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而孝懿皇後之後強了她貴妃之位的娴貴妃剛好名列第二。恰好這兩個女人都姓佟佳，在德妃私心裏，這輩子最大的目标大約就是超越佟佳氏的女人了。無論是孝懿皇後還是娴貴妃她都要踩在腳下！而此時…她卻只能低頭認錯——
“貴妃娘娘教訓的是，臣妾大意了。”
娴貴妃看了一眼德妃，并沒有過多追究。畢竟德妃現在依然十分受寵，她的兒子十四阿哥胤祯也深受皇上喜愛。她既然已經認錯了自己若還追着不放說不定皇上會怪自己不大度了。點點頭道：“姐姐記住了就好，畢竟這樣的話皇上聽了也是不會高興的。”德妃想起孝懿皇後剛過世的那段時間皇上對自己的冷落，若不是還有個胤祯，德妃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如今的日子，“臣妾記下了。”
11。君恩深重
黛玉坐在娴貴妃身邊沉默的聽着三位後妃的對話，并沒有開口。雖然德妃的話讓她也十分的不舒服，但是在這個君是君臣是臣，林家的女兒決不能為了一句話，随意頂撞皇上的妃子皇子的母親，在德妃很快就認了錯的情況下。沒有說話，黛玉卻不着痕跡的打量着這位，如雷貫耳聞名已久的德妃娘娘。一個包衣女子的出身曾經是孝懿皇後身邊的宮女卻能夠跻身康熙四妃之列，與八旗貴族出身的惠妃納喇氏，宜妃郭絡羅氏平起平坐。位次還在同樣生過三子三女，入宮時間更久的榮妃之前。這樣的女人自然絕不是簡單地人物。而更讓黛玉如此關注她的原因是這個女人還是她四哥的親生母親。
德妃并不是風華絕代的絕色女子，已經四十歲的她縱然保養得極好比起才三十歲容貌美麗端雅的娴貴妃還是少了幾分顏色。只是德妃的氣質顯然糅合的十分恰到好處。既有滿族女子的大氣也有漢族女子的溫婉，初見之時只讓人覺得這位娘娘十分的端莊和藹，十幾年的皇妃生涯也凝煉出了幾分皇室的貴氣，總之，如果忽略她偶爾看胤禛的眼神的話，這是一個讓人感到十分舒服的女子。也難怪會一直聖寵不衰了。黛玉輕垂下眼眸，并沒有讓眼底的情緒外露，她知道德妃不喜歡她，但是她也未見得有多喜歡德妃。欺負四哥的都是壞人！哼哼！黛玉在心中輕哼道。
娴貴妃以為黛玉受了委屈正在難過呢，連忙拉着黛玉的手安慰道：“德妃一時可不擇言，玉格格你可別往心裏去。”
黛玉輕聲道：“娘娘言重了。爹爹說過八旗貴族都是皇上的奴才。能侍候十三格格也是黛玉的榮幸。”娴貴妃笑着拍拍她道：“話是這麽說，咱們皇家卻斷然不會如此薄待忠良之後，哪個不知規矩敢要八旗貴女侍候？”滿族女兒金貴，特別是八旗貴族家的嫡女，大選若是選上了除了留在後宮其餘的全是指婚給皇室宗親做嫡福晉側福晉。就是落選的也是放回家中各自婚配，萬沒有留在宮裏做宮女的。黛玉只是淺淺一笑并不說話。
榮妃看了一眼德妃，唇邊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心裏明白這德妃算是把林如海一系給得罪了。
恪兒拉着黛玉笑道：“玉姐姐，你可別生恪兒的氣，恪兒可不是這個意思。恪兒只是說玉姐姐去了京城咱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黛玉掩唇笑道：“格格在住在宮裏，我可不敢經常見面。”胤祥笑道：“這有什麽關系，恪兒想玉姐姐了就請四哥接她出宮就是了。”胤禛沒有說話只是淡淡點了下頭表示同意。恪兒大喜，連忙寫過四哥。見這事兒就這麽揭過去了，娴貴妃也放下心來，跟榮妃和德妃說笑起來。畢竟她也不希望胤禛或者黛玉這個時候在這裏和德妃發生什麽沖突。
“啓禀貴妃娘娘，皇上身邊的李總管來了。”門外的宮女進來禀告。
“快請他進來。”
不一會，李德全走了進來，先向三位娘娘和兩位阿哥格格請過安，娴貴妃才問道：“皇上可是有什麽吩咐，勞煩李公公親自走一趟？”李德全恭敬的道：“皇上帶着諸位阿哥們游園子，命奴才來請三位娘娘還有四阿哥十三阿哥十三格格和玉格格一起去。”娴貴妃笑道：“原來如此，公公随便派個人過來說一聲就是了。”命人送李德全出去，三位娘娘又各自回去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往前面而去。織造府的面積不輸京城的親王府邸。為了迎接康熙南巡還特意建造了一個與織造府相連的園子。這次跟随康熙而來的皇子娘娘們都住在這裏。裏面的景致更是仿造江南園林建造，亭臺樓閣雕梁畫棟美不勝收。随不必宮中氣勢恢宏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一行人到了花園時其他人都已經到了。幾位阿哥和随駕的官員們各自或坐或站的閑聊賞景。康熙和林如海坐在特意辟出來的人工湖邊的涼亭裏閑聊。娴貴妃領着衆人走了進去給康熙請安。林如海也連忙起身向三位娘娘見禮。康熙笑道：“你和貴妃也算是親戚，都是自家人倒不比如此多禮。”林如海笑容溫文爾雅，禮數周到，“多謝皇上厚愛，只是禮不可廢。”康熙哼了一聲，倒沒什麽怒意，只是笑罵道：“你這模樣，倒是越老越迂腐了。”林如海笑而不答，心中暗道：我倒是不想迂腐，可保不齊你愛算計我啊。
康熙揮揮手一副懶得跟你計較的模樣，對黛玉和恪兒招招手道：“兩個丫頭過來。”
黛玉和恪兒對看了一眼，走到康熙身邊。恪兒雖然受寵卻也極少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皇阿瑪，更是歡喜不已。康熙滿意的看看兩個俏麗的小姑娘笑道：“小玉兒這些天就住在織造府吧。林如海你個老書生朕就不留你了。愛走就走吧。”哼哼，別人都是上趕着想要伴駕，他倒好，請了安拍拍屁股就像走人。林如海無奈的笑道：“小女頑劣得很，皇上留下她做什麽？”康熙不屑道：“朕養得起，這麽個水靈的女娃娃你還嫌棄不成？既然如此朕替你養着就是了，朕的格格們有的小玉兒自然也有的。”林如海十分無語，他有嫌棄麽？他是在自謙好麽？押下他寶貝女兒還想趕他走，天下有這麽好的事麽？當下，林如海恭敬的拱手一拜道：“能夠君前伴駕是如海的榮幸，謝皇上恩典。”
聞言，康熙這才滿意的大笑起來，帶着黛玉和恪兒在曹寅的陪同下帶着一衆阿哥臣子們逛起了織造府的園子來，就連三位娘娘也要落在後面一步了。身後的一衆阿哥大臣們臉色各異。紛紛打量着走在康熙身邊的黛玉來，能讓皇帝這樣帶着逛園子，還有看皇上那親切和藹的模樣，即使是宮裏的格格公主們也沒有這樣的殊榮啊。看來這個玉格格還有林家都要好好拉攏一番了。想起今年的大選，阿哥們的目光也更加深邃起來。
跟在後面的林如海沐浴在一衆同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心中卻是苦笑不已：皇上，你當真是不把林家拉進這趟渾水就不死心麽？看着走在最前面春風得意的康熙帝林如海不由得咬牙切齒，這年頭想當個閑人也這麽難麽？
12。父女談話
這大半天的時光就在康熙的興致勃勃，阿哥們的各懷心思，官員們的羨慕嫉妒中度過。即使是老謀深算如林如海也感到有些吃不消。用過晚膳，林如海打着怕女兒不知規矩冒犯了貴人的名號帶着黛玉先行告退教導女兒去了。一下午康熙自然将人們的心思看在眼裏卻一直笑而不語，并沒有訓斥和不悅之意，恨得林如海在心底只罵康熙卑鄙。
得了康熙的恩典，林如海在織造府的別院裏也有一個院子，這更讓江寧衆人對林如海在康熙眼中的地位看高了幾分。
“玉兒對今天的事怎麽看？”林如海坐在書桌後面，看着端坐在跟前的女兒。黛玉微微皺眉，有些遲疑的看着父親，林如海鼓勵的對她點點頭道：“說說看你的看法。”黛玉垂首輕聲道：“玉兒總覺得皇上…似乎是刻意想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對爹爹萬分看重。”當然還有對自己的恩寵。即使皇上真的看重和寵信林家，但是他們都是了解康熙的人，這樣做反而顯得刻意了。黛玉想了想才問道：“爹爹…京城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林如海憐愛的看着女兒，不由的輕嘆一聲。玉兒聰慧如斯，只嘆生做了女兒身啊。
“爹爹？”
林如海道：“年初的時候有人彈劾索額圖結黨營私。雖然被皇上按了下來，但是…”
黛玉沉吟片刻，頓時微微變了顏色，道：“皇上…容不下赫舍裏家了？”
林如海淡笑道：“索額圖和明珠鬥了那麽多年，皇上既然容不下明珠，又怎麽會一直容忍索額圖。只不過以前皇子們還小，鬧不出什麽大事來。去年皇上分封諸皇子，三十六年大阿哥殺了葛爾丹更是軍功卓著。以後…皇上壓不住了。”黛玉看着父親道：“皇上想要制衡？”大阿哥是長子，身上有軍功，身後是八阿哥九阿哥幾位小阿哥。太子是次子，卻也是嫡子，身後又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如果再去了索額圖和赫舍裏家，兩邊的實力大約持平。林如海點頭，黛玉有些不悅的道：“皇上要管教自己的兒子，把爹爹擡出來做什麽？”林如海苦笑，“赫舍裏家沒了，自然有別的八旗大族取而代之，皇上需要有人壓制他們。”當然也不排除康熙看不順眼他在江南游手好閑的原因。
黛玉微微皺眉道：“那麽皇上回京的時候爹爹大約就要升遷了。”
林如海點頭，皺着眉沉思了一會才道：“若是依舊外放還好，若是要回京的話才有些麻煩。只怕會影響玉兒你将來的指婚。”黛玉明白林如海的意思，并不是林如海怕麻煩，而是一旦回京身居要職。那麽将來康熙為她指婚要考慮的方面就會多了很多。林如海看着玉兒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認真問道：“玉兒，今天見過幾位阿哥，玉兒又什麽看法？”
黛玉奇怪的看了父親一眼，搖頭道：“玉兒并沒有注意幾位阿哥，既然是皇室阿哥，自然都是好的。”
“如果一定要你選一個呢？”林如海問道。
“爹爹？”黛玉大驚，怔怔的看着林如海。雖然一直知道自己今年必定要參加大選，但是黛玉确實一直沒有将指婚的事放在心上，更不要說還是阿哥們了。林如海道：“雖說君心難測，但是皇上的想法為父自認還能猜到兩三分。他今天的做派，只怕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将你指給一位皇子了。只是…到底是哪位皇子…除非皇上心中已經有了确定的人選，不然爹爹還是有辦法可以活動一二的。”
黛玉腦海裏亂成一團，一瞬間什麽主意都沒有了。之前能侃侃而談到底是因為和自己關系不大，如今突然說到自己的婚事上黛玉也是手足無措。林如海無奈的看着女兒眼神疼惜。妻子去世的時候玉兒到底還是個孩子，就算吩咐的再仔細很多事情還是不能了解的。他一個大男人如今卻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撫女兒。只是道：“玉兒也不必如此憂心，若真是不喜歡爹爹也有法子替你回了。”黛玉搖搖頭，爹爹替自己回了皇上指婚絕對不是毫無代價的，自己又怎麽能如此任性。要知道，縱觀史書，帝王的恩寵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不需回報的。康熙之所以一直如此厚待放縱林如海不知是因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更是因為開國之時林家先祖從龍之功，之後林家幾代先祖也是兢兢業業效忠皇帝，從未有過驕縱戀權之舉。自太祖時多少家族起起落落，西林覺羅家雖然從未有過權傾朝野之時，但論起皇家的信任來确實任何一個家族都無法取代的。因此這兩代林家的家族雖然都并不顯赫卻絕對是身居要職。
黛玉沉靜的開口道：“皇上若是想要重用爹爹，定然不會将玉兒指給風頭正盛的幾位阿哥的。”而且年長的幾位阿哥都已經有了嫡福晉側福晉，黛玉的身份自然也不可能做個格格。剩下的就只有年紀小一點的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了。黛玉心中一陣煩悶，若是能夠一輩子呆在這江南卻也是好事，可惜八旗的選秀制度卻容不得她如此。林如海輕叩着桌面，問道：“四阿哥如何？”身為父親，他必須要作出對女兒最有利的選擇，女兒家的矜持和羞澀卻也顧不得了。林如海雖然心細如發卻到底還是個男人，沒有妻子在的情況下也無法用那些婉轉的旁敲側擊。而且他也并不遠女兒如漢家女子一般在自己的終身大事的問題上懦弱無為。
黛玉一驚，睜大了眼眸望着父親。一瞬間紅霞飛上了臉頰，黛玉不由羞惱，“爹爹！”四哥…說要永遠疼愛她的哥哥。黛玉曾經很希望四哥永遠不要離開自己，但是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還有這樣的放肆。何況……
見狀，林如海淡淡一笑，并不逼她，只是笑道：“你和四阿哥自小就認識，他也疼你。何況皇上這些年長的阿哥裏，也只有四阿哥沒有娶嫡福晉就連側福晉都沒有。皇家的後院不比尋常人家，爹爹也不想你受苦。”見黛玉怔怔的發呆，林如海搖搖頭道：“罷了，橫豎也不急在意識。這段時間爹爹會再看看皇上的心意。”林如海心中卻是有些沉重，四阿哥卻是是他能想到的最好人選，但是皇上卻只怕不會中意四阿哥。佟佳氏，西林覺羅家氏，皇後養子的身份，四阿哥已經不需要更多的家族背景了。四阿哥雖然年輕，在朝中名聲卻不差，去年封爵的時候傳出的消息是四阿哥拒婚惹怒了皇上，卻也未必就不是皇上有意打壓四阿哥。如果是這樣…或許該找個時間和四阿哥談談了。
13。微服出游
清晨，黛玉剛剛起床就有康熙身邊的人來請十三格格和玉格格去皇上處一起用早膳。聞言，黛玉秀眉微蹙，看來皇上不把爹爹和林家拉下水是誓不罷休了。只得和恪兒匆匆收拾了一番往康熙住得主院而去了。
到了康熙院子裏才發現她們竟然還是來的最晚得了。這次随着康熙南巡得皇子皇長子胤褆，皇太子胤礽，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皇八子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祯一個不落全都到齊了。兩人一進門十幾雙眼睛便齊刷刷得盯了過來，康熙笑道：“兩個丫頭可遲到了。大家都在等你們了。”兩人連忙請罪，康熙擺擺手道：“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如此多禮了，都過來坐吧。”坐在胤禛身邊得胤祥對着兩人擠眉弄眼無聲怪笑，黛玉忍不住眉宇間也染上了笑意，剛進門時的緊張蕩然無存。為兩人留下得空位置卻正好一左一右的在康熙得左右，恪兒有些緊張得看了一眼太子和大阿哥，見兩人并沒有什麽不悅得神色這才和黛玉一起小心得坐了。
黛玉剛坐下就聽見一聲不輕不重的哼聲，擡眼看去胤祥身邊坐着一個和胤祥差不多大小得阿哥，正對這自己橫眉怒眼。剛剛那一聲顯然也是他哼得。康熙挑了挑眉淡淡道：“老十四，你身子不舒服麽？”聞言，十四阿哥頓時臉色通紅，甕聲甕氣得道：“謝皇阿瑪關心，兒臣沒事。”康熙道：“沒事你哼什麽？出來一趟連規矩都忘了？”十四阿哥眼中閃過一絲不忿，低聲嘟哝道：“十三姐和這個玉格格還遲到呢。”康熙冷笑一聲，看着他道：“你就這一點子能耐？和自己的姐姐比？你怎麽不和你十三哥比比看？”十四阿哥聽了這話更是坐不住了就想站起身來說話，還沒動就被一左一右兩只手從下面按住了。一邊是十三阿哥胤祥一邊是八阿哥胤禩。十四阿哥從小就和十三不對付，但是一向卻對八阿哥言聽計從。見他如此也就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太子笑道：“皇阿瑪息怒，十四弟還是小孩子脾氣，您和他動怒做什麽？咱們還是先用早膳吧。”
三阿哥胤祉也笑道：“正是，十四弟，還不快和皇阿瑪陪個不是。”
十四阿哥只得道：“兒子失禮了，請皇阿瑪恕罪。”
康熙原本就極為寵愛這個小兒子，擺擺手也就過去了。一桌子人各懷心思得用完了早膳。
用過早膳，康熙便遣散了諸皇子只留下黛玉和恪兒在身邊說話。已經到了江寧好幾天了，前兩天還親帥諸皇子祭了明太祖陵，之後忙着處理政事，剩下這幾天才有閑暇休息，然後就要離開江寧去揚州然後北上了。說了一會兒話，康熙才說要帶兩個丫頭出去玩兒。黛玉從小跟林如海出去游玩的次數不少倒沒有如何驚喜，但是恪兒卻是從小到大第一次離開京城離開宮女太監環侍得地方，興奮得拉着黛玉問個不停，就連那羞怯溫婉得個性也蕩然無存。
康熙只帶着李德全和兩個侍衛還有黛玉和恪兒從別院得側門出去，門外早有兩輛馬車在那裏等着了。一行人走到馬車前，簾子從裏面被掀開，胤祥探出個腦袋來笑道：“皇阿瑪你們好慢。”康熙眯起眼睛盯着胤祥道：“老十三，朕可沒記得告訴過你要出去？你為何會在這裏？”胤祥嘿嘿一笑道：“皇阿瑪偏心，只帶四哥不帶十三出去玩兒。四哥悄悄準備馬車什麽的還想瞞着兒子呢。兒子就悄悄鑽到馬車裏了。皇阿瑪…帶兒子一起去吧。兒子還能保護您和十三妹妹呢。”康熙失笑道：“你還要保護朕？”胤祥昂首道：“那是當然，十三長大了要做咱們大清最厲害得巴圖魯。”
胤禛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還趴在車門邊得胤祥先是皺了下眉，才上前來道：“兒臣辦事不利，皇阿瑪恕罪。”
康熙擺擺手道：“既然來了就一起走吧。多一個人不妨事。”一行五人上了馬車，幸好胤禛準備得馬車極為寬大，也不嫌擁擠。胤祥好奇得問道：“皇阿瑪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康熙道：“在外面就不要叫皇阿瑪了。老四你說去哪兒？”胤禛淡淡道：“皇阿瑪不是說想要去寺裏為皇瑪嬷祈福麽？就去栖霞寺吧。”康熙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走。”胤禛點點頭，對外面駕車得吩咐了一聲，馬車往城門得方向駛去。馬車裏，恪兒好奇得悄悄從車簾往外看街上的行人，又回頭悄悄問黛玉道：“玉姐姐，栖霞寺是佛寺麽？”黛玉點頭笑道：“是啊，栖霞寺和城裏得雞鳴寺并稱江寧兩大名剎呢。”康熙挑眉道：“玉丫頭知道栖霞寺？”黛玉笑道：“我不僅知道我還去過呢。”
胤祥眼睛一亮，奇道：“玉姐姐你不是住在揚州麽，怎麽會去過栖霞寺？你來過江寧？”
黛玉點頭道：“爹爹偶爾會帶我四下游玩。我還去過杭州得靈隐寺呢。”康熙笑道：“林如海這些年怎麽還添了拜佛參禪的興趣？”黛玉搖頭道：“靈隐寺的雲林大師和栖霞寺的智光禪師是好友，雲林大師說智光禪師醫術了得，前幾年爹爹帶我來拜見過。”恪兒疑惑道：“玉姐姐怎麽了？好像沒什麽問題啊？”原本一直側首看着外面聽他們說話得胤禛也回過頭來看着她，黛玉笑道：“本就沒什麽病。只是身體不好而已。生來就是如此，這幾年好了許多。”身體不好不是病，卻比什麽病都麻煩。沒有病自然就無法對症下藥，只能養着。好在黛玉這幾年身體好了許多，雖然比不上英姿飒爽得北國女子，卻也不必養在深閨得漢家女子差多少，才讓林如海漸漸的放下心來。
康熙笑道：“我說呢，林如海年輕得時候可是最不耐煩往寺廟裏跑得。玉丫頭既然去過栖霞寺不妨跟咱們說來聽聽？”康熙顯然是存着考量黛玉得意思得。黛玉抿唇淺笑，“攝山栖霞寺為南朝古剎，最初稱栖霞精舍，唐時改名功德寺、隐君栖霞寺，南唐時重修栖霞寺改名為妙因寺，宋代又改名為普雲寺、栖霞寺、嚴因崇報禪院、景德栖霞寺、虎穴寺。明洪武五年複稱栖霞寺……”
詳細流暢得訴說着栖霞寺得風景和歷史，恪兒原本眼中得驚訝已經變成了崇拜。等到黛玉說完迫不及待得撲到黛玉身邊抱着黛玉一邊手臂道：“玉姐姐，你好厲害？你讀了很多書對不對？”宮裏得格格們也讀書，但是并不多。少有精通的。黛玉笑道：“只是随父親念了一點而已。”康熙道：“玉丫頭謙虛了，你這可不只是念了一點而已啊。就是朕這幾個阿哥只怕也未必比得過得。到底是林如海會教人。”黛玉笑道：“皇上你可別這麽說，若是讓別的阿哥們聽到還不羞死了黛玉。”
“哦？老四和十三聽到就沒事？”
黛玉俏皮得吐了吐舌頭哦笑道：“四哥不會笑我。”
胤禛淡淡一笑并不說話。康熙看着兒子難得一見得笑容不由得一怔，在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
14。
黛玉和胤禛小時候感情好康熙早就知道，畢竟這原本就是他一手觸成的。只是如今兩個人都長大了關系還是這麽好，多年不見也未見什麽生疏卻是康熙始料未及的。與其他阿哥比起來，胤禛對林家的勢力以及與康熙之間的關系了解的更多一些。因此康熙不由得會去懷疑胤禛如此待黛玉到底有沒有什麽目的。因為康熙并沒有避諱，胤禛自然能夠感覺到皇阿瑪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原本就稍嫌冷淡的臉上神色更淡了幾分，望向窗外的眼神黯淡冷漠的沒有絲毫的光彩和溫度。唇邊微微勾起的幅度卻看不見絲毫的笑意，只有無邊的苦澀和諷刺。
黛玉從一開始就将胤禛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胤禛的變化自然也逃不過她的眼睛。不由有些埋怨的看了康熙一眼，康熙卻是接觸到她的目光卻是一愣。驀然想起前幾年傳說三阿哥說了幾句胤禛的不是，這丫頭就抓起桌上的點心砸人。難不成這丫頭現在也想砸他不成？真的是投緣麽？這丫頭對別的阿哥都是冷冷淡淡的，對胤禛倒是真的好。
栖霞寺離江寧城并不遠，也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到了。恪兒還是第一次爬上，拉着黛玉兩人相互護持着說說笑笑的往山上爬，倒是比平時多了幾分活力和生氣。等到了栖霞寺山門的時候已經将近午時了。康熙帶着一行人請見栖霞寺的主持慧光禪師，只寺裏的小沙彌回道：“主持與智光禪師正在與友人論禪，只怕要稍後才能接待幾位施主。”康熙原本就是微服而來，只是為了放松休閑而已，能不能見到智光禪師倒并不在意。便由着小沙彌領着去齋房用了一頓素齋。無論是平時在宮中還是這一路南巡都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胤祥和恪兒吃的津津有味，胤祥笑道：“這栖霞寺的素齋真是好吃，十四沒有跟來可虧大了。”黛玉撿了一些青菜吃了，一邊笑道：“靈隐寺裏雲林大師親手做的齋菜才是天下一絕呢。旁的人就是學也學不來那味道。”胤祥不信，道：“只有學不好的，哪裏還有學不會的？定是那學的人不用心罷了。皇阿瑪，不如咱們叫人去跟那什麽雲林大師學一學，也好回去做給皇瑪嬷嘗一嘗啊。”康熙失笑，瞪了他一眼道：“還說孝順你皇瑪嬷，是你自己嘴饞罷？”
黛玉和恪兒不由掩唇偷笑，黛玉道：“你可別不信，我也曾跟大師學過一些。卻怎麽也做不出大師做出來的味道。”
胤祥眼睛一亮，“玉姐姐會做菜？”
黛玉不解道：“哪個姑娘不會做兩個菜？這有什麽奇怪的？”胤祥呵呵一笑，指着恪兒道：“你身邊這個就是那不會的。”黛玉眨眨眼睛，道：“恪兒從小生活在宮裏，宮裏格格也不用學做菜的。難不成還怕沒人給恪兒做菜不成？”胤祥笑道：“好姐姐，你有空抽時間教教恪兒吧。面得她将來被婆家嫌棄。”恪兒頓時羞得臉色通紅，若不是康熙還坐在跟前只怕手裏的筷子就要扔出去了。黛玉看看胤祥，又看看恪兒，最後只能看向胤禛。胤禛放了一筷子菜到黛玉碗裏，淡淡道：“少聽十三胡說。不過是前些日子和十四弟鬥氣。十四弟說九妹做得一手好菜，他就想要恪兒也學做菜罷了。”
聞言，黛玉對着胤祥翻了個白眼，“真是個壞哥哥，恪兒咱們不理他。”
恪兒被自己哥哥這一番捉弄，也鼓着小臉重重的點頭，“十三哥壞！咱們不理他。”得罪了自家妹妹，胤祥忍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連連求饒，又是一番賠罪求饒，逗得黛玉和恪兒直發笑。康熙在一邊也不阻止，并不管什麽食不言的規矩，一頓飯倒是吃的十分和樂。
用過飯，又陪着康熙在寺裏各處轉了轉，寺裏的小沙彌來說主持相請。康熙便讓幾個笑的自己去玩兒，只帶了李德全去見主持方丈了。胤禛看着黛玉陪着恪兒玩鬧十分開心，胤祥也跟随着不離左右，便于幾人招呼了一聲獨自往清淨處而去了。一路曲徑通幽，景色十分幽靜讓胤禛一直沉郁的心情好了許多。正待往前看看就聽到前面傳來對話聲，胤禛本想回避，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而聽了下來，“大師，玉兒今年已經年方十四。那早夭的命數應當已經破了吧？”
胤禛心中一緊，不由得更往前走了幾步，只聽一個蒼老而沉穩的聲音道：“林施主愛女之心天可憐見。只是這姑娘的命格……”
林如海有些焦急的道：“這些年玉兒不是都沒事了麽？”
老僧搖頭嘆息道：“林姑娘命中早夭之相乃因前世孽緣所致。宿世之劫，不可避，不可渡，不能擋，只能應。應了此劫從此一生安泰。”林如海猶豫了一下，問道：“若是過不了呢？”沉默了片刻，老僧悲憫的長嘆一聲道：“此劫若不能過，林姑娘活不過及笄。原本林姑娘胎裏帶病，應當是病入膏肓夭折而死。這些年林大人煞費苦心，一意逆天而行，這一劫若是過不了林姑娘…只怕……”
“只怕什麽？大師直說便是。”
老僧道：“受盡苦痛不得善終。”
林如海身子一顫，險些軟倒在地。一把抓住老僧的袈裟道：“大師神通救救小女！”
“林施主可還記得當年所說的震寰大師的箴言？”
林如海連連點頭，一代名儒早失了風度，“自然記得。只是如海愚鈍卻始終不解。宿世糾葛難了斷，血淚終須血淚還。九霄靈河憐卿淚，修羅亦成世外仙。”老僧點頭道：“這幾年貧僧和雲林大師也多次推算過林姑娘的命格。令愛生于二月花朝，命格至清至純，本是世間難得的好命格，自該一世清貴安樂。可惜前世夙孽纏身竟成夭折早亡之象。”林如海默然不語，這樣的話他不知已經聽過多少次了，小心翼翼将玉兒養大，眼看就要選秀指婚了，本以為應該好了卻不知還有這麽一回事在這裏等着，“那又該如何？”
“解鈴還須系鈴人，前世孽還當前世解。若不然，就要有命格極強，罡氣極重的人替她受此劫。”
林如海道：“在下自然願意為小女受此一劫。”
老僧搖頭道：“林大人的命格貧僧也看過，自然是極好的，卻還不夠。此人命格許得至尊至貴至剛至強才行。”林如海啞然，至尊至貴？當今天下最尊貴的人除了皇上就是太子，但是這兩個人哪一個像肯為玉兒受劫的？真有事了，不抓他女兒擋在前面就已經很不錯了。
15。心憐玉兒
“至尊至貴至剛至強…這樣命格的人……”
老僧看着林如海慢慢道：“林施主與皇室淵源頗深，怎會不知。貧僧說的是…真龍天子。”
林如海神色大變，看着老僧無言以對。老僧望着北方天空長嘆一聲道：“非真龍天子怎麽擋得住那宿世的冤孽？若非真心誠意誰能受這逆天之劫？”林如海無力的道：“我的玉兒前世究竟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要受這樣的劫難？”老僧搖頭道：“前世之事誰能參透？若非林施主這些年一意孤行，此劫已了。”林如海道：“無論玉兒前世如何，她今生便是我的女兒。哪個做爹的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女兒夭折，只因為一句命該如此？”
“罷了…可憐天下父母心。貧僧直說兩句，一是将令愛永留江南，生死天定。二是送回京城。皇朝乃是龍栖之地，或有可能逆天改……”話未說完，老僧頓了頓，一絲血絲從嘴角溢出，林如海已經，“智光禪師？”老僧搖頭笑道：“出家人身在紅塵之外。妄論天機焉能不受些天罰？”林如海聞言愧疚之極，慚愧道：“如海為難大師了。”智光禪師擺擺手道：“林大人生在江南二十多年濟民無數。足矣。”聞言，林如海更是慚愧。像雲林大師智光禪師這樣的佛門高僧本就不會與人看相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