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輕井澤二

下午部活一結束,冰帝衆人就收拾了東西準備去輕井澤。跡部從更衣室出來想去青學接由紗就在半路上被一個女生攔住了去路。

跡部随意地掃了眼那封畫滿粉紅愛心的信以及面前滿臉通紅面容姣好的女生一眼,然後沒等她開口就越過她大步離開,“本大爺有事。”

那女生微微一愣,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突然湧了上去,她大聲地喊着,“跡部sama,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跡部sama!”

跡部腳下的步伐頓也沒頓,“本大爺已經有女朋友了。”

那女生就這樣愣怔在原地,手指微松,粉紅色信封就随着揚起的輕風飄落在地,“跡部sama,我是不會放棄的!”

跡部似是不耐地微皺眉,想到了什麽,提起步子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網球部衆人才走到校門口,就聽見了跡部的聲音。幾人循聲望去,正見跡部站在教學樓樓頂拿着擴音器,桦地依舊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後。

向日疑惑地問,“跡部又想做什麽?”

冰帝校園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他們的帝王。

跡部站在高處,随意地往下面看了眼,然後帶着一如既往隐隐的笑朗聲說道,“本大爺已經有女朋友了,所有的母貓都離本大爺遠點!”

聲音不斷回蕩在冰帝校園的上空,帶着跡部特有的張揚,震碎了一片芳心。

衆人都愣了,向日好久才回神,讷讷地問,“他剛剛……說什麽?”

忍足笑,“他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讓所有雌性生物離他遠點。”

長太郎說,“跡部前輩不是已經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嗎?”他以為是鈴木。

忍足掃了幾人一眼,看他們都是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于是嘆口氣,“你們以為他這幾天天天往青學跑是去做什麽?你們以為他這幾天那麽開心是吃錯藥了麽?”

幾人面面相觑,“不是嗎?”

忍足推了推眼鏡,“到晚上你們就知道了。”

由紗看着忍足愣怔着,忍足笑着在她眼前搖了搖手,“想什麽呢,那麽出神。”

她扯了扯嘴角,還沒從忍足的一番話中反應過來。她摘下耳機,世界都突然寂靜了,“只是……有點意想不到。”

忍足把目光投到別處,“意想不到他會為你做這麽多?”

“……嗯。”

他靜默了會兒,然後微微笑開,“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多情的人一定是最專情的。跡部就是。”他眯着眼,一臉回想般的神情,“從我國一認識他以來,他一直都是個很有女生緣的人。成為好友之後,才了解到他面對着那些女生不過是敷衍過場,應該說他只是還不懂得如何用心。”

“從你出現在他的世界後,也許他自己也沒發覺,他變得會生氣,會憤怒,會想要保護一個人,會産生這麽多以前不曾有的感情。他依舊跟以前一樣是冰帝的帝王,卻隐隐又不是了,連我也感覺到訝異,這也許也是我放棄的原因之一。”

忍足輕移目光,微微笑着,“你在他心裏的位置,比你想象的要高得多。”

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由紗已經有些恍惚了,仿佛還沒從剛剛忍足的話裏返回到現實來。她知道跡部是喜歡她的,但是絕對料想不到他居然會當着冰帝所有人面前說那句話。仿佛是宣告一般,拒絕了其他女生的靠近。

走在過道上,迎面遇上了一個女仆,她走上前,讓那個女仆帶着她到了書房門口。

由紗輕輕地推開門,房間裏有些昏暗,桌上的臺燈昏黃的光照着跡部華麗妖媚的臉一明一暗。跡部擡眸看了由紗一眼,揚唇微笑,“想本大爺了,啊恩?”

由紗靜靜地走過去,微抿着唇,看着跡部心裏滿滿的充實感讓她有點想哭。她伸出手微俯下身緊緊地抱住了他,下巴擱在他的肩上,鼻尖全是屬于他舒心卻不濃郁的氣息。

跡部好心情地揚眉,站起身回抱住她,聲音像是從胸腔裏發出來似的略微低沉卻帶着誘人的沙啞,“怎麽不說話,啊恩?”

由紗收緊了手,“我一直以為……你不是那種會把喜歡的花摘回家好好養着的人。”

話有些隐晦,跡部微皺眉頭,随即又舒展開,聲音又帶上了以往的飛揚,“當然不是,本大爺只會把邊上所有的花都鏟光讓喜歡的那朵好好的生長。”

“……”由紗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不可抑制地拉開了喜悅的弧度,“還是那麽專橫……”

“現在能告訴本大爺,是不是又聽其他人說了什麽了嗎?”

感動過後她惡劣的玩心又起,微仰頭看他,嘴角攜帶着調侃的笑意,“我還不知道跡部大爺也會說那麽肉麻的話呢。”随即掐着聲音,“本大爺已經有女朋友了,所有的母貓都離本大爺遠點!哈哈……”最後突然變了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跡部額角繃起了青筋,嘴角隐忍地撇着,雙眸微微眯起,“是誰告訴你的?忍足吧!”

“是誰告訴我的不重要,”她收斂了些,雙眸專注地看着眼前華麗高貴的少年,“景吾,謝謝你。”謝謝你給予她的溫柔,謝謝你願意把懷抱留給她一個人。

跡部輕哼了一聲,嘴角卻已經高高揚起洩露了他此刻頗好的心情。

“你的道謝方式實在是太不華麗了。”

由紗眼珠子一轉,立馬意會到跡部的意思了,她微踮起腳湊過去的時候門突然被大力打開,向日的聲音響起,“跡部,知道侑士在哪……嗎?”

氣氛僵硬,由紗輕咳了一聲,剛想縮回去卻被跡部托住了後腦勺,跡部微眯雙眼看向向日。向日嘴角抽搐着,“我什麽都沒看見……”然後飛快地關門離開。

由紗忍不住微微一笑,“部長不能這麽兇,會吓壞他的。”

他沒有說話,眸光閃爍着看她。由紗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唇與唇之間只相差呼吸的距離時門再次被打開,“跡部前輩,知道宍戶前輩在哪……嗎?”長太郎一臉詫異地看着親密相擁的兩人。

由紗臉皮再厚此刻也撐不住了,她手撐在跡部胸前将兩人推開點距離,“我想,我還是去睡覺吧。”

“抱歉抱歉,我什麽都沒看到……”長太郎也連忙關上門離開。

由紗嘆口氣,“沒什麽興致了,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跡部微抿唇,摟過由紗的腰俯身重重的吻上,厮磨了一番才放開她。

由紗打着哈欠路過大廳的時候,衆人都規規矩矩地在沙發上坐着,眼神一個勁地往她身上瞟。由紗不由失笑,走過去在向日身邊坐下,“怎麽都不去睡覺?”

向日不自然地說,“你……跟跡部,不會是……?”

她點頭,“對啊。”

“那跡部今天下午說的女朋友……”

“是我。”

幾人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訝。

忍足笑,“你們的反應會不會誇張了點?他們兩個互相有意思不是很容易就看出來的嗎?”

向日撇了撇嘴角,“以前問了你那麽多次,你總是賣關子都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是什麽意思啊。”

長太郎想起了不久前由紗被鈴木打了個耳光的事,“難怪鈴木那麽針對小紗,但是跡部前輩今天這樣說了,會不會又發生那種事啊?”

由紗聳了聳肩,“說實話我還真的是怕了冰帝的女生的爆發力,那種耳光再多扇幾個我就要腫成豬頭了。”語氣卻滿是輕松,仿佛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宍戶亮壓低了帽子阖上眼看起來有點困的樣子,“我覺得不會,跡部不是沒說她的名字麽?”

“如果要查的話還是很容易知道的啊。”

忍足瞥了眼由紗一臉置身事外的表情,笑了笑,“我們就別瞎擔心了,她本人都不緊張。”

由紗點了點頭,“不會出什麽事情的,你們就早點去睡覺吧,明天還有訓練。”

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由紗朦朦胧胧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近十一點了,日光已經透過窗簾縫隙投射到淺棕色的地毯上。她抱着被子翻滾賴了一會床才坐起來。全部梳洗好了之後她才慢悠悠地走到了網球場旁看他們訓練。

雖然在關東大賽上輸給了青學,但是冰帝的衆人也一直在很盡力地練習,好多天沒看他們的比賽了,先不論跡部,其他人都很明顯有了或多或少的進步。

由紗手托着下巴,不知道青學那邊現在怎麽樣了啊……

吃過午餐,衆人去繼續訓練,由紗一個人跑到跡部的書房裏看書。

在輕井澤的第一天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吃過晚飯衆人就都散了,慈郎還來不及吃完晚飯就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湯匙在拿在手上。

由紗整個身體都蜷縮在沙發上,懷裏抱着靠枕,手上拿着本書看,眼睛卻已經有些困乏地半睜着。朦胧燈光下跡部也安靜地看着書,時不時響起翻書的聲音。氣氛安然,沒有人出聲打擾。

由紗像是看到了什麽,睜大了眼睛,語氣有些興奮地問跡部,“小景,百物語是什麽游戲?”

跡部從書中擡起頭,定定地看了她兩秒,然後笑着說,“你确定,你想知道?”

“嗯,你看,書上說這個游戲适合在夏天晚上,多人一起玩,正好現在大家都無所事事,不如一起玩游戲?”

跡部用手托着下巴,臉上的笑有些慵懶,“書上沒寫這個游戲的玩法嗎?”

“我看看……沒有诶,小景會玩嗎?”

“當然,你從小在美國難怪你不知道百物語了。既然你那麽感興趣,本大爺就陪你玩這個不華麗的游戲吧。”跡部笑的有些深意,看起來像是在計算着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由紗一時也沒注意到,只想着今天的跡部好像很好商量啊,以前他最不喜歡一群人在一起不華麗地吵吵鬧鬧。

花了點時間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個空無一物的房間裏,連還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慈郎也被拉了過來。

向日揉了揉眼皮,“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Ne,我們一起玩百物語怎麽樣?”

衆人皆是一愣,然後異口同聲地用有些古怪的腔調說,“百物語?”

向日立刻清醒了,退後半步,“我想……我還是回去睡覺好了。”由紗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不要那麽不配合啊,玩個游戲嘛。”

忍足扶了扶眼鏡,隐隐笑着,“岳人膽子還是那麽小。”

向日挺起腰板,“誰說我膽子小了?!玩就玩,又不會出來什麽奇怪的東西!”說到最後氣勢已經弱下去了,他四周瞄了眼,幾不可見地縮了縮脖子往衆人的方向靠過去。

長太郎看向跡部,“跡部前輩也要一起玩嗎?”

跡部手指撫着淚痣點了點頭,然後目光輕移到一臉期待興奮的由紗身上,他現在好像又有些後悔答應她了呢,一想起鬼屋裏她那撕心裂肺的叫聲他還心有餘悸。但是看她那麽期待的樣子他又不忍心打擊她。不過他坐在她邊上的話應該會好點吧。

幾人圍坐成一個圈,跡部特意坐在由紗的邊上緊靠着她,“要是怕的話就不用玩了。”

由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麽要怕啊?剛剛忍足也說這個游戲很好玩的。”

跡部微眯着眼看忍足,忍足回以一笑,像是在說我在給你制造機會你還不好好珍惜。

女仆拉上了窗簾隔絕了唯一暗淡的月光,室內頓時一片昏暗。由紗心裏發毛,手攀上跡部的手臂,“為什麽不開燈?”

跡部壓低了聲音,輕嘆口氣,“因為百物語是召喚鬼魂的游戲啊。”

向日立馬半個身子挂上忍足,聲音顫抖,“跡部,為什麽我們要玩這麽不華麗的游戲啊?”

宍戶亮瞥了向日一眼,“竟然會相信這種東西,真是遜斃了。”話雖這樣說,但是他的後背也是僵直的,話語明顯底氣不足。

慈郎揉揉眼睛,“我想回去睡覺哪……”

由紗抽了抽嘴角,只覺得四周的黑暗越來越壓抑,“我……我也想回去睡覺了……”

長太郎聽着由紗有些不正常的語氣,問了一句,“小紗怕鬼?”

她僵直了後背,“當然……當然不怕……”

跡部無奈地環住她的腰,“你就別逞強了,忘記了上次在鬼屋的事了?啊恩?”

“當時只是沒有心理準備……”

忍足聳了聳肩,“我倒是無所謂,閑着也是閑着。”

日吉輕哼了一聲,看似随意其實早已緊繃着身體了。桦地穩坐如山,絲毫不為其他事物所動。

女仆把蠟燭全點上,昏黃的光圈驅散了些濃重的黑暗。退出房間時,那女仆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明明沒有風,燭光卻輕輕跳躍着。由紗下意識地緊緊靠着跡部,透過蠟燭昏暗的光看對面忍足和日吉的臉顯的有些詭秘。

跡部微側頭看着她一臉慘白有些心疼,“不要玩了,你回去睡覺吧。”

由紗看着忍足似笑非笑的目光,咬着牙,“我不是很怕……”她排名在心裏自我暗示,人那麽多,真的沒什麽好怕的!随即又猶豫着問,“應該不會出來什麽東西的吧?”

忍足微微一笑,“說不準呢,我小時候玩過幾次,什麽都沒發生。”

她稍稍安下心,“那就好……”

向日緊閉着眼,“真的……沒什麽恐怖……”

忍足拍拍他的肩,“你說的太勉強了。”

慈郎耷拉着眼皮,眸光直直地盯着跳躍的火焰顯得有些迷離。

百物語,是從日本江戶時代開始流傳開的召喚鬼魂的游戲。幾人圍坐在一起,在中間點上100根蠟燭,輪流說一個鬼故事,然後吹滅一根蠟燭,據說全部蠟燭都被熄滅時會發生靈異事件。

況且輕井澤又是在群山環繞之間,一到夜晚總感覺空氣裏都帶着隐隐的詭異。

燭光流動,忍足環視着衆人皆是一臉沉重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不要那麽緊張,不過是個游戲。我先開始吧。”就算他那麽說,那環繞在衆人之間凝重的氣氛還是沒有散去。

“一所女高宿舍樓鬧鬼,一次大家都在上夜自習,一個女生想起書本落在寝室裏了于是一個人回去拿。”他頓了一下,然後掃視了下衆人,繼續說,“在寝室裏找到了書,她在過道上走着的時候突然整幢樓的燈都跳暗了。”

由紗手指緊緊地絞着衣角,一臉緊張地看着忍足。其他人的反應都跟她差不多,除了快睡着的慈郎,還有心思完全不在游戲上的跡部以及木讷的桦地。

忍足壓低了聲音,臉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有些陰暗,他放緩了語速,“她摸黑走了兩分鐘,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衣料摩擦的聲音,一聲一聲,好像是風吹着裙子發出的聲音,而且聲音一直緊緊地跟着她……”

向日終于直接歪到地上,“我睡着了,不要叫醒我……”

由紗咽了口口水,腦海裏不自覺地就去想象忍足描述的畫面,頓時冒出冷汗。

跡部看着由紗挺直的後背嘆口氣,明明怕鬼怕得要命還死要面子。随即就伸出手把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裏。

“那女生開始瘋狂地跑,但是那聲音總是在耳邊,而且好像還飄她的頭上。一條過道她跑了五分鐘也沒到盡頭。最後她終于轉過頭去看身後,只見一個白衣少女靜靜地站在她身後,黑發下是精致的面容,看起來與常人無異。那女生舒口氣,說,‘同學,不要這樣吓人啊。’另外一個女生只是笑了笑,然後說,”他頓了一會兒,“‘同學,我找不到我的腳了,原來在你手上啊……’,那女生低頭一看,果然那個女生純白的長裙下空無一物。”

話音剛落,由紗就緊緊地抱住了跡部,過了一會兒才探出頭,強笑着,“其實……也不是很吓人哪……”

忍足笑笑,吹熄了一根蠟燭。向日已經連手指都在顫抖了,忍足聽到他輕輕地叫了聲,“媽媽诶我要回家……”于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長太郎舒出口長氣看衆人都凝着面色,于是猶豫着說,“接下去我來吧。”

宍戶亮僵硬着脖子轉頭看他,“長太郎……講點搞笑的……”

長太郎無奈地看着宍戶,“宍戶前輩……你就不要為難我了。”

長太郎體恤衆人于是講了個較普通的故事,由紗抒出口氣,如果每個人都像忍足那樣那麽會營造氣氛她估計撐不了多久。

慈郎依舊是迷迷糊糊的,他的目光有些渙散,“從前有個人,他被人殺了。”然後吹熄了蠟燭。

跡部眉毛微動,“從前有個人,他殺了個人。”然後吹熄蠟燭。

忍足無奈地看着兩人,“這也叫鬼故事?”

由紗努力在腦海裏搜索着看過的鬼故事,發現自己對這方面了解得還真是少得可憐,于是開始自編自演,“一個女生一個人在鄉村夜晚的路上走着,沒有路燈路上很黑,突然迎面飄過來一個女鬼,對那個女生說,你看,我沒有腳。那個女生說,你看,我沒有胸……”剛說完她就自己先笑了起來。

于是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詭異氣氛被破壞得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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