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什麽時候回劇組?”

“請了一周假,做什麽?”

“來我幼兒園玩兒吧,帶你瞅瞅。”江亦曼邀請她。

林眷柔沉吟一瞬,在想要怎麽跟她說,江亦曼已經敏感地察覺到她的沉默:“幹嘛?你有事啊?”

“……嗯,今天有通告。”

江亦曼狐疑地眯起了眼:“你不誠實哦寶寶。我可問過娜娜了,你今天沒通告。”

林眷柔:“……”

林眷柔搪塞她:“昨晚我經紀人臨時跟我說的,娜娜不知道,她今天有事,我就放了她的假。”

“哦,好吧,那下次再來好了,反正我的幼兒園也不會跑。”

她回答的這麽利落,又換林眷柔眯眼了:“這麽爽快?”

“對呀,你是大忙人嘛,我還指着你好好拍戲給我捧個獎杯回來玩兒呢!人家很理解你的啦!”

林眷柔笑了笑,說:“等我空了找你。”

“嗯嗯。”江亦曼乖乖點頭。

挂了電話,林眷柔泡了個澡,做了面膜,又精心化了個妝,收拾好已将近中午。

她看了看時間,距和陳靜儀見面還有一小時時間。

她深吸一口氣,略略緩解了有些緊繃的心情,穿上高跟鞋,拿着包包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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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停着江亦曼那輛紮眼的保時捷。

對方朝她粲然一笑,揮了揮手,小狐貍般:“hi,美女~”

還吹了個流氓的口哨。

林眷柔:“……”

江亦曼毫不自知,笑嘻嘻道:“寶貝兒~意不意外?驚不驚喜?你不是說給娜娜放假了麽?我可是百忙之中抽空來送你去趕通告,簡直是感天動地閨蜜情!”

林眷柔從牙縫裏蹦出一個笑:“呵呵。”

江亦曼很委屈:“幹嘛啦,這麽不領情?”

又雞賊一笑,眯着一雙眼問:“還是你其實是去會情郎?”

林眷柔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本寶寶可是一有男朋友就告訴你了的——雖然那傻逼是個渣男吧,但你也不能這麽不講義氣哦柔柔!”

林眷柔眉心亂跳,太陽穴隐隐作痛,堅持道:“我今天真的去趕通告,你別送我了,被人看到我坐這豪車,指不定又要被怎麽寫了。”

“我可以直接停地下啊?再不濟把你在目的地前一個路口放下?對了,你還沒說你去趕什麽通告呢!”

林眷柔嘆了口氣,柔聲道:“曼曼。”

江亦曼臉上的笑緩緩褪去,她盯着林眷柔,聲音輕而篤定:“你要去見你媽是吧?”

林眷柔頓了頓,兩人對峙,互不相讓。

片刻,林眷柔點了點頭。

江亦曼怒道:“我想不出來她找你還能做什麽!堅持要你放棄夢想,退出娛樂圈嗎?你們已經這麽多年沒有聯系,早就跟斷絕關系差不多了,難道她還是來跟你走書面流程的?”

“太可笑了,林眷柔,你不要再去傷害你自己了,行嗎?”

林眷柔坐在副駕上,墨鏡遮掩下,看不出神色。

江亦曼憋着一股火,想開着這保時捷過把貨真價實的飙車瘾,卻被龜速行駛的堵車大軍磨得心力交瘁。

林眷柔無聲嘆氣:“曼曼,別生氣了。”

“林眷柔,你就這麽上趕着糟踐你自己?!”

江亦曼仿佛點了火的小炮仗,呲呲噴火,毫不留情。

林眷柔神色微黯,沒再接話。

江亦曼立刻愧疚起來,嘴皮子卻仍舊硬氣:“總之我是攔不住你了,不過你要同意我跟你一起去,那我就送你過去,不行的話,反正坐在我的車上,你也跑不掉,我随便帶你去哪裏都行!你自己看着辦吧!”

林眷柔沉默片刻,點頭當做答應。

江亦曼這才露出一個笑來,調頭朝約好的地方開去。

是一家咖啡館,推門進去,音樂聲袅袅,空氣裏漂浮一絲檸檬幽香,沁人心脾。

林眷柔深吸一口氣,不待服務生來問,帶着江亦曼熟門熟路往裏面走。

越過吧臺,再往裏走,是老板自己的私人空間,壁上嵌着小盆的綠藤,糾糾纏纏地垂落下來,散漫又随意。

拐了一個角,正巧遇上栗夏,小姑娘就是這家店的老板,一張水靈白皙的小臉,穿着寬大的T恤,把一副身材遮的嚴嚴實實,見了她有些羞赧地笑:“眷柔姐,你過來了。”

林眷柔朝她微微一笑,親昵地拿手指蹭了蹭她的臉蛋,笑眯眯地問她:“夏夏,我約的人來了麽?”

栗夏兩眼發光,有些神往地說:“來了來了!超級漂亮的阿姨!我都看呆了!那是誰啊眷柔姐?”

林眷柔頓了頓:“一個故人。”

栗夏乖乖地“哦”了一聲,江亦曼從鼻孔出氣,只給了一聲不屑的“哼”。

林眷柔無奈地笑,栗夏對着江亦曼擺擺手:“曼曼姐。”

江亦曼也喜歡她,再擺不出那副臭臉,拍她的腦袋:“夏夏又變漂亮了。”

栗夏有些害羞,微微低了頭,抿着嘴笑:“你們過去吧,我跟他們說過了,不會打擾你們的。”

林眷柔點了點頭,看着她走遠,緩緩收起了臉上的笑,對江亦曼道:“我自己過去,你別出現,坐在隔壁,可以吧?”

江亦曼撇撇嘴,不好再得寸進尺,不情不願地點頭。

林眷柔往前走了一步,停了一瞬,又轉回頭來。

江亦曼立刻摩拳擦掌:“怎麽?是不是還是覺得我陪你去會底氣更足一點?不要大意的讓我上吧!求求你了漂亮小姐姐!”

林眷柔沒有應她的玩笑話,只伸手牽住了江亦曼的手,望着她正色道:“曼曼,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

“我也不喜歡巴巴地把自己送到別人手上随意摧殘,你放心吧,到底是誰對我好,我怎麽會不明白?”

“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江亦曼的眼底蘊出一層水霧來,她鼻頭發酸,喉頭堵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眷柔傾身抱了她一下,江亦曼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超超超愛你的!”

林眷柔眼圈也紅了,心軟的一塌糊塗,來自最親密的朋友最毫無保留的愛,讓她如獲至寶,不管面前是刀山火海,她都願意闖一闖。

“你最好了。”她輕輕說。

林眷柔進門的時候,陳靜儀正垂頭看一本畫冊。

聽到響動,她擡眼微睃了一眼,聲音冷而淡:“你遲到了。”

林眷柔扯出一個笑,放下包包在陳靜儀對面坐了下來,擡眸不露痕跡地打量她十多年未曾見面的母親。

歲月果然優待美人。

陳靜儀長發微攏,盤出一個發髻來,鬓角的碎發有些微蜷曲,柔柔地貼在她的側臉,膚如凝脂,眉若新黛,一雙眼如夢似幻。

她穿一身寶藍色旗袍,鮮亮的顏色,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含霜。

她坐姿端莊,幾處枝桠帶着花,斜斜地從纖細的腰間蔓延出來。

只是面色沉肅冷淡,一瞬間把林眷柔從畫中人物拉回了現實世界。

林眷柔面上露出一個笑模樣,輕聲道:“不好意思,有點事情耽誤了。”

白李川坐在吧臺上,一雙長腿随意一擺,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

低頭啜了口蘇打水,他擡手看了下表。

五分鐘後,街角開來一輛黑色路虎,白李川擡手打了個響指:“一杯拿鐵。”

服務生把咖啡端過來的時候,店門上挂的風鈴叮鈴作響,幾秒後,另一雙長腿站在了他面前,先喝了口咖啡,才帶着笑意問:“怎麽約在這裏?”

白李川擡眸,狀似随意地看了眼對面的桌上,一個小姑娘正趴在上面認認真真地畫畫,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散落下來的幾絲碎發。

“來捕獵啊~”

程禮彰眉梢微揚,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小姑娘正正好擡頭,兩人目光一個相撞,對方立馬紅了臉,眼神躲閃幾回,又鼓起勇氣對他笑了一下。

白李川:“……”

他皺眉“啧”了一聲,沒好氣道:“栗夏,你亂抛什麽媚眼?”

栗夏的臉漲成了豬肝,抱着桌上零零散散的工具奪路而逃,一路走一路掉。

白李川笑了一聲,小聲嘀咕:“冒失鬼。”

轉過頭,就看到程禮彰意味深長的笑。

白李川對他露出了個一模一樣的笑,輕嘲道:“看我笑話?”

他拿過手邊的文件袋,掏出一疊東西遞給程禮彰:“要不是我給你攔下來,這幾張照片估計現在已經見報了。說吧,怎麽謝我?”

程禮彰皺着眉,一張張浏覽手中的照片。

照片上,林眷柔穿一件黑色小裙子,臉上的妝容不似平常那麽淡,正側頭與人說些什麽,言笑晏晏。

而她的手邊,站着一個正在開車門的男人,他臉上帶着笑,側耳聽林眷柔說話。年齡大概五十歲上下,禿頂、略微大腹便便。

“咦,這不我老爹麽?”女孩子疑惑的聲音響起。

程禮彰不動聲色地将照片反壓在桌面上。

她竟然伸手要去拿。

他皺眉,那邊白李川已經笑着道:“江二曼,你怎麽在這兒?”

程禮彰動作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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