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這一晚他們玩兒到淩晨才散, 原本六劍客想打牌打通宵的,畢竟遇上個現實版賭神,輸得買籌碼都買了三輪也不肯認輸, 最後是因為楚佑安看孟星陪在一旁揪他的中國結, 意識到小家夥熬不住了, 二話不說給人趕走。

李晟贏了錢笑呵呵地同大家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今日就到這兒吧。”

然後他掏出收款二維碼讓輸得最少的湯聞轉賬, “另外幾位, 要不明天走帳吧,我怕你們的支付額度不太夠。”

孟星在一旁看得都忍不住道:“這嘴臉, 下次不能和他打牌。”

楚佑安笑着附和一聲。

想想這第二場牌前, 李晟是打算先走的,畢竟他今天下飛機直接過來的,沒訂酒店, 沒安排人來接, 結果幾人非要見識港城的賭術, 幫着給他将接送酒店通通安排好了, 然後将人留了下來,湊了兩桌打。

為此, 家裏一張機麻桌的條件硬生生拆了一副牌, 兩桌都改手搓。

各家自己碼牌不就擺明了讓人家港城“賭王”發揮的?

加了衆人的微信, 李晟将視線投向楚佑安:“你也得轉, 別想賴啊, 誰讓你不讓你老婆上桌打,要是你老婆打, 輸多少我都能給免了。”

孟星笑着拍拍楚佑安的肩, “沒事兒, 我老公有錢。”

衆人再瞎扯幾句就各回各家。

孟星送大家上車離開,便轉身回屋,打算去收拾下散落各個房間的抱枕和毯子,“哥哥,你先去洗澡吧……啊!”

楚佑安突然從身後将他打橫抱起來,孟星被吓了一跳,慌忙摟緊他的脖子,“你幹什麽?”

“你剛剛和他們說了什麽?”

孟星想問哪句,卻在迎上楚佑安神情時一下頓住。此刻的楚佑安讓人很熟悉,就是即将拐他上床的霸道和魅惑。孟星“噗嗤”笑出聲,“哥哥,做.愛也不需要理由。”

說着孟星還晃悠了兩下搭在他臂彎裏的腿。

楚佑安一邊抱他上樓一邊說:“那你說說你為什麽這麽勾人。”

孟星憋着笑說:“我幹什麽就勾人了?冤枉啊!”

趁着上樓擡腿的動作,楚佑安用膝蓋頂了下他下墜的後腰,孟星當即“哎喲”一聲。

楚佑安看着他的眼睛說:“我很喜歡你在外人面前炫耀你老公的樣子。”

孟星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是哪句話,回想今天全程,當着大家的面僅僅叫了那一次“老公”。

就這…?

平時叫“老公”也叫得不少嘛。

楚佑安的雙眼依舊發亮,興致很高的樣子,孟星沒再計較楚佑安說的原因,他挪下一只手來捏住楚佑安的下巴,墊在下方的食指輕輕摩挲着,然後一挑,“我的樣子你不都喜歡?”

楚佑安立馬俯身吻下。

這話不假,什麽樣子的孟星,他都把持不住。

結婚這近九個多月的時間,他們對彼此身體的熟悉甚至超過了自己,但依舊百看不厭,相見如初。

何況抱着的這人總是在自己稍稍給點暗示時,就能瞬間綻放成一朵極其絢爛的花,絢爛到就算劇毒也會忍不住伸手觸碰、采摘、汲取。

客廳的燈因為長時間沒有接收到熱感訊息而自動關閉,整棟小樓安靜下來,就如初冬夜晚的街道,二樓主卧時不時傳出的聲響像是有人踩在積雪上,絲毫不破壞原本的靜谧溫和。

這次聚餐大概是天臺的氛圍太好,六劍客之間的感情肉眼可見的好起來,好像一夜回到二十歲的時候,一天天在群裏瞎聊,甚至在出差坐飛機的時候都連上WiFi,随便拉個人聊動漫。

不僅如此,他們還會在群裏主動報告各自的空閑時間,只要有四個人湊得上,就約着吃個飯什麽的。

最開始楚佑安還是拒絕出門,但有了喬遷聚餐的經驗,知道這兩口子是孟星說了算,于是毫不猶豫将消息轉到有孟星的那個群裏,孟星只考慮了一分鐘就答應了。

于是每次有聚會他們都直接問孟星,只要有空,孟星和楚佑安都會赴約。

每次聚餐有人回應,不再是冰冰冷冷的“忙”,之後約聚會變得頻繁起來。偶爾他們幾人也會帶上老婆一起,有時候是更多人的餐會,總之都是聊得來的一群人。

楚佑安經常和孟星說不想去拒絕就好,但孟星并不覺得生疏不自在,他自己都感覺開朗很多,在聚會上他也可以是敘述者,在游戲裏他也能成為勝者。

當然麻将除外。

他的麻将水平,楚佑安怕他把家裏的房子都輸出去。

楚佑安說了這話,孟星便像上次那樣,拍拍他,說:“我老公有錢,再買一套,要是真沒錢了,就掙。”

至于在搬家聚會上提起的婚禮,沒了後續。楚佑安沒說,孟星也沒再問。

孟星也不是不敢問,只是他認為總該大辦一次,不管是從楚佑安的身份地位來說還是想大大方方昭告天下的角度,但他怕一問得到的答案是旅行結婚,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楚佑安說這句話不是開玩笑。

不管最後的結果會如何,這件事都放到明年再說,年底這兩個月的忙碌讓楚佑安是沒辦法再翹班出去旅行或是抽空來籌備婚禮,頂多有個空閑的晚上、有個不需要出席活動的周末和朋友聚一聚。

今年冬天算是個暖冬,進入十二月都還是立冬前後的氣溫,幾乎每天都是暖陽高高挂起,孟星便不怎麽穿外套,穿着從前習慣的寬松毛衣,戴上口罩就算是防風,和總是商務裝扮的楚佑安形成強烈對比。

雖然楚佑安很欣賞孟星的衣品,幹淨、純粹、青春洋溢,但他得見人,實在沒辦法陪着,叫孟星換,他還特別嘚瑟地表示:“你就是嫉妒我年輕。”

讓他加外套,他又給怼回來說:“年輕人的字典裏沒有冷這個字。”

楚佑安想着家裏公司都有暖風,出門大多數時間在車上,也凍不着他,便不再管他。

然而可能是為了懲罰他的嘚瑟,他幸不辱命地感冒了。

一開始并不嚴重,只是輕微的頭疼,孟星就沒當回事,只當是腦門吹了風引起的。也正是這天,他得到了湯聞和陸留終于修成正果的好消息,湯聞興奮過頭不好在陸留面前表現,只能和孟星分享這喜悅,然後兩人去吃了一頓火鍋,重辣。

他們邊吃邊出汗,全程情緒拉滿,興奮得不行。

飯吃完回到家,孟星就感覺喉嚨痛,肚子也痛,半夜起來又吐又拉,楚佑安伸手摟他,渾身燙得驚人。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楚佑安扛着去了醫院。

腸胃炎加感冒,打針吃藥輸液一樣不落。

然後他就被楚佑安瞪了一上午。孟星心知有錯,話都不敢說,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沒紮針的那只手去扯楚佑安的袖子。

楚佑安将手給他塞回被子,“別冷到了。”

孟星楚楚可憐,“哥哥,你別生氣了嘛,我乖乖吃藥,很快就會好了。”

楚佑安深吸一口氣,“外套能不能好好穿了?”

孟星非常非常小聲說:“毛衣大,外套不好套進……穿,我好好穿,我和你一樣穿貼身的毛衣,穿大衣。”

楚佑安隔着被子使勁打了他一下,“年輕人,要聽話。”

孟星順嘴就接:“不聽老人言…開心好幾年。”

楚佑安又是一瞪,他裝作慌亂地改口:“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楚佑安生氣地“啧”一聲,“你說誰老人?”

孟星“哈哈哈”地大笑。

急性腸胃炎很快緩了過來,醫生叮囑他腸胃不好,不能吃太辛辣的東西。孟星應了聲“是”,扭頭就問楚佑安:“你答應我再去渝都,這一年都到頭了還沒實現呢!”

“皮孩子!還惦記渝都火鍋呢!”楚佑安擡手就往他屁股上拍。

醫生推了下眼鏡,無奈道:“這裏是醫院。”

兩人乖乖站好,繼續聽醫囑。

“開了五天的藥,按時吃,如果感冒有所好轉就可以停藥,如果咳嗽嚴重就再來醫院,冬天咳嗽容易嗆風,得重視,不能想着就一個小感冒不當回事。”

“知道了,謝謝醫生。”楚佑安接過藥單,扣着孟星的肩膀轉去取藥處,“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皮了。”

“不好嗎?”孟星反問,一雙眼閃着星光,一眨一眨的。

楚佑安幹咳一聲,“沒說不好。”

孩子越來越皮怎麽會不好呢?

敢皮,說明他是被愛着的,有不被丢下的底氣。

現在的孟星能說出“家是能夠遮擋風雨的港灣”這句話。

等過了年,孟星就二十六歲了,還好,他剩下的路還很長,他可以以自信開朗的一面去擁抱後面六十九年的世界。

六十九年…

因為他說楚佑安能活到一百歲,而他只需要到九十五歲,這樣就夠了。

孟星有乖乖按照在醫院時說的那樣穿毛衣大衣,他的感冒在楚佑安的悉心照料——定時催促吃藥下漸漸好轉。

降溫來得比想象中遲,但這南下的冷空氣力量很強,直接帶來一場雪。

早晨起來就看見漫天的雪花,這場雪還沒下太久,地面沒有積雪,孟星裹上羽絨服戴好圍巾毛線帽就沖出家門,在院子裏頂着雪花轉圈圈。

楚佑安熱好牛奶站在門口喊他回來吃早飯,他開心應了一聲“好”。

白霧從嘴邊散向空中,孟星往後退一步又朝半空哈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很長,冷風直往咽喉鑽,等孟星反應過來自己感冒還沒好全似乎已經晚了。

他心虛地往屋裏跑,進了房門遇上屋內的暖氣,衣服還沒來得及脫,他就劇烈咳嗽起來。

這一咳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連喝口水緩一緩的空隙都沒有。楚佑安滿臉擔心,等他終于喘過這口氣,就聽孟星說:“都怪你剛剛喊我,我應你那聲吃到冷空氣了!”

楚佑安:“……寶貝,不是誰先說話誰就有理。”

“就是你嘛!”孟星不敢直視楚佑安的眼睛,摘了帽子圍巾就往屋裏鑽。

楚佑安伸手一撈,把他困在懷裏,“需要我調監控嗎?”

孟星繃着表情:“不需要…”

楚佑安:“恩,小孩子皮可以,不許說謊。”

孟星撇撇嘴:“我錯了嘛。”

“恩。”楚佑安松開手,“吃飯吧,吃飯的時候想想要接受什麽樣的懲罰。”

孟星可憐地看向他:“哥哥,我的感冒很可能加重、咳咳、咳,已經很難受了,就不要懲罰了吧。”

楚佑安:“不行,總得要為你貪圖雪的浪漫的機會成本付出相應代價。”

孟星茫然眨眨眼:“機會成本?什麽機會成本?”

楚佑安一本正經道:“因為你感冒,我們不能做,前面可以認為是突發狀況,但你選擇了出門導致感冒加劇,即為放棄了……”

楚佑安還沒說完,孟星又咳了好幾聲。楚佑安的臉完全黑了,“吃了飯記得吃藥。”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将做.愛這件事歸為機會成本。

“哈哈哈哈。”孟星看着楚佑安木然轉進屋內的背影邊笑邊咳。

楚佑安的可愛讓孟星當真思考起了“懲罰”,怎麽着也得彌補上這些天錯失的愉悅才行。

不過這感冒遲遲不見好,拖拖拉拉竟到了過年。

過年他們原本打算和家裏人一起過的,但顯然家裏人并沒有這個打算。

楚老爺子和戰友去了南邊,為了防止倆孩子找過去,連在哪座城市都沒有透露半點。

而陶姝和孟維景在除夕前一天晚上開車出發自駕去了。他們不僅沒打算和兒子一起過年吃頓飯,孟維景還給孟星了一張行程表,是年後一些必要的商業聚會,不得不去結交的那種。

孟星平靜地退出聊天框,放下手機,“他們不是不愛我,是壓根沒記得我,父母恩愛,我是意外,我應該就是結婚的附帶禮品,免費的。”

孟星是想表示自己不在意父母這樣的行為,但說了這麽一句,他忽地覺得以前為父母吵架而難過、麻木聽父母安排和面對他們忽視故作堅強的自己蠢透了。

楚佑安看着他變幻的神色不禁失笑,安撫地親了他一下,“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是二人世界,也挺好的。”

孟星聞言點點頭,第二下腦袋點了一半他突然停下,緊接着楚佑安就見着他的臉燒了起來。

滿臉紅的程度不能單單用“臉紅”這個詞來形容。

“怎麽了?又不舒服了?”楚佑安緊張起來。

孟星幹咳一聲,“不是,我就…emm,感冒已經好了,哥哥。”

“吓死我了。”

“等我一會兒啊,我去洗把臉。”

這洗臉一去就是十分鐘,楚佑安有些擔心,尋着動靜到了卧室的衛生間門前。

“小星,還好嗎?”

“恩…馬上。”

音調聽上去有點奇怪,楚佑安當即要開門,結果門還被孟星鎖上了。

“小星?”

“哥哥,你先出去,把卧室門帶上,我讓你進來你再進來。”

楚佑安反應了兩秒,“有驚喜?”

想來孟星已經準備好了,聲音恢複了原本的俏皮活力,“是的呀,準備迎接你的新年禮物吧!快快快,出去!”

楚佑安聽話地退到卧室外,從門縫能看見屋內的燈光被調暗,周遭也跟着靜下來。楚佑安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咚、咚、咚、”

響聲過于大了……

他大概能猜到是某方面的事情,但他依舊期待。

驀地他聽見了一聲鈴铛響。

渾身發熱也就是頃刻間的事。

他不再等孟星的指令,四指抓緊門把手,緩緩按下推開。即使光線昏暗他也看清了孟星錯愕的神情以及身上的正紅色衣料。

腦中的弦“啪嗒”斷了。

他僵在原地沒動,孟星很快調整好表情,看着楚佑安笑道:“哥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楚佑安幾乎是無意識回的這話,喉結一滾,他又補了一句,“今天是除夕,得守歲吧?”

孟星微微颔首,帶動頭頂的兔耳朵一晃。

“守歲的話,那如果我中途睡着了,哥哥記得把我叫醒。”

作者有話要說:

孟小兔提前給大家拜年了!!

機會成本簡單來說就是選擇A放棄B,B所帶來的收益就是機會成本。

我家楚總一本正經談判do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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