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然後田又田暈暈乎乎的站起來,暈暈乎乎的走出房間,暈暈乎乎的走出店裏。哎,他這是要去哪裏?那明明是他的房間,明明是他的床,就這麽被人霸占了。

可是現在再回去面對梁霂的話多沒面子,田又田傻傻的在雪地裏站了一會兒,今晚他大概沒有地方睡了。他是再在雪中徒步一個時辰,去收拾好的宅院裏住呢,還是在店裏的桌椅上将就一晚?但是就這麽走了的話更沒面子,總之他現在陷入了一個困境。

都怪梁霂,沒事幹嘛這麽對他,他才不會說自己心裏也有小小的竊喜呢。不,不是小小的,是很大,很驚訝,驚訝到他完全沒想到梁霂會這麽做。

如果,如果不是梁霂目前傷重,他一定要把他趕走。

直到田又田的雙手冰冷,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外面站得太久了,一回頭,看到梁霂蒼白着臉倚在門口看着他。

田又田臉頰一紅,結結巴巴的問:“你,你怎麽出來了?”想到他的傷,又換了斥責的語氣,“怎麽還不好好愛惜身體!你非要在雪地裏打個滾才安心麽?”

梁霂的臉上溢滿笑意,開口道:“你進來,我就去躺着。”

田又田被他笑得惱羞成怒,“哼”了一聲,才越過他走進店裏。轉身倒了兩杯燒開的熱茶,端着走進自己房間。

梁霂看的有趣,正要說話,胸口傳來一陣疼痛,他捂着胸口閉了閉眼,鎮定片刻後,也跟着田又田進去了。然後自覺地坐到床上,蓋好被子,拿過一杯熱茶。

田又田又是一聲冷哼,喝完手中的茶,看到桌子上從老大夫那裏抓來的藥,頓了頓,起身拿了一包走向廚房。他就是覺得和梁霂同在一個空間裏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明明之前想好不再理他的,可是他無法忽視在梁霂不在的日子裏,內心四溢的思念。

這樣算什麽呢,田又田百無聊賴的把藥放進砂鍋,然後出氣般的拿筷子戳了戳,這個混蛋!

直到煎完藥,他才把藥送去給梁霂,卻發現梁霂已經睡着了。田又田猶豫的看看藥,又看看沉睡的梁霂,還是沒有忍心叫醒他。

已經到了後半夜,佟壯壯還沒有回來,也許今晚他也留宿在白音那裏了?奇怪,為什麽要用這個“也”字,田又田忽略掉這種怪異的感覺,把店門從裏面反鎖好,拿了一床幹淨的被子,到佟壯壯房間裏将就半晚。

可是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浮現出那個場景,他和梁霂靠得特別近,現在回想起來,梁霂似乎也紅了臉。這個無恥之徒,田又田決定明天一定把他趕走。

不過為什麽梁霂就能睡得那麽香甜,他卻要在一牆之隔輾轉反側,這種情景勾起了田又田對他們第一次醉酒後的回憶,田又田後悔地想:居然就這麽被他占了便宜,下次一定要讨回來。

第二天天不亮田又田就醒來了,昨晚折騰半宿,其實他睡的時間并不長,也不踏實。悄悄穿上鞋子到自己房間裏一瞧,梁霂還在呼呼地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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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霂的睡姿很正式,被子原原本本還是昨晚的樣子,田又田看到梁霂睡覺的表情,比他醒着還嚴肅,撲哧一聲差點笑出聲來。

“你在笑什麽?”梁霂冷不丁睜開眼,看着他問道。

“啊!你醒了,我去做飯。”田又田快速溜之大吉,他才不想一大早就心塞呢。

梁霂正坐在床上發愣,卻見田又田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藥:“來,昨晚煎的藥,看你睡了就沒叫你,不要浪費,我把它熱了熱,喝了吧。”一副循循善誘的姿态,生怕梁霂不上當似的。

梁霂無奈的端過碗,一飲而盡,卻接到田又田遞過來的一個包子:“快吃了去去苦味。”然後感嘆般道,“我小時候最怕吃藥了,可是每次吃藥我都是最積極的一個,總是第一個先吃完。那時候總想着如果能有個人在我吃完藥之後,給我一顆糖就好了。”

梁霂知道田又田的過去過的艱難,卻沒料到在他受苦時,連個安慰他的人都沒有,他拍拍田又田的手,認真道:“以後有我。”

田又田假裝沒有聽到他的話,拿過藥碗轉身離開,他才不會說他還記着梁霂點他穴道的事呢,他可是最記仇的,絕對不是害羞!

等田又田和梁霂吃過早飯,佟壯壯和白音才姍姍來遲。作為本店最勤勞最守時的夥計,佟壯壯從來都是起得早,睡得晚。每天第一個起床提前準備好店裏的開張,晚上也是最後一個收拾打烊後的店鋪。

突然一大早從店外進來,對着身邊的人噓寒問暖,讓田又田很不适應。那副溫柔的模樣,和平日裏憨厚老實的形象大相徑庭。到哪裏都能看到這種不合時宜的畫面,原諒他一個老男孩的薄臉皮,田又田別開臉轉向別處。

然而白音卻沒有看出他的心聲,興奮地跑過來抱住他的胳膊,興高采烈道:“糖糖,糖糖,外面雪下得好大啊,下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停。”昨天下雪的時候田又田出發去了宅院,白音還沒有和他分享漂亮的雪景。

田又田扭頭,這孩子不知從何得出這麽一個綽號,天天這樣叫他,客人多的時候被這麽一叫,田又田都想捂臉。偏偏白音不知怎麽就喜歡和田又田一起玩,有什麽事即使忘了叫上佟壯壯,也絕不會忘了他的“糖糖”。

“嗯,今天給你放一天假,你出去堆雪人玩吧。”對付這種小孩子脾氣,就得哄着他,田又田很有經驗的縱容白音。

“壯壯,壯壯,糖糖給我放了一天假,讓我堆雪人,糖糖真是世上最好的老板。”話鋒一轉,“糖糖,我們一起出去堆雪人吧。”

自從佟壯壯改用這個小名之後,白音也不再叫他阿莊了,整天壯壯、壯壯的叫。佟壯壯一切都随他,只要白音高興,他就跟着快樂。

但此時白音堆雪人卻沒叫他,而是叫了田又田,佟壯壯心裏升起一股失落感。

看着佟壯壯那張哀怨的臉,田又田真想回自己的宅院,再也不見他們,這些人沒一個省心的。

卻在此時,梁霂踩着虛浮的腳步出來,看到白音抱着田又田的胳膊,恨不得盯出一團火來。白音猶不自覺,纏着田又田撒嬌,要他一起去堆雪人。

倒是佟壯壯看出了梁霂的意圖,拉走白音:“我陪你一起去就好了,老板不是還要去收拾宅院嗎?”

又對着田又田喊道:“老板,今天也給我放一天假吧。”然後拖着白音迅速離開。

“什麽宅院?”等他們走了,梁霂問道。

“就是,我之前掙了些錢,在城北買了一所院子,把它收拾完畢就準備搬進去了。”田又田起身準備店裏的開張事宜,佟壯壯今天請假,他只好親自上陣了。

梁霂想過去幫忙,卻被田又田制止:“你別亂動,不然傷口又該裂開了。”想起昨天的事,又指責他,“你都這麽大人了,受了傷還不在家好好休息,難道我請來的大夫醫術更精湛嗎?再這麽不愛惜自己,以後……”

“以後什麽?”梁霂問他。

“以後我就不理你了。”田又田憋着氣道,“還不趕快回家休息,五天,不,十天之內好好養傷,不許出來亂跑。”

“嗯。”梁霂在他的額頭上印了一下,“那你要去看我。”

田又田耳朵緋紅,要去梁府嗎?低下頭,半響沉默不語。

梁霂看他不說話,重申一遍:“一定要去,不然我就出來找你。”

田又田瞪他,半天才吭吭哧哧道:“我,我很忙的。”

“那我就繼續住在這裏。”梁霂竟耍起無賴。

考慮良久,田又田才道:“随便你,反正我的宅院收拾好了,現在就可以搬進去。”

梁霂目光微亮:“那多住一個人沒問題吧。”說罷期待的看着他,明明沒有表情,卻閃着眼睛,“你熬的藥最好喝了。”

田又田聽得好笑,竟然用這個當借口。他現在也算稍微了解梁霂,這人有時候說話直接,有時候又要迂回一下,曲折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他要是聽得懂還好,聽不懂那就……沒辦法了。

“那你,還是住在店裏吧,養好傷就要搬走。”說完這句話,田又田分明看到梁霂周身士氣弱了下去。

“還有,不是說了讓你在床上休息,怎麽還出來亂走,再不聽話我就把你送到老大夫的醫館,讓你住上一年!”田又田簡直想把梁霂折疊好扔進被窩,然後把被子縫在床上,不讓他起來。

雖然沒能住進田又田的新家,不過留在店裏也不錯,可以天天見到他,梁霂好心情的回床卧病去了。好歹,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相信不久後他就能和田又田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田又田郁悶的想:這厮一點不為自己身體着想,受那麽重的傷還随便跑來跑去,根本不把自己當個病人。假如他不答應梁霂住在店裏,梁霂一定在自己家待不住,那他的傷還不知何時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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