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進了電梯只後的葉少鋒便接過了箱子，他能猜得出袁嚴虎下車時抱着箱子的原因，只有這樣才能表現出袁嚴虎的重視。袁嚴虎的辦公室在六層的最西間，這自古以來就是以右為尊，以東為先。辦公室裏很簡單，一進門最亮眼的就是整面的落地窗，黑色皮質沙發中間是透明鋼化玻璃桌。葉少鋒将箱子放在玻璃桌上，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服。高達兩米三四的書架上面是各式獎杯獎牌榮譽證書，竟然還有最佳籃球投手，下面的紅章是膠南市政府。這怎麽不說是西瓜投手玉米投手？這籃球不都是最佳前鋒後衛什麽的嗎？

葉少鋒對着玻璃開始正式的整理他的着裝，衣服是回家時候現換的一身休閑裝，本想換一身西裝結果袁嚴虎一句像賣保險的果斷地打消了他穿西裝的念頭。一身軍綠色休閑裝，直筒牛仔褲，最簡約的類型，腳上是一雙有內棉的小皮鞋，看上去不是那麽嚴肅，也不至于很邋遢。地攤貨，葉少鋒能穿成這樣已經是個奇跡了。

葉少鋒喜歡這樣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真真正正的大海，響起了從前年起就非常流行的一句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在沒有看到這樣波瀾壯闊的海景之前，不會有人理解這面朝大海時的心情，不會理解這面朝大海是內心的澎湃。明明很遠的大海卻生生的拉到了自己面前，他甚至看到了翻滾的海浪，看到了小小的漁船，看到了漁船商的煙霧，聽到了

漁船的嘟嘟嘟柴油機的聲音，聞到了獨屬于大海的腥氣，嘗到了那份鹹澀味。

袁嚴虎回來時，葉少鋒依舊站在落地窗前，一副陶醉的樣子：“你在想什麽，那麽入迷？”

葉少鋒回過神，倚在落地窗上，深吸一口氣道：“這樣的地方真是看着美，聞着美，爽得很呢！”

袁嚴虎沖了兩杯茶水道：“是很爽，工作累了後我就喜歡站在這裏，看着海景，喝上兩口茶。”

葉少鋒捧着茶杯，絲絲的熱氣映在眼前，蒸在臉上，淡淡的茶香，與記憶中的不一樣，這就是好茶麽？記憶中第一次喝茶好像是剛上大學，班裏有個孩子特愛裝，裝的文雅儒士，他剛進入大學，各色各樣的人在他眼裏都是那麽優秀，聽着他說品一口香茗，讀一本好書，躺在搖椅上被日光曬得暖洋洋，舒服極了。于是回到他借了同學的一撚茶，開水泡上，搬着椅子坐在陽臺上，抱着課本，學着搖頭晃腦的樣子，背誦者枯燥無聊的馬元，喝上一口苦茶，竟是茶渣，粘在舌頭上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沒有任何的美好，卻獨獨生出了一份傷感，傷什麽？他也不知道，總之是揪揪的心疼，現在想想，那時候傷的可能就是一份現實吧！後來那位同學自殺了，研究生的時候，原因好像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他不記得了。

葉少鋒感覺自己這長滿舌苔的舌頭品上這樣一口香茶，似乎是一種亵渎，粗糙的雙手摩挲着茶杯，小小的一口，小小的心事。袁嚴虎也沉靜的聽着兩人的呼吸聲，他想問葉少鋒為什麽來到這裏，這樣的一個小鎮，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些膽怯了。像是初戀時那樣，不敢表白，只偷偷的跟在他的身後，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隔得老遠，就怕被厭惡。

篤篤篤，三聲标準叩門聲打破了沉寂，葉少鋒避開灼熱的陽光坐在了葉少鋒桌前的椅子上，雙手依舊握着茶杯。

秘書送來了袁嚴虎需要的資料，然後又悄聲的出去了。袁嚴虎這才告訴葉少鋒，因為葉少鋒是第一次與政府合作，且沒有正式的擔保，需要葉少鋒先提供一些樣品，送去檢驗之後才可以由開會決定是否采用，只是這檢驗過程如果出現任何問題那就要走法律程序。過程比較繁瑣，大概需要近半個月的時間，在半個月之內葉少鋒不許從事任何商場活動。當然一旦采用，優惠也是大大的好。至于價格，袁嚴虎将價格定在了16元一斤，葉少鋒10元袁嚴虎6元，并一再叮囑讓葉少鋒保密。葉少鋒想了想，這樣優惠的條件不同意才是傻子。拿過合同又重新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問了些許細節問題，就這麽敲定了。袁嚴虎有一條沒有說，一旦水果有任何問題，他這位保人就面臨着摘掉頂戴花翎的懲處，雖不是雙規，估計這副局長是鐵定坐不穩的，只是他應該知道，卻不是自己告訴他。

葉少鋒很痛快的簽了字改了手印，用桌上的濕巾擦掉手上的紅泥道，握着袁嚴虎的手道：“這一次真是謝謝你了。”

葉少鋒不會與領導交談，大學四年只讓他更加的腼腆，更加的羞于交流，學校的領導他只是遠遠地看着，遠遠地看着意氣風發的同學們與導師與領導開着玩笑相約游玩，而他永遠都是遠遠地看着。是最牆角的唯一的一個。這樣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是想将自己置身世外，他只是做不到而已。

握過手，葉少鋒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袁嚴虎沒有讓葉少鋒就這樣回去，他只說這一件事情結束了，他們一起去了局長辦公室，葉少鋒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官，他學着學校裏學的禮儀，握手，入座，交談着所知不多的生意經。好吧，他确實很激動。

葉少鋒領着袁嚴虎去了自己的家，這是袁嚴虎第一次去他家，簡單的裝修像毛坯房，牆皮上都是遺留下來的釘子和釘子坑，客廳裏一副木質長椅，鋼化玻璃小餐桌，一臺古老的24寸電視，連個記星盒都沒有，在這個數字電視普及的時代估計是沒什麽信號的。卧室裏一床高50厘米的舊雙人床，床墊還不錯，應該是新買不久的席夢思，一個床頭櫃，上面是一臺挺新的筆電，床頭上挂着比較漂亮的床頭燈。卧室與陽臺相連用木隔斷隔開，外面是自動晾衣架，上面還晾着衣服。洗手間是廁所與浴室合而為一的。一臺還算可以的洗衣機，旁邊的洗衣筐的空空蕩蕩。屋裏的空氣還算不錯，沒有單身男人獨居是的悶臭氣。

葉少鋒有點不好意思的将袁嚴虎領進來，虎虎不喜歡這人的味道，呲着牙朝着袁嚴虎嗚嗚嗚的悶聲警告這侵入者，被葉少鋒抱進了另一間被改成儲藏室的卧室。然後威脅着讓虎虎閉上了嘴巴。不情願的從空間裏移出果子，自從小葉子生病，這三天葉少鋒沒有進過空間，空間裏具體怎麽樣了葉少鋒不知道，他有點擔心空間裏有很強的腐化能力，這近萬的果樹會不會就這樣變成地裏的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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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袁嚴虎拉近儲藏室道：“這是我暫時存下來的水果，你挑一下，我不知道你們要什麽樣的。”

袁嚴虎被眼前的水果驚得退了一步，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葉少鋒，他是怎麽想的，在沒有銷路的情況下進了這麽多水果，這東西隔一天品質就會下降一些。他不怕就這麽爛在自己家嗎？袁嚴虎越發的想，如果沒有自己對葉少鋒的知遇之恩，估計葉少鋒不久之後要喝西北風了吧！

葉少鋒不懂袁嚴虎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以為他不滿意便道：“都不好嗎？我，我哥們那裏還有更好的，你要什麽樣子的，我去，跟我哥們要去。”

“很好，很好，明天我找人過來運到保鮮庫裏去。明天我把定金給你帶來，價格就跟合同裏簽的一樣，16元一斤。我十你六。”

葉少鋒長疏一口氣，心頭的大石總算是落下去了，這是他幾個月以來聽到最還最好的消息了。給袁嚴虎又裝上了大袋子的水果，只說要多少有多少，這些不是交易，讓袁嚴虎拿回去嘗嘗鮮，又從抽屜裏拿出那兩條沒好意思送出去的中華香煙，說人家送的，他自己又不會吸煙，全部送給了袁嚴虎。袁嚴虎也沒有跟他客氣，給多少拿多少。這有些時候收禮并不是什麽壞事，至少讓送禮的人能夠安心。

第二天上午，袁嚴虎派人拉走了所有的水果，下午就将支票送了過來，水果共有145斤8兩，合人民幣元，這是第一次見到回頭錢，葉少鋒各種激動。晚上抱着小葉子拿上1500，又買上了1000元的購物金卡去了袁嚴虎家。

依舊是袁家爺倆還有袁二奶奶在家，小葉子看到一天未見的袁衡卿，激動地手舞足蹈。袁嚴虎沒有要那1500只要下了1000的購物券，說剩下的事成了之後再算。讓葉少鋒在家裏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