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夢中婚禮

常安鎮本地的報紙很快就刊登了這次案件,大概是顧及居民的小心髒,上面刊登的案發現場照片只有很小一塊,打着厚厚的馬賽克。

孤兒院院長在當地電視臺聲淚俱下的控訴了一番殺人兇手的狠毒,立誓要協助警方将其繩之以法。然後過了幾天,就沒聲了。

畢竟現在的院長不是原來那個。從前的院長,也就是那個男人的親戚,将他帶上副院長的位置之後沒兩年就退休了,恐怕新院長也很看不慣這個關系戶。

這件事情在向來安寧的常安鎮,如同平靜的湖面被投下一塊石頭,激起千層浪,但很快漣漪就慢慢散開,淡了下去,成了左鄰右舍茶餘飯後的談資。

然後就到了元旦,歡樂的節日氣氛迅速的沖淡了空氣中兇殺案的血腥與人們心頭的陰影,大街上逐漸熱鬧了起來,行道樹上張燈結彩,大小超市都開始打折攬客。

許遲對過年沒什麽感覺。當然在九歲之前,他還是很喜歡過節的,畢竟每逢佳節,孤兒院都會組織小孩們一起包餃子或者煮湯圓,還會聚在一起玩游戲。

但後來發生了那種事之後,這些開心快樂的記憶,反而就成了心底一塊令人厭棄的诟病。

長大後他基本都在國外奔波,也很久沒過元旦了。

許遲問了嶙崖,在另一個世界裏也是新年這個節日的,而且不止這個,還有很多其他的節日與這個世界重合。

“不過兩個世界的時差還是很大的。”嶙崖耐心的科普着,“這邊是冬天的話,那邊應該正好是夏季。”

許遲十分詫異,“這得跨多少時區啊?!”

“不是時區的問題,兩個世界的空間維度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偏差。”

許遲忽然想到了什麽,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說成為君夜的侍從僅僅是兩年前的事兒嗎?你已經去過那個世界了?”

嶙崖老實的搖頭,“還沒有,我只是用一晚上的時間把主人給的一本兩百頁科普書熟讀背誦了而已,所以我基本上掌握了有關類平行世界的事情。”

他誠懇的道:“您需要嗎?我可以把電子版發到您郵箱裏,很快就能背熟,挺簡單的。”

“……不,不用,真不需要。”

許遲腹诽:你這不是學霸,是學婊吧!

既然君夜都不是這裏的人,元旦自然也對他沒有任何意義,家裏完全沒有過節的氣氛,于是許遲在元旦那天拎着禮物去隔壁大叔家蹭了頓飯吃,就這樣把節日潦草的過去了。

不過元旦當天晚上,愛德華和安娜都打了視頻電話過來祝他節日快樂。英國的一月一日自然也是新年,不過他們似乎更加重視聖誕節。

許遲盤腿坐在沙發上,抱着筆記本電腦和他們視頻聊天。聊了半小時,許遲又老生常談,擔憂地看着安娜,“你都多大了,不找個男朋友嗎?”

安娜有點兒心肌梗塞,“您是丘比特還是月老啊,管這麽多?”

許遲就像老父親看自己恨嫁的女兒一般,搖頭嘆息,“可是你都快三十歲了,再不結婚就晚了啊。”

安娜的終身大事就是許遲心頭上的重石,他一直擔心安娜會因為過于彪悍的性格而沒男人要,能看見她走進婚姻殿堂,也算是了卻他的一樁心願了。

安娜惱火道:“老娘又不會變老,結個屁婚,萬一被對方發現咱們的秘密,那怎麽辦?”

許遲理所當然的道,“滅口啊……然後再找一個更年輕更帥的。”

安娜:“……”

愛德華:“……”

愛德華早就發現了,許遲這小子是不是有點兒天然的腹黑?

三個人聊了會兒有的沒的,許遲餘光瞥見君夜走了過來,便道:“就這樣吧,關了。”

說完便關閉了視訊通話,君夜遞了杯果蔬汁給他,笑道:“怎麽我一來你就關了,在說什麽?”

“沒什麽。”許遲把電腦放在茶幾上,接過玻璃杯,看了看這果蔬汁橙黃的顏色,有點兒嫌棄的道:“能不能別老給我喝這個,我又不是小孩,而且也不會長身體了。”

君夜從容不迫的靠在沙發上,故意逗他,“你不是說想長到一米八五嗎?讓我想想,還差六厘米吧,仍需努力啊寶貝。”

許遲頓時臉色漲紅,惱羞成怒。君夜肯定是在暗指他喝醉那晚,跟電線杆子稱兄道弟的事。他一口氣喝掉杯子裏的果汁,把玻璃杯往茶幾上重重的一放,怒氣沖沖的跑回了卧室。

君夜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這人脾氣還真是暴躁,半點兒玩笑都開不得。

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許遲進浴室沖了個澡,出來倒床就睡。君夜進屋走到床邊的時候,他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沒有驚醒,看來是已經習慣枕邊存在別的男人了。

也是,這幾個月裏他一直和君夜同床共枕,就像真正的伴侶一樣。雖然君夜不需要睡眠,但他完全可以睡着,而且很願意在雲雨之後陪着許遲一起睡——否則操完就走的話,略顯渣男。

君夜站在床邊換睡衣,許遲慢慢的睜開眼睛,借着燈光打量對方寬闊挺拔的後背以及勁痩的腰肢。

君夜皮膚很白,身材也非常完美,肌肉勻稱,四肢修長而有力,堪比專業男模。許遲心生嫉妒,默默的在心裏罵了一句’人生來不平等’,憤然的翻過身睡了。

君夜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又生什麽氣呢?”

許遲不回聲,在裝睡,因為他早就摸清了,一般自己先睡着的話,君夜就不會再叫他起來‘折騰’他。許遲直男為了不被日,可謂是想遍了辦法。

不過他裝着裝着,也就真的睡着了。

君夜不打算睡得這麽早,他靠在床頭用平板電腦審閱公司的報表。

他需要在回去之前把公司的事情完全的交接給自己的下屬。雖然那幾個公司只是他為了摸清商業模式而開創的幾個試驗品,但君夜的習慣就是做什麽都要做到完美,做到極致,并不會敷衍對待什麽。

夜色逐漸濃厚,窗外的夜鳥掠過天際,一直到深夜,君夜才放下電腦。正打算睡得時候,他忽然聽見許遲低喃了一聲,好想在夢呓,還下意識往他這邊靠了靠。

“在做夢嗎?”君夜伸手撫摸許遲的側臉,指尖輕柔的掠過睫羽,刺刺癢癢的。

君夜看着他的睡顏,忽然有點兒好奇他夢到了什麽。

所以說有些事有一就有再二,有再二就有再三,一旦開了口子就是洩洪的大壩,根本堵不住的。

上次君夜進入了他的夢境,得知了一些秘密,他就不免變得更貪心,想要了解他更多。

君夜握住許遲的手,閉上眼睛,進入了他的夢裏。

夢中天藍雲白,陽光明媚,樹影婆娑,莺莺燕燕彼此争鳴飛舞,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君夜看到遠處有一大片淺綠色的草地,人影綽綽,男士身着西裝,女士都穿着小禮服,化着得體的淡妝。

草地中央搭着一個舞臺,上面擺放着玫瑰花與棕黑色的司儀臺,正前方是一排排的白色椅子,擺放得非常整齊,一條鋪滿花瓣的紅毯從賓客席中央穿過,最終到達一扇鮮花拱門的面前。

這居然是一個室外婚禮現場。

君夜不免胡思亂想:難道許遲很想結婚嗎?怎麽夢裏都是這些東西?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許遲提出結婚的話,君夜是非常樂意的。他之所以沒有主動提過,是因為在他眼裏,婚姻關系遠沒有侍從契約要牢固——結婚還能離婚,但契約是永遠無法改變的。

不過确實也是,侍從契約聽起來沒有結婚那麽浪漫,而且也不唯一。

君夜暗自思忖着,要不然等明天就和他求婚?是否過于倉促?

正想着,忽然聽見婚禮那邊一陣歡呼,新娘從鮮花拱門出現了。

鑲滿銀鑽的高跟鞋,華麗精致的曳地婚紗,裙角長長的拖在後面,由花童捧着。柔順的波浪卷發束起,潔白柔軟的頭紗落在肩膀,臉上化着精致的妝容……

安娜?!

君夜着實震驚了,新娘居然是安娜,也就是說,許遲對安娜她……?!

從頭到尾君夜一直針對防範着愛德華,水火不容,針尖對麥芒,結果是他搞錯了,真正的情敵其實是這個女人?

君夜向來溫文爾雅的面具出現了一絲裂痕,甚至還有點兒想召來原子彈,把婚禮現場變成大衆墳場的沖動。

不過緊接着新郎也出現了,是一個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的褐發男子。

不是許遲。

那許遲呢?

君夜移動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許遲的身影,終于在自助酒桌前看到了他。他穿着一身很正式的深灰色西裝,收斂了平時的戾氣,便顯得風度翩翩,帥氣十足。

看樣子他很重視這場婚禮。

君夜頓時明白了,這場夢境應該是拜白天的視屏通話所賜,也就是說,安娜的婚事還真是許遲的一塊心病啊。

而且看那個新郎的樣子,容貌端正,體型标準,但并不過分英俊,只能說是中等偏上,所以看起來很老實。這應該就是許遲心目中的最佳新郎人選吧:淳厚老實,五官端正,有正當工作和穩定收入,不花心不抽煙不酗酒。

——怎麽跟九十年代裏,思想封建傳統,力求門當戶對,操心操到太平洋的古板家長似的?

想到這兒,君夜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看了看許遲,慢慢變化成一個普普通通、完全陌生的東方青年,向他那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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