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離開車廂

許遲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喉嚨裏幾乎湧上血氣,“他在哪兒?!”

陌生人摸了摸唇角,邪氣的笑道:“昨天晚上已經死了,哦,他的一部分還在這裏,不過你放心,他并沒有受到太大的痛苦……!”

陌生人一閃身,避開呼嘯而來的子彈,他晃了晃手指,“你太沖動了,一開槍不就把他們都引來了嗎?”

許遲手裏握着發燙的左輪槍,雙眼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字字泣血,“那也要先弄死你個雜碎!”

“省省你的子彈吧。”陌生人似乎很不值的啧了兩聲,十分挑剔的上下掃了許遲一遍,“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主人為什麽會看上你,講真你完全不是主人的理想型。”

乒!

一顆子彈擦着陌生人的側臉,射中了金屬門框,頓時火星四濺。

陌生人擡了擡手,“哎喲,脾氣真暴躁…相識一場,最後再送你們一份禮物吧。”

他從衣兜裏掏出來一樣東西,許遲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小包醫用血液。

陌生人将血袋往車廂中間一扔,然後手指一動,血袋在空中爆炸,鮮紅的血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四下濺射,弄得車廂裏到處都是,許遲等人身上無可避免的被沾上了血。

這一下對那些喪屍來說無疑就是興奮劑,他們發出陣陣低吼,長大了嘴,露出尖牙,因為嘴角咧的非常大,下巴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陌生人退後一步躲進了廁所,臨關門前還十分惹人厭的揮了下手,“Bye-bye。”

許遲火冒三丈地爆了粗口,“狗娘養的!”

但沒有太多時間讓他抱怨了,喪屍聞到了血味,就如同一群餓了三天的惡狼一般,洶湧的推擠着沖進了十三車廂,見人就咬。

愛德華迅速的分析了一下情況,現在前面車廂的門已經被沖開,後面車廂雖然鎖着,但也全是喪屍,火車速度很快,直接跳車必然會被摔成一團爛肉。

他當機立斷,揚聲道:“所有人從窗戶爬到車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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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都頓悟過來,紛紛去開離自己最近的窗戶。

愛德華向許遲點了點頭,後者立即會意,拔出匕首與愛德華一同上前,阻擋喪屍的襲擊。

兩人的力量到底是抵不過這麽多的喪屍,只能抵擋一時,為其他人争取幾秒逃生時間。

在戰鬥時,許遲居然有一瞬間想到,要是李伍在就好了,他的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如果他在的話,他們一定能稍微輕松點兒。

不過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便伴随着遺憾與自嘲,倏然消失了。

許遲用手肘頂着某個喪屍的脖子,将匕首狠狠地捅進了他的心髒,漆黑的刀身上看不見任何血跡,好像這把刀是活的一般,将鮮血都舔盡了。

他甩了甩手腕,餘光瞥見安娜已經從窗戶過去了。她的身形非常靈活,在高速的狂風中也非常穩,抓住車身凸出的地方利落的翻了上去。

許遲松了口氣,一腳把面前的喪屍踹開,喪屍向後飛了出去,一下子壓倒了好幾只,正如許遲所預料的,這幾只倒地的喪屍成為了一個天然路障,短暫的擋住了十三車廂與十四車廂的連接門。

許遲與愛德華對視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迅速轉身各自找窗戶出去。

許遲這時候才發現殷帥居然還沒走,他站在窗戶邊發愣,渾身都在哆嗦,外面的風大股大股的灌進來,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許遲惱火的推了他一把,低吼道:“快爬上去!”

殷帥猶豫的看着他,手臂伸在外面,卻不住的顫抖,根本使不上力氣。車窗外電線杆飛速掠過,幾乎出現了殘影。

許遲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慫了,不敢往上爬。

也确實,沒經過訓練的普通人是根本不敢徒手爬火車的,就算是他們這種雇傭兵,也有失誤手滑的時候。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失手就毫無生還可能。

眼見着喪屍即将爬過屍體堆成的障礙,許遲一把抓住殷帥的領子,把他往窗戶外邊狠狠一推,“你給我爬上去,要不然就留在車裏喂喪屍!”

殷帥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他強迫自己不再多想,克制住不斷發抖的手腳,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抓住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凸起,一邊哭一邊往上爬。

這種反應才是真正普通人的反應,就算是害怕到了極點,但是求生本能強烈到可以戰勝恐懼,支配身體。

殷帥整個身體都挂在火車上,右腳蹬了一下車身,想要爬上去,卻猝然打滑。在差點兒就要摔下去的那一刻,許遲及時托了他一把,讓他借力成功爬了上去。

殷帥上去之後,許遲也利索的翻了上去,他單手扒在車頂邊緣,身體危險的懸在半空,用腳将窗戶那邊的喪屍踹了進去。

殷帥伸手想要拉他一把,成功逃生讓他放松了下來,所以他忽視了許遲眼裏的震驚和警告。

下一秒,火車轟隆隆的沖進了隧道,那條隧道最高點離車頂只有半米,保持彎腰伸手姿勢的殷帥無法避免的撞上了隧道頂,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血肉之軀被撞碎的聲音被火車的轟鳴聲完全掩蓋。

空氣中炸開一團血霧,伴随着破碎的血肉飛濺到許遲身上臉上,他睜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隧道裏很黑,但也很短,幾秒之後便重見天日。

狹長的火車頂上有一道清晰的血跡,呈濺射狀,直直的向後延伸過去,足足長達十幾米,如同一條血河,無聲的指向殷帥死去的方向。

許遲愣住了,過了很久,他才沉默的爬了上來,擦了擦臉上的血。

其他三個人因為及時趴下,并沒有受傷,愛德華走過來拍了拍許遲的肩膀,低聲道:“好了,別看了。”

“也許會重蹈覆轍…”許遲渾身發冷,手指無法控制的顫抖,他眼裏盯着那道長長的血跡,鮮紅的顏色刺痛了眼角膜。

他萬分痛苦的掐着自己的手指,顫聲道:“如果到最後,大家又都死了怎麽辦?我太沒用了,誰也救不了…”

“阿遲!”愛德華重重的按住他的肩膀,冷靜的盯着他的眼睛,“看着我,阿遲,你不需要救任何人,這不是你的義務,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夠了!”

許遲茫然的望着他,似乎根本不理解他在說什麽。他的記憶随着長如河流的血跡一同回到了那如同噩夢的叢林中,所有人都會死,為什麽總要獨活他一個人?就不能帶他一起走嗎?

一種極度的痛楚從腹腔壓了上來,胸口沉重的無法呼吸,仿佛空氣中充滿了玻璃渣,吸一口氣都會被割得血肉模糊。

就在這種時候,許遲眼前浮現起君夜的樣子,那個人溫柔的望着他,聲音輕而悅耳,“如果你不能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去……”

許遲猛的一個激靈,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瞬間清醒過來。如果說創傷性後遺症帶給他的痛苦如同刀割,那麽君夜的威脅無疑是刺骨的寒冰,強迫他清醒過來。

許遲蹲在車頂上,苦澀的罵了句,“艹,以毒攻毒也不帶這樣的吧…”

安娜也跑過來安慰他,“這個人各有命,他的死不關你事,別太傷心了,要不然我給你個愛的抱抱?”

許遲忍不住笑了,輕輕推開她,“行了行了,別湊這麽近,熱死了。”

他的話戛然而止,等等,熱?在深秋近冬的天氣裏,他怎麽會感覺到熱?

但是許遲确實覺得周圍的氣溫不太正常,好像在逐漸升高,體表溫度大約在三十二攝氏度,在這個季節裏是很反常的事情。

他扭頭問愛德華,“你有沒有覺得越來越熱了?”

愛德華憂心忡忡的看向遠方,“是有點兒,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許遲從口袋裏掏出折疊望遠鏡,向四周張望了一番,也沒看見什麽值得警惕的東西,他習慣性的詢問愛德華,“現在怎麽辦?就這樣一直呆在車頂嗎?”

生動點兒來說,他們現在腳底下踩的就是個會高速移動的活喪屍罐頭,別說愛德華他們了,就連許遲這種好戰鬥狠的人都不想下去。

愛德華正在思考接下來的計劃,忽然看到車頂邊沿猛的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

許遲反應最快,擡腳将他踢了下去,只見一只頗為壯實的男性喪屍向後摔了下去,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但是不止這一個,車廂裏所有的喪屍都在循着他們身上的血味,擁擠着從窗戶向外爬,無數只手臂揮舞招搖着,指甲長而尖利,如同厲鬼索命。

愛德華用弓弩解決了兩個爬上來的喪屍,一邊安裝短箭,一邊皺着眉道:“不行,這裏喪屍太多了,我們得往火車頭那邊走走!”

一只喪屍張開血盆大口,撲向許遲想要咬人,許遲順手擰斷了他的脖子,一個過肩摔将他扔了出去,正好把一只剛爬上來的喪屍同胞一齊撞飛了出去。

許遲抹了抹臉上的血,向前看了眼,“行,往前走吧。”

綠皮火車的車廂之間大約有一米六的距離,在平地上那就是擡腿一邁的事兒,但是在不斷的晃動的車頂上,就很有可能會踩空。

許遲這人很具有犧牲精神,什麽叫能力越強,責任越大,就是說的他這種人。一般來說有危險時他喜歡打頭陣,撤離時他習慣斷後,這時候也一樣,他助跑了兩步,邁開長腿向前一躍,成功的跳到了十二車廂的車頂。

他向愛德華招招手,“可以,過來吧。”

愛德華示意安娜先過去,安娜的彈跳力不如許遲,跳過去時踉跄了一下,被許遲及時扶住了。

接下來是愛德華,很順利的跳了過去。

最後是查爾斯,他用刀解決掉那只追過來的喪屍,然後向前快走兩步,迅速的向前躍起。

變故發生的非常突然,就在查爾斯跳到半空中,一只手忽然從下面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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