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易繁他們很快回來了,一行人吵吵鬧鬧的,從門口鬧騰到訓練室門口,大概是準備往寝室走的,結果瞥見訓練室裏坐着倆人。
“還打啊?”易繁走進來拍了拍方遲的肩膀,大概是喝了點兒酒,說話含含糊糊的,“明兒就放假了,別排了,洗洗睡啊。”
張應岘走進來照着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要是有他倆半分刻苦你早就是聯賽第一打野了,懂?”
易繁揉了揉後腦勺,撅起嘴:“可他倆在solo。”
張應岘這下才把視線放到方遲的屏幕上。
屏幕上兩個蒙多正在大龍坑裏互相丢菜刀,方遲的血量明顯比溫途要低。
“您這走位,”張應岘看見方遲又接了個Q,成功暴斃,忍不住啧了一聲,“要不退役吧?”
方遲看着自己的黑白屏幕,無奈地說:“我這是被你倆進來的動靜吓到了,知道麽?從你們進門兒到進訓練室,我被溫途扔中了三次。”
“他們進來沒動靜你也接Q了。”溫途站在方遲屍體上發了個嘲諷表情,“走位沒雞騷。”
“哎,”方遲喊了一聲,“放飛自我了啊你這是?”
溫途抿抿唇不置可否,倒是秦宇和彭離走進來,紛紛對于方遲solo不過輔助表達了“你他媽真菜”的濃烈感慨。
“哎,不說撿了個貓嗎?”張應岘看着方遲退出游戲,推了推他的肩膀,“貓呢?”
“溫途懷裏呢。”方遲指了指溫途,“有點兒怕生,黏着溫途不肯出來了。”
“起名兒了沒?”易繁也挺感興趣的,伸手就要去拉溫途的外套,“沒起我來起一個。”
“您可別,”方遲說,“就您那富貴發財王翠花的起名方式,誰能承擔得起啊?”
“我奶奶說的,賤名好養活,你懂什麽?”易繁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溫途則是自己将外套拉下來了些,準時好奇地探出頭,腦袋靠在溫途肚子上,懶洋洋地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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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啊!”易繁喊了一聲,打了個嗝兒,“多大啊?公貓母貓?就養基地了嗎?”
“可能兩個多月,公貓,養基地。”溫途一口氣答完,又想了想,“起名字了,叫準時。”
“準時?”易繁愣了愣,“什麽破名字?”
“和方遲配對的吧?”秦宇笑了笑,“方遲到,方準時。”
“這我兒子啊,”方遲笑着指了指準時,“有沒有誰想當我兒媳婦的?”
“爸!”易繁一下子就撲了過去,“您就把它嫁給我吧!”
“什麽毛病都是,”方遲樂了一聲,覺得易繁比平時還傻了,“他喝了多少?”
“沒多少,”秦宇看着易繁那副傻樣也笑得合不攏嘴,“他酒量太差了,估計沒醉,就是有點兒亢奮。”
有點兒亢奮的易繁拉着方遲喊了好一陣兒爸你就答應了吧我倆是真心的,最後方遲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他才消停下來,委屈巴巴地跑到自個兒桌子那邊掏了幾塊糖,揣兜裏回寝室了。
秦宇搖搖頭,追了過去,彭離和張應岘看夠熱鬧以後囑咐了句早點睡就各自回了房,訓練室裏又只剩下了方遲和溫途。
兩個人開了把大亂鬥,又開了把排位,一輸一贏,倒也沒什麽感覺。
經過易繁那麽一鬧,方遲才忽然想起來明天基地就要放假了,而他馬上就要回到那個亂七八糟的家,去和那個往神經病那條路上一去不複返的父親正面交鋒了。
只是這麽想想,就讓人覺得煩躁無比。
“你放假回家麽?”方遲問。
“嗯。”溫途點點頭,忽然想起懷裏的小東西,遲疑道,“準時怎麽辦?”
“基地裏還有人,拜托他們幫忙照顧一下吧。”方遲說着,看了一眼溫途的表情。
少年依舊表情沒什麽變化,但無端讓人感覺他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回家。”
“哦。”方遲點點頭,“那早點兒睡吧。”
“好的。”溫途說着,關了游戲和電腦,“晚安。”
這還是頭一次方遲說睡,溫途就真的去睡,聽話得方遲都有些不适應,但看見溫途把準時揣在懷裏往房間裏走的時候他才無奈地笑了起來:“你打算帶到床上去睡啊?”
“嗯。”溫途說,“它離不開我。”
“誰離不開誰啊到底?”方遲說,“你得讓它自己适應一下,它已經是只成熟的貓了,應該學會自己睡覺。”
“不成熟,才兩個多月。”溫途皺皺眉,伸手把外套拉得更緊了些。
“它不成熟你總得成熟吧?”方遲看他那副模樣就想笑,“得讓它适應環境才行。”
溫途覺得方遲說得挺有道理的,但是懷裏揣着毛茸茸小東西的感覺太好,他有點兒舍不得。
“……好吧。”溫途應了一聲,忽然擡起頭,神情認真到方遲都忍不住立正站直,“你說它半夜會不會拉肚子啊?”
“按常理來說,小動物拉肚子一般都是活不久……”
方遲還在一本正經解說的時候,溫途直接拉開自己房間的門,閃身躲了進去,門鎖聲落下,清脆得令人發笑。
“溫小途!”方遲在門外喊了一聲。
“我們要放假一個星期!”溫途也在房間裏面喊,“一個星期!七天!它能好好兒适應的!”
方遲是真的拿他沒辦法了,一個人在門外站着笑了好一會兒,走回房間都還在笑。
溫途這人怎麽這麽好笑呢。
方遲有點兒想不通。
等半夜睡熟了他還做了個夢,夢裏溫途抱着準時死活不撒手,說不讓他抱上臺打比賽他就當場退役,給張應岘氣個半死,他就坐在位置上看着溫途笑。
方遲最後是被自己笑醒的。
窗外早已亮起,樓下也傳來了各類的人聲,其中喊得最響亮的就是易繁。
方遲不着急回家,自個兒洗澡洗頭,順便把衣服也給洗了,往行李箱裏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物。
等他把行李箱收拾好,又過了一個小時。
也就幾件衣服,他疊了又疊,反複好幾次,差點兒疊出花兒來。
樓下逐漸安靜下來,基地裏的人大概都走得差不多了,方遲才提起行李箱往外走去。
剛一走出去就看見溫途蹲在貓砂盆旁邊,舉着手機給準時拍照。
“你說,”方遲慢吞吞地走過去,“我是應該感嘆別人拉屎你都不放過人家,還是感嘆你終于肯把它放出來了?”
“是它舍不得我。”溫途皺皺眉,又給準時照了好幾張相。
“我也挺舍不得你,要不給我也照一張?”方遲本來只是開玩笑的,沒想到溫途真的沖他舉起了手機。
咔嚓的一聲,輕輕的,方遲笑得傻兮兮的照片就存在了溫途的手機裏。
“走了。”溫途存下照片,不舍地摸了摸準時的腦袋,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再見啊。”
“再見。”方遲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蹲下來也摸了摸準時的腦袋,“我也走了啊。”
準時沖着他喵了一聲,随後蹭了蹭,把腦袋別到一旁,就差上爪子撥開方遲的手了。
還挺嫌棄我。
方遲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