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田又田把梁霂安排在店裏住,他決定自己搬進新宅子裏。其實新宅院裏還有兩間客房,梁霂要是去的話不是沒有地方住,但是作為單身三十年的田又田來說,他總感覺和梁霂在一起的速度太快了。
或許是他自身有些保守的緣故,他和梁霂相識不過三個多月,即使彼此有些喜歡,也沒到這麽親密的地步。梁霂一個人在那裏蹦跶的歡快,暢想美好的未來,但田又田在最初的激動過後,內心生出一陣若有若無的擔憂。
不過既然喜歡梁霂,他也不會再退縮,過去的一切都可以算做過往,以後他總要為自己的愛情拼搏一把。
在田又田的嚴格看管之下,梁霂安然待在店裏養傷,期間,梁霂的手下來過,和他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麽,就馬不停蹄的走了,随後,田又田再也沒見過有人來找梁霂。
房間被梁霂占住,田又田開始了他早上進店晚歸宅子的生活,和前幾天剛好相反。梁霂苦留他不住,看他辛勤的來回奔波,三天後就回了梁府。
天氣越來越冷,白音住在客來酒樓,佟壯壯每天陪着他來來回回。田又田的房間空了下來,就提出把這間房讓給白音,他和佟壯壯一起住在這裏,相處也更方便。況且梁霂已經走了,田又田以後也不必每天都來店裏。
白音高興地拉着田又田轉了好幾圈,又對将來不能每天見到田又田而傷感,田又田只好開導他:“你想找我玩的話可以去我家做客,都在一個城裏,又不是隔着天南海北的距離。”反正白音的工錢是何老爺發給他的,田又田也就随他去了。
而且肉夾馍店的顧客真的未必欣賞的了高雅的音樂,田又田原本想等過段時間白音玩夠了,就把他送回何老爺那裏。私下裏和佟壯壯商量後,還是給他在學堂找個教習學生的工作好了。
這件事又被田又田不厚道的交給何老爺去操心。何老爺對自己知音的事一向上心,二話不說就在城裏的錦書學堂給白音謀了個差事。
與此同時,何老爺也把佟壯壯叫去進行了一次深刻的談話。早在佟壯壯第一次到客來酒樓接送白音時,何老爺就盯上了他,以何老爺對知音的關懷備至,馬上召來田又田詢問。
田又田有些猶豫,畢竟這種事是白音和佟壯壯的私人事情,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何老爺。當時在店裏聽白音訴說此時事時候,連于林都沒有聽到,這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何況說到底白音是從章大人府中逃出來的,章大人門生遍天下,一不小心田又田就會被抓回去。
何老爺對白音的确很好,但如果知道了白音的事會不會守口如瓶?畢竟梁大人是大夏國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就連何老爺曾經不也想找個新穎的樂曲去巴結他麽。白音那個傻子對田又田不設防,可田又田卻不能不為他考慮。
猶豫半天,田又田只對何老爺說他們二人曾經很要好,後來因為一些誤會,一個跑一個追,現在終于破鏡重圓,具體身份沒有暴露。何老爺也是個精明人,沒有追根究底,只是暗地裏做好準備,把白音的身份稍加修飾。
田又田只能感嘆白音傻人有傻福。
搬到新宅院後田又田過的很是逍遙,他把店裏的大小事宜交給了于林,只需他每個月來報一次賬,把賺到的銀子交給田又田就行。于林被老板委以重任,激動得不能自已:“我……我一定不負老板的期望,把咱們‘好吃肉夾馍’紅紅火火的經營下去。”
随後田又田開始了他的冬眠生涯。他買了許多碳和柴放在專門的柴房裏,每天花上一大半時間在廚房裏做好吃的,做完後再一口一口消滅掉。
Advertisement
梁霂去看他的時候,摸摸他的臉:“終于長了點肉,以後要更努力。”
更努力吃?田又田不想理他,默默端着炸雞回房。
梁霂的傷漸好,每天往他這裏跑的殷勤,又恢複到離開之前的狀态,不同的只是換了個地點。他倆依然一個做飯,一個捧場,日子過得無比和美。
閑來無事的時候,田又田買來許多通俗的話本傳奇,讓梁霂捧着,一句一句的給他念。聽梁霂一本正經的念出家長裏短、三姑六婆的事情,田又田趴在榻上笑的來回打滾,被梁霂涼涼的一瞥,就頗識時務的剝了橘子填一瓣進他嘴裏。
有一次忽然想到什麽,質問梁霂:“你那個花蝴蝶呢?”
梁霂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什麽花蝴蝶?”
“就是,就是那個穿衣打扮像個女人,走路一扭一扭,說話也是嬌裏嬌氣的。”田又田極力形容他見過的那只花蝴蝶,“我第二次見你的時候,他就跟在你身邊,還沖我抛了個媚眼。”田又田對此人印象深刻,連細節都記得一絲不差,說到抛媚眼的時候還模仿了一下。
梁霂的臉登時黑了:“他這麽對你?”
“他是誰?快說!”田又田窮追不舍的問。
想到當初那個人,梁霂心裏也是一股氣:“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和我沒半點關系。”雖然平時說話不到點子上,緊要關頭他還是分得清大是大非,面對田又田的質問,立刻表明自己的清白。
“真的?”田又田不太相信。
“真的。”梁霂嚴肅的點點頭,“他是……我的堂叔送來的,我堂叔不願安分守己,有些其他企圖,把他送來既是拉攏也是想監視我,但是我很快把他送回去了。”
關于自己家裏的事梁霂從來沒有說過,田又田只知道他是梁大人的義子,曾以為他也是個被收養的孤兒。
看出田又田的疑惑,梁霂向他解釋:“我家裏的事有些複雜,我父母去世後堂叔承襲了原本屬于我父親的爵位,義父是我父親生前的好友,收養了我,我們兩家都姓梁。”然後溫和的看着他,“以後你會慢慢知道的。”
聽到最後一句,田又田轉轉眼珠不去看他,心裏卻是高興的。
等田又田收到一次于林送來的銀子時,才發現時間過的如此之快,不知不覺他在家裏宅了這麽久,田又田決定出去晃動一下身體。
這一晃動,晃動出個大事來。
田又田買宅院的時候并沒有想到這院子離孟舉人的家這麽近,他只聽梁霂和于林說過孟舉人家的大概位置,買宅院的時候也沒有想那麽多,只是感覺合乎他的心意就買下了。哪想到今天一時心情不錯出去逛逛就逛出問題來了。
事情的起因還是王芸芸。王芸芸在孟家的日子越來越艱難,之前她頻頻拒絕孟舉人的好意已經惹惱了孟舉人,但她猶不知悔改。她過得苦悶,便在心裏更加埋怨自己的爹娘兄嫂,如果不是他們貪圖富貴,如果不是為了自家兄長的前途,自己也不必受盡委屈和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湊合在一起。
她也恨王安平,當初說好一起私奔,結果轉頭就另取新婦,看到她如同陌生人一般。她更恨王安平的妻子,如果不是她搶走了王安平,自己也不至于落的這麽個下場。
想到目前的處境,連拒絕過她的田又田都心懷怨恨,她寧可犧牲自己的名節也要嫁給他,可那個窩囊廢還不是沒用,活該他至今連老婆都娶不來。王芸芸不認為田又田現在的成就是他自己闖蕩出來的,她堅信田又田還是以前那個毫無可取之處的家夥。
總之,看不上她的人都是沒眼光的,可憐她這麽一朵鮮花插在了糞坑裏。在孟家大宅幾個月的生活讓王芸芸有些崩潰,大戶人家規矩很多,無論主人下人個個精明成鬼,她以前在鄉下玩的那些小聰明還不夠孟家的丫鬟看的。她的種種行動都被限制住了,一個月只能出去三五次。
有一次無意中在香料店遇見了陪着妻子買東西的王安平,看到那張年輕的臉,王芸芸的心死灰複燃了。畢竟是深愛過的人,經歷了這麽多摧殘,王安平就像她的救贖。
看着王安平的妻子,王芸芸心裏一陣扭曲,憑什麽她都可以過得那麽好,憑什麽自己就要受此屈辱。
而王安平看到許久不見的王芸芸,也是一陣恍惚。王芸芸在城裏生活了幾個月,穿衣打扮早已不是當年的鄉下姑娘,有一種特別的韻味,就連皮膚也更加白皙了。
兩個都在心裏念着舊情的人就這麽背着別人偷偷走到了一起。王芸芸享受着這種快意的報複感,她既能夠保持自己的生活水準也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王安平則是個沒有原則的人,他以前能抛棄王芸芸,現在也能不顧自己的妻子。
兩個人偷偷摸摸的将近一個月,孟舉人終于有所察覺,氣得摔了房間裏所有東西,可他是個要臉面的人,這種不光彩的事怎能聲張,只好把王芸芸關了起來。可是他不清楚和王芸芸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為了釣出那個人,他特意讓看管王芸芸的人放松了警惕。
王芸芸不負衆望的逃了出去,她前腳走後腳孟舉人就派人跟着。王芸芸逃到和王安平見面的那家香料店,他們倆約好如果有急事就到這裏來,這家夥計和王安平是熟人,會幫他傳遞信息。
恰在此時,田又田也走進了這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