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幾天基本長在床上，都沒怎麽吃飯，就忍不住皺眉，“氣歸氣，飯也得吃啊，你要餓壞了不就更讓人稱心？”
“吃不下。”安琦慘兮兮的說。
雖然覺得他有點誇張，但賴成軍還是不免同情，“不好的事把它忘掉，又不是只有他們一家的比賽能參加。”
“……”顯然安琦還是比較重視那個節目的機會，不然也不會去參加。
見到安琦沒什麽神采的樣子，賴成軍沖動的說，“把身體養好，我們以後也要辦比賽，到時候來參加呗。”
他這句話果然是一劑強心針，安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甚至坐起來抓住他，“真的嗎？軍哥不是安慰我吧？”
新節目還在籌劃期，照理說多少還應該保密，但賴成軍既然開了頭，也不好再收回去，“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別到處亂講。”
安琦連忙點頭，“那我可以參加嗎？”
仿佛枯木逢春，瀕死得救。
“可以啊，怎麽不可以。”賴成軍心中也生出一股豪氣來。雖然安琦的毛病不少，但畢竟藝能擺在那兒，再說還算半個“自己人”，也沒有讓他白白被人欺負的道理。
安琦有些激動，一頭撲進賴成軍的懷中，“還是軍哥好，早知道我就不去數字臺的海選了。”
賴成軍倒沒生出多少旖旎心思，畢竟安琦這會兒的狀态也不是多完美，只當他是個小動物那樣順了順毛，“話說在前頭，雖然參加沒問題，但具體能走多遠，就看你自己了啊，畢竟是專業節目，不是一個人說了算，也不可能保送的。”
安琦在他懷中拼命點頭，“我知道，不會給軍哥丢臉的。”
這時門被推開，阿明提着香氣四溢的食物走進來，“安琦，起來喝粥吧。”
冷不防看見兩人抱在一起的樣子，他腳步一頓。
賴成軍并不心虛，倒是借機跟安琦分開，站了起來，“是，喝點粥，看你朋友多體貼，別浪費人家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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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琦心情好，對阿明也沒那麽臭臉了。聞着香味，肚子又叫了一聲。
阿明有些不自在的解開塑料袋，将小桌子端到安琦床前。
賴成軍完成任務，也不便久留，對安琦點點頭，“把身體養養，好好準備，等通知，啊。”
“嗯！”安琦響亮的回答。
阿明狐疑的看看兩人，卻只有等到賴成軍離開，才問，“等什麽通知啊？”
安琦對粥吹着氣，直到阿明又問了一遍，才有些得意而神秘的笑道，“秘密。”
阿明雖然不明就裏，但見他精神好了，肯吃飯了，也就沒有追問。
這頭給安琦順了毛，那頭小文又來找賴成軍。
是填志願的問題。他們這屆是先出分數再選志願，小文過了本科線，但也沒有高出太多，這半年一直悶頭學習，現在遇到了新問題就有些茫然，父母幫不上忙，跟同學不熟，老師也多半不想擔這個責任，于是只能找上賴成軍。
賴成軍同樣給不出什麽建議，又不好信口雌黃，畢竟關系到一輩子，還得找專業點的人來幫忙。
賴成軍一下子就想到幹兒子，他剛高考完一年，應該對選志願那套程序比較熟悉吧？如果能找他咨詢下應該靠譜……
賴成軍這才發現，要不是小文找上他，自己都快忘了幹兒子這人……
自從那次“談崩”了之後兩人再沒聯系過，除了郵箱裏那幾封沒回複的郵件——當然這是個還算自然的恢複聯系的借口，但是不是真的要恢複聯系呢？
賴成軍剛給安琦打上過“玻璃心”的标簽，現在輪到自己，發現自己也沒多堅強。
他的心也不是鐵打的，受不了再三的打擊。
猶豫了半天，最後賴成軍決定，還是不找肖清容了，決定繞過他，找韓老師。
打聽到韓老師的家庭地址，确定他周末在家休息，賴成軍于是充當小文的家長，拎着價值不菲的禮物找了上去。
小文本來還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才讀了半年，成績又一般，估計老師對他都沒啥印象，但聽了賴成軍的勸，覺得這事還是挺重要，難得賴成軍肯幫他到這個份上，也就帶着一堆招生指南上門拜訪。
開門的是個小胖子，大概剛上小學的樣子，本來興沖沖的，卻見到兩個陌生人，一下子沒了興趣。
“詹曉文？”韓老師過來，認出自己的學生，有些詫異。
賴成軍連忙說出來意，因為他之前為了小文讀書的事跑過幾趟，韓老師對他有些印象，于是請兩人進屋詳談。
賴成軍還算找對了人，學生填志願這事，韓老師完全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但這人比較誠懇，還是願意幫小文分析分析，了解了小文的專業意願和分數之後，打開招生指南，幫着他初步圈選了一些。
賴成軍見他們談的入港，便去逗一個人在旁邊玩的小胖子，“玩積木呢？”
韓星拼不出來一臺玩具機器模型，正在犯難，賴成軍自告奮勇的幫忙，想不到越幫越忙，本來有兩個零件不對，到他這兒變成四個零件不對。韓星忍不住說，“如果是肖哥哥就沒問題。”
賴成軍倒沒覺得怎樣，還以為他在說哪個鄰居小孩呢。
這時門鈴又一響，小胖子立刻跑去開門，“肖哥哥！”
賴成軍聽到他雀躍的聲音，讪讪的想，怪不得當他開門見到自己時那麽失望了，原來約了人在等呢。
但他随即就不光是讪讪然了。
因為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星星，家裏來客人了？韓老師在忙嗎？”
口氣顯然跟這家很熟悉。
“嗯，爸爸的學生來了，”小胖子拉着他往屋裏走，“那個車子好難拼，你來幫我。”
賴成軍已經聽出來人是誰，但匆忙間來不及回避，就跟那人面對面的碰上。
——果然就是那個“肖哥哥”啊。
☆、64·對質
肖清容是個念舊的人,盡管畢了業,也不忘老師的恩情,差不多每兩個月會來一次，這次也是提前打過招呼的,想不到有人比自己來的早，更想不到是自己熟悉的人。
兩人都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不期而遇，面面相觑,倒是韓老師聽到動靜,和小文走過來。
賴成軍這才組織起語言，“小文報志願，來找韓老師咨詢一下。”
“……哦。”肖清容收斂起驚訝，點點頭,當初小文能塞到韓老師的班上，也是他居中牽線，這會也回想了起來。
韓老師頗有點桃李滿天下的成就感，對小文說，“用你們現在的話來說，肖清容也是你的學長了。”
“學長好，我是詹曉文。”小文乖巧的打招呼。他聽賴成軍說過肖清容幫的忙，也還記得當初在別墅的小小誤會，想不到大半年了才正式認識。
“……你好，是在選志願嗎？”
韓老師說，“你來的正好，小文想學中醫——你不也是學醫的嗎？可以幫他參考一下。”
肖清容看了賴成軍一眼。
賴成軍胡亂點點頭，“嗯，你是過來人，多跟他分享一下經驗。”
“……哦，好的，”得到他的首肯，肖清容才轉向小文，“你要讀中醫嗎？打算在省內還是省外……”
居然毫無障礙的交流上了。
賴成軍都有些不敢相信。想不到真的在這兒遇上，還能如此和平的相處。
幾個人讨論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總算把志願給搞定了，賴成軍想要帶大部隊出去吃飯，卻被韓老師婉拒了，說在家做飯就行，肖清容也在一旁附和。
賴成軍只得看着韓老師和肖清容進了廚房，對着食材商量做什麽，一派熟悉親密的樣子，盡管他已經暗暗掐死了那點小火花，但看着這畫面還是忍不住，心想難道這兩人的關系已經超過了師生？這個韓老師離婚這麽久都不續弦，莫非也是同道中人？
胡思亂想間，聽到廚房裏傳來一陣笑聲，也不知在說什麽，但仿佛兩人之間有種特別的默契，把他這個外人隔得遠遠。
小文搞定了志願，輕輕松松的陪韓星看電視，一大一小也看的樂呵。整間屋子裏，就賴成軍一個孤家寡人，好不容易熬到吃飯，韓老師總算想起他這個客人，有意找了一些話題跟他聊，賴成軍覺得大概自己剛才的模樣太可憐了，連韓老師都同情起他來。
仿佛為了擺脫這種失敗感，他說話也帶了點虛張聲勢的味道，“……下半年我們也要做選秀，韓老師可得鎖定我們頻道啊，哈哈。”
韓老師對着他不卑不亢，“周五晚上啊，不知道有沒有空，盡量支持。”
肖清容接過話頭，“試卷作業什麽的還要帶回家改嗎？不是有實習生？”
兩人就這個問題說了幾句，賴成軍立刻覺得自己被冷落了，只能盡量壓抑陪聊，仿佛也對韓老師的工作無限關心，畢竟他是客人，而且有求于人。
一頓飯，至少表面上吃的還算和樂。
吃完飯，肖清容又陪韓星玩了一會兒，賴成軍雖然跟韓老師聊天，但肖清容那邊的聲音卻清楚的傳到他耳中，聊的心不在焉，看看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于是結束刑罰，起身告辭。
肖清容總算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甚至勸住韓老師，表示送客這事由他代勞了。韓老師知道兩人是熟人，估計還有什麽體己話沒聊上，也就随了他。
小文在韓老師的班上雖然只讀了半年，但對肖清容這位學長的事跡也聽了不少，現在跟真人相處，有些崇拜，甚至抛開“學長”這個拘謹的稱呼，直接“肖哥哥”長“肖哥哥”短了。
“肖哥哥你不知道，你以前那幾本周記還被語文老師當寶貝一樣收着，我們想借來觀摩學習都得排隊呢。”
肖清容也有些無語，“……那有什麽好學的，不如多讀點名家名作。”
小文短短時間已經成了他的粉絲，“可惜不學西醫，不然就能繼續當你學弟了。”
肖清容看出來這孩子挺單純，曾經的誤解也已經消弭，“有些原理也是互通的，現在都提倡中西醫結合。”
見他們兩人越說越投機，賴成軍哭笑不得，終于忍不住道，“小文，你先到車上等我。”
“……哦。”小文依依不舍的和肖清容說了再見。
等他走開了，賴成軍忽然說，“我沒跟他住一起，我現在住市區……”
對上肖清容的目光，才明白自己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于是賴成軍沒有解釋下去，反正也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小文這事多虧了你和韓老師。”
肖清容卻說，“軍哥才是他最大的貴人。”
賴成軍一下子想到肖清容以前說過的“千處有求千處應”，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褒是貶。
肖清容仿佛也想到了，忙說，“是真的，軍哥也是我的貴人。”
賴成軍不希望兩人難得的對話又發展成謝謝你不用謝這類車轱辘話，也就沒有接下去，“最近怎樣呢？考完了？”
肖清容點點頭，看着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到底沒有忍住，“軍哥最近挺忙的是吧？”
“也是，畢竟要做新節目嘛——”賴成軍不習慣板着面孔說這些場面話，骨子裏的嬉皮勁兒又冒出來，“不過，再忙也能跟你喝杯咖啡，哈哈。”
肖清容聽了，仿佛更加不解，猶豫一下，終于說，“我有去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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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成睿在大班椅上簽文件，忽然門被推開，秘書追在後面一臉難色，“二少，你也等我通報一下——”
賴成睿看去，只見老弟一副磨刀霍霍上門追債的樣子，徑直走到他桌前，陰陽怪氣的說，“我滿世界跑幫你賣房子，你就這樣回報我？”
賴成睿立刻明白老弟是來為什麽找場子，倒是不意外，手下的筆不停，對秘書說，“沒事，我來處理。”
簽完最後一份，賴成睿将文件推開，“我知道你幫了我大忙，難道還會虧待你不成？只是股份轉贈有程序要走，你別急，少不了你的。”
“我不是說那個，”賴成軍有些郁悶，“趁我不在，你就這樣打發我的人？”
“怎麽，他跟你告狀了嗎？”賴成睿向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問。
“你心虛嗎？大哥，我是尊敬你，但你畢竟也只是我哥，不是我爸——就算爸還在世，做了這事我也不依的。”賴成軍知道自己的火氣有點大，重生之後感念老哥的苦心，态度改良了不知多少，但這事确實挑戰他的底線了。
聽說肖清容曾經找上門來，卻吃了閉門羹，還被一張支票羞辱，賴成軍一下子就氣血上湧，甚至不打招呼就過來找始作俑者理論。
“我做什麽了？”賴成睿絲毫沒有被他的情緒影響，“怎麽，那個大學生是我未來弟媳？我要将他奉為上賓嗎？你走之前可沒跟我報備這個。”
賴成軍只得說，“就算是一般朋友，也不能這樣侮辱人啊，你從哪兒看的狗血婆媳劇？”
“一般朋友？”賴成睿仿佛就等這四個字，“一般朋友能讓你動不動翹班、借酒澆愁，還逃到國外去？”
賴成軍被戳中痛處，一時無詞。等于是默認了肖清容就是讓他失态的原因。
賴成睿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道，“爸走了，我這個長兄為父，也該對你提點着，不是說非要強迫你結婚什麽的，但……你如果想走另外的路，那麽這個伴侶的要求就會比女人還高，畢竟本來就是高風險……至于那個人，我看不太靠譜。”
賴成軍冷笑道，“是，不靠譜，以前那些人更不靠譜，也沒見你親自出面。”
賴成睿皺眉道，“那些人好上手也好脫手，我反而不擔心，但這人……沒那麽容易。”
賴成軍仿佛明白了什麽，“我懂了，你是怕我遇到真愛了吧？真愛你就出來幹涉了？以前那些都是玩玩就無所謂——你口口聲聲不幹涉，還不是說一套做一套。”
“真愛？他對你有真愛嗎？我看不見得，只是你腦子發熱、一頭紮進去，人家那邊連個水花都沒翻，估計也就是看上你的……身份而已。”賴成睿本來想說錢，但還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賴成軍被氣樂了，“行行行，他對我沒意思，本來就八字沒一撇，你這一杠子插下去，更要黃了。”
“要真的八字沒一撇，我也起不了關鍵作用，”賴成睿仿佛對這個信息相當喜聞樂見，“反正我這個黑臉當也當了，你就別繼續耗了吧。”
賴成軍簡直覺得老哥冥頑不靈，自己等于是對牛彈琴，也不想跟他糾纏了，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想想不對，還是轉回來，“你說的什麽股份我可以不要，我也不是為了股份才幫你——你要真想謝我，以後就別自作主張，插手我的私事，可以嗎？算我拜托你，大哥！”
也不等他回複，賴成軍就揚長而去。看着空蕩蕩的門口，賴成睿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65·新節目
賴成軍找大哥理論了之後,心知自己既然表了态,大哥總不會一意孤行,再去找肖清容的麻煩，總算消了點氣,随即發現自己急着幫肖清容出氣，都沒借機多安撫他幾句，把這難得的機會浪費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知道了這事也去處理了,但并不表示他和幹兒子的關系就進步了很多，盡管惆悵，但賴成軍一時也顧不上這邊了，因為公司開始催進度了。
新節目如果打算9月份正式開播,那麽在這個暑假，前期工作就要迅速進行，包括最重要的選手報名，一旦拖過暑假就不方便了。
賴成軍之前布置了任務下去，于是也要聽後續。大家雖然想了一些點子，但歸根到底沒有形成什麽大概念的突破，節目勉強做起來，說是撿剩飯也不委屈。
賴成軍只得緊急開展頭腦風暴，“《超級新人》雖然聲勢浩大，但我們也不是沒有活路，大家都想想，他們這節目有什麽致命缺點，我們也許就能抓着這個做成亮點。”
現在他給了個方向，大家就群策群力起來。
“太煽情？刻意把選手的背景拿出來添油加醋，比誰更慘博同情？”
“選手實力普遍不高？跟線上藝人相比，差距很明顯？”
“陣線長，投資大，會不會叫好不叫座？”
賴成軍邊聽邊想，當初記歌詞的成功可以說是完全借了重生外挂的東風，但現在這個新的選秀節目也借不上，他努力回想上輩子的那些選秀明星，好像比賽過程中相當轟動，但比賽完了也就銷聲匿跡，不關注的簡直都不知道他們出了什麽新作品。
于是賴成軍漸漸有了一些思路，“我們這個節目，選秀是一方面，但選秀之後也很重要，甚至更重要——畢竟那些人的标簽不可能是一輩子的選秀歌手。”
林百川心有戚戚焉，“聽說超級新人冠軍即将發行的單曲，是從她的粉絲投稿作品裏面選出來的，那些粉絲都不專業，全憑愛好和沖動，寫出來的歌口水的不行，這種歌讓我來做，我是不會做的。”
又有人說，“他們搞的那個第一屆全家福巡演，我也去聽了，音效場地都很垃圾，唱的依然是別人的歌，前三名光靠歌根本壓不住場，倒是排名靠後的一個實力派，現場還可以。”
說起這個，大家都是一陣笑談，超級新人的粉絲經過各種互通消息，大概都知道這個巡演本質是賣豬肉，于是為了讓自己的偶像賣相上去，關心的已經不是偶像唱什麽歌表現的如何，而是怎麽讓她的風頭蓋過別人，讓到場考察的唱片公司高層掏腰包欣然簽約——現場選手本來就不給力，再加上下面的粉絲聲嘶力竭的鬼吼鬼叫，拼音量，整個現場可謂群魔亂舞。又有個女選手不知聽了哪個粉頭還是金主的坑爹意見，獨辟蹊徑，主打清涼，穿透視裝，秀事業線不夠，直接把胸部的輪廓都秀出來，基本上就只遮了那兩點，讓一些宅男大呼福利……
賴成軍感慨道，“我來總結一下，基本上數字臺這個節目最讓人诟病的就是過度消費——不僅過度消費選手，也過度消費粉絲，說難聽一點，就是賤賣——這些選手就算以後能簽約、商業化，也難免低人一等。”
顧菲連忙松口氣，“幸好，雖然記歌詞是惡搞了一點，但還是有底線，沒設計什麽弱智游戲來取樂。”
有人附和道，“賴總說的不錯，既然我們知道了對手的弱點，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他們不把選手當人看，那我們就人性化一點，多尊重選手，這樣可行吧？”
“是啊，自從那個節目把某選手親人去世當做爆點一直講一直講，我就看不下去了。”
“網絡上的黑料也該管管，雖然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官方表态肯定比不表态好一點，數字臺完全就是放任選手黑料滿天飛，據說還有人親自下場當攪屎棍的。”
賴成軍點點頭，“尊重選手當然很重要，包括尊重選手的隐私、人生經歷，但我覺得更重要的，還是要把選手當做一個準藝人，要拿出一種可持續發展的誠意——光從選秀節目本身撈一票，難免急功近利，如果比完了就只能靠粉絲的施舍度日，這樣的價值其實也不高。”
林百川若有所思的說，“嗯，其實他們這一屆裏面還是有幾個走的比較早的選手挺有可塑性——我是說聲音，如果能找專業人士培訓、雕琢一下，完全可以達到一般的發片水平。”
他說這話固然是因為以前在唱片公司工作的經歷，有些人就不太茍同，“數字臺做選秀，不就是因為現在網絡普及，對流行音樂市場造成了挺大的打擊嗎？以前的歌手，唱片賣個幾萬幾十萬也不在少數，現在的歌手能賣幾百？也許他們就是對這個市場不看好，才想着利用選秀撈一把，對選手之後的發展也猶豫不決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心有戚戚焉，本來林百川被挖過來，多少是因為原來的唱片公司業績縮水裁員，對這個市場業內人士都不看好，他還一口一個“發片”的，難免就顯得有些職業病，甚至不合時宜了。
賴成軍畢竟比他們多吃十年飯，這會兒就出來幫林百川說話了，“唱片業受打擊是不假，但流行音樂本身的需求還在，也不可能網絡一發展，大家都不做音樂了——相反，我覺得應該更重視原創音樂，選秀歌手有了自己的歌，把它唱好、唱紅，人氣保持下去，吸引沒看過選秀的路人，從選秀歌手轉型成商業歌手，可能的話再往其他方向走，那麽後期開個人演唱會、演電視、拍電影，接代言，他的價值也就體現出來了。”
他提出的前景還是有一定的“前瞻性”，因為這個時候，華國的娛樂圈依然是論資排輩的局面，能打的多是網絡發展之前就出名的藝人，外來軍團也混的不錯，偶有幾個本土的新面孔，無非是傳統路子+人脈出來的科班生，選秀藝人根本還停留在新概念的層次，超級新人讓全國眼前一亮，但選出來的前三名如今還處于賣不脫的狀态，開個拼盤演唱會都各種寒碜，很多人根本無法想象選秀藝人能跟正規軍分庭抗禮。
“賴總說的對，”林百川想不到這個自己本來不看好的二世祖也能正經八百的說事，“做唱片看起來沒什麽價值，甚至會賠本，但沒有這個第一步，那麽後期的隐性價值也就無從談起了。”
就連很少開口的何穆也說，“賴總的意思是，我們不光着眼于這個節目，而是還要考慮到選手的後期發展？但你說到原創音樂這個部分，我們也不是唱片公司，本身在音樂這方面的資源不夠呢。”
這個問題确實比較犀利，目前年華電視公司舊貌換新顏，做點新節目，資金是不成太大問題，但如果要擴張到原創音樂的領域，就難免實力不夠，何況選秀節目出來的藝人到底能發展成什麽樣，依然停留在想象階段，賴成軍考慮到了後期資源這個方面，但選手本身的實力、魅力也很重要。大公司花重金打造的作品血本無歸，市場不買賬，也是屢見不鮮的事。
音樂的部分林百川比較有發言權，“公司資金有限，如果要新創立音樂部門，或者兼并其他唱片公司比較困難，我們可以退一步，先采取合作形式。”
賴成軍眼睛一亮，“也對啊，國外有些選秀節目，冠軍除了有獎金之外，還能和知名專業公司簽約，這個就比純獎金吸引人，而且專業度也上去了。”
林百川想了一下，“這個部分我有人脈，可以找幾家唱片公司的高層商量一下，看到時候我們選出來的選手能以什麽标準、什麽形式跟他們合作。”
顧菲也說，“光冠軍簽約還不太夠，我覺得可以擴大中獎範圍，前三名，或者說有亮點的選手都有機會——反正電視臺也需要補充新血，就算本身沒有音樂部門，也還有其他節目啊，之前那個DJ在我們這兒主持節目不也是很好的例子嗎？不然我們也來拍偶像劇，就從選手裏面找演員，自産自銷，相互帶動，難道不好？”
賴成軍連連點頭，到現在，這個原本虛無缥缈的新節目才總算有了點幹貨，有了可以與超級新人叫板的概念。
“你們說的都很好，也很實用，确實如此，我們這個節目，不光是把選手和粉絲當做一次性消費品用完就扔，而是立足長遠，說成是變相的人才選拔也不為過，我相信在座的大家都理解了原則，那麽細化下來，選秀流程、跟唱片公司的合作可以分頭進行了……”
不久之後，以C城為中心，整個華國就開始了年華臺選秀節目的宣傳。
新節目叫做《我要出道》。
☆、66·前期
這個節目從名字上就是對《超級新人》的一種挑戰。當初安琦被淘汰的視頻在網絡上點擊無數,評委的那段點評也成了經典,尤其是“……我們要的,是喜歡音樂的靈魂,是對這個純粹夢想的堅持……”,乍聽之下會肅然起敬,但細細一想,再結合數字臺第一屆的運作,簡直就成了反諷。
因為第一屆真正符合他們這個要求的,有夢想、有實力、有自己音樂态度的選手即使存在,也早早被淘汰,連決賽圈都沒進,而主辦方青睐的幾個獲獎者，反而是賣萌賣可愛唱功low到爆的類型。數字臺也許是過于看重那個“新”字，走了極端，刻意造成“路人也能得獎”的噱頭，完全打着小生意人的算盤，跟高大上的宣傳并不符合。
年華臺的《我要出道》當然也鼓勵有夢想有追求的孩子來報名，但并不強調“夢想”“靈魂”這種空洞的标簽，反而表明了對實力和可塑性的看重，因為在海選宣傳中就明确的說，優勝者有直接跟唱片公司、電視臺及相關單位簽約、正式出道的機會。
這個時候，超級新人第一屆的巡演又鬧出妖蛾子，據說是某選手的粉絲買票的時候，工作人員大意，票開在另外一個選手名下，粉絲立刻不幹了，我花幾大百跑去郊區聽幾首破歌圖的啥？不就為了幫偶像撐場，擡高她的身價？憑啥算到偶像的對手頭上？雖然工作人員及時道歉糾錯，但粉絲回來跟人一通氣，一群人都炸毛了——搞不好這不是個別情況，而是普遍情況，很多粉絲買到票也沒細看是誰的版本，會不會好心做壞事，幫偶像的對手掙了人氣？于是要求票務方重新統計、重新出票。這個工作相當麻煩，票務方也覺得只是個別情況，沒有答應，想不到這事就被鬧大了，什麽“黑箱操作”“拿我們的錢去貼別人”都出來了。
主辦方一如既往的裝聾作啞，大概看這事鬧上新聞了，樂得撿便宜，等于免費做廣告，粉絲的怨氣積累到演唱會，自己偶像出來唱的時候猛喝彩，別人，尤其是疑似黑箱操作得利者上臺，什麽熒光棒廣告板都往臺上扔，到後來，兩家粉絲幹脆不顧臺上的表演了，直接在下面人身攻擊，甚至動起手來，結果事态擴大，演唱會不得不被迫中止。
這種事接連出了兩三起，部分人依然覺得這是人氣象征，但有些報名的選手就開始猶豫了。
正在這個時候，《我要出道》開始宣傳，其中的“業內人士講評”“幫助選手提高”“賽程中就有機會發片”等關鍵信息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因為這的确是《超級新人》的軟肋——他們也有所謂的業內人士講評，但五個評委裏面就只有一個三線歌手、一個所謂的樂評人勉強算專業，其他三個，一個花瓶女藝人，一個搞笑藝人，一個出道早的電影大哥，後面幾個經常說不到點子上，然後兩個主持人也是幹貨沒有，全靠煽情；而《我要出道》的評委至少都是跟音樂有關的，有歌手，有詞曲作者，有唱片公司高層，從屬性上保證了這檔節目的專業度，不會出現因為無知、缺乏底氣而不得不用浮誇方式插科打诨、吸引眼球的可能。
這個節目最讓人心癢的，就是“出道”兩個字，因為來參加的選手，尤其是有實力有想法的那一批，絕對不是只想打一槍就算，而是期待長遠發展，說的直白一點也就是出道，商業化，路人轉藝人——《超級新人》盡管熱，但就連冠軍都還要私下拜托粉絲幫她刷票，難免讓人失望，至于什麽10人以上讓粉絲厮殺的拼盤演唱會也不是他們的追求。
至于海選，年華臺也不像數字臺那樣鋪天蓋地、東南西北到處跑的，賴成軍認為“讓觀衆看參選者出醜”這種噱頭既然用過了，再用就沒什麽意思，觀衆也未必耐得住前期漫長的海選進程，于是他跟其他高層商量，縮減了預算，海選僅在華國除了C市之外的兩個城市進行，他甚至直接借鑒上輩子的經驗，定下兩個所謂的“選秀之城”，也就是年輕孩子愛唱歌的、KTV發展好的、民間高手衆多、前世出過較多選秀明星的城市。
至于流程，并沒有進行好幾天的現場報名初篩，而是大部分采用寄送視頻、音頻的方式報名，讓工作人員初選，一來符合環保理念，節省了場地和評委的費用，二來大大減輕了工作量，可以有的放矢，當然，為免遺珠之憾，也開放适當的現場報名。
初選資料和現場錄像出來了，賴成軍和高層當然要先睹為快，看看這屆有沒有可以期待的種子選手。
安琦參加C城海選，自然是順利通過，等待進棚，甚至不少人已經看好他成為最後的冠軍争奪者——無論從他本身實力還是從跟數字臺叫板的角度；另外，賴成軍老媽曾經提過的，林芳芳女神的侄兒白桦，也回國參賽，通過了初選。
白桦是典型在國外長大的華裔小孩，19歲，愛運動，高個帥氣，英文标準，華文略磕碜，喜歡R&B曲風。賴成軍知道他就是老媽讓自己關照的後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