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下談心

熙熙攘攘的街道,絡繹不絕的行人,處處都宣示着這是個繁榮昌盛的小鎮。

“唉!”蕭子延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如果陝北一帶也是如此繁榮就好了!”

“少莊主莫要擔心,近些天來陝北一帶大旱已有所緩解。再說,只要我們尋到了寶藏,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說話的正是蕭子延的左右手,陸風。他跟随蕭子延多年,深知蕭子延的脾氣秉性,知道他為陝北一帶的旱情甚是擔心,只好好言寬慰。但是,他也明白很多人對寶藏虎視眈眈,想要找尋到寶藏絕非易事。

蕭子延當然深知這一點,緊蹙的眉頭形成了個川字,心裏的擔憂絲毫沒有減少。

若惜冷眼旁觀者着這一切,心裏的思緒複雜萬千,對他們這些救民大業若惜絲并不感興趣。只是思索着該如何在他們找到寶藏時該如何奪過來,更多的是該怎麽面對善良的蕭子延。

“若惜,當務之急是你先養好了傷,我會派人打聽靖月的消息,你不要着急。”蕭子延看着目光游離的若惜,以為她是為靖月擔心。

若惜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蕭子延會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在剛剛醒來的時候,若惜确實思考過這個問題,以靖月的功力,不可能遇見什麽危險,只是害怕靖月會為自己擔心,會貿然下山尋找自己。

呆在客棧裏,蕭子延給若惜的都是當地最好的,吃的,住的,用的一切都不用擔心。

“幸虧姑娘在受傷時采取了很好的措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以目前的形式來看,不出幾日,姑娘的傷口就能痊愈了。”若惜躺在床上,聽着門外蕭子延與大夫的談話,卻無暇理會,心裏卻在盤算着怎麽才能早點遭到寶藏。

“若惜,不出幾日,你的傷就能痊愈了。”蕭子延面露喜色,此時的他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童,與平日的沉穩極不相符。

若惜看着他,只是輕輕颔首。

“少莊主,有寶藏的消息了!”陸風連門都沒有敲,徑直闖了進來。但是當他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若惜,卻是欲言又止。

“說吧,這裏又沒有外人。”蕭子延心裏明知若惜也在尋找寶藏,卻毫不避諱。在他的心裏,覺得如果把陝北一帶的災情告訴了若惜,若惜一定會支持她的做法。

陸風看見少莊主對這個女子毫不設防,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寶藏就在距我們東邊五十裏的山上的一個山洞裏。不過想要拿到寶藏卻并非易事,那裏有很多吸人血的蝙蝠盤旋在寶藏上方,一有人靠近,就會發起進攻。”

“這麽會這樣,當初不是有個樵夫當初進去了嗎?”若惜覺得十分詫異,為何不到一個月,那裏會出現那麽多蝙蝠。

蕭子延思索了一下,低眉淡淡一笑,搖頭,“看樣子我真是低估了施蠱的那個女子了,這種蝙蝠是苗疆的特有的,它們以吸血為生,如果半年沒有吸食血的話,就會死。看樣子,她是料到了寶藏會被找到,所以在樵夫進來了之後,就布下了血蝙蝠之陣。”

“不管怎樣,還是盡快去那裏吧。”若惜這才收回了神思,目光再度落在了蕭子延明亮的眸子上,心下沉郁更深,“既然寶藏的消息已經洩露出來,就先下手為強。”

夜晚的安逸,舒适的,沒有喧嚣,沒有吵鬧,有的只是無盡的安寧。

若惜站在栅欄邊上,出身的看着天上的月色。陰郁的天空,月亮孤寂的挂在天上,看起來格外凄涼。

“今晚的月色并不适合賞月,天也涼了,你怎麽出來了?”蕭子延看着若惜單薄的身體,為她還未痊愈的傷勢擔心,細聲氣語地提示。

微風吹起了若惜的白色尾擺,輕紗般的揚在夜幕中。

“睡不着,出來走走。”若惜的眼神顧慮重重,遙看着天上的月亮。

寂靜的夜晚,只有風從耳邊輕輕拂過的聲音。

“我想知道,為什麽你對寶藏那麽感興趣?你該知道,此次前去,定是困難重重,為什麽你還執意要去,難道寶藏對你就那麽重要嗎?”蕭子延猶豫了一會兒,隐藏在心裏很久的問題終于說出來了。

“你取得寶藏後是用來救人的,我的目的也是一樣。只不過,我是用它來救我和靖月的命。”灰暗的月光下看不清若惜的神情,但是她的聲音卻有着與年齡極不相符的蒼涼與無奈,“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很無情?”

蕭子延不由得一怔,沒有想到若惜的答案居然與自己所想的截然不同。同時,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若惜這個棘手的問題。

“即使你不說,我的心裏也知道答案,其實事實本來就是如此。”若惜轉過身來,昔日清涼的眸子此時像是一汪渾濁的池水,深得看不到盡頭。

蕭子延覺得這樣的若惜讓人很心疼,他不知道在若惜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只是覺得眼前這個看似堅強的女子其實是無比脆弱。

“我也想和平常人一樣,有疼愛自己的母親是,有可以交心的朋友,有屬于自己的生活。可是,我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說到這裏,若惜停了一下,唇邊泛起了嘲諷的冷笑,“我都忘記了有多少人的性命葬送在我的手裏。”

蕭子延看見若惜望着夜空,她的手扶住了栅欄,單薄的身子卻在微微顫抖着。

又是有怎樣的情感,在若惜心中掠過?她從未對人說過這樣的話,所有的言語都藏在了自己心裏的最深處,卻不知為何能對着蕭子延吐露出所有的心聲。

“其實,你不必自責,既然你是聽從你師傅的安排,那就迷途知返,幹脆脫離她了。”蕭子延的語氣陡變,忽然有着金石碰撞般的堅決。

“脫離她,脫離她怎麽可能?”若惜喃喃地說,她的神思有些恍惚,卻依稀有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恐怕自己這輩子都脫離不了靈鹫宮。

“如果你願意,不管付出再大的努力,我都願意試一試。”蕭子延急切地說,眉宇間透露着不可撼動的神色。

“不,我不願意。”蕭子延的話音還未落,若惜急切的說。

其實,她怎麽會是不願意脫離靈鹫宮了,只不過不想連累更多的人罷了。從小到大,她見過許許多多的人都企圖逃出靈鹫宮,可是每一個人的下場都很慘不忍睹。她也從來沒有奢望過能離開靈鹫宮,即使自己離開了,那玉籠,靖月該怎麽辦宮主一定不會放過她們的。

蕭子延不知道若惜到底在想些什麽,明明心裏是極其想擺脫的,卻還是拒絕了自己的幫助,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若惜募然轉身,夜風吹來,風裏帶來了她揚起的衣袂,還有她短促的冷笑。

蕭子延看着漸行漸遠的若惜,心裏滿是憂愁,如果那些苦能代替她受的話,即使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不會有片刻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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