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踩雷達人

愛德華和安娜最後給了許遲一個很長時間的擁抱,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許遲看着他們的身影從門口消失,聽到電梯停在這一層又下去的聲音,然後随意的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往後一仰,手臂搭在沙發背上,兩條腿翹了起來。

君夜把門關上,回身看了他一眼。

許遲今天穿了件深色的工裝外套,裏面是黑色的修身針織衫,這樣有些痞氣的坐着,就顯得十分帥氣,又很潇灑。

君夜不聲不響的欣賞了一番,眼裏帶着些許笑意,語調也十分戲谑,“不繼續演了嗎?”

許遲的眼神瞬間變得冰涼,仿佛剛才的種種亮光都在剎那間轉變成了雪花,飄落在眼底,化成一片冰原。

他從兜裏掏出包煙,抽出一根點燃,叼在嘴裏,但是并不抽,只是淡淡道:“人都走了,還演什麽。”

“你演的不錯,差點兒讓我以為你真的’勉強’喜歡我。”

“如果我不這樣演戲,愛德華是不會讓我跟你走的,我不想再把他牽扯進來。”

許遲看着空氣中袅袅上升的煙霧,頓了一下,音調莫名變得有些低啞,“是我對不起你,算我欠你的,我認了。”

“我沒法愛你,雖然八年前喜歡你,但那只是親情和友情,而且我到現在也不敢相信你真的愛我,所以……反正你贏了,我的身體、時間、這條命,你都拿去吧,我不在乎。”

“你的眼神可不像不在乎的樣子。”君夜坐在他身邊,意味深長的注視着他。

那雙黎黑的眸子如同冬夜的天空,黑暗卻隐藏着星光,這樣的人可能會蟄伏,會潛藏,但很難讓他完全的屈服,甚至讓君夜産生一種他會随時抓住機會逃走,逃得很遠的錯覺。

據說黑盒組織裏有人戲稱他叫‘惡犬’,因為許遲下手狠,做事快,而且不要命,多大的危險都敢去闖。一條惡犬,雖然能被戴上項圈,但終究會咬主人的,而且還會逃回荒野——除非它的項圈足夠緊,緊到無法掙脫。

君夜垂下纖長的睫羽,收斂了那一瞬間眼中的狠戾,很快又微笑的拿走了許遲手裏的煙,溫柔的勸道:“以後不許再碰煙酒了,我會監督你的。”

許遲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沒有絲毫重量,也沒有任何類似閨怨、不滿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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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掏出衣兜裏剩下的半盒煙,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煙盒先是撞擊到桶壁,然後才哐啷一聲,落到桶底。

用實際行動作出了回答。

君夜毫不吝惜他的誇贊,微笑道:“乖孩子。”

許遲俯身撈起路過的地雷,放到膝蓋上,眼睛看着它腦袋上的那撮白毛,開口道:“我還有問題想問你。”

君夜一副有問必答的表情,許遲問道:“如果我沒記錯,愛德華和安娜在無人區裏并沒有死吧?為什麽你把他們的身體也換了?”

君夜自有他的一套說辭,而且還非常的名正言順,“難道你不想讓愛德華多陪你一段時間嗎?我只是不想讓你過早的失去朋友,畢竟人類的壽命太短暫了。”

“不只是這個理由吧?”許遲用手指輕撚着地雷的耳朵,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是想借他們來牽制我,想抓住我的把柄,是嗎?”

君夜被揭穿了之後,也完全沒有任何慌張,甚至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着許遲,因而此時便從容不迫的答道:“我做事确實喜歡做兩手準備,愛德華也算是個保險吧,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會保證他的安全。”

這話比起安慰更像是威脅,但許遲已經習慣了,他一邊摸着地雷後背上軟和的毛,一邊看向窗外,這時候正是中午,冬季的日光慘淡又孱弱,像是一年四季的強弩之末。

他換了個話題,“之前嶙崖跟我說,成為侍從之後會獲得超乎尋常的能力,為什麽我沒有?”

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麽,頓覺不公,“你不能因為我要了工資,就不給我超能力吧?”

君夜忍俊不禁,“和那個沒關系,侍從的能力是由我來決定,我會根據需要給予他們不同的能力,比如說嶙崖獲得的是’武力’,這個是最廣泛的能力。”

許遲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好像和從前沒什麽變化。要說不同的話,他确實感覺自己的夜視能力恢複到了正常水平,但其它指标似乎沒變。

“我給你的能力是自愈,字面意思就是自我痊愈能力遠超常人。”

許遲眉頭一皺,很不滿意,“好娘的能力啊,在游戲裏邊只有小姑娘才玩治愈系角色你知道嗎,不能換一個嗎,我想要嶙崖那種打架很牛逼的。”

之前和嶙崖的那場比賽一直是許遲心裏過不去的坎,無視技巧而被單純的力量壓制,令他覺得不甘。許遲有十足的信心,只要自己能獲得與嶙崖一樣的力量和速度,就絕對能贏過他。

然而君夜遺憾的告知,“一旦契約達成,就不能改變了。”

爾後他笑了笑,揶揄道:“再說了,我覺得這能力很适合你,自愈能力強一點兒,在床上也能堅持的久一點兒,我可不想以後做到一半看見你暈過去。”

“……”許遲怔了一下,過了半秒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不由得惱羞成怒,“你就是為了這個?!流氓!”

君夜毫不掩飾他的欲望,反而還非常誠懇的說道:“我只是不想你在床上受傷罷了,畢竟你這麽弱小,而且作為受方确實很容易被傷到。”

在短短十幾秒之內,君夜就這樣輕描淡寫地,一句話踩爆了許遲兩顆天雷——簡直是天賦異禀。

許遲出離憤怒了,他四下尋找着趁手的殺傷力武器,找了半天,他的目光如同雷達一般鎖定了茶幾上的半杯水、裝着白玫瑰的花瓶,還有趴在腿上的地雷。

許遲花了半秒中思考是拿水潑他,還是用花瓶砸他,或者幹脆放狗咬他。

在他做出選擇之前,門鈴響了。

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許遲第一反應是難道傑森在街上轉了一圈又回來蹭飯了?君夜笑道:“是嶙崖,去開門吧。”

許遲忿忿的瞪了他一眼,不滿的嘀咕,“別老使喚我。”

然而身體還是很誠實地站了起來,往房門那邊走去。地雷搖着尾巴跟在他後面,形影不離。

正如君夜所說,來人是嶙崖。

與之前不同,嶙崖沒有穿那套正式的黑白侍者服,而是打扮的非常日常,上身內搭白色的高領毛衫,外面是淺咖色的呢子大衣,看起來倒是很有點兒溫文儒雅的書生氣質。

許遲頭一回見嶙崖穿成這樣,微微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側身讓嶙崖進去。

嶙崖十分守禮的向他問好,“午好,許遲先生。”

許遲不是很好,尤其是想到同為侍從,嶙崖就力量速度兼得,還連帶着有個瞬間移動,自己就可憐巴巴的啥也沒有,還得陪別人上床,就為了掙那筆嫖資…工資。

怎麽想怎麽吃虧。

許遲心裏不平衡,很敷衍的對嶙崖點了點頭,算是回禮了,便坐回了沙發上,悶悶不樂的撸狗。

嶙崖站在沙發旁,恭敬的報告道:“主人,我和那邊聯系過了,他們已經知道您會在下個月七號回去,已經在着手準備相關事宜。”

君夜點了點頭,“知道了。”

許遲聽得好奇,忍不住發問:“那邊是哪邊?話說回來你一直沒跟我說過你是從哪兒來的。”

君夜半真半假的逗他,“你總說我是惡魔,那我自然是從魔界來的。”

許遲撇了撇嘴,就知道這混蛋嘴裏沒一句實話。

不過從開始到現在,君夜确實沒說過自己是惡魔,這個稱呼不過是他們根據君夜的能力與行為臆想出來的,後來叫多了,君夜也就默認了,偶爾還會用這個詞來打趣。

但是君夜真正是什麽,沒人知道。

君夜又要帶他去哪兒?面對未知的世界,許遲本能的排斥,而且感覺到了威脅和恐懼。

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繼續開口,“你說下個月七號回去,應該是打算帶我一起走吧?能不能先給我打個預防針,起碼讓我知道要去哪兒。”

“不用害怕,那個世界并不危險。”君夜想了想,用一個許遲能理解的詞來解釋,“你知道平行世界嗎?”

“平行世界?”許遲下意識重複這個詞語。就算他學歷不高,對天文學和物理學沒什麽研究,但也經常在電影或游戲中遇到過這個詞。

許遲半信半疑的問:“你不會打算說自己是從平行宇宙來的吧?”

“差不多,不過我覺得叫它類平行世界更為貼切。”君夜笑了笑,語調平靜而随意,就像在普通的聊天一樣。

“那個世界無論從文明程度還是科技和經濟發展上來看,和你們的世界沒什麽區別,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卻又完全不同。”

許遲微微皺起眉,“從什麽角度?”

君夜笑笑,“發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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