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是将軍

晏崇即将靠近營地的時候,青紮農莊的幾名正在做午飯的雌蟲也發現了他,驟然見到陌生雄蟲,衆人立馬警覺起來。

衆人身後一名年輕些的女性雌蟲機靈些,二話不說腳步一轉,向後方跑去,看樣子應該是去搬救兵去了。

晏崇不在意地收回視線,沒有示好的微笑,也沒有任何兇惡的表情,只是淡漠地站在這裏,無所謂地接受着周圍打量的視線。

漸漸地,這些視線中,有了那麽點驚羨的意味。

衆人觀察片刻,發現來人并不像是鷹眼的人,便開始竊竊談論起來。譬如“這人是哪兒來的”、“之前沒見過”、“長得不賴”之類的話。

窸窣的猜測話語中,晏崇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農莊,以及不遠處正在搬運石塊的高大雄蟲身上。

大高個,這人怎麽會出現的這裏?

他不是鷹眼的人嗎?

晏崇這樣想着,直到溫默爾和洛布相繼趕來。

雌蟲們不認識同為雌蟲的溫默爾,但是對一臉稚氣的小洛布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看到洛布走到晏崇身旁,喊了一聲“哥”,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

一名年長些的雌蟲站出來,問道:“小洛布,你認識他?他是……”說話的同時不忘近距離打量晏崇。

洛布立即回:“鋒叔,這是晏哥,他是……簡哥的朋友,前些日子剛來木辰星。”緊接着,側身拉着溫默爾向大家介紹:“這是小默哥,是我的朋友。”

“哦。”叫鋒叔的雌蟲點點頭,神情放松許多,“既然是明舟的朋友,我們就放心了。還以為是鷹眼的人又來找麻煩了。”

見來人不是鷹眼的人,其他雌蟲也不再警惕地看着兩人。話匣子更是打開,嬉笑着小聲說起了話,聲音時大時小,但是目光卻總是時不時瞟向晏崇這邊。

大家都是雌蟲,溫默爾哪裏不懂這些人的心思,趕緊移動小碎步挨在晏崇身邊,就差挽住他的手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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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兩人的關系還沒親密到這個份上,溫默爾只好扯着晏崇的袖子,一副小媳婦的姿态,喊了聲:“崇哥,你看什麽?”

這些打量晏崇的目光,确實給晏崇帶來了幾分不自在。可是人家只是看看,晏崇總不能對此發火,于是只能皺眉不語,刻意側身将臉轉到另一個方向,眼不見為淨。

聽到溫默爾的聲音,他才轉過臉,眸光柔和了一瞬:“……你還記得,我們剛來這裏見到的那個大個子嗎?”

“當然記得!”溫默爾抓着晏崇衣袖的手一緊,随着晏崇目視的方向看過去,登時一驚,“是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這點晏崇也想知道,他思索片刻,決定還是借機打聽一下。

随後便向着還沒有離開的三名雌蟲走過去,三人見他轉過身來,霎時一愣,互相捏了捏對方的手。

強大的雄蟲氣息随着晏崇的走來越發強烈,可是說是如風般撲面而來,同時伴着晏崇那張嚴肅俊朗的面龐,長腿寬肩,殺傷力那是相當大了。

三名雌蟲仿佛被定住了手腳,屏息靜氣,當晏崇站到他們面前時,其中一頭淺灰色頭發的雌蟲倒吸了一口涼氣,險些暈倒過去。

還是身旁稍微見過一點世面的姐姐拉了他一把,他才穩住發軟顫抖的雙腿。

這些人為何這般奇奇怪怪?難道是自己身上的殺氣太重了?

晏崇輕蹙眉頭,放松肩膀,收斂了幾分其實并不存在的殺氣。與此同時,略帶疑惑地瞥了一眼那名灰發雌蟲,這下那人徹底抵擋不住,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

“孝裏!”灰發雌蟲身旁的姐姐先一步扶住了他的身體,幾秒鐘後,對着晏崇扯起一個尴尬的笑容,“這小子還小,受不住……我先帶他回去休息。”

她挂着暈倒的孝裏走了幾步,忽然轉頭對晏崇眨了一下眼睛,“帥哥,你很靓哦!”

晏崇:“……”

溫默爾一身戒備立馬升起,緊拉住晏崇的手臂,眉鋒一挑,氣鼓鼓地瞪着這名大膽的雌蟲。

不管表情多麽兇狠,搭配溫默爾一張白淨小臉,壓根沒有分毫威懾力。反倒挺可愛的,像是一只被搶了胡蘿蔔的紅眼兔子。

雌蟲又是一笑,那笑有幾分別樣的意味。

這點小插曲過後,晏崇的面前只剩最後一名婦人打扮的雌蟲了,這人相比先前的兩人,各方面都沉穩許多,只是多看了晏崇兩眼。

還會在感到被強大的雄蟲氣息壓迫時,不着痕跡地調整距離。

“你們到這裏來,”雌蟲婦人視線掃過兩人,“是來換取物資的嗎?”其實她也不懂物資方面的事,只是總覺得說點什麽就能暫時緩解雄蟲身上的壓力。

晏崇輕輕颔首:“是的,我們想用馬鈴薯換一些蘿蔔。還有,我想問一下……”他指了指遠處的大高個,“那個人是一直住在這裏的嗎?”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雌蟲婦人想了想,說道:“你說司魁将軍啊,他算是一直住在這裏的吧,不過他總會莫名其妙消失一段時間,然後過不久又會回到這裏,總是神出鬼沒的。嗯……不是我故意嚼舌根呀,他精神好像有點問題……”

這段話透出的信息不少,晏崇思索着,望着将石頭搬來搬去的大高個,一臉嚴肅。

既然是将軍,怎會淪落到木辰星來,是犯了很嚴重的罪行嗎?

反倒是溫默爾心思簡單,直接問:“他是将軍?塊頭倒是大,之前我就覺得他腦子不大好,原來是精神出現了問題呀。會不會是以前受的傷?對了,他叫司魁……我從來沒聽到這個名字的将軍,是外星系的将軍嗎?”

溫默爾給人的感覺柔和很多,聽他說話,雌蟲婦人不由地浮現幾分微笑,慢慢解答他的疑問:“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他來自哪個星系,将軍的說法也是從他身上遺留的一塊軍章得知的。不過……偷偷告訴你,其實大夥私底下,都叫他傻大個。”

溫默爾跟着挑眉眨眼的雌蟲婦人笑了笑。

雖然雌蟲婦人的語氣中有幾分調侃,但他看得出,這裏的人其實對大高個很好。大高個身上穿的衣裳比起溫默爾初見他那日,簡直天差地別,毫無破損不說,遠遠看去,也能看出熨帖幹淨。

從兩人的對話中,晏崇推測雌蟲婦人應該不知道大高個被那叫撿破爛的雄蟲驅使的原因,也就沒有繼續打聽。

這時,農莊主終于邁着顫顫巍巍的腳步來了,他一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被身旁的女孩攙扶着,眼睛估計也不大好了,看不清路,走得很慢很慢。

雌蟲婦人見狀,眉宇間有一絲憂愁:“這是黎老爹,一直是他守護着農莊。要不是他多次和鷹眼周旋,我們早被鷹眼的人抓去幹苦力了。可是,他近來身體越來越不好,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唉……”

一聲長嘆,嘆出了多少不易和心酸。

黃沙仍在寬廣大地間漫舞,太陽啃噬着皮膚,晏崇聽着雌蟲婦人的嘆息,遠望周圍,想象着這裏曾經灌滿綠意、牛羊成群的輝煌景象,不禁感到悲涼。

不僅要守護家園和土地,還要守護生活在這裏的二十幾口人,人多地少,真是難上加上。

相較起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又算什麽呢。

一種由衷的敬佩之情從心中升起,晏崇不忍老人家勞累,趕緊迎了上去。

“您好。”晏崇主動問好,“我拿了一些馬鈴薯來,想跟你們換一些蘿蔔種子回去。”他起初打的就是帶種子回去的想法,就是不知道這位黎老爹會不會同意。

黎老爹的老花眼十分嚴重,耳朵也不好,對于晏崇的話毫無反應。

只是一個勁瞅着晏崇,左看右看,搖頭晃腦。

他身後的好五六名雄蟲都不知道黎老爺為何如此,滿面疑惑,不過有一點相同,那就是他們都用不怎麽友好的眼神看着晏崇,似乎把晏崇當成了潛在的競争對手。

在蟲族之中,不管雌性雄性,他們的競争意識一直很強,同時對于追求異性也很大膽。

幾人對于晏崇的各種審視告一段落後,其中的三名雄蟲終于發現溫默爾的存在。

那是一種與侵略性十足的雄蟲氣息截然不同的舒心感受,宛如大地複蘇之時的習習微風,裹挾着青草的鮮嫩氣味,讓人渾身放松起來,想要躺到花開爛漫的青草地上美美地睡上一覺。

三人直勾勾的目光太過直接,饒是晏崇這種粗神經的人也發現了不對,先是凝目給了三人一個警告的眼神,随後将溫默爾拉到自己後方,用高大的身軀徹底将人擋了起來。

溫默爾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扒拉着晏崇的肩膀,露出一個小腦袋,眨着長長的睫毛:“崇哥,怎麽了?”

“閉嘴!”晏崇側耳,語氣不善。他不該對溫默爾發火,但就是心裏不痛快,還有點想揍人。

不知不覺間,氣氛有點劍拔弩張的調調。

這時老眼昏花的黎老爺終于有了動作,只見他顫抖着舉起手,指向晏崇,蒼老的聲音猶帶幾分威嚴。

他說:“就他了,他做青紮下一屆的農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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