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等田又田再次去何府的時候，只見何老爺和藹可親的看着他，田又田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在客廳裏找了個離何老爺較遠的位置坐下。
“田小子。”何老爺慈祥的不可思議，“上次你說的事我都給你辦好了。”
田又田起立作揖：“多謝何老爺。”
何老爺面帶微笑：“不用客氣。田小子，你是個有前途的年輕人，我已經幫你把那些想買肉夾馍做法的人都聚集起來了，免費在客來酒樓開了一間包廂供你們談事情，絕對不會洩露消息。”
“何老爺果真會做生意，令我等後輩只能仰望。”田又田恭維道，何老爺在樂曲之外真是一點都不糊塗，什麽時候都想着給自己的生意打廣告，“那小子就卻之不恭了。”
何老爺擺擺手：“你這種話留着說給別人聽吧，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一個狡猾的小狐貍，我這老頭子都要自嘆不如。”
“啊？”田又田不曉得他做了什麽事能得到何老爺如此評價，這才隔了兩天，他在何老爺心中的形象怎麽又刷新了，“您這話……小子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我明白就行。”何老爺心裏偷着樂。
昨天一開始他還不清楚田又田為何建議他不要把白音帶回府裏，直到何管家一臉不贊同地看他匆匆忙忙跑去找白音，無意中脫口而出“田小子都不勸勸老爺嗎”，他才知道這背後的緣由。
何老爺不是不知道家裏的人都不喜歡自己在府中養樂師，可他沒別的愛好，所以即使頂着管家和夫人難看的臉色也不改初衷。何況白音是他引以為知己的人物，在他心中的分量自然不同，無論如何他都要把白音帶離那個外地商人身邊，不能看着他深陷泥潭。
何管家在他嚴厲的目光中招認了自己如何對田又田心存感激，并且田又田也深知此事。
怪不得這小子可勁兒勸他，還說什麽要讓白音學會自給自足，原來是兩邊都想當好人，既不想得罪管家和夫人，也不想得罪自己這個老爺。真是個狡猾的家夥。
罷了，看在他說的話還算有理的份上就不怪罪他了。
既然何老爺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問了。好奇心不會太重，這是田又田的優點之一。
拜訪過何老爺，田又田得到想要的結果後，正要告辭，何老爺卻道：“等等，我和你一道。”
這種事還不夠格勞動何老爺的大駕吧？田又田心想，今天的何老爺怎麽情緒格外激動，出門前還換了身暫新的衣服，這種要去約會的感覺真是不太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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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在內心瘋狂猜測的田又田随何老爺一踏進客來酒樓的門，就有掌櫃的上前恭恭敬敬迎接。不巧的很，這位掌櫃就是之前和田又田鬧過矛盾的郭掌櫃。
郭掌櫃看到自己東家親自來酒樓當然不敢怠慢，可是看到何老爺身後的田又田就不屑地小聲一“哼”，半分眼神都不分給他，把何老爺請到樓上。
何老爺沒進包廂，反而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示意田又田：“你去包廂談事情吧，我在這裏坐一坐。”
田又田一頭霧水的進了包廂，一進門好大一群人齊刷刷的站起來，把田又田吓了一跳。
“坐，諸位請坐。”饒是知曉“好吃肉夾馍”的魅力，田又田也被這麽多富有學習精神的人震住了，他以為能有十來個就很不錯，誰知竟來了這麽一群……各有特色的人。
自以為不着痕跡的數了一遍人數，二十六個！田又田被這個數字驚到了。
“小老板，不用數了，我們統計過，一共二十九個人。”一個貌不驚人的大約三十歲左右的人提醒他。
被人戳破，田又田尴尬地摸摸鼻子，對他笑了笑。
可是怎麽多了三個人？難道他數錯了？
那人見他一個小小少年也不怯場，反而對他有些欽佩，看他并不在意，繼續道：“還有三個人因為臨時有事，今天不能來了，托我向田老板告個罪。明天他們一定親自去田老板的店裏拜訪。”
田又田點點頭，看來這些人都是誠心誠意來找他，對着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都能把姿态放的這麽低。或許在場有些人的目光中露出輕視的意思，可田又田也沒打算和他們有深交，彼此不過都是為了利益。但是大多數人都值得他以誠相待。
田又田請他們圍着幾張桌子坐好，才站起來高聲說道：“今天各位能夠願意來這裏捧在下的場，想必都是真心想買”好吃肉夾馍“的做法，我也不遮遮掩掩。把大家都聚在這裏，就是想告訴大家，肉夾馍的做法可以賣，每人出一百五十兩銀子，保證把做法原原本本的教給大家，絕不藏私。”
坐着的人一片嘩然，有人叫嚷着“一百五十兩銀子？價格也太高了，你不是想騙錢的吧”，也有人說“不就是燒餅裏夾幾片鹵肉的事，值這麽多錢麽，你這小夥子看起來怪老實可別坑人啊”，還有一部分任周圍的人吵得熱火朝天，他們只觀看戰況，坐等最終結局。
等議論聲音漸消，田又田繼續說道：“大家願意購買的話，要和我簽一個合約。約定好肉夾馍的做法三年之內不許洩露，不許外傳，也不許在清遠縣範圍之內開店賣肉夾馍。違者需要賠償五百兩銀子。”
此話一出喧鬧聲更大了。這份合同簡直就是霸王條約，做法不許外傳還情有可原，但違約金五百兩銀子着實太多，脾氣暴躁的人直接站出來指責田又田。
“小老板，我們是看在‘好吃肉夾馍’做的好吃生意又好的份上才來找你，大家都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你一開口就跟我們要一百五十兩銀子不說，違約金竟然高達五百兩，誰的錢不是辛辛苦苦掙的，憑啥店都沒開呢就給了你，我們不服！”這人說的有理有據，是個文明人，沒有破口大罵。
這種情況田又田有所預料，他的條款确實有些苛刻，但是古代能掌握一種獨家秘方是很重要的。想當初于林為學鹵肉方法都要拜他為師，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背叛師門的。這些人花一百五十兩買下，并不虧。
田又田面色不變解釋道：“各位都知道我們‘好吃肉夾馍’的生意好，那麽各位回本地開店生意也不會差。說實話，我以一百五十兩銀子賣出肉夾馍的做法真不算高，即使開店前期成本增加，但不出一年都能夠賺回來，這次交易是穩賺不賠。況且商人重利，我們都是做生意的人，目标只有兩個字：賺錢。你們要賺錢，我也要賺錢，總不能讓我免費把做法貢獻給大家吧。”
聽了他的話，大家一時無言以對。聰明人一開始就心裏通透，一百五十兩銀子現在看起來是多了些，但和後期獲得的利潤相比不值一提。在座的都是生意人，誰還沒個店鋪，随便拾掇拾掇，一個肉夾馍店就可以開張，由于豬肉必須要新鮮的，也就是說每天邊賺錢邊買肉，成本實在不算多。
而合約上規定不許把肉夾馍的做法外傳，也是所有人都能夠得利的一件事。如果沒有約束，大家想告訴誰就告訴誰，那不就亂套了，那麽他們這些最初花錢的這些人不就成了個笑話。不在清遠縣開店這一條也情有可原，畢竟誰都不想被搶了生意。如果他們都能嚴格遵守約定，五百兩銀子的違約金也只是書面文字而已。
在這些深謀遠慮者的眼裏，田又田的做法其實還不夠嚴格，合約期限只有三年。他們心裏不約而同的遺憾，小老板的年齡實在是小，做事考慮得不夠周全啊。
“這件事大家不必勉強，願意買的明天上午去‘好吃肉夾馍’店裏，我們一手簽約一手交錢，然後我會親自教大家做肉夾馍。就這樣，今天這頓飯何老爺請了，大家慢用，我先走一步。”田又田彬彬有禮的講完，做了個請的動作，不顧他人的反應，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田又田出了包廂被人叫住，原來是第一個提醒他人數的那個人尾随他出來了，這人外貌暫且不說，行為舉止卻從容不迫，不像是其他那些來買肉夾馍做法的人。
“這位……先生，不知有何指教？”這人乍一看普通，卻不顯粗俗，叫“先生”這個稱呼沒問題吧。剛才他在那麽多人面前為了不被看輕，說話并不客氣，這會兒只有他們兩個，他自己年紀明顯不大，因此改用一貫自謙的語氣和他交談。
“指教不敢當，不過是為他人做事，更當不起田老板這一聲‘先生’。在下姓徐，田老板叫我徐掌櫃即可。”這人說話比田又田更謙虛，讓他摸不着頭腦。
“徐掌櫃，有話請直說吧。”沒看出來，這人說話文绉绉的。
“是這樣，聽說田老板見多識廣，經常會做出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在下此次前來，除了買肉夾馍的做法，還希望能夠和在其他方面田老板長期合作。”徐掌櫃謙遜十足的說。
田又田更糊塗了，他自己除了在店裏做一些與衆不同的飯菜，也沒做過什麽別的出格的事，這位徐掌櫃究竟是從哪裏聽說他見多識廣的。而且，他都和何老爺約定好合作的事了，怎能反悔？再說，他也不認識徐掌櫃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