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方遲醒過來的時候溫途已經不在床上了,伸手一摸,旁邊是涼的,應該是起了挺久。
他昨晚失眠到很晚,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後,夢裏竟然上演了一出王子鬥女巫救王子的戲碼,最後親吻王子的時候,王子的臉忽然變成了溫途的。
這可不得了。
因為方遲是第三視角觀戰的。
他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王子沖着溫途的唇親下去,還差一點兒就碰到的時候,他醒了。
醒了之後也不好說是慶幸還是別的什麽,唯一的感受就是睡前別瞎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八成就是這個道理。
洗漱好後方遲便出了門,看見奶奶先是問了聲好,才道:“溫途呢?”
“做飯呢,”奶奶無奈道,“我說讓你起來做,他一下就進廚房了,喊都喊不住。”
“他挺犟的。”方遲笑了笑,一路溜達去了廚房打算觀摩一下輔助的戰果,要是把廚房炸了,還能搶救回一條年輕的生命。
溫途正在煎雞蛋,味道未知,但看那副雲淡風輕,沒有用袖子把手完全裹住就知道這人一定是個老手。
方遲看了會兒,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要幫忙麽?”
溫途壓根兒沒注意到進來了,忽然被拍肩渾身都抖了一下,穩住手裏的鍋鏟後回頭看着方遲:“你盛一下粥吧。”
“你起多早啊?”方遲啧了一聲,轉過身去櫃子裏拿了三個碗,“還熬粥了。”
“沒多早。”溫途說着,把雞蛋也盛了出來,撒了點兒黑胡椒,看着挺像模像樣的。
他能在方遲家找到的材料也就這點兒,做得比較簡單,以至于最後坐上飯桌的時候溫途還在想,要是趁着熬粥的時候出去買幾個包子就好了。
粥還是要自己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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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途咬了咬筷子尖兒,看着奶奶喝了一口粥,又夾起荷包蛋咬了一口,正認真等着奶奶的評價,旁邊的方遲先開口了。
“挺行啊我……”方遲把那個到嘴邊兒的操字咽回去,“我們溫途。”
溫途:“熬粥而已,很簡單的。”
“哪兒啊,”奶奶咽下嘴裏的東西,笑着說,“上次方遲給我熬粥,熬了好一陣兒,揭開鍋看的時候那米是米,水是水的,他做飯就不行。”
頓了兒,奶奶又指着荷包蛋繼續說:“火候掌得挺不錯啊。”
溫途這才放松下來,抿着唇笑了笑。
吃過飯,奶奶自個兒下樓去遛彎,找同小區的老太太們唠嗑去了,家裏就剩下了溫途和方遲兩個人。
方遲洗完碗出來,發現溫途正瞧着客廳裱起來的一幅字發呆,他擦幹手走過去,問:“看出寫的什麽了麽?”
溫途只是看着這字挺好看的,也沒看明白,便搖搖頭:“我不懂這個。”
“嗯。”方遲笑了笑,“我爸他們也不懂,所以才把這個挂這兒。”
見溫途疑惑地看着他,方遲忍不住擡手在溫途頭上拍了兩下:“這是我爺爺寫的,‘阿秋的飯味道欠佳’估計我爸他們是看着這個挺好看才挂着兒了。”
反正爺爺寫字本來就潦草,除了奶奶和方遲基本沒人看得懂,方遲也就沒提醒方在東。
每次回家看見家裏挂着副爺爺的字,感覺還挺親切的,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在爺爺家住着的時候那樣。
“哎,”方遲說,“我給你寫一副吧。”
“你會嗎?”溫途問。
“會。”方遲把溫途帶進書房,“我從小跟着我爺爺長大的,我爺爺就愛好這些,都教了我點兒,談不上精通吧,但是拿出去裝逼肯定能行的。”
方遲随便取下一支筆,鋪好紙,擡頭問溫途:“寫什麽?”
“随便。”溫途說。
方遲想了想,提筆寫了起來。
溫途在旁邊看着筆尖落于紙上,一筆一劃組成了字,他看不懂方遲在寫什麽,視線便免不了移開,落在了寫字的人的身上。
方遲寫字的時候很随意,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又很專注,一雙眼睛盯着紙面筆尖,眼底像是映出了深不見底的湖泊,沉靜又深邃。
方遲的眼睛很好看。
“好了……看什麽呢?”方遲放下筆,看着溫途笑了笑。
“沒什麽。”溫途回過神,看向紙面。
紙面上的字,橫是橫,撇是撇,就是組合在一塊兒了讓人有些看不懂。
“來我給你念一下,”方遲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中氣十足道,“溫途做飯,真他媽好吃啊!”
仔細看最後還寫了個感嘆號。
溫途沒想到他寫的是這個,愣了好久才笑:“神經病。”
方遲也笑了起來。
……
溫途只在這邊呆了幾天就要回到自己家中過年去了,期間二人還約易繁出來吃了頓飯,也不知道打野是個什麽體質,幾天不見又胖了一圈兒。
“您這是幹嘛啊,”方遲一見着他就搖頭,“過年養膘等着被宰?”
“你懂什麽?”易繁哼了一聲,“我能瘦下來的。”
“哦。”方遲不想和他廢話,轉身進了烤肉店。
易繁又把視線投向溫途,渴望輔助說點兒什麽話,讓氣氛不要過于尴尬。
溫途:“哦。”
易繁:……
那頓飯吃到最後,易繁撐得路都走不動,還是方遲幫忙把人送回去的。
溫途走的那天下了小雨,細碎的雨拍打在傘面,或被風裹着吹到人臉上,本就怕冷的輔助恨不得整張臉都縮到圍巾裏去。
“到了給我發條消息啊。”方遲把他送到機場,囑咐道,“別忘了。”
溫途點點頭。
機場人聲嘈雜,溫途戴着口罩,或許是低聲說了什麽,方遲沒聽清。
“你說這都在一塊兒黏糊了好幾天,”方遲說,“我要是想你了可咋整?”
溫途側目看着他,沉默了幾秒後拉下自己的口罩,呼出一口氣後輕聲道:“想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方遲握着傘的手緊了緊,他的視線從溫途被風吹得翹起的劉海滑到凍得發紅的鼻尖,最後落在了唇上。
“啊。”方遲別扭地移開視線,“那我保證每天十個電話,表達我的思念之情。”
溫途把口罩拉回去,點點頭:“好的。”
目送着溫途進了安檢後方遲才騰出一只手,搓了搓自己的臉。
完了。
他想。
殘血一秀四的感覺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