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另有隐情
晏崇從洛布口中得知,青紮農莊距離空間站大約有二十多裏地,眼下天色已晚,今日過去肯定是來不及了。于是他們約定好,明天一早在菜園門前集合。
之後大家又忙活了一陣。
直到将整片菜地整理完畢,也沒有見到簡明舟返回的身影。
此時晚霞漫天,一抹殘陽如紅綢圍繞在天際,晏崇心裏不由浮現一絲憂慮,他無法設想簡明舟會如何與徒卡交涉,畢竟簡明舟看起來一副文弱的書呆子模樣,去到鷹眼那裏,就像是羊入了狼窩。
當然這僅僅是從表面上來看,簡明舟這個人的心思可不像表面那麽直白無趣,有時候他給人的感覺很古板木讷,有時候有讓人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藏着什麽陰謀詭計,有一種自己已經被他算計了的錯覺。
這樣的人,即便是去了狼窩,應該也不會吃虧。
“小晏,想什麽呢?”喬伊娜從廚房出來,瞅了眼立在院壩中沉思的晏崇,“快洗洗手,吃飯了。”
晏崇眼皮一顫,望着喬伊娜手中的碗碟,這才想起之前喬伊娜邀請他們留下來吃飯這件事。
由于冰雹災害的原因,下一批馬鈴薯的收成肯定不好,晏崇并不想給這對母子添麻煩,哪怕僅僅只是吃一頓水煮馬鈴薯。
可是喬伊娜和小洛布實在是太熱情,加之溫默爾和洛布聊得正開心,兩人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滿院子打轉,畫面和諧得很。
溫默爾難得交上一個朋友,晏崇不想掃他的興致,所以就答應了。只不過內心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又将院子仔細歸置了下。
喬伊娜喊完晏崇,又去喊兩人蹲在角落不知道在研究什麽的大小朋友,“你倆又琢磨什麽奇怪的東西?快來吃飯!”
幹了一下午的活,溫默爾和洛布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一聽見吃飯兩個字,兩人嗖地一下就站起了身,洛布跑得最快,溫默爾則稍微矜持一點,只是快步走着。
“你們看什麽呢?”晏崇坐在木桌邊,擡頭問正走過來的溫默爾。
溫默爾笑着說:“看草!”
“草?”晏崇疑惑道,但又生出一點說不上來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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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就是小草,一顆長在牆縫裏的小草。”溫默爾坐在晏崇旁邊,同樣不解地望着他,“崇哥,你沒發現嗎?地裏從來不長雜草的,現在居然有小草了!”
溫默爾的眼睛很亮,流光盈盈,好似綴滿夜空的星光倒映其中。
晏崇登時一驚,幾秒鐘後,終于明白溫默爾的激動與喜悅。
從寸草不生到有了第一棵小草,或許早就不是第一棵了。
但不管怎麽說,說明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自然力量正在悄然改變着。而他們,無比希望這變化是向着好的方向。
“吃飯吧。”晏崇将一顆個頭中等的馬鈴薯放到溫默爾手中,拍拍他的手背,“放心會好的。”
溫默爾堅定道:“嗯!”
這裏的夥食跟晏崇他們平日吃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點兒腌蘿蔔作為調味,聽說就是從青紮農莊換來的。晏崇和溫默爾都覺得味道不錯,決定明天去青紮的時候換上兩罐。
到了第二天,三人準時在菜園前集合。
溫默爾背上了他最喜歡的紫色閃亮背包,晏崇同樣背了個從空間站犄角旮旯找出來的軍用背包,裏面裝足了馬鈴薯、工具和一把小刀。
相比兩人一副出遠門的架勢,向導小洛布就極為簡單輕松,除了頭頂的一頂黑色棒球帽和一個斜挎的水袋,他什麽都沒帶。
溫默爾一見那時髦的帽子,由衷誇贊道:“挺酷的呀!”
洛布壓了下帽檐,有點害羞,“……真的嗎?這是我從天野星帶來的,是簡哥給我買的。一直沒帶過……”
溫默爾笑道:“真的,很有棒球明星威廉的樣子。對了,你之前住在天野星?簡哥也是嗎?”
原本對兩位小朋友的閑聊并不感興趣的晏崇,豎起耳朵,漸漸放慢了腳步。
“是的啊,母親父親,還有簡哥、明媚姐,我們一直住在天野星,後來簡哥他……”說到這裏洛布趕緊捂住嘴巴,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簡哥他怎麽了?”溫默爾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他……他……”洛布支支吾吾的,眼神閃爍飄忽,分明自己已經把溫默爾視作好朋友了,但是卻不得不隐瞞朋友,這讓單純的洛布很不好受。
“默默哥,我不能告訴你,對不起。”
溫默爾壓根不在意,本來就是随口一問,“沒關系呀,我也不是很好奇。”
洛布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因此失去朋友。
兩人并肩走了幾步,溫默爾忽然停下腳步,笑盈盈地看着矮了自己一個半頭的小洛布:“其實吧,雖然他們都說流放到木辰星的人是壞人,但我覺得好人還是挺多的,你,伊娜阿姨,簡哥,簡明媚,你們都是好人。”
這番突然而來的認可讓洛布愣了愣,許是眼睛進了沙子,他猛地擡手擦了一下眼睛,“嗯!簡哥他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都怪我……不然他也不會……”
一席話說得斷斷續續,在洛布吸鼻涕的聲音中,晏崇只能推測簡明舟來到木辰星另有隐情。
他打算從洛布這裏套套話,轉頭一瞧,溫默爾正拍着洛布的肩膀安慰他,每一處都散發着親切溫柔的光輝。
動不動就哭鼻子的人,現在居然也會安慰人了,這讓晏崇驚訝又欣慰。
看了兩眼,晏崇轉回身,沒有打擾兩人。罷了,也不是什麽緊要事,以後再說。
由于三人的隊伍裏有一個半大小孩和一個亞雌,晏崇考慮到他們的身體情況,一直以走半個小時休息十分鐘的節奏前行,所以原本四個小時就能抵達的路程足足花了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後,三人翻過連綿的大沙丘,總算望見了青紮農莊那标志性的一頂灰白搭帳篷。
此時已是午後,烈陽懸于頭頂,不改分毫灼熱。
眼前的農莊置于烈日之下,被照得出現了皺褶,宛如一副不真實的殘破畫卷。
三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眺望着。
氣氛安靜,唯有風沙的呼嘯聲不斷鼓動着耳膜。
農莊比晏崇想象中的還要大上兩三倍,它的四面皆被巨大的沙丘環繞,導致此處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避風盆地,東西兩側的沙丘稍矮一些,又可以保證盆地內部的空間對流。
而盆地中央還有一片帶狀湖泊,即便現在湖泊已經幹涸成了一條“水溝”,可從遺留的輪廓中依舊能夠窺見昔日波光流蕩的壯麗景象。
有水源,可避風沙,的确是個時候種植與放牧的好地方。
“這裏以前,一定很漂亮吧。”風沙忽地吹亂了溫默爾額間的碎發。
晏崇不如溫默爾這般多愁善感,沉默片刻,難得文雅了一回:“一泓碧水如鈎,可與月争輝。”
這文绉绉的調調,與平時脾氣暴躁愛損人的晏崇一點都不搭,可是把溫默爾驚着了,他轉過頭正想說點什麽,卻見晏崇已然恢複了慣常的嚴肅表情,提上背包,大步走下了沙丘。
晏崇快步走向農莊,他不是刻意甩開溫默爾,而是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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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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