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植物王國

歐文的出現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從他驚詫中帶着畏懼的表情看,他似乎和盧泰認識。

衆人正疑惑之際,盧泰對着歐文就是一聲冷哼,狠狠撞了下歐文的肩膀,半點不客氣地進了星艦。

“孝裏,進來。”他走了幾步,又臭着臉轉回頭。

聞聲孝裏為難地朝晏崇笑了笑,随即跟上他哥的腳步,疑惑道:“哥,你認識剛才那個人?”

“哼!”盧泰用鼻孔哼氣,“以前被老子揍過!”

說話的聲音可不少,生怕後面的幾人聽不見。

歐文的表情愈加難看,卻也只是慢吞吞地走到後頭,沒敢靠近前方昂首闊步的盧泰。

而走在最後的晏崇饒有興致地看着前面幾人,忽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一路,注定不會平靜了。

星夜流轉,一架中大型星艦行駛于浩渺無垠的宇宙之中,靜默無聲。

星艦內的餐廳裏卻是一派熱鬧景象,鷹眼小隊的人都是些壯漢,一個個說話的嗓門都不少,剛一踏入餐廳,晏崇等人便覺耳朵受到了沖擊。

他們選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坐下,晏崇特意讓溫默爾坐在最靠裏避開視線的位置,這才讓大高個去領取分發的食物。

這一小會兒,已經有不少打量的目光投來,疑惑的、鄙夷的、好奇的……然而這些談不上友善的視線落到晏崇身上不久,便很快轉移到了溫默爾那裏去。

不遠處的兩名臉上帶疤的醜陋雄蟲對着這裏擠眉弄眼,不知嘴裏說了些怎樣的污言穢語,忽而爆發出猥瑣的笑聲。

只不過兩人沒笑上多久,陡然間好像被掐住了喉嚨,帶着恐懼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轉頭或者擡眼,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對上了一雙黑如深淵般的眼瞳。

分明黑眸的主人什麽都沒做,兩人卻感覺一種沒由來的殺意襲滿全身,止不住身體的顫抖,冷汗順着臉上的刀疤流到冰涼的脖頸裏,激得兩人又打了個寒顫,終于受不住強大的威亞,兩人對視一眼,起身迅速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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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人,一定殺過很多人!”跑出餐廳的一名寸頭雄蟲靠着牆壁,深吸一口氣才壓住顫抖的牙齒。

站在他對面的獨眼雄蟲唾了一口唾沫:“殺過人又怎樣,媽的!咱們誰沒殺過人,下次一定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對了,我看那亞雌不錯。”獨眼雄蟲不知想起什麽,表情下流起來,嘿嘿一笑,“等找個機會弄過來玩玩,我就不信那雄蟲會一直待在那亞雌身邊。”

寸頭雄蟲皺了皺眉,似乎不大贊同:“你可注意點,我看那人不簡單。我還聽人說,歐文對那小亞雌有點想法。”

“歐文?哼,他算個屁!要不是整天溜須拍馬他能當上隊長?你沒看他剛才畏懼那農場雄蟲的樣子,簡直笑掉大牙,一個孬貨而已,我還能怕他?”

“随便你吧,反正咱們這一趟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回去,不如痛快一回!”寸頭雄蟲咬了咬牙,“行,你要把那小亞雌搞到手了,記得叫我,我也風流一把。”

随後兩人嘻笑下流地意淫了一會,才慢悠悠回到各自的大通鋪房間。

餐廳內,晏崇用眼神吓退兩名雄蟲後沒多久,大高個領了餐食過來。

這裏的餐食比起他們之前吃的馬鈴薯蘿蔔要豐富一點。

同樣以馬鈴薯為主食,一人一個水煮雞蛋,還搭配了一碗飄着零星肥肉沫的蘿蔔湯,壓根看不出是什麽肉類煮的。

晏崇來到荒星這麽久,可從來沒見過任何動物,這肉湯實在讓人不敢下肚。見他沒動作,溫默爾也沒主動去喝那湯。

兩人對面的大高個倒是啥也不想,咕嚕咕嚕就把肉湯一口悶了。

稍過一會,盧泰和孝裏也到了餐廳,孝裏拽着他哥坐到晏崇他們的鄰桌,主動和晏崇笑了下,算是打了個招呼。

孝裏一邊捧着顆馬鈴薯小口吃着,一邊用眼睛偷瞄晏崇。盧泰實在看不慣自家弟弟花癡的樣子,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腦袋:“好好吃飯。”

瞥了眼晏崇那一桌,旋即冷嘲熱諷道:“這湯沒毒,就是普通的豬肉罷了,怎麽?你以為是人肉,不敢喝?”

晏崇擡眸,冷淡地回視,微抿着唇思索着什麽。

“豬肉?”溫默爾接過話,“可我從來沒見過豬,也沒見過其他的動物。”

對着顯出幾分呆愣和天真的溫默爾,盧泰的态度要溫和許多,臉上的嘲諷褪去,多了些耐心。

“其實荒星上是有動物的,只不過所有家畜都被鷹眼組織搶走了,起初他們不準我們私自圈養家禽,後來氣候越發惡劣,想養也養不活。”

說到這裏,盧泰蹙了蹙眉頭,面上浮現幾許憂傷而憤怒的神态,許是想到了從前還有牛羊的農場。

“哥。”孝裏擔憂地喊了他一聲。

盧泰立即從憂慮中回神,語氣變得不那麽客氣耐心,冷嘲熱諷道:“不然你們以為雞蛋是哪裏來的?還妄想做農場的主人,外來人就是外來人,什麽都不知道!”

真是不放過一點譏諷晏崇的機會。

不過晏崇沒搭理,他得知肉湯食材的來源,又觀察了下周圍人喝湯的反應,才主動端起湯碗喝了一口。

“喝吧,味道還可以。”他對溫默爾說。

“真的嗎?”溫默爾挑起愉悅的眉眼,“那我也嘗嘗。”

他那迫不及待的孩子氣般的真摯笑容感染了一旁的晏崇,令他難得地展露出兩分笑意,而這笑意裏還有一絲他自己也沒察覺的寵溺。

這一幕,落在了另一桌的兩人眼裏。

盧泰對着自家一臉失落的弟弟,嘆了口氣,“說了叫你不要來,偏要來,這下不好受了吧。”

孝裏咬了咬唇,低着頭繼續啃手裏的半個馬鈴薯,直到鄰桌的三人吃好飯離開,他才擡起紅通水霧的眼睛,帶着絲哭腔說:“我會努力的。”

盧泰被這句話徹底噎住,沒過兩秒翻出個無語的白眼:“是讓你放棄,不是讓你努力!你氣死我得了!”

星艦在浩瀚的星河宇宙中飛速行駛了大半個月,即将抵達萬木星所在的星系。

這半月以來,大家的日子過得還算安穩平靜。由于歐文和盧泰有一些過節,他極少出現在衆人面前,至于商讨抵達萬木星後的采伐事宜,則是單獨找的晏崇。

晏崇知道這人肚子裏根本沒貨,十次邀請中有九次不去,唯獨去的一次也會把溫默爾帶上。

只讓溫默爾和大高個留在房外,吩咐大高個保護溫默爾,不得讓任何人靠近他。

大高個扛着把大黑刀,氣勢十足,的确也沒人敢靠近。

于是,別說和溫默爾單獨相處了,歐文連半句話都沒法和溫默爾說上。

同時礙于早年被盧泰揍出來的心理陰影,歐文不得不時刻躲着盧泰,這大半個月的日子與他想象中的逍遙快活根本不沾邊。

過了兩日,星艦終于抵達巨大的萬木星上空,從無垠的宇宙中看去,萬木星體積浩大,幾乎是木辰星的數十倍,整個星球呈現出一種瑰麗奇異的油畫般的彩色。

其中又以塊狀的綠色和蜿蜒的藍色居多,等到穿過缥缈如紗的雲層之後,衆人看到,那些在星球外所見的塊狀綠色其實是以參天大樹為主的叢林,而蜿蜒曲折的藍色則是奔騰不息的縱橫河流。

萬木星沒有大海,卻有着仿佛經絡交錯的大小河流,用循環往複的充足水源滋養着星球上的每一株植物。

或者說,讓它們在這棵星球上恣意生長。

星艦在上空懸浮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到一片相對平坦的花海,可以作為停放的地點。

花海呈現五顏六色的奇幻色彩,紅如鮮血,紫得绮麗,只消看上一眼,便有一種說不出的詭谲感湧上心頭。

但最終,星艦還是以摧毀無數嬌豔花朵的方式,停放在它們殘破的花瓣之上。

沒有人覺得這樣的方式有何不妥,唯有溫默爾在無數花朵被風刃攪碎的瞬間,感到一陣被重拳打中頭部的眩暈。

晏崇趕緊扶了他一把:“你怎麽了?”

溫默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這份暈眩感來得太短,不到兩秒便已消失,他困惑地搖了搖頭。

鷹眼的小隊已經開始陸續下到地面探查,半小時後得出暫時安全的探查結果,留在星艦上的衆人才相繼踏上萬木星的土地。

比起隔着玻璃俯瞰大地,置身其中的感受更為震撼,人們不由得發出震驚贊嘆的聲音。

卻又不僅是贊嘆,還有內心深處對于大自然的恐懼。

只見大樹聳入雲霄,一眼根本看不到頭,而樹下其他低矮的植物也長得奇形怪狀,枝幹扭曲,葉子張牙舞爪。

它們當中有圓葉、橢圓、楓葉,也有鋸齒尖刀狀,邊沿折射出冷光的刀葉,那些随風輕輕搖曳的枝條好像稍微使勁一些,這些刀葉便會向着敵人飛射而來。

然後,把敵人的全身紮滿窟窿。

暫時安全?

晏崇冷眼掃過眼前暗藏危機的植物森林,握緊了溫默爾的手,面色凝重:“跟緊我,小心些。”

溫默爾一愣,緊擰的眉頭稍微放松一些,反握住晏崇的手,警惕地點點頭。

他沒有告訴晏崇,其實他已經通過腦中嚎叫吵雜的植物聲音,深刻感受了一把這些植物的可怕。

它們咒罵、嘶吼、争吵、戲谑、調侃,沒有半刻消停。

一時之間,溫默爾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專門收容惡人的惡人星球。

更讓他擔憂的是,這些植物對忽然造訪此地的他們充滿了敵意,很深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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