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田又田從梁府出來,徑直去了甄九的住處。
他吩咐甄九了些話,然後很快就出來了。
剛準備回家,又想起白音和佟壯壯的事,一拐腳去了何府。
進門的時候何管家正要匆匆忙忙往外出,見到他脖子上的包紮吃了一驚:“這是怎麽了?上午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才幾個時辰就弄成這個樣子了?”
田又田摸了摸包紮的地方,不在意的說:“沒事,被瘋狗給抓的。”
“瘋狗?”何管家不太相信,猜測傷口的來源,“該不會是你跟梁芬芬吵了起來,她一怒之下牽出自家養的狗咬你的吧?”
和實情差別不大,田又田也就默認了。
何管家震驚道:“沒想到這小姑娘這麽惡毒,看她長的倒是一臉老實樣,像個樸實的村姑,是個人都能被她的外表給騙了。”
“她老實?”田又田嗤笑一聲,“趁我不備差點要掐死我的人會老實嗎?”不要侮辱了老實這個詞。
何老爺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也是:“怎麽和人打架了?居然傷在脖子,該不會被人咬了吧?”
知道他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田又田就把事情的經過給他說了一遍,連旁聽的何管家都忍不住數次高呼“欺人太甚”。
“梁大人做得對,這種人就該送進官府。”何老爺也是憤憤不平,田又田可是他很看重的合作夥伴,是他難得欣賞的年輕人,卻被一群無恥之徒這般欺辱,假如梁府選擇息事寧人他就不可能答應。
“他們猖狂夠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好戲還在後面。”田又田冷靜的說。
“需要幫忙的話盡管說,老夫別的本事沒有,也只有些銀子和跑腿的人。”何老爺主動給他提供支持,他知道田又田不是那種矯情到有困難也要自己硬撐着的人,這句話表明自己的态度。
“謝謝,我自己可以解決。”早在去梁府之前他就想好了對策,既然那些人不仁,也別管他不義。
“找到白音和佟壯壯了嗎?”田又田想到自己來何府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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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爺揮揮手,讓何管家下去:“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派出去的人發現早上去找白音的那些人現在也在找他們,而且行為動作都很嚣張,見人就問,生怕被人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麽人似的。”
田又田納悶道:“即使章大人權傾朝野,但尋找府裏逃走的……樂師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他們不也應該悄悄進行麽,為什麽突然間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其實更準确來說章大人府中樂師的實際作用,大家心知肚明。
“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按理說章大人一向低調得很,此時又是朝中變動的關鍵時刻,章大人何苦鬧出這麽大動靜去尋找一個無關緊要的樂師呢?”何老爺摸着胡子思考。
田又田是知道章大人曾經對白音用過一些真感情的,只不過白音那個遲鈍的一直沒有發現,知道章大人強迫了他他才有所感悟,但是這使得他對章大人更加沒有好感了。
田又田從前世看過的小說、電視劇裏得出一個結論:“難道是白音手中有什麽對章大人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章大人把他關在府裏幾年都沒有找到,現在正是能用着那個東西的關鍵時刻,所以張大人不惜大張旗鼓的來找他?”
何老爺盯着他看了許久,感慨道:“怪不得你能和管家成為忘年交,原來都有一顆善于想象的心。”
何管家聽多了八卦,就經常能夠從一件小事推測出其他事情的發展線路,時間長了何老爺發現,還真的能給他猜個十拿九穩。但是對于田又田的推測能力他還有待觀察,并且他認為田又田猜的很不靠譜。
“如果白音手裏真的有這麽個東西,章大人早就逼他交出來了,不管他交不交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還能留着他活到現在潇潇灑灑的和佟壯壯過日子?”
好吧,是他想多了,田又田不自在的撇撇嘴,章大人是身居高位之人,想要得到什麽還不容易?以白音的資質肯定知道自己守不住,只怕早就把東西交出來換一個清淨自在的生活了。
田又田一直記挂着梁霂,從這件事裏他覺得會不會朝中真的有了什麽形勢變動,連章大人都着急了,只是不知道這種變動是好是壞,能不能幫上梁霂。
何老爺看他低落下去的神情就知道他一定是又想到了梁霂,突然就心生感嘆,想他以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生意,跟官府的最大聯系僅限于去花錢疏通關系了,哪裏能想到臨老卻遇上這麽多關系複雜的人。
不過他沒有後悔,以前他周圍無時無刻不是圍着一群樂師,那些人只懂得阿谀奉承。現在他有田又田這樣的合作夥伴不斷給他帶來驚喜,還有一個音樂上的知音,沒事就和他們聊聊天,與何管家探讨一下清遠縣的八卦奇聞,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我們自己在這裏想破頭也無濟于事,還不如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安靜的等待消息。這幾天你把何田酒樓夏季的菜單設計出來吧,五天之內交給我看。”何老爺給他發布工作內容。
“五天?十五天也未必能完成啊。”田又田大呼道,“我要回家吃飯了,我什麽都沒聽到。”
出去之後深吸一口氣,他知道何老爺是不想讓他想太多才那麽說的,為了身邊關愛自己的人,他也要鼓起勇氣來面對可能發生的一切。
只是,這個時候特別想念梁霂,如果有他在身邊那就好了。
知縣大人審理梁家族人的案子很快開始了,這件事已經成為清遠縣最熱鬧的新聞之一,不少群衆發現這半年裏清遠縣發生的大事一個接着一個,而且這些事情中都有田又田的身影,于是就有人心生懷疑“無風不起浪,那田又田必然不是什麽好人,都則怎麽會每件事裏都有他摻合”。
然而這些言論剛一出現就被另一波言論蓋過去了。
“我今天聽了個大新聞!據說那天在梁府門前上吊的梁芬芬其實沒有被梁公子調戲過,當時她的話被戳穿後就心生歹念,想要置田老板于死地呢。”
“哎呦,我也聽說了,那姑娘外表看上去敦厚,其實內心可惡毒了,她如果真想上吊怎麽不找個夜深人靜的時間呢,何必非要在大白天人最多的時候湊熱鬧。而且她進了梁府後差點把田老板給掐死呢,沒見田老板的脖子現在還包紮着呢,聽說被梁芬芬用指甲生生刮下來一層肉啊,可憐田老板那個小身板怎麽扛得住壯實的梁芬芬呢。”
“是啊,我原本想着一個小姑娘不可能不顧名譽,差點就信了她,誰知道她自己看梁公子長得好家世好,就不顧廉恥追着梁公子不放,還編瞎話說是梁公子調戲她,梁公子那樣高貴的人物豈能看得上他,就算要調戲只怕我們清遠縣第一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可不,要我說這梁家人真是恬不知恥,梁芬芬按照輩分可是要叫梁公子一聲叔叔的,他們為了套上梁大人的關系居然不顧人倫,若是真的如了他們的願,以後梁家可不就亂套了嘛。”
何管家聽到這些言論暗自得意,梁家人不是想毀了梁霂和田又田的名譽嗎,他就讓他們看看怎麽才能徹底的毀掉一個人。
因此在審理梁家族人一案中清遠縣百姓的熱情高度膨脹,這天一大早縣衙門口就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田又田作為當事人兼受害者也來到了縣衙,梁芬芬和梁家族人跪在公堂之上,得知田又田到來之後梁芬芬怨恨的瞪了他一眼,這一眼恰好被坐在上方的知縣大人看到,知縣大人本就偏向梁大人一方,看到梁芬芬這樣的舉動就怒了:“你這刁民居然藐視公堂,大堂之上就對田老板如此怨恨,可見其心惡毒!”
梁家族人這幾天在牢裏很是吃了些苦頭,包括堂哥堂嫂在內都有些後悔,當初好端端的日子不過,為何要去招惹梁大人呢。他們本就是欺軟怕硬之人,都指望這次在公堂上好好認錯能夠回家,梁芬芬這般表現實在可恨,堂嫂忍不住掐了她一下。
梁芬芬在牢裏非但沒有悔改之心,反而愈加怨恨田又田和梁大人,甚至連她的爺爺奶奶的族人都怨恨上了,要不是他們在梁府門前吵吵鬧鬧使得梁大人丢了面子,自己怎麽會落到這個地步,說不定多磨些時日就能被梁大人認作兒媳了呢。
想到這裏她也恨恨的瞪了奶奶一眼,堂嫂看到自己的孫女如此不知好歹,忍不住出聲道:“大人,都是這死丫頭做的孽,是她不顧廉恥一心想嫁給梁公子,污蔑梁公子的主意也是她出的,我們一時糊塗就跟着她瞎胡鬧,還請大人饒恕我們這一次吧。”
說罷不住的在地上磕頭,梁家族人很會審時度勢,順着她的話一起磕頭,只有梁芬芬跪得直直的,在一衆不停磕頭的人中格外惹眼。
其實她是被奶奶的話吓傻了,她以為自己沒有錯,追求梁霂沒有錯,爺爺奶奶不是都很支持她麽,梁家族人不是也站在她這一方嗎?她以為即使在公堂之上梁家人也會團結一致的堅定自己的立場,可是沒想到第一個出賣自己的就是她的親奶奶。
梁芬芬即使再惡毒也只有十五歲,面對親人的倒戈她只有不知所措的份,傻愣愣的連為自己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其他人看到這個場面都忍不住唾棄梁家人的無恥,只有更無恥,沒有最無恥,此時此刻想想自家那些糟心事其實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了,比起随意出賣自己親孫女的奶奶來說他們遇到的親人實在太好了。
知縣大人驚堂木一敲:“梁芬芬,你可有話說?”
梁芬芬結結巴巴的說:“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說着快要哭出來了。
人心都是很容易軟的,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公堂之上被親人污蔑卻說不出話來,人們紛紛對她抱以同情,就連立在公堂兩邊的衙差心裏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知縣大人道:“既然梁家族人都認為是梁芬芬主使他們做出有損梁公子名譽的事,那就把梁芬芬杖責五十,留在牢裏,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話音剛落卻有一個婦人在公堂之外哭喊着:“冤枉啊大人,小女只有十五歲,如何指使得了他們,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民婦出的主意,小女是被民婦蒙騙了的。”
這婦人正是梁芬芬的母親,從一開始她和丈夫就不贊同公婆帶着女兒胡鬧,可是女兒已經被蒙蔽了心神,哪裏聽的進去她的勸說,結果就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