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郡主與侍衛
李千尋道:“沒有。”
馬表華嚷道:“姓李的,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走了,你不能睜眼說瞎話呀!這可是要人命的!”
李千尋瞅了他一眼,見他出一頭大汗, 道:“我沒有瞎說, 他和我洗衣服洗到一半就走了, 直到現在我才見到他。”
馬表華渾身亂鬥,臉上密密麻麻小小的汗珠彙聚成一大滴順着臉頰曲曲折折流淌進脖子裏, 膝蓋蹭着地板, 匍匐到瑞光郡主腳下, 哀求道:“郡主,郡主不要生氣, 我對你是忠誠的, 我真的沒有那麽做過,屬下和這個女人根本就不認識,就說了幾句話。”
馬表華身後的侍女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額頭上散亂的頭發垂在臉龐, 宛如吹破的花瓣一樣。她緩緩地閉了眼,一股晶晶亮的眼淚從眼角沁出來, 無比凄涼地滑下臉頰。她道:“你好歹算個男人, 做了就做了,你怕什麽!我沒指望你一輩子怎麽樣對我,沒想到連句硬氣的話你也不敢說。枉我錯看了你。不過是一副中看不中用的空人皮罷了。”
瑞光慢慢站起身來,卷着書打着馬表華的臉頰,道:“聽聽,你還沒一個女人有骨氣!”
她眺了眼那侍女, 道:“有骨氣是好的, 但你用錯了地方。”
金太監和領頭侍衛許成豎着耳朵在聽。
一字一句聽郡主又道:“好了, 做了茍且之事,無論怎麽樣都要受罰。把他們兩個帶下去,閹了之後,趕出郡主府。”
閹了?
馬表華吓得眼淚刷一下子就流下來了,不住地磕頭,道:“郡主,不能啊,不能啊!屬下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做過,郡主饒命啊,屬下以後再也不敢了,饒了這一次吧,做牛做馬都行,不能閹啊!”
李千尋看不下去。
李千尋皺眉道:“郡主,這位侍女已經供認,而且她也是受害者,不必懲罰她吧。”
金太監瞅了眼郡主。
金太監疾言厲色道:“混小子!哪有你多嘴的地兒,郡主擡舉你,別不知道好歹,快滾回去吧。”
金太監有意保護他,故意罵了李千尋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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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光郡主向來說一不二,何況是在背叛她的事上。
“哦!”瑞光郡主擡手止住金太監的話,“金公公,你和領頭侍衛先到門外去。”
瑞光繞在李千尋身邊,看着他,那臉不大,但脖子粗長,側臉頰兩條棱斜削下來,顯得面目英氣十足。
瑞光繞到李千尋面前,近近地看着他,道:“我這輩子最見不得女人做兩件事,一個是偷別人的衣服首飾,一個是偷別人的男人。”
李千尋眼神很板,道:“侍女只是和侍衛私通,并未偷人。”
瑞光看着李千尋黑白分明的眼珠,道:“整個郡主府都是我的,包括你,她偷得就是我的人。”
李千尋沉默住了。
瑞光道:“好!既然你替他們求情了,那我就給你這個面子。他們兩個,你想救誰,你選一個。”
馬表華忙向李千尋磕頭,道:“李兄,念在兄弟情分上,救救我吧,以後怎麽樣都行,就是不能閹啊,李兄求求你了,郡主求求你了。”
李千尋道:“我選那個宮女。”
瑞光冷冰冰看着他,道:“好!一物抵一物,你救了她,就閹了你。”
李千尋眼睛迅速一眨,終于擡起雙眼和瑞光的雙眼對上了,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瑞光郡主瞧他這個無辜的樣子,抿着嘴憋着笑,但笑容卻綻放在臉上其他的每一寸皮膚上,十分嬌媚。
她道:“怕了?是還要娶妻生子麽?舍不得?”
李千尋道:“是。”
瑞光郡主複坐回榻上,道:“金公公許成進來。”
只見金太監和領頭侍衛許成匆忙跑了進來。
聽郡主道:“侍衛馬表華與宮女林池池無視郡主府奴才家法,私通互奸,着令閹勢馬表華,将林池池趕出郡主府。”言罷停了下,看着金太監和許成,又道:“你們二人也有渎職之責,革去一個月薪俸。”
金太監和領頭侍衛許成面面相觑,不知道李千尋施了什麽魅惑的招數,居然說服了郡主,郡主一向嫉惡如仇,更何況是這種事,這次格外開恩還真是罕見。
他們二人急忙跟着認錯。
只是馬表華那肯接受這個處罰,被拉走的時候哭得連爹娘都喊出來了。
只等着馬表華的聲音漸漸遠去之後,瑞光道:“這樣的色徒,我不閹他,不知道他要還多少女子呢。”
金太監忙道:“郡主英明。”
瑞光看了一眼李千尋,杵在那裏,臉色冰凝。
瑞光道:“馬表華原來是二等随從侍衛吧,既然撤了他,那就該找人替補上了。”
金太監微笑道:“不知道郡主心裏有沒有主意了?要不叫領頭侍衛許哥兒推舉一個。”說着毒辣辣地掃了李千尋一眼。
李千尋不說話,也不動,嘴唇緊緊的閉着。
這蠢驢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許成道:“車馬侍衛張秋劍聰明機敏,郡主若覺喜歡,可以考慮提拔。”
瑞光揚手止住許成的話,道:“不用了,就叫李千尋替代馬表華的位置吧。”
金太監笑呵呵走到李千尋身邊,暗裏踢了踢他的小腿,在他挺硬的腰上擰了下子,道:“還愣着?還不謝謝郡主。”
李千尋回敬道:“謝郡主。”
回到景林軒,領頭侍衛許成向衆侍衛宣布了郡主懲罰馬表華,提拔李千尋的事。
張秋劍高興道:“真是大快人心!一看馬表華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早該滾蛋了。”
回到自己房裏,張秋劍道:“我早就知道你有出頭的這一天,以後你就離郡主更近一步了,還能給郡主守夜呢。”
李千尋疑惑道:“守夜?”
張秋劍道:“你還不知道呀!郡主每天夜裏都會挑四個侍衛去守夜,貼身侍衛兩名,随行侍衛兩名。”
正說着,領頭侍衛許成慢步進來,道:“李千尋,收拾你的行李搬到東廂馬表華的房裏,以後你不用住在這裏了。”
李千尋立刻回應道:“不必了,我在這裏住習慣了,東廂就讓給其他兄弟住吧。”
許成冷笑道:“這是規矩,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
李千尋低迷地瞅着許成,眉宇間隐隐不屑,道:“我在這裏住着不耽誤差事,還讓出來給別人住,我不搬。”
領頭侍衛輕松地抱起胳膊,道:“以後你要去郡主那裏值夜,晚上回來打攪到其他人睡覺怎麽辦,以後來了新的車馬侍衛,沒地方住怎麽辦?不要以為郡主擡舉你,你就可以任意妄為。”
張秋劍插嘴,忙賠笑道:“好了,許大哥別生氣,一會兒我幫着李大哥搬就是了。”
領頭侍衛嘆着氣,瞅了張秋劍一眼,又對李千尋道:“今天晚上你去給郡主守夜,亥正三刻去替趙滿魁的班。”
言罷眼神輕飄一閃,扭身走了。
張秋劍苦惱道:“怎麽辦呀!我就知道你要搬走了,沒人陪我了。”
李千尋瞪了他一下,道:“誰叫你答應他的?”
張秋劍道:“那怎麽辦!早晚也要搬呀!”
李千尋看他滿臉怨氣,便不好說話了,只好把自己的家當搬到東廂二等侍衛房裏。
四月十五,是個月圓之夜。
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是郡主和儀賓見面的日子,其他的時間,瑞光郡主幾乎從來沒召見過她這個丈夫。
用完晚膳,瑞光便就在燈下看書。
宮女們收拾完飯桌,便有眼色地悄悄退了出去,留下郡主和儀賓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光。
儀賓遠遠的坐在椅子上,忍了半天,說道:“郡主,別看書了,害得眼睛疼,讀那書又沒什麽用,吃的喝的哪一樣不比讀書好玩。”
瑞光緩緩掀起一頁書,道:“你可以走了。”
儀賓道:“郡主我們才是夫妻呀!我們都成親幾年了,我們一個晚上都沒睡過。我是哪裏比不上那些侍衛們嗎?我伺候你,心疼你,為什麽你寧願被人指指點點,也不願和我好好的呢。”
瑞光靠在錦背上,在腰下掖了一個軟枕,身子起伏着蜿蜒搖晃了一下,道:“你都是聽誰胡咧咧的,你見過我和哪個侍衛有過不軌。”
儀賓道:“難道還沒有麽,豈止外面的人說呢,就是郡主府裏的人私下也是這麽傳的。”
瑞光眼不離書,冷笑道:“誰叫你自己沒本事。”
儀賓立刻笑容可掬道:“郡主總要給我機會,我就第一次太怕了,郡主也不會,就沒弄進去,郡主就不樂意了。我現在都好了,你不信,我們今夜就試試吧。”
說着跪倒郡主踩的腳踏上,捧着郡主的手舔了一下。
瑞光立刻抽出手來,“啪”一下子掀在他的臉上,道:“來人!”
此時,只有李千尋一個人在外面守着,聽到郡主呼喚,立刻推門而入,禀道:“屬下在!”
瑞光指着自己的丈夫,怒道:“你給我問問他,我為什麽要打他!”
誰知李千尋一點也看不透這裏面的意思,竟然一點臺階也不給郡馬,揪住人家的頭發,問道:“郡主為什麽打你?”
儀賓仰頭一看這名新侍衛,又高又美,怒氣頓時被挫下去一半,道:“休得無禮,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千尋瞅了他一眼,是個小白臉,依舊聲色冷漠道:“不知道!郡主問你,為什麽要打你?”
瑞光瞧他們兩個争執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罷了,你先走吧。”
李千尋聽後,低着頭回避了,誰知還沒走出幾步,又被郡主叫道:“你幹嘛去!”
“出去守門。”
瑞光指着儀賓道:“我是叫他走呢,不是叫你走,你給我回來。”
儀賓看這個樣子,真是臊死了,從地上爬起來就走了。
瑞光看着手背上被丈夫舔過的地方,口涎殘留在上面,幹結成一片,感覺皺皺的,很惡心,道:“李千尋,你給我擦擦手背上的髒東西。”
李千尋看了一眼,到外面打了盆水,拿了一塊帕子,道:“請郡主洗手。”
瑞光無奈笑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打他嗎?”
李千尋猶豫了下,道:“我聽說他好像不太會做那個事情。”
郡主道:“呵!那你會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