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女.探實

回到房中，楚羽問南希，“七哥，小王爺到底傷得怎樣？”

南希面上露出憂色，“不太樂觀。”

楚羽吓了一跳，“怎麽會？”

楚羽咬着嘴唇，“會有什麽事情讓哥哥如此大失方寸？平素與小王爺不合，但卻并未起沖突，何以突然……七哥，宮中太醫……”

“還有一個希望，若能找到此人……”

“神醫禦劍子？”

“你識得他？”

楚羽點點頭，“幼時有過一面……不對！”

“怎麽？”

“神醫爺爺已經不在了。”楚羽喃喃道。

“你如何得知？”

“他弟子告訴我的。啊，對，潇哥哥。我們可以找他，現在只有他能幫哥哥了。”

“潇哥哥？”

“就是……”楚羽語塞。她與他目前為止也就見過兩面，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他在哪裏呀，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他的真實名字是什麽。

南希明白，出言安慰她，“這事也不是完全沒希望。先別急，等太醫診斷之後再看情況。”

“七哥，現在出了這事，爹娘心裏一定難受，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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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先就說了，你若願意，我們可以多住兩天。”

“謝謝七哥。”

如今秦府到處都是怏怏之色，午後楚羽歸寧帶來的喜氣一掃而光。靈兒擡頭看着已逐漸西沉的太陽，也覺得沒精打采的。

錦繡在旁邊抱怨，“少爺到底是怎麽了？”

靈兒搖搖頭，“誰知道呢？錦繡，你知不知道大少爺最喜歡什麽？”

“嗯？問這個做什麽？”

“你先別管，只管回答我。”

錦繡低頭想了一會，“少爺平時不是看書就是練劍，最喜歡的，也許是那個玉佩，少爺似乎從小到大都戴着那個玉佩，從來沒換過。”

“什麽玉佩？”

“我也不知道，你去問小姐，小姐應該知道。”

“不用了，少爺那玉佩剛才還在少爺腰間呢。”

靈兒耷着頭想了一會，拉過錦繡，“你想知道少爺為什麽打架麽？”

錦繡點點頭，靈兒拉着她，“跟我來。”

“去哪？”

“現場。”

南希站在門口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楚羽沉思一會，擡頭看南希，兩人目光相碰，過一會，楚羽自然地轉開眼去。

沈落潇坐在“醉君樓”窗邊喝酒，餘光瞥到樓下街上跑的氣喘籲籲的兩個丫頭，一轉身進了“醉君樓”。

沈落潇斜倚着柱子，輕搖手中折扇，悠閑地看着樓下兩個丫頭在客人之間轉悠。半晌，荷綠衣衫的丫頭一個響指，“少爺是深藏不露啊。”然後神秘一笑，出去了。

沈落潇回到雅室，坐回窗邊，看着樓下。

掀簾進來一個風姿綽約的美貌少女。頭發全梳在一邊，從頸邊流瀉下來，露出另一邊白皙美好的脖頸。耳垂落着一個流光的葉形玉墜，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風情萬種，煞是好看。

沈落潇頭也沒回，“什麽事？”

“她們打聽昨天秦府公子和智囊王府陸靜陽打架鬧事的事。”

沈落潇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聽那少女細細說完，然後出去，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看一眼。

良久，回頭端起杯中的酒，細細品嘗一番，又慢慢放下。

“錦繡，難道你不知道你們少爺的心上人是誰？”

錦繡搖搖頭，“我是小姐的丫鬟。”

“少爺平時有走得近的女孩麽？”

錦繡搖搖頭，“少爺整日裏就是看書練劍，偶爾和其他府裏的公子出去游玩喝酒，沒聽說和哪家小姐走得近。”

靈兒知道從錦繡那裏也問不出什麽來了，于是幹脆去找楚羽。在相府門口碰到南希和楚羽正要去智囊王府看楚翼和陸靜陽的情況，靈兒便跟着他們一起走。

“姐姐，我和錦繡剛才去‘醉君樓’問了昨天的情況，說少爺是因為一個女人和小王爺打起架來了……”

“靈兒，此事不要再提了。”楚羽打斷她的話。

“為什麽？那事其實是小王爺不對，少爺是看不過去了才出手的，而且那傷也不是少爺打的，是那小王爺自己摔倒了利器之上……”靈兒邊跟着馬車，邊快速地說着話。

楚羽看看南希，又看看靈兒，伸手招呼錦繡，“錦繡，你帶靈兒先回去，老爺和夫人需要照顧。”

錦繡拉着靈兒停下，靈兒看着車攆遠去，不明白自己哪裏錯了。只好回頭撅着嘴看錦繡，錦繡知她不樂意，“小姐那麽說肯定有小姐的道理，我們聽她的就是了。”

“你也知道那不是少爺的錯，為什麽不幫少爺呢？那個什麽郡主小王爺兇巴巴的，仗勢欺人，肯定不會放過少爺的。”

錦繡抿抿嘴，靈兒思索半天，不得其果，也只能盼望那小王爺趕緊好起來，放楚翼早些回來。

南希和楚羽進了智囊王府，楊太醫早已替陸靜陽診治完畢，正開着藥方。陸靜琪一邊照顧着哥哥，一邊聽着楊太醫吩咐，倒确實是真的擔心。楚翼背着他們立在一邊，夜心依舊在旁邊看着他。

“楊太醫，小王爺傷勢如何？”

楊太醫捏捏胡須，“回王爺，小王爺的傷無甚大礙，只需多修養些時日。待下官開幾服藥帖，定保無事。”

南希點點頭，“好。”回頭又對陸靜琪道，“小郡主可放心了？”

陸靜琪白了他一眼，但臉色已是好多了，“你們最好祈禱我哥哥沒事。”

“靜琪郡主，家兄誤傷小王爺，楚羽在此向郡主道歉，希望待小王爺傷好，大家可以和好如初。”

陸靜琪冷笑一聲，“我們從來就沒有和好過？如何如初？”說罷吩咐府裏一個下人去抓藥，自己則甩袖去照看弟弟，不再理楚羽。

楚羽碰了個釘子，看看楚翼，又不好說什麽，只好眼神示意哥哥。楚翼看着她，明白她的意思，神色複雜，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楚羽方才放寬了心。

靈兒回來問過秦老爺和夫人安，秦夫人仍在為楚翼的事煩惱。秦老爺坐在書桌旁翻着一本書，注意力卻并不在那裏。

秦夫人抱怨兩句沒得到回應，不禁惱了，把滿肚子的怨氣牢騷都發在了秦老爺身上。

“秦顯哲！我就知道你一心偏向秦可遇，就巴望着我和楚翼不好活，好補償你的柔兒和秦可遇。楚翼這回出事，稱了你的心意了！”秦夫人本來只是要撒氣，說到楚翼出事，不知不覺又掉了眼淚。

靈兒原本要離開，聽到秦夫人這麽傷心，如今楚羽不在，她想安慰，無奈卻從無安慰人的經驗，上午在皇宮忍不住安慰了那個天仙一般的公主，結果卻讨得一陣懲罰。再加上秦夫人說的事情，也讓她一頭霧水，這下再有心，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夫人，你在說什麽。柔兒的事是我對不起你。這麽多年了，你就不能……楚翼是你兒子，也是我的兒子，我怎麽會不管？可是……”

秦夫人哭完聽到秦老爺這麽無奈的語氣，也知道自己方才是過分了。柔兒和秦可遇的事，他也不是故意，況這些年該消的氣也消了，總是舊事重提，也沒什麽意思。

可這回氣頭上讓她道歉卻也不可能。只坐到一邊繼續生悶氣。

本來這種情況下，靈兒應該識趣地離開，可是看到秦夫人哭了，她又收回了離開的步子，情不自禁地走到秦夫人身後。

秦夫人擦了擦眼淚，“楚翼那孩子也真是的，到底是什麽事？我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把小王爺打成那樣。”

秦老爺嘆了一口氣，“不相信又能如何，楚翼自己清楚得很，他根本沒有任何辯解的必要。小王爺是皇後最疼愛的弟弟，皇上把皇後捧在手心裏，滿朝文武一半都是偏向智囊王府，現在智囊王府唯一的兒子被傷，即使不是楚翼所傷，只要和他有關，誰會放過這個機會？況且楚翼這些年聲明在外，衆人稱贊，又有多少真假？這次只能希望小王爺那邊有宣王調解，化險為夷。”

秦夫人也嘆了一口氣，“我怕的就是有人設計翼兒。”

秦老爺合上書，仰頭看了看窗外，“怕有何用？已經設計成功了。夫人放心，老夫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翼兒有半點事。”

靈兒看他們沒事，這才放心想要離開，卻在出門前一刻被秦老爺叫住了。

“靈兒，你方才可是有話要說？”

“我……”靈兒方才一直在這裏呆着确實是有事情要告訴秦家二老，但後來聽到秦老爺那一番話，又覺得已經沒有必要了。

“有話但說無妨。”

靈兒想了想，擡頭道，“剛才我和錦繡去了昨天少爺和小王爺鬧事的酒館，那事不全是少爺的錯。酒館裏有昨天在場的人，說是小王爺先說了什麽話，少爺氣不過，才動手的。後來又有人攪局，才把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小王爺後來的傷也不是少爺傷的，是他自己摔錯了地方。老爺夫人，你們別擔心，王爺不是說了嗎？小王爺的傷不要緊，等他好了少爺就能回來了。”

“你這孩子，難為你用心了。”秦夫人托着靈兒的手。現在知道小王爺的傷另有原因，秦夫人也暫時放了心。即使到時候智囊王府不肯放過楚翼，有了這些，至少多了一些勝算。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秦老爺的表情也稍為緩和了些。

靈兒高興地出來了，雖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麽容易，但這對他們來說至少也算是個好消息了。

錦繡遠遠地看見靈兒，一把跑過來抓住她，“你又去哪裏了？回頭就不見人了。”

靈兒回答，“我一直在老爺夫人那裏，哪有去哪裏？”

錦繡告誡她，“老爺夫人說話，連翠屏都不在身邊，你在那裏湊什麽熱鬧？我提醒你跟我走，你又裝作沒看見了。”

“沒有，我哪敢哪，錦繡姐姐？”靈兒又跟她撒嬌。錦繡不理她這一套，撇過頭去不理她，靈兒搖搖她胳膊，繼續撒嬌。錦繡果然笑了，仍舊又板着臉孔，“沒有下一次了。”靈兒笑道，“就知道錦繡姐姐最好了。”

錦繡小大人一般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靈兒，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們家鄉那邊的情況，怎麽會出了你這樣的人來。”

靈兒愣了一下，“我們家鄉那邊，大家天天都在一個教室裏學習，聽老師講課，課下在一起玩。沒有尊卑，沒有貴賤，但是卻有禮貌。如果有矛盾，會有人把事情弄清楚，對的就原諒，錯的就改正……”

靈兒呓語一般地說着，思緒随着飄到21世紀的學校，那裏除了高考，全部都是無憂無慮的世界。曾經以為會是地獄一般的日子，現在想起來，原來是如此美妙。

錦繡的眼睛越睜越大，靈兒所講的，都像是童話書裏的故事一樣，像那個世外的桃源。錦繡也開始幻想着，如果有機會，是不是可以和靈兒一起回到她們家鄉生活。但想到楚羽，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院子裏的兩個人只顧着聊着自己的話題，渾不知院牆外早有人把她們的談話內容聽了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