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750字)

洗手間。

赫筠雙手支撐在大理石的洗臉臺上,擡頭看着鏡子中的人,水珠順着雪白的臉頰滑落,在燈光下閃着冰涼光芒。

眼神沉黯恍惚。

鏡中,突然背後伸出一雙指關節修長的手,右手的虎口紋上一朵黑色的薔薇。

慢慢地……

清晰地……

伸向他的雙肩,赫筠瞳孔漸漸放大,指關節泛白,張張嘴什麽都喊不出來,喉間翻湧一股腥氣,全身都在顫抖。

在那雙手要觸碰到他雙肩時。

“嘭!嘩啦…”

剛剛打開房間門季禹釋,聽見聲響,皺眉滑動輪椅進入赫筠的房間。

季禹釋居高臨下地看着失神坐在地上的赫筠,抱着膝蓋,右手上血滴落在地上綻開一朵朵紅花,妖嬈絕望。

乳白色的大理石上是一地的玻璃碎片。

緩緩地。

他擡頭看着他,眼神空蕩蕩的,仿佛什麽都沒有,雙手把自己抱着更緊,蒼白的嘴唇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幹澀地對他說:

“我真的病了。”

語氣間透出一絲絕望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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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一抹蒼白的月色從整面落地窗灑房間。

赫筠垂頭,木然地坐在床邊沿,深黑的眼珠黯淡無光,任由季禹釋處理手上的傷勢,靜默着。

替他包紮好手,季禹釋淡淡地問他:“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呢?”

他眼珠動了動,擡頭看向他,空中的聲音低啞幹澀,語速很慢,“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你以前有做過深度催眠。”季禹釋關好醫藥箱,眼珠暗沉,聲音冷清對他說。

“我不知道。”赫筠眼神迷茫望向他,臉色蒼白虛弱。

“你以前做過什麽,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不知道。”迷茫地搖頭。

“你夢到了什麽?”季禹釋眼神一凜,語氣咄咄逼人。

氣氛頓時凝固了。

空氣冰涼得令赫筠全身發冷,仰頭僵硬地看向他,聲音顫抖,充滿疲憊與恐懼:

“不要問好嗎?算我求求你,不要再問我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想不起。”

眼圈幹澀泛紅,聲音近乎乞求。

季禹釋沉默着,眼神隐含一絲異樣的情緒,良久才開口:

“好好休息。”

靜靜地滑動輪椅,離開。

房門被關上。

赫筠疲憊地倒在柔軟的床上,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不敢閉眼。害怕那雙紋上黑色薔薇的手像夢魇如影如随,再一次趁虛而入潛進他的夢境。

他起身拿起畫夾,執起畫筆開始在白紙上畫畫。

房間燈光明亮,窗外夜色濃烈。

挂在牆上的時鐘,分分秒秒靜靜地走動,一室的安靜。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水晶般落地窗灑進來,落在原木色雕花書桌上。

蒼白秀雅的臉在透明的陽光下,越發的透明脆弱,仿佛整個人下一秒就會消失在陽光下。

椅子周圍散落一地的畫,有粉色的櫻花、有潔白的白鴿、有紫色的郁金香、有高雅的晚禮服時裝設計圖。

被壓在手肘是一張時裝設計圖。

冰冷如同黑夜般濃烈的黑色長裙,斜肩的設計,幾朵妖嬈綻放在左肩上,黑暗的優雅,裙身布滿密密麻麻的怒放薔薇的暗紋,宛如黑暗中噬人妩媚的妖精。

設計圖旁邊的空白地方用英文寫上:HorribleDream噩夢。

季禹釋收回視線,輕輕地關上房門。

他醒來時,窗外陽光正盛。

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瞥見被手肘壓着有些皺的時裝設計圖,目光複雜掃過它。

突然彎唇一笑,平白生出諷刺的味道。

收拾好一地的設計圖,赫筠洗漱完,換了一身衣服下樓。

廚房中,福媽正在準備午餐,聽見下樓聲,擦幹淨雙手,連忙走出來瞧見正準備出門的赫筠,“小少爺,你這是……”

“我去一趟學校。”赫筠微笑地說。

“哎,你等一下。”

說着她快步走進廚房,拿出一些剛做的糕點,送到他跟前,關心地說:“小少爺,你先拿這些墊墊肚子。”

赫筠接過溫熱的糕點,又笑着道謝。

福媽樂呵呵的目送黑色賓利離開。

庭院的郁金香的花朵,已經不知不覺地凋零,化為泥土為來年,綻開美麗的花朵。

漆黑光亮的車身映出深深淺淺蒼翠的莖葉,平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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