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
剛走出宿舍樓，黎绮和希烨聽到警車的聲音劃破整個安靜的校園。在聽到警鳴聲的瞬間，希烨的眉頭緊鎖著，心裏一直以來不好的預感再次變成了現實，讓他很不舒服。
說不定兇手早已摸清他的心思般，正站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越想希烨越覺得不安，沒等黎绮說些什麽，就撒腿向警車停靠的地方跑去。游泳館周邊已經被封鎖起來，不少學生聚集在現場，伸頭張望著，試圖挖掘什麽勁爆的資料。游泳館前十米前圍起了警戒線，保安和警員一同守著此處，不讓好事的學生越過半步。
室內，室外，室外，室內。廁所裏，學校角落的一角，學校的體育場的旗杆上，游泳池……兇手似乎在随機挑選著讓死者死亡的地點，盡量不讓他們重複。希烨覺得，說不定連死法，也是被兇手深思熟慮後才決定好的。
希烨急忙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凱爾的電話。
在游泳館裏的凱爾很快地走出來，希烨花了好幾分鐘，推開洶湧的人群，擠到了警戒線前面。一看凱爾的樣子，就知道現場的情況肯定不容樂觀，希烨幾乎用強硬的語氣說道：“讓我進去。”
凱爾點點頭，跟在場的警員打了聲招呼後，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撩起了警戒線。希烨鑽了進去，順手帶上了凱爾遞過來的手套。身後的人群早已議論紛紛，希烨甚至聽到有些人扯開喉嚨大喊“為什麽他能進去”之類的話語。
希烨突然向後看了一眼，已經擠到了警戒線前的黎绮，正擔心地看著他。
“希烨，走吧。”凱爾見希烨停住了腳步，催促著的同時，順著希烨的目光看去，發現了黎绮的存在。
“凱爾，先讓我過去打聲招呼吧。”希烨說完，沒有徵求凱爾的意見，直接往黎绮的方向走去。在走向黎绮的短短幾十秒內，腦海裏浮現了很多他可能會問的話，希烨知道，現在的情況無論是哪一個，自己都不方便回答。
他還沒準備好，将自己的過去告訴這個很重要的朋友。
於是，在黎绮先問出來前，他以輕松的口吻說道：“绮，你幫我請假，我早上不去上課。”
說完後，希烨擺出了“什麽事都沒有你不必擔心”的微笑，他朝黎绮擺擺手，轉身跑向了站在不遠處等他的凱爾。在轉身的那一刻，他剛剛擺出的讓人安心的表情瞬間被撕下。
“什麽情況？”
希烨詢問的語氣比平常要冷淡許多，就像是沒有情感的機器一般，可眼裏綻放出的光，卻将那片冰藍抑壓住，變成了略帶灰暗色彩的銀藍。凱爾知道他開始進入了狀态，這句話，不僅僅是出自希烨的口，也是源自他內心發出的。
“死者被人發現沉在水底，有可能是溺死的，裏面正在進行排水的工作。在這之前，我們只能等。”
希烨一進到游泳池內，心裏便立刻不安起來。他首先跑到池邊，俯視著池子底下的一切。池中的水已排走了三分之一的水，死者的頭部漸漸露出頭來。第一眼看到淺金色的頭發時，希烨便深知不妙。他移動了幾步後，看清了死者的容貌後，便知道那種異樣的感覺是什麽了。
艾倫·布倫被人謀殺了！
當初集會時說出的那句雖是怄氣話，卻沒想過會有實現的一天。
這是巧合？還是——
見希烨整個人神色微妙地愣在那裏，凱爾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怎麽了？”
“死者是艾因·布倫。是哈裏借書名單的人之一。”
“你這表情，似乎不是因為那名單的事吧？”
“嗯，我之前，在小組結成那天，曾經和他吵過。他并不打算參加小組，也說過下課會直接回家。當時的我很不爽他的态度，當場就對他說了一句，希望當你被兇手襲擊時，不要後悔當初的選擇。現在看來，就像是死亡預告一樣。”
禍從口出這點，希烨總算略有體會了。在游泳池裏的水被流幹前，他不再說話，冰冷的眸子一直盯著水中的屍體。
很明顯，這具屍體，恐怕是兇手有意為之，故意地對警方和學校炫耀自己的本領，同時也在向希烨暗示著什麽，例如，我已經混進了你們的小組之中，又或者是別的。
反正，肯定有人知道了小組組成當日裏，希烨所說過的話。這件事被兇手知道後，加以利用，犯下了這起案件。
這個兇手似乎對自己的智商和能力十分自信。認為每一種殺人方法都能掌握，所以每一案子被害人的死法都不同。兇手就像在學習，在探索，在追尋著一套屬於他的美學的殺人方法，然後将那些有可能知道他某些秘密的人，一一除掉。
或許他想除掉的人，只有幾個，但在開始這場游戲後，他開始漸漸地被快感吸引，變得越來越自信，也越來越瘋狂。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
池水排幹後，克魯斯慢慢順著游泳池的梯子走了下去，來到了屍體邊。希烨在上面瞧見全身赤裸的死者的腳上綁了根約三十厘米的繩子，而繩子的另一頭，綁著一個背包，看上去應該是艾因的。
感到好奇的希烨和凱爾一同下到了游泳池內，希烨趕在技術人員之前，試著提起了背包，才剛舉起，他就已經受不了裏面的重量，啪地把背包扔下。
詢問完目擊者的艾倫正好走近館內，聽到嘭的一聲，以為池子裏出了什麽狀況，連忙跑去查看。他站在池邊，向下張望著。
“你們沒事吧？”
“沒事，袋子太重了，希烨拿不住而已。”
希烨讓技術人員過來對證據拍了照後，打開背包。裏面裝著的幾本書全部濕透，幾乎快要爛掉地黏在了一起。希烨小心翼翼地将書從背包中掏出來，再小心翼翼地将這些書集中放進裝證物的袋子中。再次看向背囊時，底面幾層幾乎全是石頭。希烨一塊塊地掏出來，有些略大，有些則很小，石頭不多，得多也是二十來斤，可一旦吸了水後，就會比之前增重了近一倍的重量。
兇手早就準備好了這些石子，在兇手殺害了死者後，才将石頭放入背包中，将他扔進游泳池內。
比起到處巡查的保安，在室內犯案更加安全。兇手知道游泳社每天清晨都會有人下水訓練，為了讓人有參加派對的驚喜感，他故意将屍體沉入水中。
“死亡之間大概在昨天中午12點至1點間。”
“等一下？這個時間，似乎不對吧？”
學校每個星期二下午會清洗游泳池，這段時間到晚上游泳社的活動會暫停，這段時間進入的，也只有清潔工人和負責監督值班的老師在場而已。
艾因·布倫若在那個時間死亡，被屍後在游泳池裏後，應該早就有人發現才對。
“我想，死者不像溺水死亡的。因為我在他口中發現了這個。”
克魯斯說著，用鑷子将死者口中的那樣東西夾出，是一張便簽紙。兇手似乎為了不讓水浸濕它而特意過了塑。希烨接過一看，只見那張小卡片上寫著一行字：真可惜，你的計畫落空了。
他瞬間明白了兇手所指的是什麽。之前艾倫就已告知他确實有人潛入了傑奎琳的房間，那張紙不見了。但希烨從未想過，拿走那張紙的兇手，居然猜出了他真正的意圖。
他聽到了潛伏在心中的諾克斯透過他看到那張紙條時，發出一句輕聲的譏笑。顯然他已經知道了什麽，卻不願意告訴他。
希烨靜下心，前後翻了翻那張便簽紙，找不到可疑的地方。卡片上的字是用印表機打的，便簽紙是與平常市面上見的略微不同，厚度比普通紙張略為厚上幾倍，一張的分量也要比同樣大小的便簽紙更重。看來，兇手特別挑選了紙張，将它故意裁剪成便簽紙的大小。
“死者死後有可能被關在狹小的地方裏一段時間。你看，這幾裏有些被物品按壓的痕跡。”
凱爾指著屍體背部幾塊看似不尋常的紅色屍斑說道，希烨聞言，在屍體邊蹲了下來，細細地打量起來。
“兇手犯案後，有可能将死者被關在儲物櫃裏一段時間來掩人耳目。等到清洗結束後，才來抛屍的。”
“這樣做不會很冒險嗎？”艾倫叫了幾名技術人員過去檢查儲物櫃的情況後，向希烨提問到，“萬一有人進來……”
“但是，他每一起命案都很冒險不是嗎？除了安迪外，只要被一個人撞見他接近受害者，他所計畫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不得不說，這個兇手在細心之馀，運氣實在太好了。”凱爾嫌惡地說著，“你打算怎麽辦？正式插手進來嗎？”
艾倫不明白凱爾為什麽會對希烨問出這番話，他原想著希烨會一如往常般拒絕，可瞧向他時，只覺得希烨看起來似乎和平常略微不同。他的眼神，不再冰冷，眸子裏閃耀的光，似乎在向在場人證明他的決心。
“不能由著兇手這番胡鬧不是嗎？我可不想再看到剛剛的紙條出現。”
很明顯希烨是被兇手給激怒了。
“你打算怎麽做？”
“先去申請調查令，将哈裏和他父親的書全部帶回警局。”
凱爾皺了皺眉，這孩子還真打算将與借書單有關聯的東西一并查看一番啊。他去過哈裏的家，書架上的一排書，數量多得能将一個人活埋。
“你還真會使喚人。看來我要幫你請假了？”
“那麽就麻煩你了哦，我的好表哥。順便借你家我住幾天吧。”
“你別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把我當表哥來看待行不？！”
看著有說有笑兩兄弟的背影，艾倫的心情再次變得複雜起來。
他突然覺得，天才的希烨比起什麽都不知道的自己，更适合與凱爾并肩而立。若有一天讓凱爾做出選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希烨吧。
由始至終，凱爾·馬克特留給他的，只是一個冷漠的背影。
三人兵分兩路，希烨由艾倫帶著，找到了向哈裏借書的每個人，一本本地将書搜集起來。上課時間，希烨每經過一間教室，裏面的學生便會立刻将目光投到他身上，猜疑的，畏懼的。希烨突然慶幸自己沒有用自己真正的名字入學，不然肯定會有各種以前內幕爆出。
一旦插手這件事，過後結果怎樣，他後面的日子都注定無法普通。
這些日子他想了許多，突然覺得或許回歸本性才是最好的選擇。當有些事擺在當事人的面前時，就會發現有些事根本無法忘掉，如追逐怪物時的快感，了解真相時的痛快淋漓，與兇手争鋒相對時的緊張感……
這樣的感情只會在人想淡忘時深藏心底，一旦觸發了開關，還是會成倍的湧現，向他襲來。
逃避永遠都不是最好的方法，它只會讓人停滞不前。
他已經忘了選擇逃避時，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但此刻的心情，他想他絕對不會忘記，也不會去後悔，因為他只有前進，才能知道這幾起案件所隐瞞的真相。
希烨回了一趟宿舍，收拾了幾件衣服。這幾天他已和凱爾約好，暫時住在他家中。他給黎绮留下一張紙條，告訴他這幾天有事請假，不會回來，并叮囑他近期小心點。
希烨走時帶走了自己手中哈裏的書，慢慢地走下樓。
約翰松一聽希烨要回來，就将希烨想要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希烨到達警局時，上次來時所呆的房間裏，已經堆滿了前三起案件的卷宗，和一些物證。
希烨二話不說地坐到椅子上，騰出一些放書的位置，二話不說看起書來。艾倫早已将這些證物資料都看過好幾遍，他深知再看上上百遍也不會得出什麽好推論。
早知如此，他或許該跟著凱爾去申請搜查令，然後去哈裏家搜查。艾倫覺得跟著凱爾大概也不會有什麽新發現，於是便自願當起了希烨的跟班，處理他所交代的各種整理和跑腿的工作。
希烨拿著安迪當時向哈裏借的圖書，完全不在狀态，他幾乎在走馬觀花地翻看著每一頁，看看上面有無奇怪的痕跡。
艾倫見他毫無精神，想著找些什麽話題輕松一下也好，便開口問道：“你為什麽會覺得這些書是這幾起案子的關鍵？”
“其實我也不确定，只是它出現在我面前時，只覺得有些什麽……眼前一亮讓人不得不追查下去的感覺吧。”
希烨給出的答案十分奇怪，艾倫覺得很難理解。他從未試過能有什麽證物會讓人眼前一亮，他的直覺更多的傾向於觀察人。
“那麽你看到這些書，首先會想到什麽？”
“說不定裏面會隐藏著什麽秘密，密碼之類的。”
艾倫拿過希烨手中的書，替他快速地翻了起來。他很快地從第一頁翻到了最後一頁，書本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人塗畫的痕跡。
“這些書裏，真的隐藏著什麽嗎？”
希烨在艾倫翻動著那些書時，也盯著那些書看。确實剛開始的時候，他只是為了看看當初從安迪那起案件搜集回的證據，然後以哈裏的名字為線索，發現麥克金似乎也與哈裏的書産生著聯系……再接著第三期案件的傑奎琳也曾經借過哈裏的書，還有第四起的艾因——
“而且，之前安迪和麥克金借的那兩本書，經過掃描也不見有什麽奇怪之處。還有個奇怪的地方，為什麽要連不在名單上的普雷特也要一并殺害呢？”
“可能是因為格倫吧，他明顯不是名單上的人，卻出現在了麥克金家，而被兇手襲擊了。不過兇手不知道格倫到底是誰，即使想襲擊第二次，也不太可能。或許就是那一次，他覺得死者和死者身邊最親密的人，有可能在聊天時洩露什麽。所以當他知道普雷特和傑奎琳之間的關系時，心裏的警鐘一定會大響，擔心他也曾看過了傑奎琳借來的那本書吧。不過，我研究了一下，似乎并沒有發現有啥奇怪的內容。”
希烨的推理就像抓住了兇手所想一般，讓艾倫覺得很神奇。
“裏面什麽都沒有，”艾倫翻完整本書後，忍不住抱怨起來：“什麽也找不到，就像是要用隐形墨水寫上去的！估計除了買書的人之外，沒人會知道裏面有什麽奇怪的秘密！”
艾倫的話如同當頭一棒，希烨猛地從椅子上跳下，一把奪過他的書。
“我第一次發現你很有用。走吧，我們把書交給技術科。”
“啥？”
艾倫愕然地看著希烨，完全沒能理解他所指的是什麽。希烨明顯已經有了下一步的計畫。
“然後，再去一下驗屍房打發打發時間。”
調查時的希烨總喜歡不按常理出牌，艾倫雖不能理解，但作為希烨的跟班，只好陪著他去了一趟實驗室。将書交給了技術人員，希烨交代了幾種艾倫完全不熟悉的試劑後，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停屍房位於警局三樓。算是警局中頗為恐怖的地方。
走廊常年開著暗藍色的燈光，帶著不經意的寒氣，再加上這一層樓配備了些會發出低頻率聲音的設備，機器發出來的聲音，雖人耳無法聽見，身體仍會吸收，使得人産生一種恐懼的錯覺。
很多剛進紐約警局的新人，會被這個環境給吓到。而很多舊人，則是更多地避免來這個樓層。除了這片恐怖的環境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驗屍官辦公室的首席法醫——拉威爾·羅迪是個不好惹的主。
在紐約警局，任何人都知道，法醫拉威爾每天要少女心泛濫一萬遍，而他辦公室裏略帶少女氣息的各式粉紅用品就是最好的證明，同時他每天會對電話哀嘆千萬遍，有知情者透露他有芳心暗許之人，只可惜那人似乎是個直男，一點也不理解拉威爾的心意，導致拉威爾每天要對著手機期盼一萬遍，失望一萬遍。最後只能将氣全部撒在受害人的屍體上。
當然，偶爾也會有那麽幾個不怕死的人身癢跑去拉威爾的辦公室裏惹是生非。
兩人剛穿好防護服，走近解剖室，就看到拉威爾從一句開膛的屍體裏取出整個胸肋骨。
那一幕看上去很像恐怖電影的拍攝手法，手術臺的強光下拉威爾的面容略微猙獰，他手上舉著死者的胸肋骨閃著寒光。艾倫看到那一幕時，自動地縮到了希烨身後。
聽到法醫室門口打開的聲音，拉威爾正好将視線轉移過來。
“小希烨？”拉威爾一見到希烨，就随手将胸肋骨丢到一邊，向他們走來。他的法醫袍子上帶著明顯的血跡，解剖用的頭盔上噴滿血跡，整個架勢看上去有點像從電視上分屍現場走出來的兇手。拉威爾原想給希烨一個大擁抱，希烨轉身一躲，拉威爾就抱上了艾倫。
艾倫原本乾淨的藍色防護服上，瞬間染上了拉威爾防護服上未乾涸的血跡。見抱錯人的拉威爾放開了艾倫，雖然沒抱到想抱的對象，但拉威爾卻沒有多大的在意。
拉威爾的今天的心情看似不錯，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好事。而艾倫看著那沾滿了未幹血跡的醫療服，突然慶幸希烨堅持在進來時逼著他換上了這一套衣服。
“好久不見，羅迪醫生。”
“啊，小希烨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麽害羞~我都跟你說過叫我拉比好了。”
“不用了，我覺得羅迪醫生更這一稱謂更能表現我的敬慕與愛戴。”
“小希烨越來越會說話了。要是我小幾歲，我一定會追你。”
在場聽著兩人相互的調傥，艾倫一頭黑線，想著除非拉威爾回到未成年，不然年輕幾歲去調戲像希烨那樣的孩子肯定會被別人當成變态的！
“謝謝你的好意，長大後我會考慮追求醫生的。醫生你動作真快呢，已經開始動手解剖了。”
在紐約警局混久了，希烨早已摸熟一套對付每個人的方法。被希烨哄得十分開心的拉威爾，宛如個孩童般，一奔一跳地走向解剖臺。許久未聞屍臭的希烨有些不習慣那味道，姣好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反射性地捂住了鼻子，用嘴呼吸這。
屍體泡在水裏的時間過長，有些發脹。表皮已經被解剖開，鮮紅的器官出現在希烨眼前時，他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
“死者是怎麽死的？”
“窒息。我從他口腔黏膜中發現了他呼吸道上粘附著一些白色的毛織纖維。已經交給實驗室那邊了，估計這兩天會有結果。另外，我也松了一份死者的血液去檢查，看看死者體內有沒有什麽藥物。死亡時間就如克魯斯推測的那樣。”
“嗯……”希烨擰緊眉，稍微思考著，“這起案子感覺略比之前的案子遜色。”
“嗯？”
“你們想，通過前三起起案件他應該獲得了極大的自信，特別是第三起，死者兩人被束縛著，倒吊在旗杆上被放血而亡……那一幕，多震撼。可這次，略顯平庸。”希烨思考了一下，慢慢地說出這個結論。
“但是照現場的人被吓到的情況來看，其實也很震撼。與之前三起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死者死亡時間比之前要提前了。”艾倫想起在現場時，克魯斯的推論，只覺得這個兇手犯案的手法，越來越費勁心思了。
他就像是為了營造什麽恐怖效果的愉快犯罪者，試圖讓這片寧靜的校園陷入混亂之中。
“對了，這個人是不是傳說中那個死亡名單上的人啊？”拉威爾突然想起這個話題，傾過身子問著希烨。
“嗯，這只是推測啦，你是怎麽知道的？”希烨對拉威爾的情報來源很在意。
“艾倫之前說過一下，希烨你的直覺很準不是嗎，你雖說只是推測，可是那些推測基本都是對的。”拉威爾舉起死者的手，“你看，死者的指甲似乎在死後被人修剪過，很乾淨，裏面找不到一點可疑皮屑。”
希烨抓起死者的手，細細打量每個指甲的形狀。死者的指甲就像要被兇手整個揭下來，只剩下了一半。死者每只手指幾乎都被犯人摧殘得破破爛爛。
“死者生前與犯人說不定經過激烈的搏鬥。兇手可能原想直接悶死受害者，卻遭到了受害者的反抗，被抓傷了。”
艾倫的推理也有幾分道理，卻讓希烨有些不解。之前幾起案件中，兇手都是很容易制服了受害人，為啥這起案件中他卻耗費了這麽大的功夫呢？難不成是因為之前的案件讓他獲得了極大的自信，所以這次他才想嘗試下別的什麽嗎？
“你們說，這個兇手究竟在想些什麽？”拉威爾突然喃喃自語地說著，“殺了這麽多人，到底是為了什麽？”
希烨冷眼地盯著那具屍體，試圖從這具屍體上窺探出什麽。只可惜，躺在冰冷解剖臺上的屍體，并不會告訴他們什麽。
那天晚上，三人加班加得很晚，直到夜班的人來轟人他們才開始離開。由於很累的緣故，希烨在車上就已經睡著。輕微甘甜的鼻鼾聲，與天使般的睡眼，惹人憐愛。
眼前的天使，很難想像，和他認識的那個難相處的裴希烨是同一個人。
好像有句話，天使的另一面就是惡魔，說的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艾倫頗有感觸。他側頭看向凱爾，寂靜黑暗中的凱爾，卸下了平日裏的冷漠，他嘴角微彎，眼眸時不時地看向倒後鏡，像是在窺探著天使的睡顏。
他試圖将注意力轉向窗外，半夜的街道上不像白天時路上有太多的車輛，街道上店鋪的燈光早已泯滅了，只剩下路上橙黃色，讓人昏昏欲睡的燈光。
艾倫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大概過了幾分鐘後，車子停了。艾倫睜開眼，車子已在不知不覺中，到了他家樓下。
“謝了。”艾倫松開副駕駛安全帶，想打開門的瞬間，被凱爾抓住了手，他轉過頭，看著凱爾正一臉嚴肅地看著他，“怎麽了？”
凱爾盯著艾倫看了一會，緩緩松開了手。
“啊，沒什麽，這麽晚你小心點。”
“哦……嗯。”
從未見過這般溫柔的凱爾，艾倫突然間有些不太習慣。他低下頭，不敢去直視黑暗中凱爾溫藍的雙眸。每每凝視那抹深藍時，他總會産生一種陷下去的錯覺。
猜測著凱爾可能還有什麽想說的，艾倫在車中停留一會。
沒有放歌的車廂內一直沉默著，不知是相對無言，還是彼此間都舍不得點破這份安寧。
當對面第三輛車的燈光從遠方投射而來，從他們的車子邊擦身而過時，艾倫覺得自己該回家休息了。
“艾倫，你明天過來叫我們起床吧，這是鑰匙。希烨一會起來後大概又會揪著案子不放的。”
“啊？”
艾倫雖然不明白凱爾這麽做有啥用意，帶著一絲疑惑，他乖乖地接過那枚鑰匙。
他走下車前，對凱爾道了聲晚安，然後走下了車。
車子緩緩開動，艾倫望著遠去的車子，再低頭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鑰匙。剛剛接過來時，那枚鑰匙帶著凱爾的體溫，溫暖而灼手。
他從未想過，凱爾也有這樣，會灼傷人的溫度。
作家的話：
這幾天可能更得沒那麽親
在家養病一點時間的某人要開始去上班了
困獸應該還能更一更……
游戲的話……
大概有可能兩三天更一次
但有可能也會忘更……
想看的可以來催一催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