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王七弟 ·

毫不耽擱的疾馳三天後, 除了黑衣騎士們還耐得住,其他人都叫苦不疊,又不敢發牢騷, 停下來的時候有好酒好肉吃。

“據說明天到了魏國就不用急着趕路了。”

“大腿都磨出血了。”

“騎馬怎麽比走路還累。”

追兵還是追來了,飛馳而來的騎兵把官道上趕路的商隊團團圍住, 逐個檢查。

地方上的官員早已收到通知, 在大小路口設卡,嚴查海捕公文上的賊酋。

文蜀一行人靠着行賄溜過小路上的哨卡——只要說現在到處設卡,貨物緊俏,就足以糊弄過人。

終于在一個著名的偷渡過境處, 正要翻山過河, 就被五百騎兵追上, 路上三只偷越國境逃稅的商隊都只能接受盤查。

史仲仁和祖青并駕齊驅,逐個商隊老板盤查過來。前面兩個都排除了嫌疑,最後就是文蜀。

文蜀不想動粗, 萬一損失一車貨物,那就是幾萬貫的價值, 布匹裏卷着刀劍。美麗的漆器和螺钿器具裏藏着盜取來的珠寶,馬車下面也藏着金錠。恭恭敬敬的下了馬,站在道路旁邊,等兩匹馬繞到自己前面, 噗通就跪了:“兩位将軍,俺們只是逃稅…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啊。”

史仲仁這次不查走私,就沒注意這看起來過于沉重的馬車, 以及膘肥體壯的馬, 用馬鞭指着‘他’,呵斥:“擡起頭來!”

文蜀把臉一揚:“老大人明鑒, 俺們都是良民。”

“你叫什麽名字?”

文蜀:“俺姓王,家裏兄弟八個俺就是第八個。”

史仲仁:“你叫王八?”

文蜀滿臉憨厚:“俺叫王七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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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都繃不住笑出聲,被史将軍怒視,這才漸漸收聲。

祖青本來沒認出她,一聽這名字想起來了,這是卧虎山黑衣騎士之一。

野風亂卷,史仲仁以手掩鼻:“你以什麽為生?”

“能賺錢的行當都做,小人買了馬,馱着米和螺钿樂器箱籠、綢緞去魏國賣。魏國那群土包子,最追捧咱們齊國的東西。”

“那丫頭是你什麽人,出來做生意,帶一個小丫頭幹什麽?”

文蜀哀傷的嘆了口氣:“這是俺閨女囡囡,孩子他娘沒了,帶着孩子送去祖母家。寶兒,過來給将軍扣頭。将軍,這是俺家好大兒。”

鹿寶羞羞答答的走過來,朝上叩頭。

史仲仁看了又看:“聽說江湖中有易容術,他看着像文蜀嗎?”

祖青陰陽怪氣的問:“她看着像文蜀嗎?文道難要是長這樣,我幹嘛不尚公主呢,還能記得她?”

史仲仁想想也是,這人怎麽看都是個男的,還是個髒乎乎臭烘烘的男子,拿鞭子抽了文蜀一記:“似你這等違反國法,偷越國境、逃稅漏稅的鼠輩,就該就地正法!”

文蜀:“再也不敢了。”

已經有人檢查了隊伍中的其他人,沒有一個是,一個武功出衆的漂亮女人一定很好找。

祖青:“滾吧!抓不會文蜀,我拿什麽交差。唉。”

文蜀慌忙道謝,匆匆忙忙的掏出金票送上,史仲仁倒是笑納了:“滾。”

故作腳步沉重的跑到大黑兔旁邊,爬了兩次才笨拙的爬上去,一揮手:“走走走,弟兄們快跟俺一起滾,不要礙眼。”

鹿寶把囡囡遞到她懷裏,也憨憨慫慫的跑到旁邊,又扶起被人扯落到馬下,被抹了一把胸的風郎,把他也推上馬去。

到前方渡過一條大河,就到了魏國境內。

文蜀自從給徐家滅門之後她就沒洗臉、沒換衣服,這五天來疾馳趕路,一路上的塵土和汗水一起糊在臉上,再加上一路上啃食的羊腿和炖牛肉,整個人看起來有一圈天然的小胡子和濃烈的‘男人味’,也可以簡單的稱之為酒肉和蔥蒜混合的味道。油膩膩的碎頭發垂下來和貼上去的絡腮胡子完美鏈接在一起,整個人臉上都有一圈毛邊。

停下來在河邊吃飯時,文蜀先和人對了一套唇典切口,互相認了身份,小飯鋪這才一聲唿哨叫來幾艘漁船,漁夫跳下船來,納頭便拜:“聽說文大王殺了聞二!您大仁大義,為我們報仇了!聞二把我女兒的身子騙了去,俺們畏懼大王,不敢殺他,沒料到大王您能大義滅親。”

文蜀神色微變,和這黝黑健壯的漁民早就認識,這厮平時不怎麽殺人劫財,偶爾動怒殺過幾個羞辱他的人,偏偏善于水下地上的功夫,附近的漁船渡船都認他這個周老大:“兄弟,我對不住你。讓咱孩子受委屈了。早叫我知道此事,早把聞二的狗頭砍下去喂魚。此事不能就這麽罷了,孩子如今許人了麽?”

飯鋪老板娘笑嘻嘻的說:“許給我兒子了。半年前才過門,如今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呢。”

文蜀在身上摸了摸:“唉,我這一趟做生意也沒賺什麽錢,得罪了人,差點血本無歸,啧……和孩子說,別嫌金镯子舊,我在身上戴了好幾年了,找個匠人炸一炸,和新的一樣。我力氣大,戴的東西也粗苯,改一改還能給孩子打個金鎖片。”

老板夫妻和漁民一起推拒了半天,她非要給,場面激烈到拔刀威脅。

葛謹風有點慌,試圖勸阻:“你們收下吧…為此打起來不合适吧…”

三人急赤白臉:“我們若是要了,到像是勒索大王!幾次險難都是大王施以援手!”

文蜀沉着臉,拿着金镯子:“你們若是不要,我就扔了。瞧好了!”

她擡手一擲,舉座皆驚。

那金镯子直飛過二十丈,穩穩當當的落在江心漁船的船艙裏。

“好!!!”衆人齊聲喝彩,又叫來新婚夫妻給她磕頭,拿江心的活魚烹煮。

周老大盡棄前嫌,端了酒過來:“大王,好豪氣。我幹了你随意。”

文蜀:“幹了。”

“終于吃到熱乎飯了。”葛謹風含蓄的沖她扇風,以免她故意灑在身上的蒜泥氣味飄到自己這邊來:“你要是跟我說這就是易容術……”

文蜀把手按在自己不太大但非常結實的胸肌上:“現在誰還能看出來我是個女人呢?這是易容術的一部分。你坐到上風口去。”

葛謹風立刻挪過去,完全不客氣,也不跟她鬧什麽‘掩袖工饞’:“你什麽時候沐浴更衣?”

文蜀沖他翻白眼:“你以為我聞不到嗎?”

再怎麽樣,也是每天早上洗臉刷牙,晚上睡前洗腳的人,還時常在河裏湖裏凫水玩。

平平穩穩的分三次渡過大河,以日行五十裏的速度慢慢騎馬趕路,想走路的也可以下馬步行,跟得上。

……

徐貴妃聽說沒抓住兇手,又哭暈一次。

史天王心疼的對三名将領破口大罵:“一群廢物,朕養你們何用!抓一夥流寇都抓不住,如何保全朕的江山社稷!胖的像個豬頭瘦的像個麻杆,整日裏不是附庸風雅就是”

祖青猛地出列,跪在地上。他沖出來的太快,地上的磚石又太光滑,一個滑跪差點沖到天王面前,伏地啓奏:“陛下息怒!其實我們追上了文蜀,是臣……顧念舊情,裝作沒認出她。”

抗命不遵,放走追捕的犯人,我真的很糟糕,把我庭杖之後發配邊關吧求求了。大概不會打斷腿。

徐貴妃尖叫一聲,抓住史天王的袖子:“他,他,他幫人殺害我哥哥。”

史天王面沉似水:“私通賊寇,謀害皇親,你這是死罪。”

祖青:“是!”

史天王:“可是你父親為國盡忠,你叔叔鎮守邊關,兢兢業業……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祖青朗聲道:“臣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她雖然和我分別,但夫妻恩義不能斷!”

史天王陰沉着臉,陰測測的問:“難道不是為了清君側,不是為了給商鹿報仇?”

殿內一片靜寂。

祖青當時就慫了,但凡扯上‘清君側’這三個字,總是血雨腥風。慌忙叩頭,大聲說:“陛下只是愛屋及烏,并未被徐家兄弟左右。群臣勸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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