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穿進熱播劇
(五十七)
第二日我還是忍不住去找了一趟阿堯。
她正在花圃的花草澆水,彎着腰,撫弄着半開未開玫瑰花兒骨朵。從前不曾仔細看過她,現在看來也是個楚楚可憐,能與鮮花争豔的美人。
我出聲叫住她:“阿堯。”
她有些詫異的回頭看我,朝我行禮,“王妃殿下。”
我竟然油然而生一種發現孩子早戀,故而跑來為難孩子對象的感覺,但旋即又覺得不至于。
“前些時候,我負氣出走,還得感謝你幫我頂了些摘星院的事務。”我雖然是懷着惡意的揣測來探底的,但還是得做個好人模樣。
阿堯畢恭畢敬道:“王妃哪裏的話,阿堯只是受故江大人的命令做事,不敢居功。”
我想不到什麽好話頭繼續問,倒是她看着我的眼睛,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您果真能見到天道”
我不明所以:“預世者自然能與天道一見。”這不是大家都知道且深信不疑的事兒麽。
只聽她沒頭沒腦一句,“那可當真是,妙得很。”說完她又低低伏身,向我見禮。
“知曉王妃是為故江大人的事而來,故江大人于我,是主人亦是此生唯一的依托。殿下若是成全我們,我與故江往後便是夫妻,若是不肯成全,我便只是故江大人的一個妖侍罷了。”
鏡妖不愧是最會察言觀色的,這話堵的我再說什麽都說不下去了。故江那麽傻白甜的人,真的可以教如此心思缜密的鏡妖為奴嗎。
“故江的感情之事,當以他個人意願為主。”不要說故江,我也看不透,只怕故江身在局中更難自已。
感覺阿堯有點奇怪,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只能祈禱故江自求多福了。
本意是想先找故江取點魂絲給他做個魂燈祈福用,結果轉了一圈也沒看到,聽說是南邊治什麽匪患去了。只能托人給他捎個話,讓他得閑的時候來鎖玉殿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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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江來找我時,我正與藏星在為紅蓮節做福墜,祈望新的五百年能平平安安的。
我見他一進屋便拉着他坐下,“你猜這福墜是我做的還是藏星做的?”
藏星笑着拿起新的月線打出一個花繩結,“你就真的不像個月族姑娘,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會,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天生之靈都像你一樣。”
故将拿着兩個福墜異常認真的看了半晌,才低低的回道:“應該這個是殿下您做的。”
他選出的那個福墜并不是我做的,我接過兩個福墜大笑道:“故江你怎麽回事?你不會也沒見過福墜吧?”
許是福墜大多都是女子來做,不知曉其中差別也很正常,我拍了拍故江的肩膀,“取點魂絲給我,我給你祈福用。”
今日的故江一反常态的安靜,我以為他是累了。
“不如你還是先回去休息,魂絲之後差人送來便是。”所謂魂絲可能就跟抽一點血一樣吧,只不過魂絲可能更難取,還是要一定時間的。
故江卻拿出來了一個盒子,“此去南邊,帶了些新鮮玩意給你看看,至于魂絲,那我便改日再給你。”
藏星湊過來,看了看小盒子裏的東西,奇怪道:“定魂玉?”
“正是定魂玉,傳聞中這塊古玉連通陰陽,可鑒人魂,還能修養殘魂。”
那枚形狀奇特的玉石,在面向我時,産生了一種柔柔的白光,這是在鑒魂嗎?藏星見狀也起了些興趣,起身站在玉石面前,玉石卻呈現了一種暗紫色光。故江把盒子關上時,面朝自己,玉石的顏色也是暗紫色的。
我疑惑的問道:“怎麽我的顏色還不太一樣呢?”
故江把盒子遞給我,緩緩開口說道:“許是天道使者,與常人不同也難怪。”
待故江離開後,我将盒子交給了藏星,這定魂玉一看還是放在祭司那裏比較有用啊,修養魂魄什麽的。
過兩日就是銀湖紅蓮節了,我跟藏星打算邀請小蘭花一起去裁一套新衣服。
蒼鹽海的這個紅蓮節就有點像人間的春節。當年始祖鹽女為銀湖紅蓮親自賜名業火紅蓮,定第一朵紅蓮花開之日為紅蓮節,紅蓮每五百年一花開,寓意蒼鹽海子孫後代花開不敗,福澤綿延。
每到這個節日,大家都會齊聚在銀湖湖岸歡慶此節。婦孺出湖采蓮贈與情郎或者親人,以表堅定勇敢的愛,而男子則在岸邊搭建巨型篝火,以示薪火相傳,業火不絕。
還有各種活動,看鲛人躍水,點紅蓮蕊賜福,看銀湖月色,圍着篝火唱歌跳舞等等。聽起來,是個非常熱鬧盛大的節日。
結果我們去的時候卻沒見着人。桌上留了一封信,說是有事回息山了,可能小蘭花還是希望能跟東方青蒼一起過這個節日,又不忍心讓我們也不開心所以就躲開了。
我放下信,戳了戳藏星,“小蘭花回息山了。”
藏星看了看信,沮喪的說:“五百年才能見一次紅蓮花開欸,這次不去還要等好久。”
我突然産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你有那麽多家人,不得把銀湖紅蓮采禿嗎?”
“你說啥呢,出湖只能采一朵,再說,我們浮月花靈雖然生自同一個母種,互稱兄弟姐妹,但是修出人形後大多都不會一起生活,甚至會刻意避開同族。只是偶爾會回月落山谷教養下一代的花靈們。”
“為什麽不能一起生活?”
藏星沉默了一下,緩緩道:“可能未成形的時候一起待的時間太長,之後就再也不想看見對方了?”
看劇的時候老聽東方青蒼要讓結黎來銀湖拉纖,等我真到銀湖才驚覺這片湖水一望無際,來銀湖拉纖,豈不是會被累死。
銀湖特有的業火紅蓮只集中在銀湖南畔,這也是紅蓮節舉辦的地點。
有人的地方就有集市。我遠遠的就看見結黎和觞闕支了一個賣妖怪面具和蓮花燈的小攤。
我拉着巽風過去給他們捧捧場。
“這個貓妖面具多少靈石啊?”
我取下一只白色的面具,朝着正在挂燈的結黎揮了揮,結黎下意識回道:“三顆靈石一個便宜的很,姑娘可以多選幾個送給親友。”
待看清楚我們,她才低呼道:“巽風殿下,王妃,你們來得好早!”
我示意巽風趕緊付錢。又選了一個牛頭的面具,“今日紅蓮節,讓大家都過節去了,故江和藏星也都自個兒玩去了。我和巽風也沒事,索性就早點來逛逛。”
其實藏星的原話是,為了不妨礙我和巽風兩人,她自己去逛逛,到時候采蓮的時候再碰頭。至于故江,估摸着也是找阿堯去了。
巽風拿過我手上的白面具,看了看,皺着眉說道:“怎麽有點像初雲?”
我擡手将另一個牛頭面具按到他臉上,“那你帶這個吧。”
沒一會兒結黎生意突然好了起來,連忙朝我們擺擺手:“那你們到處逛逛,我得賺錢去啦。”
“行,你先忙。”我拉着巽風快步走出了包圍圈。
一路走到銀湖邊,許多小船整整齊齊的停放在岸邊,在離岸邊稍遠的地方便是無邊的紅蓮花叢了。
湖邊夏風拂過,船只們搖搖晃晃互相碰撞的聲音,緩慢而低沉。我從懷中把我辛苦學了好幾日的福墜,拿出來往巽風腰間挂。
他笑道:“怎麽現在才想起來。”然後用寬大的衣袖攏住我,我鑽進他懷裏将福墜子系緊,“出門的時候太開心,就給忘了。”
“帶好本姑娘給你做的福墜子就不怕還有別的小姑娘打你主意給你贈紅蓮啦。”半個手掌大小的由五顏六色月線編織成的福墜子上面,我還把當初那個兔子望月的小擺件也挂了上去。
巽風伸手把福墜子撈起來放在手中摩挲了兩下,“今日是你我一起過的第一個紅蓮節,尋常夫妻在今天都會互贈禮物。”
他反手變出一只白玉蘭簪。他緩緩将玉簪插進我的發髻間,“這只玉簪,我親手做的,鎖玉殿窗前那株玉蘭花期過了,還總見你瞅着看,玉蘭花會敗但玉簪不會。”
我摸了摸了頭上的玉簪,白玉本該冰涼好似暖了我的手指尖。
岸邊突然排起了一條長隊。隊伍前面好像是一位老奶奶在點紅蓮蕊賜福。
我拉着巽風高高興興的排起了隊。
“上一次紅蓮節,你排了多久的隊啊?”我歪着身子去看前面的隊伍,真的好長啊。
卻聽見巽風沙啞着聲音回道。
“我已經多年不曾來參加過紅蓮節了。”
我擡頭看他,他眼神飄向遠處的人群,語氣染上幾分落寞,“紅蓮節還是像從前一樣熱鬧。”
想起他那三萬年的孤軍奮戰,陪在他身邊的似乎也只有故江,自然不想參加這樣子阖家歡樂的節日。
我抱住他的腰,将臉貼向他的背,“往後每個紅蓮節,我都陪你過。給你送最好看的紅蓮,送到我變成一個小老太太不讓出湖為止。”
往後不只是會有我,還有他的兄尊,他的阿嫂,我們一家人要整整齊齊的來銀湖過紅蓮節。
“夕讓,這是你說的,你說的每一句話,可都不能反悔。”他緊緊攥住了我的手。
等到我們倆終于走到了老奶奶跟前,一左一右蹲在了她的身側。
奶奶拿起一只細長的毛筆,輕輕在提前做好的紅蓮花蕊液中蘸取汁液,只感覺冰冰涼涼的一下,一個淺金色小點便出現在了我們眉間。
“願始祖鹽女為你們降福,保佑你們從此喜樂安康,心願得償。”
“謝奶奶吉言。”
自從點上額頭上的紅蓮花蕊,總覺得自己仿佛置身與蓮花叢中,總能聞到蓮花的香味。我又不敢伸手碰自己的,怕一下就蹭掉了。
“你蹲一下。讓我看看這個紅蓮花蕊有什麽玄機。”我拉着巽風走到一個避開人群的地方,邊說邊按了按巽風的肩膀。
巽風微微屈膝,閉上眼睛,将臉湊了過來,“你是不是傻,紅蓮花蕊就是采的紅蓮花粉混上金粉,用特定的術法鎖住了蓮花香味而已。”
我眯起眼睛仔細的瞧着,伸手戳了戳他眉間的金色小點,“原來如此。”
他卻驟然睜開了眼,屬于少年人黑白分明的深邃的雙眼,以及他嘴角還挂着幾分笑意。我仿佛一瞬間就被蠱惑了,愣愣的看着他慢慢支撐起身子,吻上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