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夜訪靈鹫宮
“啪”的一聲,蕭子延随身所帶的劍直直地落了下去,他在心裏暗叫不好。幾天來的不眠不休一極大地耗費了他的體力,而現在的他更因為焦急、煩躁而丢失了他原有的細心與謹慎。
在劍落下去的同時,幾乎這一帶所有的白衣女子紛紛側目看了過來。蕭子延看着已經跌落在地上的寶劍,他知道自己再也躲不過了,只好縱身一跳,輕輕地落在地上。
正當蕭子延撿起劍的同時,他身邊的白衣女子頓時蜂擁而上,每一個人想要把蕭子延手刃劍下。只要抓住了這個貿然闖入宮的刺客,一定能得到宮主極大的褒獎,更別說物質上的獎勵了。
蕭子延手舉着劍,看着密密麻麻的白衣女子将自己圍城了一個圈,他細心地環視着四周,卻無任何破綻所露。
正當這裏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極點的時候,蕭子延只聽見上空一聲輕響,一道極其淩厲的劍光驚電似的橫空一閃。
蕭子延還來不及看清來者的面容,在他感受到強大的劍氣之時,匆匆向後退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這株已是幾十年的楊樹已轟然倒塌,正橫在這群白衣女子的中間。
一劍橫斷巨木,這是何等驚人的一劍啊!
巨木倒下之際,蕭子延看見不遠處顯眼的火紅色披風長長揚起,在晨曦中更加耀眼。他擡頭看着這個女子——年紀并不是太大,但是能在靈鹫宮身穿一身火紅色衣衫的人定非等閑之輩,難道她就是靈鹫宮的一宮之主?
“參見右護法。”不遠處,白衣女子齊聲呼叫。可是,拿着劍的她們仍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沒有動搖半分。
蕭子延不敢貿然出手,他不清楚這個紅衣人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只是将劍護住了自己的全身。
然而,紅衣女子只是眉梢微微跳動了一下,稍微有些不解。
來者正是靈鹫宮右護法——炙火,她不解,為何會有人來靈鹫宮送死。
蕭子延單足點在那棵倒下的巨木上,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紅衣女子身上。這個人身穿上等的紅色羅緞,神情傲慢,對着蕭子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好,我就拼勁全力試試吧!”蕭子延心念一出動,劍已出鞘。他知道,這個紅衣女子的功力定在自己之上,只有拼勁全力,才有勝算的可能性。
只見一道光華從茂密的綠色裏射出,快得如同一陣疾馳而過的風炙火身子右側幾步,邊絲毫不差的閃開了。此時的炙火微微詫異,她已經很多年都沒見到身手如此好的年輕人了,哪怕是靈鹫宮裏的幾個堂主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炙火已經很久沒和江湖人交手了,她不敢托大,一出手就用盡了全力。此時的這一劍,是虛招,他算準了對方會向右躲避,故一劍出手後就準備在右邊再出劍。
不料,不僅僅是炙火的虛招,連同她後來的那一劍,都被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避開了。炙火覺得不可思議,想不到他年紀輕輕,就能用如此深厚的內力和精湛的劍法。
蕭子延也覺得詫異不已,剛才的這兩劍,他已是極力避開。此時的他知道,想要取勝,已是幾乎不可能了,他只想能盡快脫身,好尋一個隐匿之處先藏起來。
此時,蕭子延使的正是冥鼎山莊的劍術,直直刺入對面女子的雙目。誰都以為炙火向左右閃躲,可是炙火偏偏閃電般往前一沖,往前将眼睛将劍上迎了過去。
炙火向前的一沖之時,右手中的劍已從臂下穿過,憑借着女子特有的靈活,毒蛇般準确地刺入了蕭子延的心口。這時,身形沖到了極限,她才抽身急退。
雖然沒有如她所料想的一般,直直地刺入了蕭子延的心口,但是也劃過了他的心口。炙火收劍,冷冷地看着蕭子延臉上痛苦的樣子,看樣子,這個人傷的也不輕。
“抓起來。”炙火丢下了這麽一句話,轉身具離開了。
被關在了靈鹫宮地牢裏蕭子延惶恐地看着四周的一切,散發着潮濕味、血腥味、腐屍味周圍的牢房裏關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當他進去的那一剎那,謾罵聲如同雨點般迎面而來,不過押着她的四個侍女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只是随意打開了一扇牢房,将他推搡進去,便無聲息的離開了。
而這些被關在地牢裏的人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景象,當白衣侍女離開地牢的那一刻,所有的謾罵聲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陣陣的嘆息聲。
蕭子延坐在牆角,原來靈鹫宮華麗的外表下還有這麽不堪的地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不敢想象,這個地方居然也能住人。牆壁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綠色的青苔,地下鋪着潮濕的稻草,上滿不僅布滿了血跡,甚至手一按下去,就能抓到幾只蟑螂和不知名的小蟲子。
無聲地嘆氣,蕭子延沮喪極了,還沒有見到若惜,自己就被關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裏呆多久,也不知道在這裏會發生些什麽。但是,一看到那些如死人般神色的人,蕭子延就覺得陣陣寒意從心底裏冒出來。
随着一陣喧嚣過後,終于恢複了平靜。
在靈鹫宮裏從未這麽熱鬧過,但是若惜根本無暇顧及。經過走廊的時候,她連看都沒有像那邊看一眼,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若惜的心裏本就很煩躁,靖月因未完成任務,遭到了宮主嚴厲的懲罰——被鞭笞一百,然後被綁到鹽水池中水車上。
她也經受過這種苦痛,那是小時候,未訓練任務,被鞭笞了十下,然後被綁在水車上一個時辰。那種滋味,真是痛不欲生,轉動的水車讓她有一半的時間都被浸在了鹽水池中,那時,身上的傷口就好像要裂開了一般。
若惜快步走在靈鹫宮裏,手裏提着的是靖月的早餐,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靖月已經在鹽水池中已經呆了近十天了,這些天來,她的傷口經過鹽水的傾蝕,已經越來越嚴重,而且由于傷口劇烈的疼痛,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
靖月聽見了有人行走在木板上發出的吱呀聲,吃力的睜開了雙眼,她知道是若惜來了,“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
全身濕漉漉的靖月,臉色已是慘白慘白,不過數十天,她已經是瘦的不成人形。昔日光亮的頭發已變的沒有光澤,此時正濕漉漉的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沒有什麽,好像是有人闖進來了。”若惜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手裏正在将盒子裏的早飯一碟碟拿出來。
靖月的嘴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她的心口劇烈的起伏着,很吃力的樣子。
過了會,劇烈的喘息過後,終于開口道,“你你去看看吧。”
若惜詫異地回頭,不解地看着靖月,她不知道為何會對這件事如此的關心。在若惜的記憶裏,靖月一向是不喜歡湊熱鬧的。
靖月的眼裏已經浮現了擔憂的神色,愧疚的看着若惜,“上次我出去時,見到了蕭子延”
“他知道了你要成親了。”
“說要我帶他來,我拒絕了。”
就是這麽一句簡單的話,靖月都說的斷斷續續,異常吃力。
若惜端着碗的手顫抖了一下,啪的一聲,碗摔得粉碎,乳白色的稀粥灑落一地。
即使現在在心裏有些責怪靖月,她知道靖月一向不贊成自己同蕭子延在一起,但是也不懂為何她要将自己成親這件事告訴蕭子延。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而若惜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責怪靖月。
恐懼此時已充斥在若惜的心中,她好怕,真的好怕,怕貿然闖進靈鹫宮的這個人正是蕭子延。如果這樣,那麽蕭子延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她寧願自己沒了性命,也不願親眼見到蕭子延死在了自己面前。
她的腦袋此時已經混亂成一團,一想到那個陰暗的地牢,若惜渾身就起了雞皮疙瘩。自從第一次去過那個地牢,從此,再也未進去過。
在那次之後,若惜就在心裏暗暗發誓,這輩子堅決不會再進去。不料,會在這時候再次踏進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