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午飯進行到後半, 一個個千杯不醉的大佬在這桌上因為兩壺果酒醉了,一群人上頭到差點站到桌上猜拳,不愧是能起“六劍客”這種群名的中二少年。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李晟和湯聞, 挑事兒成功的兩人深藏功與名, 他們每吵一架這倆就能擊掌一次。

孟星看他們鬧成這樣樂得沒邊, 還去自家零食櫃拿了包地瓜幹,讓這一個個瘋上頭的大佬叼着漲氣勢。

楚佑安假裝刷手機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 他半掩着手機屏幕和孟星咬耳朵:“你說這張照片發出去, 他們幾家股價能跌多少。”

孟星眼睛緩慢一眨,“那發朋友圈吧。”

楚佑安:“全部可見?”

孟星狡黠一笑:“他們可見。”

楚佑安捏了下他的手指, “行。”

“你們夫夫倆能不能合點群!來喝!”

他這話剛出口, 孟星就瞅着勢頭不對,偷摸着将自己和楚佑安的杯子調了位置。

楚佑安端起飲料杯,“我們家派個代表就行了吧?”

“也行, 那我們五個也派個代表, 輪着來。”

這一輪…楚佑安就被.幹趴下了, 全輸。

“老婆, 他們欺負我。”

孟星:“……不中用。”

其餘人異口同聲附和:“不中用!”

楚佑安往孟星肩上一靠,“可是我有老婆。”

“誰還沒老婆了?!”

話音落下, 衆人的視線飄到了湯聞那一方, 湯聞左右兩人分別是陸留和李晟。

“壓力給到了你們三位。”孟星總結道。

李晟毫不在意:“結婚這事兒靠緣分, 緣分乃天機, 天機不可洩露。”

湯聞也跟着道:“結婚這事兒靠緣分, 緣分還沒到。”

除了楚佑安、孟星還有當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湯聞和陸留之間的事兒, 于是幾人的視線整整齊齊從湯聞身上移到陸留身上, 期待他會說點什麽。

陸留繃着臉端起酒杯舉了下, 随即一飲而盡,“過。”

湯聞這才看向他,“陸哥,一杯不夠吧。這麽多雙期待的眼睛,至少得三杯吧?”

陸留又補了兩杯,湯聞的笑意一點一點垮下來。

“三位,來,幹一杯,我這新婚給你們點兒好運。”孟星同他們喝了一杯…飲料,湯聞頓時不樂意了,滿上一杯酒放桌中央,拉着孟星劃十五二十。

孟星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太美麗,順了他的意,其他人也參與進來,一圈圈下來,就連蔣悅都喝了兩杯。

這樣的熱鬧裏,孟星會跟着捧腹大笑,會因為一杯酒沒喝盡而拍着桌子笑罵,他不再是游離在邊緣的看客,他身處其中,怡然自得。

午飯用時比預計長很多很多,孟星想到晚上的天臺燒烤和啤酒,極可能是不醉不歸的節奏。

“家裏客房不太夠。”孟星偷摸着和楚佑安說。

楚佑安“恩”一聲,就低頭親他。

“你也醉了?”

“恩。”楚佑安又親他一下。

“楚佑安,該你上了。”娛樂室那邊傳來一聲喊。

“放心,晚上我會讓他們滾蛋的,我先去給你贏點見面禮。”

“去吧,玩兒開心。啊,對了,lucky kiss。”孟星踮起腳吻向他,和楚佑安剛剛親他一般蜻蜓點水。

楚佑安一笑,揉亂他頭頂的發絲,“我更喜歡你拽我衣領。”

“楚佑安!你是狗嗎,還不來!”

孟星聳聳肩,給他的衣領理平整,“去吧,別讓客人等久了。”

五劍客聚在一起打麻将,蔣悅和楚世秋出門溜達去了,剩下的三人在影音室看電影,孟星得去影音室陪着。

他敲門進去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始一會兒了,是剛在網絡上架的喜劇片,孟星正暗忖這片子對湯聞陸留之間的氛圍會比較友好,就看見湯聞和李晟挨着坐在一起,陸留隔了好遠。

孟星:“……”

孟星拉過單人小沙發在陸留旁邊坐下。

但他也只能盡地主之誼顧好陸留,并不能幫到他和湯聞什麽。

電影很好笑,兩道明朗的笑聲充斥在這封閉的影音室內。孟星注意到陸留也是帶笑的,只是笑意浮于表面,孟星感受不到他有多開心。

電影的兩個小時結束,湯聞說和孟星一起去頂樓天臺準備晚上燒烤用的東西,李晟也躍躍欲試,陸留剛要拒絕,就聽湯聞說:“陸哥一起吧。”

陸留:“好。”

雖說湯聞把陸留叫上了,但兩人的交流也不多。這種微妙的氛圍持續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孟星拿出手機将天臺的那一盞照明的白熾燈關掉,并打開了他們四人剛剛搭建的彩燈。

那一刻他們的眼裏都是繁星。

燒烤架內的炭火也已經燃了起來,時不時發出幾聲霹靂的炸響,讓這秋末初冬的涼意盡數散去,彩燈的柔光映在他們的臉上,就連整天冰冷的陸留看上去也溫柔許多。

湯聞望着這一串彩燈,笑道:“陸留,就這個冬天了。”

恰時楚世秋夫妻倆到了天臺,蔣悅看見這彩燈燒烤,不禁“哇”了一聲。

李晟驕傲道:“漂亮吧!我們四個一起挂的!”

蔣悅很給面子點點頭:“很美。”

李晟:“你們下午出去逛有沒有什麽好看好玩兒的?”

蔣悅:“就湯聞家再往後山走一點,有一條銀杏道,銀杏全黃了,金色的很好看,我拍了照,你們要看看嗎?”

“當然。”李晟湊過去。

這幾句話打斷了陸留和湯聞的話題,湯聞立即調起興奮的狀态湊過去。

孟星瞥了眼朝天臺邊緣走去的陸留,又看了看湊在一起的兩顆腦袋,不理解地搖搖頭,索性轉身下樓叫六劍客吃飯。

“各位,準備吃飯了啊,最後一把牌。”孟星走進娛樂室,他們剛抓好牌。

楚佑安看了門口一眼,展開右手手臂,“過來。”

說完他低頭繼續整理牌的順序。

孟星走到他的臂彎範圍內,楚佑安立馬攬着他的腰收緊手臂,随即打開自己身前的小抽屜,裏面滿滿的籌碼。

“lucky kiss 威力無窮。”

孟星立馬感覺到打在身上的視線,大佬們的眼神可真凍人。

“狗東西,一下午炫耀多少遍了。”

“趕緊出牌。”

“杠。”楚佑安推下三張牌,将牌桌上的牌撿回到身前,“來,小星,幫我摸牌。”

楚佑安抱他抱得很緊,腦袋還貼在他的胸腹間,也沒有要放手或者挪一挪腦袋的意思,孟星被另外幾人吵得已經沒空閑心思害臊,他伸手扣在楚佑安的腦袋頂上,用力往旁邊一推,給他薅開,“讓開點。”

摸上一張沒用的牌,孟星還沒來得及有所表情反應,就聽楚佑安喊一聲:“好牌。”

孟星:“……”

今天的楚佑安就像一只花孔雀,和他朋友說話有種莫名的霸道,和平日裏對孟星說話的句句遷就不同,沒了溫文爾雅,也沒了黏黏糊糊的勁兒,倒是挺吸引人的。

或許應該早些和他的朋友見面的。

孟星想。

孟星只看得懂怎麽算胡牌,其他的記牌、打牌技巧一概不明白。于是他就看着楚佑安每打一張牌都不是他心裏想打的。

一時間不想看了。

“放開我了。”孟星輕輕拍楚佑安搭在自己腰上的手。

“抱一會兒。”楚佑安抱着他不肯放。

又到摸牌的時候,楚佑安擡眼看向孟星,孟星會意,探着上半身摸一張。

以防楚佑安又瞎叫喚,他藏在手裏自己先偷摸着看了眼,頓時喜上眉梢,牌面朝上往桌上猛地一拍,“自摸!”

牌桌上的四人都看向那張牌,下家将楚佑安的牌推下來,三人松口氣,獨剩楚佑安一言難盡。

他這手好牌…孟星給他胡了番數最小的一張。

也行吧。

至少沒炸胡。

“小星真棒。”楚佑安誇了一句,“給錢,給了吃飯。”

他們笑呵呵地一人給了兩個籌碼。

楚佑安肯定是贏的,他也懶得數有多少,直接道:“群裏轉給小星,見面禮允許多轉點。”

楚佑安話都放了,幾人也沒糾結籌碼多少,按着最大量給孟星轉賬。楚佑安摟着孟星走在前面,沒一會兒他們的手機就“叮叮”響了好多下。

孟星轉過身,大大方方說道:“謝謝幾位大哥!”

大哥們還沒道“不用客氣”,就鬧起來:“你他媽轉這麽點好意思?”

“我補我補。”

“謝了。”楚佑安含着笑轉向孟星,“我們還是有必要辦個婚禮的,好收錢。”

孟星眯眼笑起來,“行。”

楚佑安反倒愣了下。

“你們兩口子怎麽能這樣呢?”

楚佑安:“你結婚的時候我沒送?”

“也…行吧,那時候你這麽窮還送了大禮,啥時候辦婚禮通知我一聲。”

楚佑安“恩”一聲,“再窮也不能窮孩子。”

他當即招來一頓打。

一衆人互怼着上樓,在跨過天臺的那道小門看見煙火氣的瞬間,孟星捏了捏一直牽着的那只手,回應前面的話說:“我沒開玩笑。”

這話撞進楚佑安的耳朵,沖開身邊笑笑鬧鬧的聲音,那些聲音像是悶進水裏,只有孟星的這一句無比清晰。

“幹嘛愣着,我是說可以考慮辦下婚禮。”

瞬間,周遭的聲音重新清晰起來,那些歡笑和孟星的笑容很配。

孟星扯了他一下,“走啦,先去烤肉,晚點說這個。”

孟星預料中拼酒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大家相安無事地遞着烤串,碰個杯抿一口,任由那氣泡一次次從杯底晃上來。

出口的話不再是毫無內容的互怼,而是讨論着年少的歲月和這一路走來的故事,他們笑說着奮鬥的苦難,會大罵曾經的手下敗将,會聊起家庭、朋友還有責任,每個人的每一步好像都有了意義,哪怕是做過的中二事,也是這不長的人生裏濃墨重彩的一筆。

孟星認真聽着,嘴邊的笑越發的有深意。

他想,他的路也會精彩的,和身邊的人一起。

不過除了楚佑安以外,另一位“身邊人”湯聞已經跑到別的人身邊去了,在孟星看過去的這會兒,湯聞正湊在陸留耳邊說着什麽,陸留半斂眼睑,讓人看不清情緒,但總是認真的,認真地聽着湯聞的每一句話。

吃飽喝足,孟星在大家的要求下去拿了防潮墊和兩床夏天用的薄被。

墊子展開鋪在地上,被子卷成一長條放在一端,然後十二個人頭枕着被子卷并排着躺下了。

年紀最小的孟星二十五歲,年紀最大的陸留四十一,卻都像小孩兒一樣不在意形式,就這麽躺得整整齊齊,這一地活像大通鋪。

他們望着頂上圍成一圈的彩燈,望着如墨的天空,還有那閃爍的星辰。

和諧又美好。

“上一次躺着看星星都是十年前了,在亞馬遜河的小破船上。”李晟說。

湯聞:“那兒的星星好看嗎?”

李晟:“好看,能看見銀河。”

孟星:“真實看見的銀河和那些圖片一樣嗎?”

楚佑安沒讓李晟說出答案,“改天帶你去看,親眼看過的才算。”

“聊天就聊天,別虐狗。”

“你這一說就承認自己是狗了。”

“楚佑安才是狗。”

湯聞又問:“亞馬遜河裏有鱷魚嗎?”

“有!”李晟激動地坐起來,給湯聞比劃,“這麽長一條鱷魚,當地人說抓就抓,捏在手裏給我們看,快吓死了。”

楚佑安:“你還能有被吓死的時候?”

李晟:“很多時候都在快吓死的程度好嗎!只是我不能在外界慫啊,就像之前報道說我養蟒.蛇,我當時看見跑都來不及呢,還養!我真是醉了,賣照片的是我們一起徒步的,本來還想找他算賬,後來想着說他賣照片的時候沒說我虐待野生動物已經很有良心了,就算了呗。”

楚佑安解釋了一句,“李晟喜歡野外生存,港城沒條件,他就全世界跑。”

李晟故作謙虛地擺擺手,“野外生存都是上學時候的事了,現在工作忙,沒那條件到處跑了,得打卡上班,偶爾約着圈子裏的人去徒個步紮個營,頂多三天就得回。”

這一提,又說回了工作,這一個個不說都是集團一把手,怎麽着也是個總經理位置,提起工作忙一片唉聲嘆氣,悲催打工人的模樣。

孟星看得好笑。

躺了沒多久,有人下樓上廁所,有人起身去吃水果,三三兩兩地散開,轉眼躺着的竟然只剩了楚佑安和孟星夫夫。

“他們故意的吧。”孟星失笑。

楚佑安微微探起上半身掃了一圈,“也不算,那邊是談情說愛的,那邊是處理工作的,那邊是鬥嘴的。”

“那沒有人注意我們吧?”

“應該不會看我們,除非想被虐。”楚佑安翻了身,側躺着面對孟星,湊過去就來了一口。

孟星推開他,“你好歹還是注意點影響。”

楚佑安看着他不說話,孟星被他看得臉頰發燙,避開他的眼神望着天空,轉移話題道:“婚禮你想要什麽樣的?”

“你不想辦就不辦,沒什麽是必要的。”楚佑安說。

“現在沒有不想,不管是你的家人……”孟星見楚佑安臉色不對,連忙改口,“不管是你血緣上的親人,還是你的朋友,你的合作夥伴,我都想見一見,我想更了解你一點。你知道嗎,你在他們面前是不一樣的诶,很…怎麽說呢,就是看見的時候會想感嘆一句,我愛的人是這樣的啊!很驚喜!”

“那也有不好的一面。”楚佑安用手指輕輕戳孟星的鼻尖,“有些也不想讓你看見。”

“不好就不好呗,好的一面加分,不好的一面減分不就好了,我對你有信心,總不會扣到及格線的。”

“……你不能說點好話?”

“不能。”孟星“咯咯”笑了一陣,“而且啊——上次在教堂是我想象中的婚禮,我也該滿足你一次。這樣吧,不管是不是常規的婚禮,你有別的想法也行,反正如你所想,你籌辦一次婚禮?這主意是不是挺好的?啊,對了,不能讓我穿婚紗,其他的,你定。”

最後一句讓楚佑安哼笑一聲,又調了調姿勢,躺平,雙手枕在腦後,“傻孩子。”

“你才傻呢。”孟星不滿意地回一句。

楚佑安安靜地想了會兒,“我們旅行結婚吧!”

孟星嫌棄地瞥過去,“哥哥,旅行不需要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還有一丢丢就正文完結啦~稍稍給番外鋪墊一下子~我的湯湯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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