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boss來了
夢境到這裏就完全結束了,在離開許遲的夢之前,君夜對這幾場夢做了’收束’,把這些夢都封存起來,藏在了一個許遲的記憶無法找到的地方。
簡單來說,就是消除他有關夢境的記憶。
畢竟自己以原身出現在了夢裏,如果許遲醒後想起這個奇怪的夢,肯定會起疑心。
君夜自認為自己沒幹什麽壞事,相反,他願意去了解許遲的內心,是為了他好。不過許遲就不一定這樣想了,謹慎起見,還是消除記憶比較好。
君夜從夢裏離開,睜開眼睛,看到窗外已經隐隐現出了天光,而牆壁上的數字種顯示現在已經早上六點了。
許遲躺在身邊,睡得很熟,睡姿微蜷,腦袋無意識的挨着君夜的肩膀。他也只有睡着的時候能看出點兒乖巧的意思來,不過本來蓋在身上的被子又讓他拽走了,團成枕頭抱在懷裏。
君夜無奈的重新拿了張被子,蓋在他身上,又把暖風空調升高了兩度。
做完這一切之後,君夜用手撩開許遲額前的碎發,親了親他的額頭,輕聲道:“經歷了這麽多,真是辛苦你了,寶貝。”
銀色的柔軟發絲落在他臉上,許遲似乎感覺有些癢,低哼了一聲,扭頭避開了。他順便又翻了個身,把後背留給君夜,自顧自的挪到另一邊去睡。
君夜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不由得遺憾的感嘆,“還是小時候可愛。”
君夜過去把許遲抱過來,攬在懷裏。可能是嶙崖準備的安神藥藥效太強了,這樣擺弄他也沒醒,甚至還下意識的把臉埋在了君夜肩膀處。
君夜就這樣一邊輕撫着他的後背,一邊享受着這難得的靜谧時光。
七點多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雲影掠過大地,今天是個冬季難得的好天氣。
許遲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叮叮咚咚的歡快音樂頓時充斥了整個卧室。君夜瞥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是愛德華,于是他二話沒說,擡手給挂斷了。
但還是晚了,許遲被鈴聲所驚醒,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從睡意朦胧的狀态清醒過來。
他伸直胳膊躍過君夜,拿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疑惑的轉向君夜,“你挂我電話幹什麽?”
君夜佯裝無辜,“本來想把手機拿給你的,誤碰了。”
許遲懶得跟他計較,主要是剛睡醒,身上還很困乏,沒力氣和他吵架——不知為何,明明一夜無夢,精神卻很萎靡。
許遲拿着手機往後一仰,躺回床上,給愛德華撥了回去。
愛德華很快就接了,也沒問剛才電話無故被挂斷的事兒,他開門見山,簡短地道:“阿遲,起床了嗎?收拾一下,boss要和你視頻對話。”
許遲的大腦還處在清醒與混沌之間,徘徊不定,他一時半會難以理解愛德華的話,模糊的嗯嗯了兩句,又閉上了眼。
下一秒,他猛地睜開眼睛,整個人彈坐起來,大驚失色,“誰?!”
“boss,他要和你連線。”愛德華那邊似乎也在忙,電話裏傳出急促的敲鍵盤的聲音,噼裏啪啦的。
“不過你別擔心,因為你忽然要退出黑盒,boss照例來問問原因,你就按照我教你的說就行,不用緊張。”
不用緊張?能不緊張嗎?大冬天裏許遲後背的冷汗嘩嘩的往外冒。
他放下電話,飛快的脫了睡衣換上常服,一頭沖進衛生間,洗臉刷牙整理儀容發型,用不到五分鐘時間完成了這一切,速度堪比新兵軍訓。
做完這一切,許遲才戰戰兢兢的搬出筆記本電腦,連接電源,打開黑盒專用的加密線路,正襟危坐于桌前,等待着boss的臨幸。
君夜啞然失笑,“你怎麽這麽緊張?”
“廢話,那那那可是boss,你根本不懂!”
許遲的前最高領導,也就是黑盒組織的boss,是一個非常彪悍的俄羅斯人。
彪悍到什麽程度呢?之前提過黑盒裏徒手格鬥的排名,許遲排第三,這位boss排第一,而且穩坐江山,居高不下。
關鍵是這位主兒沒事就喜歡上擂臺比試兩下,太弱的對手他瞧不上眼,就喜歡打強的。于是每逢許遲閑的時候,就常常被他拎上擂臺,來幾場格鬥‘友誼’賽。
至于為什麽不選第二名做對手,因為第二是個女兵,盡管那姐們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五,體格遠超許遲兩個重量級,但boss秉承不打女人的原則,除了在排名賽上之外,基本上沒和她切磋過。
所以當boss陪練的光榮任務,就落在了可憐的許遲身上。
說是陪練,其實是單方面的被虐。許遲學的是類似跆拳道的站立格鬥技,boss更擅長地面絞殺和關節技,從屬性上來說,打個比方,就是水克火,鼠怕貓,地面系小拳石完勝電系皮卡丘,簡直是來自種族的壓制,更何況俄羅斯人的體格普遍都五大三粗。
所以每次許遲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雖然友誼賽講究的是點到為止,但顯然boss理解的點到為止,是指不致死不致殘,其它随便。
時間久了,許遲一看見boss笑哈哈的朝他走來,并且眼神直往訓練室瞟的時候,他就忍不住胃疼。
但這種感覺也稱不上是怕,應該算是敬畏。平心而論,如果boss不三天兩頭的拉他去擂臺上比試的話,許遲還是很喜歡他的。
幾分鐘之後,電腦屏幕上閃了幾下,接進來一個沒有顯示的視頻電話。
許遲一個激靈,立馬坐直了,“boss,早,早安!”
視頻裏是個五官端正而深邃的男人,年紀稍微比愛德華大幾歲,看起來很成熟。
“早什麽安,我這兒可是深夜。”boss的手在屏幕上亂晃,好像在按什麽按鈕,“我怎麽只能聽見聲音,看不見你人啊?怎麽回事?”
“啊,您沒開影像攝取,就,就您右下角那個綠色的小方塊,點它就行了。”
“哦?是這個嗎?點了,沒用啊。”
“還有頻道,您把頻道調到和我一致,HZ-357。”
“嗯?好像行了。”
一番兵荒馬亂的調試,視頻通話終于順利的接通。
boss往黑色的老板椅上一靠,嘆道:“我真玩不來這種高科技的東西,還是愛德華更擅長。”
許遲默默腹诽:是啊,您就熱衷揍着我玩。
君夜在一旁看着,不知為何竟然有種在外讀大學的小孩和家裏長輩打視頻電話的即視感。
而boss也正如唠叨個沒完的長輩一般,說了半天閑話之後,才轉上正題,“為什麽忽然要退出呢?你的離開對黑盒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許遲在心裏吐槽:是啊,沒人陪您練拳,也沒人當您的沙包了對嗎?
他默默回想了一下排名第四的那位哥們,并為他默哀了三秒。
許遲頓了一下,按照愛德華教給他的那樣說,“我感覺雇傭兵的工作對我來說太緊張了,您也知道我的精神狀态不大好,為了自己身體着想,我想試着離開戰場,找個正常的工作。”
boss手肘支在桌邊,靜靜地聽着。許遲說完之後,他摸了摸下巴,道:“這話是愛德華教你吧?”
“……”
“不用瞞我,我研究過的人比你看過的片都多,這話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反倒是有點兒愛德華的調調。”boss嘆了口氣,“算了,你可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不說就不說吧。”
許遲松了口氣,低聲道:“謝謝boss。”
他剛說完,忽然面前晃過一道白影,定睛一看,是君夜将一杯熱牛奶放在他桌上。
許遲急道:“我不喝,在視頻呢,別來搗亂。”
君夜嘴上說着好的,手卻不老實,在許遲腦袋上摸了一把,笑道:“好的,寶貝,不打擾你了。”
就這麽一個小動作,也被視頻對面的boss給瞧見了,他在攝像頭前左搖右晃,歪着脖子往斜向上方看去,似乎想找個角度看清君夜的臉。
許遲:屏幕又不是窗戶,就算您再怎麽動,它顯示的就這麽點兒。
boss奇道:“這位是?”
君夜搶在許遲之前接過他的話,矮下身子露出臉來,頗為客氣的打了聲招呼,“幸會,普希金先生,我是許遲的愛人。”
“?!”boss慢慢張大了嘴巴,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他花了幾秒鐘時間才消化掉這個消息,甚至他有點兒消化不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還以為黑盒裏最直的就是你了,想不到想不到啊。”boss靈光一現,擡起手指着屏幕,強調道:“難怪這些年你也沒個女朋友,原來如此啊!”
許遲:“……”
許遲被戳到了痛處,很痛,非常痛。
boss又道:“所以你離開黑盒,是因為愛人的緣故?”
許遲勉強點頭,“算是吧…”
“你的愛人是做什麽的?演員,還是模特?”
“……算是商人吧。”他把自己的處境稍微改編了一下,不甘不願的說道,“我在他那裏找到了一份工作,打算現在他手下做事了。”
這話說得不假,只是隐瞞了一部分事實罷了。
果然boss沒有懷疑,還衷心的祝福,“一起工作挺好的,有句老話怎麽說來着,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總之祝你倆幸福。”
末了,他又隔着屏幕為許遲加油、鼓勁、助威,“咱們幹傭兵的絕不能被人壓,你是做上面的吧?可別讓我失望啊。”
許遲伸手拔了網線,面無表情道:“不好意思,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