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羞人表白

“小默,我需要你的血。”

簡明舟不作任何鋪墊,直接對溫默爾說出這句驚爆神經的話。

溫默爾呆愣愣的,一時間做不出反應,晏崇先一步将人拉到身後,黑眸盯着簡明舟:“你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簡明舟直視晏崇,毫不畏懼,“我是醫生,我需要他的血來救人。”

救人?

晏崇和溫默爾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移向簡明舟身旁的雌蟲,大抵猜到了此人是誰。

一個活在人們口中不食人間煙火的漂亮雌蟲。

——雪瑞。

從徒卡死亡的那天起,這個人便失蹤了。原來是去了簡明舟那裏,或者說簡明舟悄悄把人藏了起來。

之前聽鷹眼的人說起雪瑞時,總是一副傾慕向往的神情,他們每每描述着他的美麗與純淨,而今這張美麗的面龐卻蒙上了淡淡衰老的痕跡,及腰的黑發上夾雜了根根銀絲。

“其實我想過無數次,在你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取得小默的血,可後來我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簡明舟垂下眼眸,“我知道所有人都憎恨徒卡,就連我也希望他死,可雪瑞是無辜的……”

“無辜……”晏崇并不贊成簡明舟的說法。

作為徒卡的兒子,雪瑞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他雄父搜刮而來的,他當真無辜嗎?

不過晏崇心中雖這樣想,卻給了簡明舟幾分情面,沒有直說出來。

氣氛僵持着,晏崇一直沒有表态。皇族的血可不是說給就給的,溫默爾也不能輕易答應。

這時雪瑞主動握住簡明舟的手,溫柔地搖了搖頭:“明舟,雄父做了很多錯事,如今我這樣,或許就是報應吧……你別難過,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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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凝望着彼此,在雪瑞淡然的笑容裏,簡明舟有片刻的恍然失神。然而,他目中很快露出哀色,向着溫默爾祈求道:“小默,求你救救他。他雖是徒卡的兒子,但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我知道皇族的人會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家祖輩曾研究過,依照你能夠和植物契合的情況,說明你的血液裏具有一種富含生命的因子,或許可以治療雪瑞的病……”

因為恐懼失去心愛的人,向來從容的簡明舟竟然也有如此驚慌無措的一面。

溫默爾看得心驚,心也漸漸軟了。但他沒有擅作主張,而是拽住晏崇的衣袖,用乖巧的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略微向上的眼眸透着純澈的天真,仿佛看進人的心裏,小刷子般的睫毛一顫一顫,好似在小心翼翼地戳碰晏崇的心髒。

即便內心一百個不願意,晏崇哪裏抵擋得住,而他心底也明白,自己不該阻攔溫默爾的決定,他尊重自己,那麽自己也該理解他。

“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晏崇嘆口氣,擡手溫柔地撫過溫默爾額前的碎發。

溫默爾點點頭,随即轉身對簡明舟說:“好,我幫你!”

簡明舟無比感激,換作他人恐怕已經跪下,但克制如他,做不來那麽誇張的舉動。

只是緊繃的肩膀瞬間放松下來,綻開輕松的笑容,旋即右手握拳放到了心髒處。

“萊斯殿下,我以簡氏醫魂發誓,我将永遠效忠于您!永不背叛!”

發誓什麽的,其實也挺誇張的!

溫默爾內心腹诽,面上淡淡一笑。

闊別多日,兩人再次來到簡明舟的小菜園子,除了園子周圍零散長着幾棵半人高的小竹子,其餘地方與從前一樣。

他們看着鮮嫩茁壯的菜苗,不由地想起那段種植馬鈴薯的日子,從前覺得單調重複的歲月,經過時間的沉澱之後,艱辛褪去,只剩懷念。

簡明媚将駐足在菜園邊的兩人領向院壩,眉宇間纏繞一絲歉意,“小默對不起……我哥他……當初他在田野星出了事,雪瑞幫助過他。在木辰星的這些日子,雪瑞也暗中幫助過我們幾次,我哥和他……最後還把你牽扯進來……”

從前總是和自己鬥嘴的人突然變得深沉起來,溫默爾怪不習慣的,主動握住簡明媚的手,搖搖頭道:“沒關系,簡哥當初不是也幫助過我們嗎?若不是他給我和崇哥提供食物住所,指不定我倆都餓死了。”

他刻意拉着簡明媚的手撒嬌般晃了晃:“一說起餓,我還真餓了,那你可以做雞蛋餅給我吃嗎?好久沒吃了……”

氣氛硬是被他拉回幾分,簡明媚看着溫默爾摸肚子說餓的誇張樣子,“噗呲”笑了。

“好,我這就去,保證管夠!對了我最近還學做了桃酥餅幹,你吃嗎?”

“吃!”

回到院子剛坐下,溫默爾嘴上叼着半塊餅幹還沒咽下,簡明舟便拿了注射器出屋。

他神色不大自然,倒是溫默爾大大方方地撸起袖子,大聲喊:“簡哥!快點取好,我要去跟明媚學做雞蛋餅!”

尴尬被這一聲頃刻化解,簡明舟快步走過來,剛打開醫藥箱,身旁便傳來一聲冷哼,聲音不大不小,正巧大家都聽得見。

不用說是誰發出的了,簡明舟一路上都快被晏崇的黑眸盯出窟窿眼。

好在需要的血量并不多,只要一小管就夠了,不然他怕是要被晏崇偷偷揍一頓。

其實來的路上,簡明舟為了小命,還把治療的原理跟兩人說了說。什麽提取,分析,融合,一大堆專業詞彙,晏崇聽是聽了,但沒聽懂。

他只需知道,抽一管血對于溫默爾的身體不會有損傷就行,救人的事并不關心,他又不是活菩薩。

抽完了血,簡明舟将裝着半管血的試管妥善地放進藥箱,瞥了眼低眸用棉簽按壓針孔的溫默爾,又看看一旁臉上寫滿心疼的晏崇,欲言又止。

“殿下,您近期需要注意……”話說做事向來直接的人難得面露幾分難色,實在是接下來的話,不知如何開口。

溫默爾擡頭淺笑:“簡哥,你像從前一樣叫我小默就行,太客氣了。”

“需要注意什麽?”晏崇接過話,冷聲問。

面對同樣身為雄蟲的晏崇,簡明舟頓時覺得壓力小了不少,稍稍松了口氣,話也順溜了,稍作思考道:“取血雖對身體無礙,但不宜在近期要孩子,你們得注意一下。”

孩……孩子?!!

晏崇和溫默爾同時愣住,怎麽都不會想到,簡明舟要說的居然是這個!

在兩人震驚的表情裏,簡明舟疑惑了片刻,再次語出驚人:“難道……你們不是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

你倒是說清楚啊!

這時一抹淡淡紅暈已悄然爬上溫默爾的耳朵,他偷瞄一眼沒出聲的晏崇,随後低下頭,偷偷地笑了笑。

晏崇面色一如往常,甚至比平常還要僵硬,目光落在溫默爾翹起的一撮可愛頭發上轉了轉。

然後給了簡明舟一個幽深的眼神,微不可查地“嗯”了一聲。

這件小插曲之後,兩名當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拒絕了簡明媚挽留他們吃完飯的邀請,提上籃子裏的幾張餅便離開了小菜園。

但他們并沒匆匆趕回青紮農場,而是走着走着,居然回到了從前居住的空間站。

自打從萬木星回來,兩人一直忙着各種事情,已經許久不曾來過這裏。

背風處開辟的小菜地裏長滿了雜草,幾朵小花摻雜其中,雖不如從前一排排的馬鈴薯綠葉那般整齊,卻也各有各的可愛。

兩人靜靜望着空間站的一草一木,忽然心有靈犀一般,看向彼此。

“崇哥……”

“我們……”

晏崇輕勾嘴角,帶着幾分興味的笑意:“你先說。”

“……還是你先說吧。”溫默爾明亮的眼眸映着一絲羞怯。

“好。”晏崇上前半步,直視着溫默爾漂亮的蒼藍色眼瞳,認真地說:“我們在這裏住一晚吧。”

沒想到他說的竟是這個,溫默爾微愣,沒過兩秒,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倒也沒說不,只是低眸點了點頭。

晏崇瞧着,知曉這人許是想了些有的沒的,也不點破,仍是挑着眉笑得愉悅。

“對了,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啊?”溫默爾絞了絞手指,說話磕磕巴巴,“我……好像……忘記了。”

晏崇随口一問,沒怎麽在意。環視周圍兩眼後,他指着緊閉的空間站艙門:“那我先去把房間打掃一下,你去小倉庫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腌蘿蔔,正好搭配烙餅。”

溫默爾埋着頭應聲:“嗯,知道了。”

直到晏崇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他才敢擡起頭。

此刻兩片臉頰已布滿緋紅,當真不知想了多少有的沒的才至如此。

即便那個讓自己心髒砰砰跳的人已不在面前,溫默爾仍是羞得要死,捂着臉使勁搓揉一把,這才匆匆逃到了相對陰涼的小倉庫裏。

呼出淺淺熱氣,在陰涼的地方安撫自己躍動的小心髒。

餘晖灑下的時候,兩人就着曼妙的霞色,吃了一頓簡單至極的晚餐。

馬鈴薯搭配一碗酸甜脆爽的腌蘿蔔,比今日吃的每一餐都要簡單,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段簡單質樸的日子。

凝望漫天浮動的雲霞,晏崇忽然開口道:“小默,其實當初将你帶到這裏來純屬意外,完全是我的責任。我也想過,如何在一個恰當的時機送你回去,回到你本該屬于的地方。”

他低沉的嗓音猶如漫天錯雜的紅霞,絢麗中裹挾着黑夜即将而來的神秘沉郁。

溫默爾下意識屏住呼吸,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溫柔地捏緊。

而他,從未想過要逃。

晏崇轉過臉,看着愣眉愣眼的小亞雌,霎時彎起了嘴角,嘆了口氣:“可是啊,現在不能放你離開,這樣或許有點霸道,但我向來就是個霸道的人,不是嗎?”

溫默爾眨了眨眼睛,不知該不該點頭。

俊眉之間的笑意更盛,晏崇稍微上前,用手輕輕撥弄溫默爾頭上翹起的那撮頭發,也不撫平,任由它翹着。

“好呆……”不知是說頭發呆,還是說人呆。

漸漸地,那手換了地方,從栗色的頭發移到微紅滑嫩的小臉,最後停留在小巧而精致的耳垂上。

那裏有一顆前幾日迪修贈予溫默爾的紫色小耳釘,寶石的細碎光芒剛剛好,忽閃忽閃,宛如失去節律的心跳。

“你……”晏崇又上前半步,落下深邃的目光,“你懂我的意思嗎?”

這樣的距離幾乎快要擁人入懷,他卻依然保持着理智的克制,他怕吓壞了人,也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原來,他也會有患得患失的時候。

“我……”說實話,此時的溫默爾腦中一團亂麻,真不太懂晏崇的意思。誰讓晏崇一口氣說了太多,表現又太反常,他根本不知道作何回應。

不回應又怕人跑了,正着急苦惱的時候,那雙美麗的眼睛忽地一亮,一時激動,他不禁抓緊了晏崇的手臂。

意識到之後,又害羞地放開,臉上襯映着晚霞的浪漫顏色。

“崇哥,其實……”一雙濕潤地唇輕啓,他的聲音糯糯的,很好聽,“我一直記得夢裏發生的事,每一件,我都記得。”

夢裏……原來他以為那是一場夢。

“那不是夢。”

“我知道不是,所以我……”溫默爾眨眨眼睛,索性把臉往晏崇懷裏一埋,不說話了。

簡直羞死!

晏崇松松攬着面前的小人兒,目色微凝,旋即戲谑一笑,緊了緊攬住細腰的手,俯身在溫默爾的耳邊說了句話。

傍晚柔暖的風驟然而起,将這句撩撥心弦的話卷進了風裏。

不過溫默爾卻聽得清清楚楚,熱氣從臉上直沖大腦,熏得人暈暈乎乎,更不敢擡頭了。

那種被熱浪包圍的感覺襲滿全身,與幻境中的悸動不同,這是蟲族特有的身體反應。

而這一切,因為自己的心,也因為面前的人不加收斂的雄蟲氣息。

溫默爾緊抓着晏崇的衣襟,腳軟得站不住,後背被一雙大手緊緊撐住,才不至于軟倒在地。

“……崇哥。”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似祈求似低語的話,仰着白皙的脖頸,嘴唇輕啓,看起來脆弱又可愛。

換作從前,晏崇絕對忍得住,可是他們在幻境裏早已這樣那樣過,加之身體上的吸引不同以往,除非他根本不喜歡面前的人。

但那怎麽可能呢?

心跳已告訴他千百回……

他喜歡。

于是,晏崇不再抵抗心底的聲音,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小亞雌。

……

空間站裏,小木桌上僅有一盞幽黃小燈。

燈下有朦胧人影,但看不清晰,猛地橘光一顫,一道啜泣聲透出幽靜的夜色。

溫默爾緊咬唇齒,趕緊把溢出口的哭聲咽下,眉頭緊蹙,深喘了一口氣,斷斷續續地勸說:“……崇哥,我們直接……這樣你很難受,我也……”

聽見這些話,晏崇身體不禁僵硬了下,半刻後,高大的身軀擡起又壓下來,斷然拒絕:“不行!你的身體現在不适合……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特殊情況下的低沉嗓音撩動着耳膜,一陣熱流再次湧上心頭,溫默爾真的快忍不住了,只好咬着枕頭,把一聲接一聲不知快樂還是折磨的泣聲忍住。

……

其實,另一個流了一身熱汗的人,何嘗不是承受着同樣的折磨。

不上不下,停不下來,也沒法徹底放縱,簡直快要了他的命!

晏崇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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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晏崇:我要控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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