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在泳衣下的玲珑身軀并沒讓他流連，此時卻偏偏想起另一個人的身軀。
成年男人的身軀。
☆、60·撞上幹大伯
肖清容身上的某個開關仿佛被不經意的打開了,不知道為什麽,從前并沒有放在心上的片段，忽然一下子清晰起來,包括賴成軍主動獻身讓他練習查體的時候,手下的觸感光滑又結實，又例如他教自己游泳的時候，近距離的指導，微深的皮膚上水珠滾動的樣子……
肖清容胡思亂想着,忽然覺得下腹一脹,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啥時起了反應。
他心中一驚,居然對同為男性的身體有了？這是什麽節奏？
還好這時淋浴的人不多,肖清容匆忙換成冷水,嘩嘩的沖下來，将那股無名火壓抑了下去。
盡管生理反應可以控制，但思想卻無法控制，直到他回寝室，拿出書本複習，賴成軍半果的身子還在眼前晃，揮之不去。
他甚至暗暗的想，如果當時答應下來……又會怎樣呢？
幹爹雖然對他有恩，卻沒有挾恩求報，即使親口承認對他有想法，但也沒有用強，甚至見自己沉默，也沒有追問，反而是主動讓他回去考慮，連臺階都幫自己搭好了。
從那之後，已經過了一周多，他沒有再上門，賴成軍也沒主動聯系。
肖清容拿出手機翻開通話記錄，停在賴成軍的號碼上，猶豫良久，還是忍住了。過了幾天，他幹脆發了一封郵件，其中只字不提上次的事，只說自己順利通過了游泳考試，拿到滿分，感謝他的幫助。
賴成軍本來沒有定時開郵箱的習慣，最初幾封信他都專程提醒過，後來賴成軍好像重新設置了一下，等他再發郵件過去，不久賴成軍就能收到，往往以此作為契機打電話過來關心，或者約見面的時間。
但這封郵件發出之後，賴成軍一直沒回應，半天，一天，兩天……
第三天，肖清容有些坐立不安，又發了一封郵件——他想起賴成軍是球迷，兩人還在他那兒看過球，于是應景的發表了一些對于這屆歐冠的評論，心想這應該能引起他的興趣吧。想不到這封信同樣沒有得到回應。
又過了幾天，肖清容耐不住，只好發了短信，問賴成軍有沒有收到郵件？顯示“短信發送不成功”，這時肖清容才有點急了，打電話過去，冷冰冰的提示“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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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賴成軍的S國之旅倒是頗為順利，C醫大在S國的中部城市開招生宣講會，因為已經有一屆學生的經驗，所以這次開拓生源相對容易，去之前就受到不小的期待，現場更是來了很多學生話家長，收到不少申請。賴成軍因利乘便，帶着考察團緊緊跟上，不失時機的對學生介紹樓盤。同樣的道理，最早買別墅的那位業主就成了帶路人，現身說法，展示了不少照片，表示跟S國內相比，在C城學得值，住得舒服。一趟下來沒有浪費機票，獲取了大量潛在買家資料，甚至有達成初步意向的，打算近期立刻過來看房+考察學校環境。
不光如此，連當初賴成軍開玩笑提的“考察S國娛樂生态”都有斬獲，考察團的一個年輕孩子就發現，現場來咨詢的學生裏面，居然有一個S國的前男子偶像團體成員K。
賴成軍萬萬想不到K這種發過片演過偶像劇的藝人會轉頭學醫，相當好奇，跟他多聊了幾句，原來那位藝人是醫學世家出身，父母本來都希望他學這個，但孩子有藝術細胞，堅持去闖娛樂圈，跟家人約法三章，大意是如果能混出來就不用繼承衣缽，後來他憑借良好的外形條件被經紀公司看中，選為男子偶像團體的一員，甚至是主力位置，影視歌都有涉足，正在上升期，突然跟經紀公司鬧了矛盾，被雪藏，嚴重受挫，于是也冷了繼續發展的心，合約期一到，恢複了自由身，就聽從家人建議，放棄娛樂圈轉頭學醫，但這個時候已經二十多歲，不可能再在S國重新參加高考，學習底子也一般，雖然家裏有資源，但起碼也要從業資格，正在發愁，聽說C城有這個學習機會，就連忙趕來咨詢了。
賴成軍也客串了一把招生老師，“……學起來不難的，能有多難，無非是多花點時間背書而已，又不像中學數理化……就算跟不上，到時候找華國的學長學姐補補課也行啊……”
因為他的角度相對客觀，也确實從肖清容那裏得到了不少一手資料，說出來的話比招生老師仿佛還更有可靠性，後來不少人都把他當成招生辦，各種發問……
當然，真正的招生辦見有人當義工幫着招攬生源，也樂得投桃報李，默許了他們順便推自己的樓盤。
賴成軍通知大哥，此行收獲不小，土豪們的購房意願強烈，讓他手下的相關人員随時準備迎接看房團。
賴成睿再也不敢小看這個弟弟，立刻嚴陣以待，有時候跑來跑去不方便，索性會在弟弟這兒住宿，順便幫他看家。
迎接看房團之前，他倒是迎接了一位不速之客。
見到開門的人，肖清容一愣，“軍……請問賴先生在嗎？”
賴成睿皺眉看着這人。
他當然一早就知道老弟看上了個大學生，也被有心人拉去看過該人在節目中的表現，但僅止于此，其他沒有調查太多，這趟老弟挂帥南征，他心知多少也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治愈情傷，眼下看到這位始作俑者，就沒什麽好氣。
“我就是賴先生，你是誰，我怎麽不認識你？”
“額，我是肖清容，我想找賴成軍先生。”肖清容看到這人跟幹爹容貌中的相似之處，又想起幹爹曾經開玩笑的說過要不要見見他哥，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幹大伯。
“他不在，你有什麽事嗎？”賴成睿站在門口問，同時心想：果然是熟門熟路啊，保安都不問，直接放行。
肖清容有些尴尬，“您是他兄長吧？他去哪兒了您知道嗎？”
賴成睿惡劣的說，“我當然知道，但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有點事找他。”
“什麽事啊？”
肖清容只得說，“不方便那就算了。”
他正要走，卻被賴成睿叫住，“等一下。”
賴成睿轉身進屋，肖清容愣了一下，才跟了進去。
“你跟我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賴成睿坐在沙發上，開門見山的問。
“……我跟他不是那個關系。”
賴成睿冷笑，“哦，他纏着你，你不肯，是這樣嗎？”
肖清容有些不自在，“……也不至于。”
賴成睿有些煩躁，“那是你吊着他？”
“我沒有。”
賴成睿打量他一眼，雖然不得不佩服老弟的眼光，但一想到他把老弟刺激成那個樣子，還是生不出好感，索性放出狠招，“我弟他耳根子軟，平時又沒人在旁邊提點，所以給了人可乘之機——正好今天我在，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想從他這兒得到什麽？”
“我——”
“沒關系，在商言商，不用跟我打馬虎眼——如果是個一般的小角色，陪他玩玩，我出點錢也沒關系，就當給他買個寵物；但我覺得你沒這麽簡單，我弟他玩不起，以防萬一，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好。”
“……”
“我明白你可能舍不得，不管是舍不得什麽，我都可以理解，也可以酌情給予補償。”賴成睿一直對老弟的交友情況不太滿意，但之前都沒有下狠手治過，現在撈到這個機會，便決定幫他鏟除潛在隐患，力求當老弟回國之後，再也不會受到這個人的打擾。
——他是一點也不想再看到老弟那天頹廢的樣子。
見肖清容不說話，賴成睿就想速戰速決，掏出支票簿，寫了一個數字，想了想，又加了一個零，好像多了點，算了，多了就多了吧。
撕下來擺在肖清容面前，“這個數字應該夠了，就當送神——聽說你還貢獻了不少收視率，其中一半當做獎勵吧。收好，以後就回去好好學習，不要來找他了。看你也是個可造之材，以後不要随便認幹爹，也是為你好，知道吧？”
肖清容的一張臉變得蒼白。
賴成睿說完那句話也有些後悔，他其實并不覺得眼前的青年就像自己說的那麽不堪，但越是這樣，他越擔心肖清容是個厲害角色，而且事實也擺在那兒，老弟确實受了他的刺激，身為大哥，他只有出面當這個壞人，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了。
青年沒有看桌上的支票，“我不要，我想見他一面，他換號了嗎？”
賴成睿冷笑一聲，真是經典偶像劇對白，“補償你可以不要，至于其他，可就由不得你了。”
肖清容見狀，心知多說無用，只能起身離開。
支票孤零零的落在桌上。
☆、61·海選
賴成軍回國的時候,小文剛考完高考,正在等成績。因為出國換了電話，賴成軍就沒收到肖清容的短信和來電。郵箱裏那兩封郵件倒是看見了,但裏面只字不提核心問題,一個說考試，一個說球賽，看起來不痛不癢的，他心想搞不好這是幹兒子不得不為之的禮貌之舉,便有些興味索然,也沒回複。
賴成睿自然不會跟他說肖清容來找過他、自己扮黑臉這事，仿佛那件事根本不存在,甚至肖清容這個人都不存在,倒是把老弟這趟出國帶隊的成績好好誇贊了一番,立刻着手安排土豪看房團。
幫到老哥，算是不小的找補，再加上一趟出國确實轉移了注意力，賴成軍多少減輕了愁緒。
接下來，安琦那邊出了一點小狀況。
數字臺第一屆選秀吸睛無數，于是趁着暑假學生有空，立刻進行了《超級新人》第二屆的海選，投入增加，就連海選城市也增加了兩個，而作為華國大城和節目主辦地，C城的報名者再創新高，一群花季少男少女在烈日下排隊，填表，等候海選，也是另一種意義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
安琦那邊等了一陣，見賴成軍确實沒有意思，只得另尋出路。第一屆超級新人比完，節目熱度不減，很多有志之士都摩拳擦掌，想在第二屆中出頭。安琦也不例外，以個人身份報名參加了海選。
他當然很有信心，畢竟從小愛好，還是樂隊主唱靠這個掙過錢，在《麥霸記歌詞》中的短暫亮相也讓人驚豔，甚至有粉絲說他的實力秒殺《超級新人》前三名，他去參賽，一方面是對自己有信心，另外也是受了粉絲的慫恿，想要争一口氣。
海選這事，他就沒有放在眼裏過，在等候區的時候，就有不少報名者認出他來，對他指指點點，也有大膽的過來跟他打招呼，安琦俨然成了小明星。
不得不說，他的出現，還是給不少選手帶來了壓力。
安琦對這一切都很有自覺，此刻心中想的，已經不是等會兒海選唱哪三句，而是到了總決賽自己該唱哪三首。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出來，“下面請1522號選手進來試唱。”
在衆目睽睽之下，安琦充滿自信的走了進去。
正如電視上看到的那樣，裁判席有三個評委，每個評委面前都有一盞燈，處于關閉狀态，在選手試唱過程中，評委可以随時開啓表示不通過，如果亮起兩個，就直接淘汰。
評委裏面一個美女，一個胖子，一個專業樂評人。海選節奏很快，差不多半鐘解決一個，有的甚至還不到半分鐘，選手剛一開口就被宣判了。
安琦之前的幾個選手都進行的很快，空着手垂着頭出來，安琦見了，雖然不明白具體情況，也能多少猜到幾分，甚至有些同情評委，心想評委聽了大半天的歌，與其說是音樂，不如說是荼毒，盡管吹着冷氣，也挺難受的，這也難怪，畢竟門檻低，什麽人都能參加——估計這些人的參選片段已經被錄制下來，不久就會播放，成為廣大看客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是時候讓大家聽點好的聲音了。安琦心想。
雖然這麽想，但他表面上還是隐藏的比較好，走到評委席前，恭恭敬敬的說，“評委老師好，我是1522號選手安琦。”
他的報名表在三個評委手中傳閱着。
中間那個美女頗感興趣，“得過不少獎嘛。”
安琦笑了笑。
胖子也看了他一眼，“是樂隊主唱？”
安琦謙虛的說，“也就是跟朋友們瞎玩。”
黃姓樂評人咳嗽一聲，“可以開始了。”
安琦臨時改了主意，還是來個爆點搞定，快點結束戰鬥吧。
于是他唱了一首外文歌中的兩句，其中包含海豚音。
兩句唱完，他戛然而止，停下來等待評委。他自己覺得那個海豚音發的不錯。
中間那個美女評委仿佛意猶未盡，“……是結束了嗎？”
“是的。”安琦注意到前方和兩邊至少三臺攝像機的光線。
把海豚音用在海選，好像有點浪費了，也暴露了實力，明明應該是決賽配置的，但……反正他的實力很早就暴露過了，藏無可藏，索性一來就給其他選手造成心理壓力，也不錯。
胖子拿過報名表，對着他看，“哦，你就是參加過友臺節目的那個，是吧？”
安琦答應了一聲，這時才隐隐有些不安。參加麥霸的經歷他沒有寫在報名表上，也是覺得不太妥當。
不過，他暗暗讓自己放心——《麥霸記歌詞》是一期一會，又不是選秀，他也沒跟任何人簽約，應該符合《超級新人》的報名條件吧？
這時，評委席中忽然亮起一盞燈。
安琦想不到居然是那位美女按的燈，臉色一窒。
美女露出悲天憫人的表情，用一種跟她的實際年紀略不符的娃娃音說，“聲音的條件很好……但是，我聽不到感情……就是這樣，很可惜。”
美女大概比林芳芳小個幾歲，早期出過兩張唱片，談不上實力，後來轉型接一些不溫不火的電影，演的盡是不費力的類型角色，歸為花瓶藝人也不過分，這句評語，讓安琦本來對她有的一點好感都掐滅了。
——果然是胸大無腦，懂什麽音樂啊。
安琦心中腹诽，卻不敢露出來。雖然離他想象中的順利通關有點偏差，但應該純屬意外。
接下來是那個胖子評委，看着笑呵呵的，像尊彌勒佛，想不到說出來的話并沒有治愈，“一般來說，對于這種掌握了一些技巧、自視甚高的新人，我們業內有個标簽，叫做‘油’——你就是這樣，唱的太油了，跟我們《超級新人》的選拔宗旨并不符合。”
說完，他微笑着按下了燈。
兩盞燈亮了起來，與之相應的，響起一陣代表淘汰的音樂，粉碎了安琦的通關夢想。
海選。
只是海選而已。
安琦眼前一片白茫，心思已經不在這間海選賽場，而是想到了這段錄像播出來之後，會有多少人看他笑話；而在那之前，當自己走出這賽場，兩手空空，其他等候選手又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仿佛還嫌不夠，第三位評委，專業樂評人的燈也亮了，對着面前快要崩潰的少年，他毫不手軟的補刀，“是誰告訴你，會唱海豚音就能通殺、只要等着拿冠軍就好？是誰告訴你，我們和別人的标準一樣？我們要找的不是匠人，也不是機器；我們想要的，是喜歡音樂的靈魂，是對于這個純粹夢想的堅持，而不是光靠炫技來嘩衆取寵，你要學的還很多——就這樣，感謝你的參與。”
相當于下了逐客令。
三盞燈在評委席上亮着，三位評委或憐憫或不屑的看着他。
安琦臉色蒼白，過了好幾秒才明白狀況，咬緊嘴唇，連一句得體的退場的客套話都說不出來，就默默的往門口走。
不知道幾位評委在他身後說了什麽，不知道工作人員對他說了什麽，不知道外面一屋子選手用什麽表情看他，其中幾個跑上來又問了他什麽……
安琦失魂落魄的走出等候廳。
吉他手阿明因為沒有報名，所以不能進等候廳，只能在外面等，見他出來，連忙迎上來，發現安琦表情異樣，忙問，“怎麽了？”
安琦甩開阿明的手，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只想趕快離開這個給了他恥辱的地方。
阿明之前也看過不少人鬥志昂揚的進去、垂頭喪氣的出來，見狀立刻明白了幾分，追上去，“通不過也不要緊，一個比賽而已。”
安琦停住，沖他吼了起來，“覺得不要緊的只有你吧！你懂什麽？誰讓你跟來的？有你在就沒好事！”
阿明一愣，見自己好心被當做驢肝肺，也急火攻心想要回敬，但見安琦罵着罵着居然飙淚，心中一疼，火氣被壓住，“好了好了，什麽破比賽，咱還看不上呢。”
安琦也并沒有被安慰到，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往回走，一秒鐘也不想在這附近多呆。
盡管他回了寝室就把自己埋在被窩裏，仿佛躲回殼中的蝸牛，但外界發生的情況還是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數字臺甚至等不到海選特輯，就直接把這段發在當天的娛樂新聞中。
這段花絮确實有爆點，就連配的文字标題都是“會唱海豚音就能過關？海選評委對人氣參賽者SAYNO”，雖然數字臺的娛樂新聞和選秀節目是兩個節目，但根本利益卻是相同的，很難說這條新聞是沒有經過高層同意發出來的。
看似只是一個讓人意外的海選花絮，卻在小圈子裏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賴成軍看到這段新聞視頻，也不禁直皺眉。
☆、62·接戰
這段視頻,賴成軍并不是一個人看的，而是跟電視臺其他高層和工作人員一起看的。
剛開始,這段不到一分鐘的花絮出現在數字臺的娛樂新聞中時,很多人并沒有太注意，只是被“海豚音都不能過關”這個噱頭取樂，一笑而過。後來安琦的粉絲發現了,立刻受到刺激，為偶像鳴不平，在論壇上大罵數字臺的評委,說他們尖酸刻薄拿選手開刀，才是真正的嘩衆取寵。
年華臺的一個策劃及時看到了這些牢騷，引起了重視，把視頻找出來看，也覺得不舒服，于是連忙召集高層來一起讨論。
賴成軍覺得那人的直覺是對的，他看這段視頻，同樣覺得那通夾槍帶棒的評論不光是沖着安琦來。
他之前聽安琦說過想去參加選秀，但也許是在他面前有所顧慮，并沒有細說，想不到幾個月沒聯系，他還真的一聲不吭就去參加了。
安琦這樣的實力，客觀來看，過個海選應該不成問題，進十強也問題不大，如果說風格什麽的不合，在決賽期将他淘汰了，沒什麽話可說，想不到數字臺卻殺伐果決，在第一關就把他淘汰了，還專門剪接出視頻放在新聞裏面，顯然是某種程度上的故意為之。
雖然其他人不知道賴成軍和安琦的淵源，但畢竟是從自家節目裏面出來的，多少也偏向他一點，現在看了這個視頻，就有人忍不住為他叫屈，“那個姓黃的是樂評人？口氣這麽大，他寫過什麽樂評啊？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誰告訴你，我們和別人的标準一樣’——二少你聽聽，這句話明顯是沖着我們來啊！”
賴成軍當然也受不了這句話中的挑釁，包括他說的“嘩衆取寵”這個詞，分明就是麥霸這個節目的典型黑評。
就連林百川也皺眉說，“前幾天金獾獎剛公布入圍名單，我們的《麥霸記歌詞》也入圍了綜藝類，跟《超級新人》存在競争關系——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顧菲想到什麽，“對了，之前那個DJ，不就是從數字臺跳到我們這邊的麽，他現在發展的不錯，新節目的收視率也在上升，搞不好是數字臺氣不過、想‘禮尚往來’？”
負責網絡及公關的同事收集了一些觀衆和粉絲的意見，“确實有不少人認為，安琦被淘汰，并不是因為他的歌，而是因為他參加過《麥霸記歌詞》節目的這段經歷，所以被數字臺的評委針對。”
賴成軍重生之後，收斂了不少上輩子的驕橫性子，這時也被激出來了，沉聲道，“既然他們借題發揮、指桑罵槐，我們也不能就這麽忍下去，該亮劍就要亮劍——當然不是使陰招或者潑婦罵街，我們不能沒下限；再加上金獾獎入圍，公衆形象也很重要——那麽大家都動動腦筋，看有沒有什麽回擊的好辦法？”
一聽他這個總經理下達了指示，大家都仿佛在戰壕裏窩了很久的士兵，接到來自統帥的“反攻”命令，不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賴成軍索性加碼，“歡迎大家發言，能提出建設性意見的，我給發獎。”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別說對外迎敵的本能，衆人都踴躍發言——
“我們也有新聞節目和合作媒體的評論版塊。幹脆把他們第一屆的前三名拉出來溜溜，從頭評到腳？”
說到這裏，衆人都笑起來。顯然，如果黃姓樂評人對安琦是偏主觀的挑刺，那麽超級新人的前三名，随便誰都有一大堆毛病了。
林百川說，“以我在唱片公司工作的經驗，安琦就算‘油’了些，但至少專業唱功在水準之上，還是可造之材——但超級新人的前三名，有些人音域相當有限、連基本唱功都欠奉，除非粉絲真的能頂起半邊天，否則豬油蒙心才會簽。”
顧菲也很關注這個所謂的競争對手的後續，此時便笑道，“可不是嗎，他們的前三名選出來了，到現在還沒一家公司表态要簽，一群粉絲在網上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奶奶的希望偶像能賣出去，就差沒集體去唱片公司門口跪求了。”
對于這個部分，賴成軍也有所了解，這幾個所謂人氣選手的硬實力不佳、唱片公司對選秀明星的市場持觀望态度是一方面，另外數字臺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貌似在私下緊急成立新公司，想要自己來運作，目前稍微可觀一點的動作無非是籌劃所謂的全國巡回演唱會，不光前三名，而是前十名和有遺珠之憾的五名選手進行捆綁銷售，選了幾個城市搞明星大巴，一方面考察他們的市場賣相，另外一方面也是趁熱再圈一次粉絲的錢。據說售票和選手直接挂鈎，主辦方能清楚看出哪些觀衆是沖着選手A來的，哪些是沖着B來的——粉絲為了表明自己的偶像能賣，紛紛勒緊褲腰帶買票、發動親友買票，力圖讓自家偶像的賣氣壓過其他人。
可見，即使第一屆超級新人比出了結果，但粉絲的比賽還遠遠沒有結束。在經過殘酷的賽程之後，被告知真正的比賽才剛剛開始，于是有些粉絲已經力不從心、累覺不愛。
這時有人提議，“要不我們也搞個同類節目，就做歌唱選秀，跟它們正面比拼，誰怕誰啊？”
這個提議比較大膽，有人立刻反駁，“這不是成了撿別人的剩飯？而且說到號召力，明顯是他們的號召力比較大吧？畢竟已經舉行了一屆，相對來說比較成熟，換成你，覺得哪邊可靠，想去哪邊報名？”
“選秀這個市場也不可能被他家通吃吧？安琦這樣的相信不是少數……也還有肖清容那樣的啊。”
聽到這個名字，賴成軍有些不自在，不得不打斷，防止他們就這個人繼續讨論下去，“說起選秀這種形式，起源也是歐洲，要撿也是我們跟他們一起撿老外的剩飯。”
很多人聽出來他的确動了心，想要做選秀節目，于是也不去想其他五花八門的怪招了，而是針對這個來出謀劃策——
“我贊成，咱也來個選秀節目，跟記歌詞也不沖突，還能互相帶動。”
“他們叫《超級新人》，我們的叫什麽好呢？”
“他們盡找蘿莉裝可愛，幹脆我們找點熟男熟女呗？”
一時間大家都開放思想，暢所欲言。
賴成軍邊聽邊想，華國的歌唱選秀，上輩子也差不多是這樣的開頭，嶄新的形式讓全民轟動，但并沒有長期接續下去，中途有一段為期不短的空白期，後來才有新節目異軍突起，雖然本質一樣是歌唱選秀，但形式和包裝變了，就讓人耳目一新，把選秀市場再度激活，可見這個市場并非先來就能壟斷，後來只能吃灰。
但問題來了。
——他并沒有看過上輩子後來的那些節目……
簡直比《麥霸記歌詞》還慘。麥霸他至少還陪小情人看過一集，知道個大概、核心，也正是這些核心內容讓顧菲這樣的有才人士發揚光大，真的把它做出來，現在回想，其實已經有運氣爆棚的成分。
但現在，對于這個他一集都沒看過、傳說中的未來新型歌唱選秀節目，要怎麽做呢？要怎麽跟《超級新人》對打呢？總不能就拿着這個空蕩蕩的概念讓顧菲他們繼續頭腦風暴吧？
如果這也能成，那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了。
賴成軍固然追悔上輩子不務正業——但凡能把這些節目看個幾分鐘，心中有個數，現在都不至于無米下鍋。不過，重生已經是外挂，就不要太貪得無厭了。辦法都是人想的，上輩子的那些黑馬，他們也沒有重生過啊，人家能想出辦法來，自己就不行？
大家讨論一陣，不乏亮點，但到底還是沒有能夠支撐起整個節目的新概念，賴成軍只能結束會議，給大家時間下去策劃，推後再議。
賴成軍現在倒是有大把時間，可以身體力行的想辦法，畢竟老哥那邊幫上了大忙，後續自然有他們的團隊跟進，聽說現在接洽土豪的部門忙的腳不沾地，再加上他也暫時無心去糾結情感，于是化悲痛為力量，何穆都漸漸習慣了老板的洗心革面。
忽然某天來了個始料未及的人。
“你是那個……彈吉他的還是打鼓的？”賴成軍看着眼前的青年，長了一張比同齡人成熟的臉，棱角分明，眉眼間隐隐含着一分玩音樂的憤世嫉俗。
賴成軍心想，這是情敵找上門了嗎？他最近也沒跟安琦聯絡過啊。
阿明猶豫了一下，看得出對他來說，能做到這一步相當不易，“賴總，你能去看看安琦嗎？”
☆、63·一拖三
賴成軍早就知道這個阿明對自己沒什麽好感,想不到他居然有找上門來開口求自己的時候，本想拿拿喬,但看他有些焦急的表情,才按捺住了，“安琦，他怎麽了？”
難道跟安琦參加超級新人海選受挫有關？賴成軍發現，雖然這個花絮引起了公司的重視,甚至專門開會讨論,但居然都沒人第一時間關注事件的中心人物,而是聚焦于數字臺指桑罵槐、怎麽反擊的事。被評委一點都不溫和的淘汰掉，安琦心裏想必不好受吧，更何況這段視頻還剪出來放在新聞裏面,不知多少人看了。
那個孩子挺要強的，估計也是這阿明找上門來的原因。
“他現在課也不上，飯也不吃……”阿明頓了一下，“我怎麽說他都不聽，我想也許您去勸勸會好一些。”
賴成軍有些愕然，想不到還是低估了這件事對安琦的打擊，居然能讓阿明放下面子過來求他，那确實有點嚴重，便跟着阿明去了他們學校寝室。
看到窩在床上，背對自己的那個身影，賴成軍還是起了幾分憐憫之情。
開門的聲音讓安琦有了點動靜，但也沒回頭。
阿明咳嗽一聲，“安琦，看看誰來了？”
安琦一聲不吭。
賴成軍走過去坐在他床頭，拍拍他肩膀，“怎麽，鬧脾氣呢？不吃飯等着當神仙？”
“都說別管——”安琦不耐煩的轉過來，想不到對上一張沒想過會出現在這裏的臉，覺得自己的邋遢樣子都被看了去，臉漲的通紅，趕快把毛巾被撈起來遮住臉，只露出兩只眼睛，“軍哥，你怎麽來了？”
“還不是你朋友擔心你，”賴成軍說完，見安琦有些失望的樣子，只得補充一句，“當然，我看了新聞也很擔心，現在才抽出時間過來。”
安琦一下子又委屈上了，“軍哥，你都不知道我被欺負成啥樣了。”
身後的阿明見他們聊上了，找了個買東西的借口，離開寝室。
“我知道，咱不跟他們玩。”
安琦可憐兮兮的說，“我都不敢出門了。”
賴成軍心想這孩子也玻璃心了點，不就是比賽沒過關嗎，想想自己上輩子，簡直不能等量齊觀——不過安琦畢竟年紀小，被評委奚落這件事，很可能成為他過不去的一道坎。
想到這孩子間接充當了兩個電視臺明争暗鬥的犧牲品，賴成軍也覺得有些對不起他，“有什麽不敢的。”
“軍哥你不知道，多少人都等着看我笑話呢，這下可稱了他們的心。”
被他有些孩子氣的說法逗樂，賴成軍笑道，“是麽，還沒出道就被惦記上？這是要紅的節奏啊。”
說着說着，賴成軍聽見安琦的肚子叫了一聲，想到阿明說的，他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