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穿進熱播劇

(五十八)

“那邊在做什麽呀?”

我拉着巽風跟着人群流動,前去湊熱鬧。巽風跟在我身後,用手輕輕鈎住我的腰以免我跑得太快被人群擠散。

身邊一位同行的姑娘,回道:“鲛人躍水啊,明娘娘今年也會出現呢。”

八卦是刻在基因裏的,我慢慢松開了巽風,往姑娘身邊靠,接着問道:“明娘娘是?”

姑娘瞅了一樣帶着白色面具的我,低聲笑道:“姑娘你年紀還小第一次來紅蓮節吧,竟然不知道明娘娘,他鲛人一族的首領,也是鲛人一族最漂亮的美人。”

我下意識激動得搓手手,鲛人這種美麗的生物,我居然就要親眼看見了。

然後就聽見背後有人冷飕飕的出聲叫我,“夕讓。”我扭頭看了看巽風,他賭氣似的立在原處。

姑娘朝我揮了揮手,“你的情郎生氣了啦,你還不趕快去哄哄,我先走啦。”

我走回去,伸手拉了拉巽風,拉不動,“走啦,走啦。”

“那貌美的鲛人比我可吸引人多了。”

我是很疑惑巽風在生哪門子氣呢,但先哄着總沒錯。于是我脫口而出,“怎麽會呢,我的夫君是這個世界最好看的郎君。”

“最好是。”巽風伸手牽住我,大步向人群中走去。

岸邊已經圍滿了人。碧藍色的湖水間一個鲛人從水面高高躍起,好似想伸手觸摸天際,旋即又向下墜落鑽入水中,濺起大朵大朵水花。他銀鱗閃閃的巨大魚尾,還有透明的魚鳍在空中甩出一道彩虹。緊緊抓住了圍觀者的眼球。

“是明娘娘。”人群中不少人驚呼道。

怪不得巽風那麽生氣呢,原來那位明娘娘,是個男鲛。不過為什麽男鲛要被叫做娘娘呢,直到我看清楚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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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裸露的手臂上肌肉發達,十指間有蹼,指尖有尖銳而鋒利的指甲。但是他的臉,仿佛天生為了蠱惑世人而生,美的足以模糊了性別,那雙碧藍色的眼睛仿佛內藏浩瀚星海,一頭黑發長而卷,肆意的散落在他□□的上半身。仿佛被叫做娘娘,也很正常。

自這位明娘娘一躍之後,餘下一群銀鱗閃閃,面容姣好的鲛人們整齊劃一地自水面高高躍出,有種看集體藝術體操的既視感,我忍不住驚呼:“好美啊!”

“不過怎麽好像沒有女鲛。全是男鲛啊。”

巽風在我耳邊輕輕說,“這個時間女鲛一般都在水下撫育後代,不會出現在水面上。而且紅蓮節這天的鲛人躍水,其實是在比試誰的魚尾力量大,跳得高。鲛人縱使修行一生也無法獲得雙腿,所以才會向往天空向往陸地。”

人類也是這樣子啊,向往大海向往宇宙,想感受未知,不願被束縛。

岸邊的人們不斷在為跳得高的鲛人鼓掌助威,絲毫不在意自己被濺起的水花澆得渾身濕透了。

不過明娘娘突然離開了鲛人群,游向了岸邊。我正想看看他打算幹嘛呢,就聽見故江叫我。

故江咋咋呼呼的穿過人群,跑到我們面前。“殿下,夕讓,你們也來看鲛人躍水啊。”

“是啊,你倒是比我們跑得快些。”

故江點點頭道:“阿堯是由天地之靈化作的鏡子,生在銀湖邊上。銀湖算是她的故鄉,我便陪她先回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問別的,便聽見停船那處,一位大哥飛至半空中,敲定着一面銅鑼,高聲喊着:“采蓮咯。”

我和藏星擠上了同一條采蓮舟,一時之間所有采蓮舟慢慢駛離岸邊,我朝着巽風揮手,巽風抿着唇笑着朝我點了點頭。

婦孺自然是高高興興的出發去采蓮,而他們這群男子要留在岸邊準備搭巨型篝火了。

我們這條船上負責劃船的是當地的一個大娘。船上有一位姐姐帶着莫約五六歲的女兒和兒子。其餘剩下的我們幾個就是一些看起來年歲相仿的姑娘了。

大娘一邊搖槳,一邊說:“今年紅蓮節,聽說明娘娘會出場所以來的人特別多。你們看好了就快摘呀。”

我們聞言正襟危坐,都将手搭上船舷,等着進入紅蓮叢中。我恍惚間一擡眼,卻見阿堯竟然就在旁邊那條船上正直直的看着我,我不明所以,只能朝她笑了笑,她似乎楞了一下。

很快兩條船便錯開了。

我伸手撩了一下水,卻發現,水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發光,我好奇的伸手去探了探,一只冰涼的手即刻抓住了我的手。蓮葉間鑽出一個人來,我吓得失聲大叫。

藏星一把穩住我,才沒讓我翻出船去,“小心。”

“明娘娘?我們這正在采紅蓮,您是來?”大娘停下了搖槳的動作,鲛人一族不應該不知道這個習俗,往常應該都是會避開在這段時間進入紅蓮花叢的。

明昊半個身子露出水面,将上半身趴到船上,“我是來找預世者大人的。”他話音一落,周遭的船只上都傳來了女子的驚呼。這些船都被鲛人控制住了。他們想幹嘛?

陡生變故,将船上的娃娃們吓得哇哇大哭,一時之間,這片原本喜氣洋洋的紅蓮叢,變得詭異而可怕。

“明昊,既然你是來找我的,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單獨聊,你何必如此興師動衆呢。”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我全身都在戰栗,但我只能強迫直接克服這種被猛獸盯上的恐怖感覺。一邊暗示藏星找機會求救。

明昊嗤笑了一聲,用那只有尖銳的指甲的手,劃破了我的手腕,“當然是因為,你們所有人都是有用的。”

他并不打算放過我們所有人,一個怪力一下就掀翻了船只,在雜亂的驚呼和孩童的哭泣聲中,我們數人直接墜入了黑暗裏。奇怪的是這裏似乎沒有水,我們就像墜入了一個陰冷的深坑。

藏星握緊我的手,低聲道:“鲛人在水中是沒有對手的,在鏡湖裏我們恐怕根本毫無還手之力。”更何況此次出湖的人全是婦孺,我與藏星又皆不善法術。

觸底時,周遭漸漸明亮了起來,這裏像是一個封閉的洞府,前面卻有一面巨大的鏡子,鏡子半明半暗,明明朝着我們的,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其中出現影子。而現在所有出湖的人都被困在這裏。

無數孩童和婦女的恐懼的哭喊聲,加劇了這種幽閉環境的恐懼。我和藏星一起試圖安撫人群。

我高聲喊道:“我是預世者,也是月主,大家不要害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等巽風和故江,等岸邊的人發現我們久久不回,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藏星将自己淡藍色的浮月花粉飄入人群,能起一點鎮定情緒的作用。

剛剛我們船那位搖船的大娘高呼道:“大家快背對這面鏡子,這裏是陰陽鏡陣,這面陰陽鏡可生取人魂魄。陰陽鏡陣一旦開啓,外人恐怕是找不到的。”

我下意識覺得這事情跟阿堯有關系,于是在人群中找她的身影,等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果然跟明昊以及一群鲛人突然出現在了鏡子前面。

所有的鲛人詭異的能半浮在空中,他們碧色的眼睛折射出怪異的渴望,明昊低吟了一段咒語,鏡子開始慢慢陰陽倒轉,明暗交換。鲛人群已經将我們團團圍住,并且使用法力織起一張巨網,将我們困在陣中。

大家齊齊施放靈力去抵擋陣法。

我也試圖催動法力,狠狠打向那面陰陽鏡,攻擊卻直接落在了鏡子背面的石壁上。

明昊一尾巴将我抽到在地,冷聲道:“老實點。”我的背脊受了一下,當即就直不起腰,跪坐到了地上。

“月主!”

“夕讓!”藏星跑過來扶住了我,全身的麻痹感令我站不太起來了。從未這一刻厭惡自己連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更何況保護身後這群月族的子民。

身後一個女人高聲質問明昊,“明昊身為鲛人首領,竟想私殺衆妖,打傷月主,豈不是想造反。”

“鲛妖一族世代居于鏡湖之中與世無争,可蒼鹽海內亂之際我族中女妖被其他妖族擄走淩虐致死,身為首領我卻無法将她們救回來。我們等待萬年的機會,只等陰陽鏡生靈,助我鲛妖一族逆轉魂身化出雙腿,從此不再被拘于鏡湖之中。”

“生取他妖肉身化形必遭天譴,你就當真不怕?”

藏星欲用靈力替我緩解傷勢,我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我此刻一點靈力都調不動不起來了,眼下我們毫無反抗之力就只能拖延時間了。

“哈哈哈,天道使者眼下都只能任我們宰割,你覺得天道會發現嗎?”

明昊看起來已經瘋了,我只能出聲喊住阿堯:“阿堯,故江不是你的主人嗎,你現在又是在幫鲛人做什麽?”

阿堯卻是慢慢走到我跟前,看着我的眼睛,大笑道:“夕讓,預世者,月主,你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人了吧?”

聞言我卻只感覺腦袋發懵,心口一涼。阿堯竟然也是穿越者。這個世界除了我竟然還有別的穿越者。

“既然你也是穿越者?殺了我們對你有什麽好處?巽風他們就在岸邊,我們死了,你們也得死。你們想要什麽都可以商量不是嗎?阿堯,現實世界的我們都已經死了,為什麽不能好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阿堯慢慢走向我,陰陽鏡中只有她背影,這面鏡子恐怕就是她的真身。而她的目标一直就不是故江,而是同為穿越者的我。

“不,我不會死,我會做為你,好好回到地球繼續活着,而明昊和他的族人再也不用被禁锢于鏡湖之中,你說算不算好處?打開躍遷世界之門需要不少此間生靈的魂魄做引,他要妖身我要魂魄,我們互利互惠而已。”

“可我已經死了!”我嘔出一口鮮血,強忍着痛楚,抓住了阿堯的肩膀。

阿堯推開我,接着說道。

“記得我給你定魂玉那天嗎,在我們那個世界死去的人,無論躍遷到什麽世界,意識也就是他們說的魂魄都會變得跟所處世界的人一樣,而你不一樣,所以你沒有死,只是在原來的世界失去了意識。”

“這個世界的身份太弱了,若非本體是鲛人一族等了數萬年才生靈識的聖物陰陽鏡,我不可能有機會在保護機制有效期內打開躍遷之門。每次躍遷都會有一個保護時間,這段時間世界法則是不會發現任何與我們相關的事情,但這個時間一過,我們這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就會被世界法則發現并且抹殺。”

“可我沒有被天道抹殺,甚至成了天道使者。”我拉着藏星的手,慢慢汲取着靈力。

“因為你沒有想過回去,你已經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人了,他們都是假的,只有我們原來的世界才是真的,我必須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阿堯看向我的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最開始我只是想混進歸封宮裏殺掉預世者拖延天道發現我的時間,但我居然發現你也是個穿越者,并且就是我要找的還活着的人。為了找一個能活着回去的身體,我已經躍遷了無數個世界了。”

此刻我也明白了,也許是她一直靠獲取別人靈識來躍遷世界,殺孽越來越重,被世界法則判為極惡因此一被發現便會被抹殺。

明昊碧藍色的法力,一直在傳入陰陽鏡中鏡面中明亮的一面突然出現暗點,随之而來的就是我身後的人群裏,無數人的慘叫聲,這面鏡子在生剝他們的魂魄。

大家将靈力盡數用于抵抗鲛人的陣法卻仍然無濟于事,不斷有人倒下。

我終于有了足夠的靈力,催動天罰。

我跪坐在地上,心中默念,“請天罰。”

數道閃電劈入陣中,阿堯殺孽最重,被天罰擊中的一瞬間跪倒在地,口吐鮮血。陣中的鲛人亦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雷罰,陣法松動,這個洞府上空出現了亮光,“藏星帶着她們走。”

地上重傷的阿堯卻突然消失,轉而出現在了鏡子中,鏡陣被突然修好,而明昊死死扼住了我的脖頸。

他鋒利的指甲嵌進我的皮肉裏,我再也說不出來了一句話。

“倒是沒想到,你還能有這種本事。”

鏡子中的阿堯咳嗽了幾聲,啞着聲音喊他:“松開她,她還不能死。把她扔進來。”

“夕讓!”我聽見藏星在叫我,但我從鏡子中穿過去後,卻一下子感覺整個世界都失聲了。

我捂住不斷滲出鮮血的脖頸,試圖離開這裏,但我已經看不見退路了。

這是陰陽鏡中,是阿堯的世界。她突然出現在我背後,将什麽東西釘入了我的心髒,我全身失去力氣,感覺意識再往外不斷抽離。

“夕讓,我們回家吧。”阿堯似乎微微喘着氣,在我耳邊說話,我擺脫不了她,可下一秒,我又聽見她說,“我會幫你帶一句話給你的親人,告訴我,你想說什麽。”

這一句話又似乎是從我的嘴裏說出來的,她在侵占我的意識。

可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我控制不住自己開始回想過去的事情,想我老爹,想我的老板,想我讀書那會兒的一些事情,就像是将死之人,最後回放着自己的一生。

突然一個人将我撈起,他拔掉我心髒上的東西,讓我的意識陡然回到了身體裏。

“阿堯你究竟在做什麽?”故江抱着渾身是血的我,施法控制住了虛浮在半空中同樣虛弱不堪的阿堯。

“故江幫幫我,我要回去,我要去找我的弟弟,他在等我。只要殺了她我就能回去了。”

故江給我喂了一顆藥丸,然後用術法護着我的心脈,我抓着他的手,“故江,還有很多人被困在了陰陽鏡陣中。”

他安慰我,“沒事,我進來的時候已經把陰陽鏡的方位告訴殿下了,他很快就能找來。”

他是鏡妖的主人,可以自由出入陰陽鏡中。

明昊卻突然出現在陣中,巨大的魚尾狠狠掃向故江,故江不得已放下我,開始反擊。

“阿堯,巽風很快就會找到我們,你還能撐多久。”

故江拔出長劍,抵住明昊鋒利的十指,人魚的力量遠在他之上,沒一會兒就被打趴在了地上。被人魚用尾巴死死壓在了身下。

“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阿堯,你是在殺人,那麽多無辜的婦孺會因此喪命。”故江無力的喊着,可他從來就不了解真正的阿堯。

“已經夠了,馬上陰陽陣法就能大成,你控制住故江,我去奪魂。”阿堯并沒有理會他,而是拖着重傷的身體來到了我面前。

我已經完全動彈不得了,身體傷口的疼痛和失血過多的暈眩感,讓我僅僅只剩下了一絲清醒。

她擡起手想将剛剛那枚用來奪魂的石釘重新釘入我的身體,但卻突然口吐鮮血失力般倒在了我的身上,她絕望的轉頭看向故江。

而我卻只能看見故江的血慢慢流到我的手邊,冰涼的浸潤了我整個手掌,無聲且絕望的喊他,“故江!”

陰陽鏡破碎,我也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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