着那細碎的吻所帶來的酥癢和欲望。

君夜頓了一下,似乎突發奇想似的,揚起嘴角笑道:“話說回來,我還沒見過你主動的樣子,不如你來吻我?”

許遲神色一滞。

雖然君夜的話帶着詢問的語氣,但很明顯那屬于‘指令’,許遲暗中咬了咬牙,想到愛德華他們的安危,終于還是別扭的擡起手,搭在君夜寬闊的肩膀上,直起身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對方的嘴唇帶着一點兒清冽的味道,好像雪山頂峰夾雜着雪花的冷風,唇瓣相貼之後,許遲就猶豫了,想着要不要伸舌頭。

他對親吻沒有什麽經驗,甚至于在遇見君夜之前,他的初吻還可憐的存在,甚至有砸在自己手裏的趨勢。

其實像他們這種職業,朝不保夕,多數人都持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思想,一夜/情更是遍地開花。

但許遲對感情很認真,首先他不可能和剛認識的女人上床,盡管因為長相帥氣的緣故,想跟他上床的女人很多,第二,在他的傳統思想裏,再怎麽說也得交往一個月才能親嘴。

所以許遲經驗甚少,正糾結着,就聽見君夜輕輕笑了一聲,揶揄道:“我也沒要求你親嘴啊,你倒是挺主動的。”

許遲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剛想罵人,君夜就攬住了他的腰,淡道:“好了,別動。”

他的手順着許遲赤裸的後背摸了下去,暧昧的落在屁股上,指尖隐約能摸到淺淺的鞭痕。

鞭子抽打出來的痕跡不容易消退,而且許遲本身的體質也容易留痕,都過去十來天了,皮膚上還是能看到縱橫交錯的淡紅色。

君夜湊過去親了親許遲的耳朵,低聲道:“寶貝,我想看你自/慰,用後面。”

許遲瞳孔驟然緊縮,臉上的血色一下子燒到了耳根,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他幾乎顧不上什麽狗屁的指令,擡起手來就想打過去。

君夜握住了他的手腕,沉聲笑了,“我逗你玩的,別生氣。”

“你…”許遲一把甩開他的手,勉強平複了一下呼吸,惱火的瞪着他,“你真是混蛋!”

君夜溫文爾雅的笑着,上身後仰靠到了沙發靠背上,單手按住許遲的脊背,讓他趴在自己身上。

“還有四十一分鐘。”君夜輕柔地撫摸着許遲的後背,想了想,“我們來玩玩真心話吧。”

許遲極力忽略背上那只作怪的手,眉頭緊皺着,“怎麽玩?”

“很簡單,我問你答。”君夜眸光溫柔,提出了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具體造成你創傷後應激障礙的事件是什麽。”

這個問題基本上就是在生生的撕開對方本來就沒痊愈的傷疤,君夜敏銳的感覺到懷裏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緊接着聽到了許遲抗拒的聲音,“我不想說!”

“你沒有選擇,寶貝。”

許遲慢慢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埋進掌心的肉裏,沉默了足足兩分鐘,許遲才不情願的開口。

“是我二十五歲那年,和緬甸軍聯合打毒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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