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穿進熱播劇

(二十一)

傍晚。巽風醒了一小會兒,很快又暈了過去。我得等着月出之後,才能進入他的夢裏,看看他現在什麽情況了。

在床尾枯坐了好久,終于等到月亮出來了。

夢裏也還是小巽風,他呆呆地坐在一個山頭,看着遠處。

我悄悄走過坐在他身邊,但他也只是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又毫無反應的轉過頭去繼續發呆。

“還疼嗎?”我想伸手過去摸摸他的小肚子。卻被他僵直着身子避開了。

小巽風沉默的看着我,然後緩緩地搖頭。

我懷疑夢裏這個巽風恢複本身的意識。于是急忙跳開一米遠,“你認識我?”

小孩站起身來,看着我:“我不認識你,但我記得昨天你來過。”

吓死了,我拍了拍胸脯:“不認識就對了,不認識就對了。”不認識我,我就能為非作歹了。

現實裏的巽風還沒有醒過來,說明他并沒有恢複意識。可這夢裏的小巽風已經不像昨天那麽痛苦了,只是呆得有些奇怪。

我這人就這毛病,見不得別人太安靜。于是我又坐回小巽風身邊,試圖跟他聊天。

“這是哪兒啊?你在做什麽啊?”

我看着小巽風琉璃般的眼睛,卻發現他只是嘴巴動着,眼睛卻空洞得可怕。“這是瞭望峰,我在等哥哥回來。”

他像是一個木偶一般,仿佛只知道機械的回答問題。

哥哥?東方青蒼?巽風不是都叫他兄尊的嗎?

Advertisement

“哥哥去幹嘛了?”

“哥哥被壞人抓走了。”

突然有個可怕的念頭從我心頭攀升。難道東方青蒼被關在的三萬年裏,哪怕巽風恨他至極,可是潛意識裏還是天天盼着他回來。

等一個人三萬年是什麽感覺?月族壽命不過十萬年,又有幾個三萬年呢,還好是等到了。

人睡眠質量不好的時候才會做夢。巽風現在是個傷患,理應好好休息才是。于是我哄騙着小巽風睡覺。

我強硬的将他拉到我懷裏,試圖故技重施,給他唱歌搖籃曲讓他趕緊睡覺。

結果還沒開嗓,就聽見他說:“你給我講故事吧,我聽了故事就會睡覺了。”

講故事?以前看的那些言情小說,也不能給小孩子當睡前故事吧。現編,感覺又會邏輯混亂,于是我打算給他講講地球,講講宇宙,講講關于21世紀的我的生活。

萬萬沒想到,這畫匣子打開了就根本不好關啊。講着講着,直接變成了他問我答。

“一個樓裏住好幾百個人?”

“對啊就跟,蜜蜂的蜂巢一樣。”

“房價那麽貴,所以你有房子嗎?”

“沒有買不起,再打工三十年可能能買個九十平方的小三居。”

“九十平方是什麽意思?”

“大概就是歸封宮那個書房一樣大小吧。”

“買那麽小的房子,你就要一直打工三十年?你好像總共就只能活一百年不到吧?”

。。。。。。

“你們死後不會去歸墟嗎?”

“不會,但可能會像我一樣,去別的什麽世界。”

“你有辦法回去嗎?”

“沒有,我甚至沒辦法變成人形。”

我實在是受不了,趕緊喊着“stop!”

比了個stop。

“絲剁,和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小巽風的眼睛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恢複了神采,也有樣學樣的跟着我比劃。

“讓你快點睡覺的意思,別問了,睡覺!”

“我睡覺了,你明天還會來嗎?”

“只要你不打我,我就來。”你要是恢複意識了,發現我又跑你夢裏來了,指不定追着我打呢。

“我不打你,你來吧。”

“騙人可是小狗哦,堂堂巽風殿下說話不會不算數吧?”

“不會。”

這一本正經的表情也太可愛了吧,我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臉,“快睡吧。”

(二十二)

第三天的時候,巽風竟然能從床上坐起來了。

巫醫奶奶給他把脈,“始祖保佑,殿下您終于熬過來。靈根雖已無大礙,但還未完全恢複之前還是不要動用靈力,靜養為好。”

“有勞巫醫了。”巽風接過巫醫遞過來的湯藥,一飲而盡,眉頭沒皺一下,是條漢子。

“殿下客氣了。這是老妪分內之事。”

故江送走了巫醫奶奶後又折回來了。見巽風躺在床上,似有話要問,便主動開口:“殿下,可是有什麽想問屬下的?”

“這幾日不曾給兄尊請安,兄尊可曾怪我?”

東方青蒼怎麽可能突然想起他來啊。

這話問得,答不好,巽風恐怕會氣得病上加病吧。我都替故江捏把汗啊。

“尊上憂心國事,連日來都在同南北幽王徹夜長談,還未曾有空。殿下趕緊痊愈,再去請安也不遲。”

故江靠譜時是真的靠譜,也得虧遇上東方青蒼的事情,巽風就沒帶過腦子,就真給忽悠住了。

巽風沒說話,揮手讓他退下來。

似乎由于身體虛弱,他并不記得夢裏的事情,從頭到尾沒給過我一個眼神。

這讓我對今夜的探夢之旅,信心倍增。

但另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等着我的,不是小巽風,變成大巽風了。

但這個大巽風又好像就是小巽風變的。

他背對着我,在書案上畫畫。

“你來了啊。”那語氣,仿佛與我已是多年至交。

我正納悶呢,他轉過身來拉着我在椅子上坐下,還給我親自斟茶。

我那裏受過這種待遇,急忙起身,“殿下,這是?”

巽風又在桌案上重新鋪好了一張紙,開始了自言自語:“父尊曾教我作畫,只教過一次。”

他一只手拿着毛筆,一只手去摸硯臺。

我看他很不方便的樣子,便拿過墨碇,開始替他研墨。

“可是後來,兄尊拿起了業火劍,他們終日練劍,修行業火,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他将毛筆蘸上墨水,往紙上點出花瓣。

“所以我只能畫畫,每畫一幅畫,就毀一幅畫。因為沒有人會在意,父尊不在意,兄尊也不在意。”

我終于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這孩兒不會因為生病于是就魔怔了吧。

我伸手抓住他下筆的手,一下子提了起來,筆在白色的宣紙上撒了幾點,我劈手奪過畫筆。

自信下筆。

“畫畫,講究的就是一個無我的境界。別總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從下筆那一刻開始,除了你的想畫的東西,其餘都是浮雲。”

語罷,我在紙上畫下一只小黃人。非常完美。我以前總在開會的時候畫這個。

巽風見我畫出這麽個玩意兒,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那嘴角的笑意還在,明媚如三月春風,奶得簡直不像話,我的心髒被狠狠狙擊了。這還是我來到他身邊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笑。

可惜只是在夢裏。

他拿起那張右邊幾點墨幾個花瓣,左邊一個小黃人的畫,問道:“這是何物,長相如此怪異,卻有些可愛。”

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小黃人,很可愛的群居小怪物。”

“在哪裏可以找到它們?”少年滿懷期冀地看着我。

額。

“我們那個世界有賣,你們這兒可能沒有。”

“哦。”少年揚起笑容頓時垮掉。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住他眉心的川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像不得不解釋一下了。

“巽風殿下,別皺眉,都不好看了。”

是的,這如花似玉的臉上總是愁雲慘淡,和怒目而視,簡直暴殄天物。

為了轉移話題,我趕緊退至剛剛那把椅子上坐好,然後擺好一個蒙娜麗莎假笑,“巽風殿下能為我畫幅畫嗎?”

“我不想畫人。”

“哦。”不畫就算了。

“因為唯一一次畫完父尊後,他就死了。”

好吧我原諒你了。

這個夢境,我幾乎是把巽風的老底都翻完了啊,感覺像是揣了個定時炸彈一樣是怎麽回事。

好在巽風醒後,連着幾日都并無異樣,他看起來已經傷勢大好,我也不敢再去他夢裏窺看了。畢竟萬一被逮,性命堪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